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睡覺前陳瀾給陸海琛打了電話，陸海琛沒有接聽，大概還在忙吧，陳瀾沒有想太多便睡了
第二天還要補拍很多鏡頭，陳瀾依然要和肖明城賣腐，雖然心裏極其不情願，但是表面上還是必須做做樣子。其實對於陳瀾而言，做這種節目比拍戲還累，拍戲只需要專心致志按照劇本走就行了，而這個不僅要自由發揮，還要在呂導規定的框架內自由發揮，比較考驗人的隨機應變。
一上午相安無事的過去，在下午休息的時候，陳瀾忽然看到另一個棚子前聚集了很多人。
陳瀾還穿着拍攝時穿的運動裝，躺在太妃椅上曬太陽，陽光雖然溫暖，但還是有些涼意。
余光中看到那邊聚集的人後，陳瀾問道：“小蘇，那邊怎麼回事？”
“好像是廖辛琪來了。”小蘇說，“陳哥，你要過去看看嗎？”
她來幹什麼？探班嗎？可是這個劇組裏也沒有聽說過和她關係比較好的，除了一直在炒作的陳瀾和肖明城表面上和她關係不錯。
“不去了，我們進去吧。”陳瀾不想看到廖辛琪，從太妃椅上站起來，準備帶着小蘇往棚子裏面走。
但是很快廖辛琪就主動找到陳瀾了，她手裏提着一個好看的小盒子，身後跟着肖明城。
“陳瀾。”廖辛琪笑道。
“陳哥，你都看到廖姐來了，躲這麼快乾什麼？”肖明城的笑容總給陳瀾一種很陰冷的感覺，他話中有故意找茬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有看到你來了，來來來，坐吧。”陳瀾也趕緊換上一副笑臉，招呼廖辛琪和肖明城坐到椅子上，給他們拿了兩瓶礦泉水，“喝水吧，這裏沒有其他飲品，將就一下。”
廖辛琪笑眯眯地把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略帶羞澀地往陳瀾方向一堆：“陳瀾，這是我做的餅乾，你就當點心吃吧。”
陳瀾知道廖辛琪閑暇無事喜歡烤些點心，曾經她可沒有少送給陸海琛，可惜都被陸海琛收來扔掉了。他沒想到如今他居然也有機會收到廖辛琪親手烤的餅乾，只是他卻是很不情願地收下。
這盒小餅乾像是燙手的山芋，拿在陳瀾手中燙得他掌心生疼，他轉手交給小蘇，然後笑着說：“你來就來吧，還帶着些做什麼？怪麻煩的。”
“不麻煩的。”廖辛琪輕笑道，她就穿着簡單的白色薄毛衣和牛仔褲，捲髮紮成馬尾，很平常的裝扮，卻顯得十分活潑陽光。
明明挺正常的對話，為什麼陳瀾就覺得一陣惡寒呢？他和另外兩個人本來就是不和的關係，但卻要裝作很熟的樣子，坐在一張桌子前談話，真是奇怪的現象。
“陳哥，你就知足吧，廖姐給我們帶的東西都是便利店買來的，也就給你的是她自己親手做的。”肖明城擠眉弄眼地說，“早就聽說陳哥對廖姐有點意思，不會是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吧？”說完肖明城裝作很驚訝的樣子，還用胳膊肘去輕輕撞了一下廖辛琪。
廖辛琪抿着唇沒有說話，眼間卻溢滿了盈盈笑意。
陳瀾一動不動靜靜望着頻繁互動的兩人，臉上掛着假笑，彷彿他們談論的內容和他沒有絲毫關係。等到肖明城調侃完后，陳瀾才淡淡道：“你胡說什麼呢？沒有的事，我和小廖只是朋友關係而已。”
“哦？”肖明城看向廖辛琪，“廖姐，是嗎？剛才你對大家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廖辛琪霎時臉色有些難看，視線在肖明城和陳瀾之間漂移，然後用笑聲來掩飾她的心虛：“你可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我只是開玩笑的，剛才大家都在說笑呢！”
陳瀾大概猜到了廖辛琪剛才說了什麼話，可能又是主動把他和自己掛上鉤吧，他都習以為常了，此時沉默着也不說話。
一場毫無營養的聊天很快就結束了，陳瀾以為廖辛琪立刻就要走，但拍攝時還看到她在旁邊觀看。
下午有場在泳池中的遊戲，遊戲輸了的人會被推到泳池中，幾乎所有人掉入泳池的次數都超過十次，只要拍攝的片段沒有笑點和亮點，呂導都會要求重拍。如此幾次下來，所有人都有些受不了，陳瀾體質較差，當即就覺得有些發昏了。
後面其中一個藝人的經紀人看不下去了，在呂導再次要求重拍時，護在藝人身前說：“這池子裏的水太冷了，換成恆溫的吧。”
呂導的助理為難道：“姐，現在都夏天了，哪裏去換溫水呀？而且又要浪費時間，就堅持一下吧，還有最後一個小片段就拍完了。”
“親，雖然已經立夏了，但現在還是春天的天氣好嗎？”經紀人看向她的藝人，臉上有着心疼，“你們看看他們的嘴巴都凍得發紫了，就算是拍戲也沒有這麼不人道吧。”
呂佳坐在工作人員中間，表情淡定沒有說話，依然是她的助理開口：“姐，你就體諒一下我們吧，我們撿道具扶墊子還不是泡在水裏，大家都是做同樣的工作，只是工作內容有點差異而已，誰也沒有佔便宜啊。”
那個經紀人也火了，頓時拔高聲量說：“那你也試試掉水裏十幾次看看啊，撿道具的又不是你，你肯定說得輕鬆。針不扎在自己身上，誰也不知道疼。”
經紀人和導演助理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多久就吵了起來，有幾個工作人員勸也勸不住。其他藝人和他們的經紀人都沒有出聲，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雖然他們沒有表態，但是大家都明白他們也支持那個經紀人的說法，不然不會連勸一句都沒有。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呂佳不耐煩的出聲打斷了她們。
“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吵什麼吵？劉靜，在這裏我先給你道個歉，沒有準備溫水的確是他們的失職，只是如果你讓他們現在再去準備溫水，恐怕今天就不用拍攝了吧？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倒無所謂，但是你們呢？好像有幾個人明天還有工作吧？”
