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刃戰

第二十二章 白刃戰

李大嘴的賭術在澗水縣是出了名的,可以說,他的那份家業全部都是贏來的,和這樣的人賭錢,勝算肯定不大。

老竇和大金牙,以及另一個包工頭面面相覷,我知道他們的想法,陪李大嘴玩吧,怕輸個光光,不陪吧,那不是明擺着不給面子,李大嘴豈肯善罷甘休?

這個時候,張大頭站了出來,“大嘴哥,你們玩,我老婆痛經,我回去得陪她看病呢?”

槍打出頭鳥!

“張大頭,沒想到你還挺疼你老婆。”李大嘴笑吟吟地走到了張大頭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胖臉,“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你有大頭。老竇、大金牙他們就不怕輸,你怕個球呀?”

李大嘴越說下手越重,可張大頭在建築行業混,得仰趙小龍的鼻息,躲都不敢躲,更別說還手了。

眼瞅着張大頭的半邊臉腫了起來,顯得頭更大了,而老竇他們想勸又不敢勸,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表哥。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個屋子裏能阻止李大嘴的人,除了李雯雯,就只能是我表哥了。

我表哥多機靈呀,順水推舟的人情當然不送白不送,“大嘴哥,張大頭是該揍,可是你兩邊臉要均勻着打呀,只照着一邊打,就偏成一頭沉了。”

不懂我表哥的人肯定會想,他這哪裏是勸李大嘴呀,分明是慫恿着李大嘴打另外半邊臉嗎?

其實,這就是表哥的高明之處,如果他明着勸,會讓大嘴下不來台的,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勸,往往最實用。

一頭沉是豫西的一種傳統傢具,是一種桌子,一邊帶兜,另一邊不帶兜。

“撲哧!”李大嘴被表哥逗樂了,也就打不下去了,指着張大頭說:“你是大頭,我是大嘴,都是大字輩的,真論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哥,但是你這人太不地道了,據我所知,你老婆五十好幾的人了,早就停經了,又哪裏來的痛經,吃虧就在於不老實呀!”

張大頭慌不迭地說,“大嘴哥教訓的是,其實我是輸怕了。”

一個小插曲過後,牌局就正式開始了。

經過一下午的適應,李芳發牌、收牌的手法明顯熟練了許多,也多虧她長着一雙修長的鋼琴手,這種人往往心靈手巧得很兒,李芳如此,李雯雯更是如此。

幾把下來,老竇、大金牙還有張大頭等人打起了默契牌,就是把把看牌,除非手裏牌有拖拉機以上的大牌,否則把把下水。

這種賭術是最沒出息的,又名縮頭烏龜法,大多是贏了大錢的人不好意思走,用此來保住利潤的。可是這幹人基本上都是輸家,就這麼保守,着實令人大跌眼鏡。要知道,一晚上下來,光是那一把一百塊的底錢就不是個小數目。再者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自己有了大牌,而對方的牌更大,那就輸得更多了。

