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神尊取心
靠在莫雲天懷裏的顏洛汐，突然看見了桌子上擺放着的以前給祈然做好的新衣服，一把推開了抱着自己莫雲天，衝到了桌子前抓起了筐子裏的小衣服把它抱在懷裏貼近自己的心口處高興地喃喃道：“祈然啊，你這小傢伙跑哪去了？啊？可把娘親給急壞了，答應娘親下次不要亂跑了好嗎？嚇死娘親了。”
莫雲天蹙眉看着有些瘋癲的顏洛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獃獃地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敖晨和紫語也看着顏洛汐抱着祈然的衣服說不出話來。三個人默不作聲，就那麼靜靜地陪着顏洛汐一個人，聽着她對祈然那些喃喃自語的話……
這些天來，顏洛汐的精神狀況一直都是這樣，沉浸在失去愛女的沉痛中無法自拔。莫雲天、紫語、敖晨三人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守護着，不再逼着她去面對祈然已經死去的現實，甚至還有意地把與祈然有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除了她懷裏那不分晝夜都不離身的被她當作了祈然的小衣服。
這日裏，顏洛汐一個人抱着她所謂的“祈然”出來散步，不知不覺中就朝着後山走去。一路上都是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原本在這天朗氣清的大晴天裏顏洛汐的心情該是變得好些的，可是越是接近後山她的心情越是壓抑，剛一走進後山就看到了入目之處滿是荒涼。漫山遍野的花兒樹木盡數凋零，枯黃一片毫無生機。
顏洛汐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是壓抑。她遲疑了許久，還是朝那片荒蕪邁出了步伐，剛走沒幾步就看到了一棵大樹之下的荒草里好像有一座低矮的墳墓似得樣子。顏洛汐剛想要一探究竟，就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莫雲天給嚇了一跳。
“汐兒，你怎麼跑這來了？”莫雲天出聲制止道。
“我……”顏洛汐遲疑着指了指那棵大樹下的看不真切的小土丘問道：“那……那是什麼啊？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莫雲天不動聲色地輕輕地攬住了顏洛汐的肩膀，不露痕迹地帶她往回走，“汐兒啊，紫語叫我們回去吃飯呢，你下次可不要自己亂跑了，這後山里啊，指不定有什麼猛獸呢。”莫雲天連哄帶騙地說道。
顏洛汐一聽見“猛獸”兩個字，嚇得打了一個冷戰，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我們趕快回去吃飯吧。”莫雲天望着顏洛汐慌慌張張逃走的身影，嘴角掛上了邪魅的笑容。轉身望了一眼那低矮的墳墓，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嘆了口氣拖着沉重的步伐轉身離開了……
鍾離痕帶着一行人來到了那座熟悉的荒島，過了這麼久故地重遊心裏別是一番滋味。碧綠的海水拍打着岸邊的岩石激起層層白色的浪花，桃花灼灼，花瓣紛飛；翠竹林立，生機盎然。古樸的小木屋還是原來的樣子，過去與敖晨和小汐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在腦海里回放着……
初次見她，她還是一個小丫頭，眉心一顆硃砂痣，那樣地靈動討人喜歡，自己還把她錯認為玉兒。給她取名字為顏洛汐，看着她蹦蹦跳跳地歡呼；手把手教她練劍，修鍊法術；帶她去征討魔君，不慎害她陷入魔君之手；如果那時狠心些不帶她去魔界，那麼她就不會遇見莫雲天和莫紫語，也不會流落人間遇見素瀟瀟，也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的磨難坎坷了吧，孩子也不會死，她也不會恨自己……可是永遠沒有如果，人生不能重來，只能帶着遺憾和悔恨繼續走下去……
往日的一切如潮水般湧來，將鍾離痕淹沒，使其窒息般地難受，鍾離痕望着眼前這一切的一切熟悉的場景，感受着物是人非的凄涼。“神尊大人，荒島到了。”旁邊隨同而來的天兵突然開口提醒道，一下子將鍾離痕拉回了現實。
鍾離痕掩下眼底的落寞和痛苦，整理自己的思緒，再抬起頭時目光里閃爍着決絕和堅定。“嗯，走吧。”鍾離痕冷聲吩咐道，聲勢浩大的一百多號人朝着木屋走去，他們此行只有一個目的：取敖晨的七竅玲瓏心。
顏洛汐抱着那件小衣服，把它當做祈然一樣小心翼翼地哄着，坐在那棵桃花樹下的躺椅上響起銀鈴般的笑聲。莫雲天就在一旁靜靜地守着她，不忍心再次逼她面對現實受刺激，寄希望於她自己能夠清醒過來。
