第一百四十五章 千金買一笑
眾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人家小情人在這兒卿卿我我,打情罵俏,他們還在場摻和也實在太煞風景了,於是一個個很識趣地離開了。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微微偏過頭去,竟然連回頭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敢做不敢當?”他在她身側冷笑,“這的確是你趙晗如的風格。”
他當面的質問讓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委屈,藉著酒意,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始終和趙晗如保持一段不遠不近安全距離的謝允,看到站在趙晗如身邊和她十分親昵的曲岳時,震驚得張大了嘴,他們倆不是分手了嗎?
“曲,曲先生,”直到她看到趙晗如臉上的淚水時,才發覺不對,連忙上前解圍,結果在面對氣場強大的曲岳時,她竟被嚇得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曲岳並不認識她,又正在氣頭上,以為是哪個上來攀交情的女孩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趙晗如身上,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竟然瘦成了這副樣子,她究竟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瘦成這樣還好意思學人家露什麼肩膀?生怕別人看不見你這副難民樣兒嗎?”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繼續冷言冷語,雖然心疼,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凜冽冷酷。
謝允微張小嘴,傳言中曲岳是個溫柔貼心的男人,陳子珊到現在都還常提起他當年對趙晗如的無微不至,怎麼和傳說中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場面實在太尷尬了,她介入也不是,不介入也不是,總不能看着自己的boss在那兒哭個不停吧,曲岳這麼大一個目標在這裏,已經有不少人想要過來套近乎了,這要是讓人看到趙晗如在這裏哭,傳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你不知道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背對着對方是很沒禮貌的事情嗎?”曲岳的聲音帶着不耐的冷冽,她拒絕的姿態讓他越發心慌意亂。
她依舊沒有抬頭,只是肩膀不住地抖動着。
謝允再也看不下去了,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在摻和人家小兩口的感情,小跑着上前遞給趙晗如一沓紙巾,“boss,你喝醉了,我們先回去。”
曲岳這才看清她淚流滿面的側臉,心頭大震。
她低着頭,和他擦身而過。
“曲岳,我討厭你!”她終於哽咽地開口,這是她今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半年來和他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此時此刻的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她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懷裏帶,在謝允震驚的眼神中,直接摟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你放開我!”她掙扎着,但絕對算不上劇烈,看起來倒像是情人之間的撒嬌。
謝允囧了,總覺得自家boss有那麼點兒欲拒還迎的味道,她的存在是不是太多餘了?
“別鬧!”他捉住她的雙手,凜冽地瞪了她一眼,不過顯然沒有任何作用。
“我就不!”趙晗如使勁地想要甩開他的手。
“她究竟喝了多少?”他一邊控制住她,不讓她亂動,一邊問着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邊的謝允。
“大概也就一瓶多紅酒吧。”謝允模糊地計算着。
“這麼多!你怎麼讓她這樣喝?!”他停下腳步,臉色非常難看,她那酒量喝一杯啤酒就能醉得不省人事,竟然讓她喝了這麼多!
謝允被他瞪得很委屈,“以boss的酒量喝一瓶多並不會醉啊。”
“她有什麼酒量!”他怒氣難抑,用力摁住她的肩膀。
“本來是沒有,失戀以後天天借酒澆愁,酒量自然而然就練出來了。”謝允沒好氣地說,很為自家boss打抱不平,她有多在意曲岳她是看在眼裏的,久別重逢,曲岳竟然對她說了那麼重的話,現在還擺出一副家長的樣子管七管八,哪裏像是他們口裏說的那個痴情男子。
曲岳心頭微顫,立刻陷入了沉默。
她愛他,他也愛她,為什麼好端端地要鬧到這個地步,弄得兩個人都難受?
“你們住在哪裏,我送她回去。”他用外套將趙晗如小心翼翼地裹好,聲音變得緩和起來。
謝允看了看藉著酒意賴在他身上,說是掙扎,實際上是撒嬌的趙晗如,再看了看他慢慢變得溫和的眼角眉梢,心裏劇烈掙扎着。
曲岳這副霸道總裁的樣子,不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趙晗如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可是人家現在郎有情妾有意的,她要是不讓他送,豈不是壞了他們的好事?
