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什麼任務?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褲,大牛大模大樣地穿過街道,來到對面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傳呼台號碼,對着話筒說道:“幫我呼8527.”
掛掉電話,大牛點燃一支香煙,很快電話鈴聲響起,大牛接起電話:“你馬上給我帶傢伙來,今晚我就要等着用,我在老地方等你,要快點。”
說完掛斷電話,很快消失在街道人群中。
黃昏的夕陽映照着大地,將甬壁巷折射出一股陳年的味道。
頂着夕陽的餘暉,葉志廣回到了三合院裏,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塊橫在天井的白色橫幅,上面寫着幾個黑色的毛筆大字:沉痛緬懷甘富水千古!
甘富水是金花門主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
葉志廣感覺好像是在做夢。
是不是自己眼花?
使勁擦了擦眼角,葉志廣定睛細看。
沒錯,上面確實寫的是金花門主的名字,黑色的毛筆字寫在白布上,是那麼的醒目,在夕陽的餘暉下隨風搖擺。
這是怎麼回事?
金花門主不是回總部去了嗎,怎麼突然就拉起了這樣的橫幅?
再看三合院裏其他人的表情,個個神情沮喪。
葉志廣隨即趕往大床房間,還沒跨進去,就聽到一陣隱隱的哭聲。
踏進大床房間,眼前的一切令葉志廣大吃一驚。
只見房間正中的位置擺放着一塊木板,上面直挺挺躺着一個人,用白布從頭到腳完全蓋住。
旁邊蹲着一個矮小的身影,那是小山羊在低聲抽泣,隱隱的哭聲正是她傳出來的。
葉志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夢中。
再放眼四顧,在高靠背椅那邊端坐着大山羊和門眾,而在大山羊的身後,還有一個人令葉志廣震驚。
那就是戴着一副近視眼鏡的艾金波!
艾金波居然也在這裏,是否和金花門主的死有關?
葉志廣瞪大雙眼,嘴巴張開成一個“哦”字,滿臉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自顧低聲抽泣的小山羊,並沒有發現葉志廣進來了,但艾金波和大山羊看到了。
“葉志廣,把這身衣服換上。”大山羊逕自遞來一套樸素的衣服,什麼都沒多說,語氣低沉,但臉上卻沒有過多的悲傷感。
和小山羊相比較,甚至就像是一個麻木的人,對眼前的顯得漠不關心。
沒有人說過多的隻言片語,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說明。
按照要求穿好樸素的衣服,葉志廣重新來到金花門主的靈前,雙膝着地,行了三個吊鏈禮。
就在葉志廣的身後,小山羊依舊在抽泣,嘴裏喃喃低聲訴說著什麼,但卻沒有和葉志廣打招呼。
顯然,金花門主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她已經無暇去顧及其他。
從小山羊的喃喃低語中,聽不到關於爸爸的字眼,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葉志廣清楚地記得,在被王元希的防暴隊員帶走之前,小山羊曾經說過,不能讓三合院裏的人知道她和金花門主是父女關係。
葉志廣不動聲色地退到後排,坐到了小羅兒的旁邊。
這個時候,艾金波已然發現了葉志廣,並衝著他做了個苦笑的表情。
儘管心裏藏着一萬個為什麼,但此時葉志廣要做的,就是保持肅靜。
他只是出於禮貌的回應了一個笑臉,然後打量着正在抽泣的小山羊的背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葉志廣突然覺得小山羊有些可憐。
金花門主的突然離世,給三合院裏造成了不小的波動,每個人的臉上都表情各異,
再看大山羊和小羅兒,葉志廣不由得一愣,小妖兒並沒有跟隨在小羅兒的身邊。
記得小山羊介紹過,說是小羅兒無法開口說話,如需交待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必須得有小妖兒協助解釋。
但今天卻只有小羅兒在場,而小妖兒則不知去向。
由於剛剛才回三合院裏,金花門主的突然離世讓葉志廣有些措手不及,艾金波的存在更是讓葉志廣覺得不可思議。
他正打算着如何開口詢問艾金波,就聽到天井外面傳來聲音。
大牛從外面回來了。
他的身上隱藏着一支手槍,慢悠悠地來到金花門主的靈前,當即淚如雨下,趴在地上一陣號啕,喊聲驚動了整個三合院裏,卻沒有人上前阻止。
從外表來看,大牛對金花門主有着難捨的情,以至於一個大男人都哭的昏天暗地,誰會上去勸慰呢?