呂佳的話字字戳中人心，那個經紀人和導演助理都沉默下來。
“這樣吧，我們看看其他人的意見，如果都要溫水的話，我讓他們現在就去準備。”呂佳又說。
正在安靜時，站在陳瀾身邊的肖明城忽然把目光轉向他，然後在陳瀾猝不及防的時候開口：“陳哥，你看起來很難受啊，要不然我們等等？我怕你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肖明城直接矛頭拋向陳瀾，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到陳瀾身上。陳瀾抱着雙臂瑟縮成一團，愣了幾秒才意識到肖明城話里的意思，很明顯肖明城想把燙手山芋丟到他手上——不管陳瀾怎麼回答，都會得罪一方人，如果說換溫水就會惹得呂導不高興，如果說不換又可能得罪了那些想換溫水的藝人。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陳瀾只能打哈哈的笑：“這個看大家怎麼決定了吧，我是無所謂的。”
“不換溫水也無所謂嗎？看你這麼瘦挺能堅持的嘛。”肖明城開玩笑地說，雖然是玩笑的語氣，卻肯定了陳瀾站在呂導這一方。
陳瀾自知說不過肖明城，乾脆閉上嘴不說話了，只要是明眼人都會看到肖明城故意在他身上找話題。
見陳瀾沉默下來，肖明城也識趣的噤聲了，本以為這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哪知道呂導卻沒有放過陳瀾的意思。
“陳瀾，你怎麼看？如果你堅持不了的話，我讓他們換溫水。”
陳瀾心裏叫苦不迭，明明拍攝時他是個人形背景板，怎麼一到產生矛盾后，所以注意力到集中在他頭上了。但是面對呂導的話，陳瀾又不可能不回答。
思前想後半天，陳瀾最終說道：“我還好，能堅持一會兒。”
呂導綻放出一抹笑容，看向之前表示抗議的經紀人：“我也理解你們的不易，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都忍忍吧。”
陳瀾埋着頭，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些不友好的視線，大家不能怪呂導什麼，就只能把怒火發泄到陳瀾身上。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瀾就明顯察覺到大家對他的孤立。去往飯店的路上，幾乎沒有人和他說話，也只有來探班的廖辛琪跟在他旁邊。
陳瀾心煩氣躁，只想早點離開這裏，以前拍戲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遇到這種問題，哪怕是不溫不火的時候，也沒有人故意刁難他，頂多就是無視他而已。肖明城的出現讓陳瀾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他根本沒有可以威脅肖明城的把柄。
吃飯時，廖辛琪自然而然坐在陳瀾身邊，親昵地和陳瀾說話，陳瀾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匆匆吃完飯就準備回酒店了。
廖辛琪見狀也連忙和大家告了別，拿起手提包跟在陳瀾身後：“陳瀾，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陳瀾放慢腳步，等到廖辛琪追上他的步伐后才一起走出飯店，直到走到一個燈光黑暗的小道上，一直積壓在心頭的怒氣終於爆發，陳瀾忍不住發難：“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如果你想藉著我繼續炒作，那麼我現在就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會配合你的，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廖辛琪愣了很久，她從來沒有見過陳瀾這麼凶神惡煞的樣子，半天臉色發白說：“陳瀾，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要對你好而已，上次車禍是我對不起你，我也在用我的方法補償你。”
“補償我？”陳瀾揚起嘴角嘲弄地笑了起來，他順了順額前的頭髮，一瞬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廖辛琪這麼無恥的話。
“你摸着你的良心說，你真的是想補償我嗎？難道不是藉著我恢復你的形象，順便炒作你的新電影？曾經是我太白痴，苦苦追尋你七年，現在我才發現，我真是瞎了眼！”
“陳瀾你……”廖辛琪身體有些顫抖，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陳瀾。
“你忘了車禍后你在記者面前是怎麼說的？一個勁兒把責任全部推給我，那個時候你的言論可是精彩得不行啊。”
“如果你現在還想消費我曾經對你的喜歡，那麼我告訴你，做夢吧，有多遠滾多遠！”
廖辛琪整張臉難看至極，她急忙拉住陳瀾的手臂，聲調尖銳至極：“陳瀾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說我？”
陳瀾哈哈大笑：“你從來就沒有不對不起我的時候。”說完陳瀾手一揚，廖辛琪猛地摔到地上。
陳瀾剛要走，就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掌聲，緊接着就看到肖明城從一棵樹後走出來，拍着巴掌說：“真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