所以說,在賭場上,我從來不用這種縮頭烏龜法。

由於老竇他們做了縮頭烏龜,這個局其實就是我表哥、李雯雯、李大嘴三個人在鬥法。

剛上來,李大嘴押得並不大,還從來不悶牌,而李雯雯是屬於運氣爆棚的那一種,有時候悶着牌就能把底收了。

收一把底也七百塊,再加上零零星星的賭注,半個小時不到,我們就回本了。

本錢越多底氣就越足,李雯雯接下來幾乎把把悶牌,還總能悶出大點來,到了十一點五十多的時候,我大致查了查,我們已經贏了七八萬了。

我可從來沒贏過這麼多錢呀,就悄悄捅了捅了她,想讓她收手算了,可是她連睬我都不睬,氣得我在她身後直跺腳。

接下來的一把牌,李雯雯照常悶牌,直接壓了三千。張大頭他們嗅覺靈敏,可能聞到了蕭殺之氣,幾個紛紛跑路,我表哥看了看牌,跟了六千,而李大嘴更離譜,直接悶了一萬。

輪到李雯雯說話了,她可能是跟李大嘴較上勁兒了,反手押了二萬。

我看見我表哥的牌面是一對勾,這樣的牌如果跟下去,是要四萬塊,憑我對錶哥的了解,他肯定是見好就收了,畢竟他今天是贏家,算下來十來萬的利潤還是有的。

可就在這時,李大嘴跟表哥使了一個眼色,表哥竟然跟了。

一對勾跟四萬塊,他要不是瘋了,就是和李大嘴聯手要做掉李雯雯。

因為開拖拉機有個規矩,就是三家不能開牌,只要沒人下水,你就得一直跟下去。

再次輪到李大嘴說話了,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五萬。”

天吶,他這可是悶牌五萬呀,連牌面大小都沒看呢。這份大將之風,縱然我恨他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也不得不服氣呀。

沒有最拽,只有更拽。李雯雯毫不猶豫地說了句,“我悶八萬。”

這個敗家的娘們,真拿錢當樹葉子呀!這一把要是輸了,那就是辛辛苦苦大半年,一下回到解放前,連本帶利一下子就全沒了。

我本來肉疼得要命,可是轉念一想,雯雯不是在牌上做了記號嗎?也許她知道自己的牌,還知道李大嘴和我表哥的牌呢?

我表哥笑了笑,把牌扔給了李芳,“悶八萬,我是明牌就得要十六萬,既然美女玩這麼大,那我只有跑路了。”

這樣一來,牌桌上就只剩下李大嘴和李雯雯兩軍對壘了。這可是貨真實價的單挑,真刀真槍的白刃戰。

不過說實話,主動權握在李大嘴手裏,但既可以悶牌跟上八萬開牌,又可以看牌后押上十六萬,更可以反手悶個十萬,硬是不開牌,反正李雯雯桌面上已經沒錢了,逼也要把他逼死。

我估摸着以李大嘴的尿性,肯定會選擇最後一種賭法的,畢竟牌桌無父子,那一種方法對敵人最殘酷,最能夠趕盡殺絕,就按那一種方法來。

果不其然,大嘴選擇了最殘酷的那種方法,而且悶得不是十萬,而是二十萬!

這樣一來,李雯雯就陷入了絕境。

要麼她跟二十萬與李大嘴開牌,要麼直接跑路,手裏就是有三個尖子也得跑路,這就是錢多能壓死人的道理。

我心裏直埋怨起李雯雯來,讓你老母豬擺尾巴露比能,這一下沒戲了吧,連牌都開不了,想不到大名鼎鼎李老千的女兒就這麼折了,而且是折在我最恨的李大嘴手裏。

忽然,我看錶哥那裏連本帶利足有二十萬,不如借過來,與李大嘴來一個魚死網破。

我走過去,捅了捅表哥的脊背,“表哥,借我二十萬使使。”

這時,除了麵筋和李雯雯之外,屋裏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因為我把借二十萬說得像借二十塊那麼輕鬆自然。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那個村裡能出一個萬元戶,就已經讓人羨慕的了,偌大的澗水縣,能一把拿出二十萬現金的人並不多。

這是他們不了解表哥和我們家之間的關係。

我表哥家在白羊山,是澗水縣有名的窮鄉僻壤,那裏吃水都成問題,上學更是得跑十幾里的山路,所以從八歲起,表哥就住到了我家,有我爸供着上學以及衣食住行,否則,他會那麼怕我爸這個親娘舅。

我自認為我們比親兄弟還親,親情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我今天既然張了嘴,而我表哥手邊恰巧有二十萬,那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借給我。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表哥不但猶豫了,而且猶豫了很久。

我本來就着急,見他不爽快的樣子,一下子就火了,“張億恆,你特么地到底借還是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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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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