只有一個人例外。
她就是大山羊。
金花門主死了以後,三合院裏的大小事務,便順理成章地暫時交由她來掌管。
也只有她才有這個權利。
“好了,去換好衣服,準備參加葬禮。”大山羊面無表情地吩咐道,遞上了一套剛才那樣的樸素衣服。
大牛假惺惺地長嘆一聲,站起身慢慢掃視了一遍全場的人,目光在接過葉志廣的身上時,透出了一股不易察覺的陰冷。
接過樸素衣服,大牛不動聲色地走出了房間,沒有再多問什麼,也沒有表露出什麼。
黃昏,金花門主的葬禮已準備就緒。
穿着一色樸素衣服的幾個人抬着簡易擔架,乘着麻麻黑的天色,將金花門主的遺體抬出了三合院裏。
在擔架後面,跟着幾個表情木訥的門眾,葉志廣和小山羊也在其中。
為了不驚動甬壁巷裏的其他住戶,金花門主的葬禮選在夜晚進行,送別的人也不敢大聲宣洩心裏的悲傷,只能小聲抽泣。
當金花門主的遺體被埋葬在那片小樹林的時候,天早已經黑盡。
那堆新鮮的黃土堆象徵著金花門主的最終歸宿,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只有小山羊趴在上面低聲的抽泣。
可憐千手組織的金花門主,在經離歷了逃跑和潛伏境外后,一輩子東躲西藏,顛沛流離,最終還是落得這個凄慘的結果。
大家都默默聆聽着小山羊的小聲抽泣,沒有誰上前阻止。
大山羊揮手示意大家先行離開,只留下艾金波陪着她呆在原地。
心懷鬼胎的大牛並未走遠,快速地躲藏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望着葉志廣逐漸走近的身影,慢慢掏出了手槍。
當年還在緬甸躲藏的時候,大牛就已經從金花門主身上學會了手槍的基本射擊方法,如果要在近距離射擊,大牛有十足的把握擊中葉志廣。
不過他還不敢這樣下手。
這裏處在樹林的邊緣,鄰近公路,槍聲會傳出去很遠,被人聽到會招來麻煩。
他打算用槍逼迫葉志廣去樹林的另外那邊,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山崖,高度約二十米,讓葉志廣自己跳下去。
此時天色黑盡,不用擔心被人看見,是最好的時機,
這也是最好的辦法。
藉著朦朧的夜色,眼看葉志廣越來越近,大牛屏住呼吸,正欲衝出去,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喊:“葉志廣,你等一下。”
發出喊聲的是小山羊。
只見她穿着樸素的衣服,從後面趕上來,直接拉住了葉志廣的手臂。
大牛慢慢放下手槍,暫時沒有動作。
他不敢確定還會不會有人過來。
“怎麼了?”葉志廣站住身形問了一句。
不問還好,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突然讓小山羊無法抑制滿腹的憂傷,猛地撲進葉志廣的懷中抽泣起來。
換着是在平時,葉志廣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小山羊,但今天不同。
金花門主剛剛安葬,小山羊正承受着莫大的哀傷,需要一個療傷的肩膀。
非但如此,葉志廣攬住小山羊的腰,用有力的擁抱回應着小山羊,同時對着她耳邊輕聲說道:“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怎麼會過去?”小山羊抑制不住滿肚子的傷感,抽泣着說道。
換句話說,小山羊已經把葉志廣當成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葉志廣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一心想着的就是時光穿梭機,對於三合院裏的事情並不特別關心。
可就算這樣,也還得給小山羊些許安慰。
畢竟這小姑娘可憐。
“會過去的,你還有這麼多的門眾,你好歹也是三合院裏的門將。”葉志廣盡量挑選好聽的話來說,想轉移小山羊的注意力。
似乎有點效果了。
小山羊鬆開手,定定地望着葉志廣的臉,淚眼婆娑地問道:“這兩天你被抓去防暴隊,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
冷不防小山羊會突然提到這個問題,葉志廣不由得一愣,腦子裏閃過王元希和王萍的臉,隨即矢口否定道:“沒有。”
“是嗎?”小山羊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接問道:“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人?”
感覺到小山羊的話中有話,葉志廣不禁心裏吃緊,反問道:“小艷,你這話什麼意思?”
頓了頓,想到小山羊剛剛經歷的痛苦,隨即又補充道:“就算你失去了,但也還有三合院裏那麼多的門眾,想開點。”
小山羊苦笑着搖搖頭說:“廣哥,我是認真的,請你一定要如實回道。”
接着重新摟住葉志廣的脖子,附在葉志廣的耳邊接道:“你再仔細回想,有沒有遇到特別的人和事,或者有沒有接受誰給你下達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