經過好一番心裏掙扎,謝允看了看趙晗如那張清純中卻帶了一絲嫵媚的臉,這是這麼久以來她從未見過的趙晗如,只得嘆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房卡交給他。
“boss,”陳煒從人群中穿梭過來,看着曲岳一臉疼惜呵護地緊緊摟着一個滿臉淚水的小姑娘,臉上寫滿了震驚,這不就是傍晚在路邊見到的那位么……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他這才剛去了一趟洗手間,上一分鐘還和人相談甚歡的他,怎麼一下子就到門口了?瞧這架勢,是打算“私奔”不回來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今晚不會回來了,明天你再去接我。”曲岳淡淡地說,直接摟着趙晗如上了車。
今晚不會回來了……
被這句話驚得半天回不了神的兩位助理面面相覷,孤男寡女,這話的暗示性也太強了吧。
“曲岳,我真討厭你!”她反反覆復地念叨着這句話,淚水糊了他一身。
“我知道,能不能換一句新鮮點兒的詞?”他的話聽起來冷淡,眼底卻蓄着暖意,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我和你分手了!你別碰我!”她彆扭地轉過身,對着窗外抽抽搭搭地流眼淚。
“別胡說!”他心中一疼,連這樣的話他都接受不了,“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你就是默許了!”
女人要是任性起來簡直就是個無賴,尤其是一個喝醉的女人,他又無奈又好笑地把她的頭摁在胸前,看着她這副流淚撒嬌的樣子,他的心又疼又軟,哪裏還有辦法生她的氣,“這種話不準再胡說了!”
她喝得半醉,藉著酒意又哭又鬧地耍小脾氣,他只好一路上好聲好氣地哄着,覺得自己之前簡直是腦子有問題,好好的和她鬧什麼彆扭,惹得她難過成這樣,結果最終受折磨的還不是自己?
“曲岳,我真討厭你!”她一路上已經叨念了幾百遍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經被她鬧得沒有半點脾氣了,輕輕啄吻着她的唇,“好了,氣消了沒?”
“沒有!”她哭得妝都花了,看起來十分狼狽,偏偏他還就吃她這一套。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消氣?”他又好氣又好笑,她喝醉的時候從來不講道理,對此他早就深有體會了。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就去娶那個不噁心的蕭可兒好了,”她一想到他撂的狠話就悲從中來,委屈的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反正我就是讓你噁心!”
“我那時候說的是氣話,別放在心上,噁心的是我才對……”他也悔不當初,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打死他也不會口出惡言,是他毀約在先,憑什麼責怪她的出走?他才是那個最該被譴責的混蛋。
“你才不噁心,你手裏管着十萬億的資產呢,你哪裏看得上我這麼個小人物……”她酸溜溜地說。
“又說胡話。”他一隻手拿着房卡打開門,另一隻手緊緊牽着她,“過來,先洗個臉。”
“我不要……”她還在掙扎地發著小脾氣。
他直接一把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洗手台上,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怎麼瘦到這個地步了?你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反正你也不管我了,還問這麼多做什麼?”她別開臉,神情倔強。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在洗手台上翻找着她的化妝品,“還是用這瓶卸妝水?”
她抿緊了唇,就是不說話。
他有些笨拙地將卸妝水倒在化妝棉上,對整套動作都很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她也早就見怪不怪。
他不顧她的臭臉,輕聲細語地哄着她,“來,先把妝卸了,你看看你在鏡子裏的樣子,是不是很嚇人?”
“反正無論如何我在你心中都是丑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望着鏡子,她用的都是價格高昂的防水化妝品,怎麼可能花了妝?
鏡子裏的她哭得如梨花帶雨,卻帶着一絲特別嬌嗔,他站在她身側,近乎是痴痴地望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真覺得你丑,我現在還會在這裏哄你?”他動作輕柔地在她的臉上擦拭着,“我要是真不在乎你,現在還在會場和德銀的總裁談case,會半途跑出來給你卸妝?”
她“噗嗤”一聲,總算破涕為笑。
這抹來之不易的珍稀笑容讓他的心頭一松,總算明白“千金難買一笑”的意思了,錢固然重要,但和她比起來,還真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