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初見柳紅綃
第二百零八章初見柳紅綃
清晨,陽光透過窗棱撒在床幔上,斑斑點點的。
鳳床.上,一對男女親密地相擁而眠。
男子着一件明黃色的寢衣,他的懷裏,彎着一個玉人兒,只見她面如白玉,彎眉下兩道濃密的可愛睫毛像兩排小扇子一樣掩住緊閉着的眼,秀挺的鼻子小巧可愛,紅潤的櫻唇吐着香甜的氣息。
而男子則神態安然,嘴角像是噙着一絲滿足的笑意。
但這安靜很快便被破壞了,原因是他懷裏的小人兒忽然跳了起來,並拉醒他,“無缺哥哥,你該上朝了。”
皇甫無缺微微睜開眼,有些無奈地把鬧騰的小人拉回自己懷裏,“冰兒,朕記得昨日和你說過今天是你生辰,不上朝的。”
而昨夜她太過於興奮,纏着他說話,直到三更時分才睡下,現在,他還不想起身。
冰兒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哦,我都忘了,無缺哥哥,我們去看看今年做的花糕怎樣好不好?”說完又要拉着他起身,皇甫無缺呻.吟一聲,雙手捂住臉,“冰兒,讓朕再睡一會好不好?”
她扁扁小嘴,“那我自己去看好了。”
他睜開一眼,看見她坐在那裏一臉的失落,伸出一掌,捏了捏她的手心,她別過臉去,不理他,皇甫無缺笑笑,真鬧脾氣了還。
遂悄悄伸出食指,在她手心搔動幾下,冰兒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身子往後挪去,俏臉染上了動人的紅暈,皇甫無缺看得有些痴了,小丫頭什麼時候出落得這般美麗了?
心裏一盪,握住她一手稍稍用力一扯,她便安然回到他的懷裏,他把下巴貼在她的發心,低頭吻了一下,略低沉的聲音在她上面響起:“再陪朕睡會,用完早膳朕陪你去看。”
她害羞地點點頭,閉上眼,往他懷裏縮了縮,皇甫無缺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撫摸一隻可愛的貓咪一樣,或許,她本來就是他的寵物。
這天,皇甫無缺放下了所有的國事,全天都陪着冰兒,這讓後宮的妃子都又妒又恨,卻不敢說什麼——那個不識趣的麗妃還在冷宮獃著呢!
不過,皇甫無缺的親妹子明珠可逮着機會,在晚宴的時候藉機調笑冰兒,“冰兒,你還說皇兄不疼你,你看,就是母后和我,也未必得到他這般用心,是不是皇兄?”
皇甫無缺但笑未語,只是把手中剝了皮的蝦送到冰兒唇邊,誘哄着:“再吃一口。”
冰兒為難地看了看,目光可憐巴巴的,然後張開小嘴,像是極不情願地吃下去。
明珠抿着唇笑了,正對上張福海的目光,她略一思索,像是有些訝然,目光往皇兄身上瞄了瞄,片刻后便釋然了,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不是嗎?
只是皇兄,他自己想明白了么?
正想着,外頭進來一班歌舞伎,絲絲樂竹響起,兩排身材妙曼的少女隨着樂聲輕歌慢舞,姿態優美。
冰兒邊看邊讚歎着,“今年的節目極好,不知是誰安排的?”
張福海含笑作答,“是左御史柳雲龍編排的,聽說所有的舞者都來自江南,所以皇后瞧着新鮮。”
“是不錯,無缺哥哥,你看,那個穿綠衣服的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冰兒興奮地指着其中一名女子。
只見她額間點綴着金絲綴兒鈿子,眉不掃而黛,一管秀鼻如遠山夕霧般,而她的唇,像極了胭脂,極誘人,十足的美人胚子。
而那身段更是風流,金絲薄煙翠綠紗罩住纖細卻豐潤的身子,腰間一條同色的系帶勾勒出美好的比例,整個人看上去美而不妖。
皇甫無缺抬眼望去,那美人正好揮了水袖,露出半面傾國傾城的麗容,一對上帝王的眼,她嫣然一笑,身子越發舞動得柔軟妖饒起來,每一個身姿都美得驚心動魄。
一曲了,眾歌伎欲散去,皇甫無缺側身坐在龍椅上,輕聲對張福海耳語了幾句,張福海高聲叫道:“賞!”
眾女謝恩。
皇甫無缺卻慢慢走下案,往那名綠衣女子而去,站至她面前,輕聲道,“抬起頭來。”
女子緩緩抬起頭,“果然是絕色。”皇甫無缺微微一笑,問道:“哪裏人氏?”