莫雲天笑着跟顏洛汐搭訕道：“汐兒，你看我們祈然多乖啊。”
“是啊，她不哭也不鬧的，可好帶了。”顏洛汐一聽到莫雲天誇自己的孩子乖巧，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小莫啊，等祈然再長大點我們就帶她出去玩好不好？這座荒島里雖然風景美，但是也很悶，我想帶祈然多出去走走，去見見外面的花花世界。”
“汐兒，你不怕外面人心險惡嗎？不擔心祈然會受到傷害嗎？”莫雲天也一臉認真地跟顏洛汐攀談着。
“那倒不怕，這世間雖然人心險惡，但我依然相信善意尚存。”經歷了眾多艱難險阻與磨難的顏洛汐眼神里閃着堅定，滿懷善心地去告訴身邊的人這世間仍有善意，仍然選擇去相信，去堅守這世間美好的善意與人性。她笑着看着自己懷裏的“祈然”喃喃道：“祈然啊，不怕，再說了你還有娘親和父君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保護你的。對吧，小莫。”
莫雲天沉重地點了點頭，滿滿都是自責。可憐了他還不曾好好地抱抱她，她就永遠地長眠於地下，獨自面對那冰冷與黑暗。正沉思間，顏洛汐突然一把抓住了莫雲天的手，站起身來直往他身後躲，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惶恐。
莫雲天轉身吃驚地問道道：“汐兒，怎麼了？”顏洛汐埋着頭不敢抬起頭來，緊緊地抱着懷裏的“祈然”，伸手指向莫雲天的身後，怯生生地說道：“壞……壞人。我怕。”
莫雲天順着顏洛汐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一身墨色長袍的鐘離痕，負手而立，冷峻無情的臉龐看不出絲毫情緒，身後跟着一百多號身着銀色鎧甲威風凜凜的天兵天將。莫雲天不露痕迹地將顏洛汐藏在身後，高大的身影完全擋住了顏洛汐的視線。只見他冷笑一聲，嘴角掛上了邪魅的笑容，“鍾離痕，你來這幹什麼？這不歡迎你。”
“歡不歡迎恐怕魔君說了不算吧。看樣子顏洛汐恢復的還可以啊，本以為她會昏迷個十幾天呢。畢竟……痛失愛女嘛。”鍾離痕也毫不示弱地挑眉說道，看着躲在莫雲天身後痴痴獃呆有有些瘋癲的顏洛汐，心裏卻是刺痛着。
“你住口！”莫雲天低聲呵斥道，生怕驚嚇到了身後的人兒。
“怎麼著？我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鍾離痕目光深邃地望着莫雲天冷聲道，二人眼神碰撞着似乎要迸出火花，鍾離痕轉移視線向周圍打量了一番說道：“不錯，還是一切如故，跟我以前住在這裏時的擺設一模一樣。”
“你到底來這裏到底有何目的？”莫雲天懶得跟鍾離痕兜圈子直接問道。
正在屋子裏準備午飯的敖晨和紫語聽見了院子裏的說話，便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墨色身影，敖晨冷聲問道：“鍾離痕你敢來這裏，不怕我們殺了你嗎？”
鍾離痕冷笑一聲，“敖晨，你的功夫還是我教出來的，你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嗎？別不自量力了。”
“鍾離痕，你別欺人太甚！祈然已經死了，小汐也已經瘋了，你還想怎樣？！”紫語怒聲呵斥道。
鍾離痕聞言斂下自己情緒，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莫雲天身後的顏洛汐，冷聲道：“莫紫語，你闖了多大禍你不知道嗎？瀟瀟她差點被你害死。”
“瀟瀟？哈哈哈哈，那是她活該，她死了更好。”紫語咬牙道，如果不是素瀟瀟，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她從未想到那個她曾經喚作大姐的女人竟會是如此的蛇蠍心腸。
鍾離痕緊緊地蹙起了眉沉聲道：“冥頑不靈。既然你們如此不識抬舉，那我也就直說了。”繼而他睥睨了莫雲天一眼，單手轉着自己右手拇指上的碧綠扳指開口繼續道：“你那個好妹妹莫紫語，打傷了我的正妃，傷及心臟。現在急需一顆七竅玲瓏心來給她換上。”
“什麼？！”莫雲天和紫語都驚訝道。
“沒錯，就是敖晨體內的七竅玲瓏心，這四海八荒內僅有的一顆。”鍾離痕望着敖晨說道。後者也緊緊蹙起了眉，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不可能，你做夢！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敢動敖晨試試？！”紫語怒吼道，然後將敖晨緊緊地護在自己的身後，生怕鍾離痕突然把他抓走。
莫雲天把顏洛汐重新安置在躺椅上之後，走到鍾離痕的面前與他面對面只有十公分的距離，眼底里閃着火花，渾身散發的氣場時周身的空氣溫度驟然下降，“你，敢動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