女子垂下眼帘:“家兄柳雲龍,因籌備皇後娘娘生辰,不敢怠慢,又缺了個領舞之人,小女紅綃才斗膽獻醜,還請皇上恕罪。”
皇甫無缺緩緩伸出一指,勾起柳紅綃的下巴,仔細打量了,“果然好名字,明日,你和你哥哥一起至朕的景陽宮一起用膳吧!就算是朕答謝你哥哥的辛苦之意。”
柳紅綃垂頭,面孔已然酡紅,“是。”
“賜座。”皇甫無缺說完便回到了主位,仍和之前一般照拂着冰兒,可是不知為什麼,冰兒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無缺哥哥有過很多女人,但她從未見過他用這樣的眼神看一個女人——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目光,那——是掠奪的光芒。
她的斂下眼睫,緊咬着紅唇,放在案下的雙手已經絞緊。
接下來的時間,她都心不在嫣,小臉也不復方才的興高采烈,皇甫無缺在案下握住她的手,低聲問:“冰兒,怎麼不開心了?”
冰兒心一跳,他在這個時候還顧及到她嗎?
心裏微微一苦,強自歡顏:“沒事,只是想着母后不能來,一會去給她請安。”
他捏捏她的俏鼻,“總算母后沒有白疼你,一會,朕陪你去。”
“嗯。”冰兒說罷,便回過頭,狀似欣賞別的節目。
皇甫無缺的目光鎖在她的小臉上,唇抿了抿,她的心事全擺在一張臉上,他不是不明白。
只是,他是一個帝王,皇帝是不能有愛的,冰兒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不想傷害她!
除了他的愛,他什麼都可以給她。
次日午膳時分,冰兒無趣地趴在欄杆上,心裏惦記着他昨日說的話,他真的要見那個柳紅綃嗎?
冰兒垂下頭,暗自把自己打量了一下,確實,柳紅綃很美,而且還有一種異域的風情,而自己,大概只能算是清秀吧!
落雪過來通傳,說皇上身邊的宮女來了,冰兒有些懶懶地讓進來,無缺哥哥讓人來,無非就是告訴她不陪她用膳罷了。
來人是個年紀稍長的宮女,見了冰兒恭敬地行了禮,才道:“皇上請皇後娘娘前去景陽宮用午膳。”
冰兒沒有動,只淡淡地問:“皇上不見柳姑娘了嗎?”心裏有掩不住的雀躍。
年長宮女笑了笑:“怎麼不見?柳大人也來了,皇上請皇后快去也好早些開席。”
冰兒一顆心又繃緊了起來,面容黯了下去,唇瓣因不悅而抿成了一條直線,“你去和皇上說,就說本宮不舒服,不去了。”
她不想看到無缺哥哥用那種眼神看別的女人,就算他喜歡別的女子,但,只要她看不見,她就可以假裝他只是她一個人的。
宮女沒有辦法,只得回去覆命了,冰兒得以清靜,卻不得不想着皇甫無缺那的情景,也許她應該去的,無缺哥哥會不會生氣?
正想着,一陣爽朗的男聲傳了過來,“冰兒,朕就知道你在這裏躲懶,看朕怎麼罰你!”
是無缺哥哥!
冰兒身子一僵,然後仍是倚在那裏,目光往聲音來處望去。
只見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發上只是隨意用同色的系帶束起,這般隨性的衣着讓他看上去年輕了些許,也磨平了些銳利。
他的身側,緊跟着一個穿着翠水薄煙紗的女子,正是柳紅綃,她嘴角含笑,緩緩上前,盈盈跪拜:“紅綃給皇後娘娘請安。”
冰兒還未說話,卻見皇甫無缺已然扶起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語氣溫柔無比:“柳姑娘將這裏當成自己家裏便是。”
“紅綃不敢。”柳紅綃得到帝王厚愛並不張揚,反而處處拘之於禮,這讓冰兒更加有些自慚形穢——這樣美好的女子,無缺哥哥愛上了也屬正常。
皇甫無缺放開柳紅綃,他走至冰兒面前,拉過她的手,帶着一絲寵溺的語氣責備:“怎麼方才不肯去,現在朕親自來請,冰兒好歹賞個臉。”
冰兒望着他,他要她去作什麼,是去看他如何愛上一個女子嗎?還是讓她接受這個不堪的現實?
柳紅綃同為女子,自然看出冰兒的不情願,於是輕啟朱唇:“皇后也許是累了,還是不要勉強地好。”
皇甫無缺擰了擰眉頭,然後俯身問她:“冰兒身子不爽嗎?”臉色的確不太好。
冰兒看着他們一唱一喝,心裏更加鬱鬱寡歡,咬了咬唇道:“我沒有。”
皇甫無缺哭笑不得,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小祖宗,你這是使的哪門子性子,豈不叫人看了笑話。”
冰兒別過臉,嘟起小嘴,也不管什麼皇后的禮儀了,卻不想他忽然蹲下身子,目光和她交纏了一會兒,然後打橫抱起她,大步往景陽宮而去,柳紅綃站在原地,一臉深思。
皇甫無缺對風冰,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只是報恩,他的眼裏有太多的感情了,多的她竟分不出是親情還是愛情!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