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了斷之日
“哈哈哈……”六月苦笑着,心中無奈,清涼的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眼前的景物在淚水的模糊下變得不真實,一切都是夢,夢醒了,什麼都是徒勞。
就在六月恍惚間,密室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
六月眯着眼睛看過去,那人在光影里閃動,六月握住短刀,只聽見那人在盡頭小聲的喚着:“心兒?”
是七宿的聲音。
淚水奪眶而出,六月握着手中的短刀直接沖了過來,哭喊着:“姦夫**!”
七宿急忙閃開,那鋒利的短刀從自己的身側劃了過去,一下子就劃破了肌膚,留下一道血痕。疼痛讓七宿一下子清醒過來,眼前站着的六月讓他大吃一驚。
她急促的大喘氣,一雙哭紅的眼睛緊盯着自己,頭髮被汗粘在臉上,臉上還濺着許多血滴,身上的衣服也被大片大片的血污沾濕,手上,刀上,也都是血。
六月的身上看不出有傷口,顯然,那都是別人的血……會是誰的血?七宿不敢想下去。
六月冷眼看着七宿驚恐的模樣,冷眼看着帶着皇上面具的他。
七宿屏住呼吸,試探的問道,“皇后呢?”
六月見他此刻還是心心念念着那個女人,心中更加憎恨,口中一字一字的念着他的名字,“七宿。”
七宿聞言一怔,彷彿六月的眼神透過了自己的面具正在灼燒他的臉,但他知道,今日的場景,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紙包不住火,六月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從開始逾越那條禁區,七宿就一直在心中掙扎着,疑問着,如果真有這樣一天,六月會如何?今日,也算是一個了結,終於不用在掙扎了,不用再隱瞞了,剖開的現實雖然醜惡,但是那一瞬間倒也是暢快。
“七宿!”六月喊道,“到現在為止,你還不思悔改么?”
六月痛苦的搖着頭,“七宿,你的心裏對我,就沒有一點歉疚么?”
進這個密室的人除了田心沒別人了,六月身上的血是一定是田心的,她把田心怎麼樣了,為什麼自己找不到田心?七宿的腦海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田心去哪了。
七宿沒有回答田心的問題,只是急切的問着,聲音因為害怕田心出事而顫抖,“你把田心怎麼了,她是不是在裏面。”
“哈哈哈哈……”六月仰頭苦笑着,淚水在眼睛裏打轉,手不住的顫抖,也許是因為肌肉過於緊繃和疲憊。
六月失望至極的望着七宿,心死了,什麼都無所謂了。眼神驟然冷了,笑道:“他她不在裏面……”六月臉上的笑變得猙獰,聲音也粗了起來,狠狠的說道:“她在下面!”
七宿愣住了,她的意思……不會的,她怎麼敢這麼做?
六月湊近了七宿,“你知道她死前對我說什麼么?”
七宿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聽着六月近乎於瘋狂的說道:“她說……啊啊啊啊!”說罷,六月仰天大笑起來。
那笑聲詭異,如同鬼魅。
七宿一掌向六月劈過來,六月回身一躲,短刀刷刷刷的向七宿招呼過去,招招逼人。兩個人就在田心的寢宮裏拼的你死我活,明刀暗箭,光影奪目,二人殺氣騰騰,你一刀我一掌打的血肉橫飛。
昔日恩愛,儼然棄之腦後,七年相伴,最終歸於皇權榮華,灰飛煙滅。
因為宏影得到了桃夭館的情報支持,如虎添翼,大軍勢如破竹,很快便攻到了旭城。
被夭藍擄走的司馬雎一直被軟禁在桃夭館中,等待着宏影的指示。
宏影知道司馬向文一邊舉兵攻打朝廷的軍隊,一邊不斷地向朝廷威脅,雖說話說的狠,“再不放司馬雎,便要攻進皇宮,把皇上和皇后的人頭掛在城牆之上。”但是以司馬向文的從前屈服與朝廷的作風,宏影還是放心不下。
於是宏影背着司馬向文一直和桃夭館聯絡,叫她們先不要交出司馬雎,因為怕司馬向文半途而廢,一定要把他逼到不得不攻進皇宮以後,再放了他的女兒。
夭藍欣然答應,便繼續軟禁着司馬雎,坐等大軍攻進城中。
當夜,嵐依正到夭藍屋中去彙報宮中的情況,卻見空中掠過一個人人影。
嵐依心中一緊,這種時候,桃夭館裏最有價值的人,那就非司馬雎莫屬了。嵐依想到這裏,趕緊推門進去給喊夭藍,“館裏有不速之客!”
嵐依飛身到屋檐上站定,一吹哨子,樹影處沒有風吹也開始自己動了起來,一隻只身形矯健的小貓從樹影里竄了出來,黃銅似得眼睛狡黠的注射着黑暗的一舉一動,跟隨者嵐依向司馬雎的住處快速的奔跑而去。
司馬雎被軟禁的這些天,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面無表情的女人每日從來餐食,送完就走,一句話也不說。
看這裏的建築,華美卻不如皇家的奢華,說是王府,卻又有女性的陰柔之美。司馬雎待在這裏快要瘋了,想起那日救得那個騙人的女子,司馬雎不禁悔恨,自己真是太傻了,在那荒郊野嶺竟然如此輕信他人。
獨自度日的司馬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抓,也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莫名的恐懼卻又在這寬鬆的環境裏得到一些緩解,整個人變得木訥起來。
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高陵俊和爹爹,不知道趁自己不在的時候高陵俊會不會和那個白髮女魔頭髮生什麼。
月華如水,照的地面上白茫茫一片。司馬雎長夜無眠,獨自坐在狹小的院子裏,定定的看着月亮,冷風吹動着頭髮,她渾身發冷,卻也滿不在乎。
就在這時,頭頂一個黑影劃過,緊接着自己脖頸被人敲打,就暈了過去。
七宿把司馬雎打暈,身後兩個人高手也落了下來,七宿把人轉給那兩人,囑咐道,“我攔住追兵,你們帶着人回去,不必回頭找我,我自能脫身。”
那兩人背着點頭回應道,“大人小心。”說罷便飛身而去。緊接着,嵐依帶着一大群鐵齒的黑貓沖了過來。
七宿長劍出鞘,正正的橫在了路中央。
嵐依也落了下來,看此人架勢,是不殺了他,便追不到擄走司馬雎的人了。
身後桃夭館的人也追了上栗,嵐依下令道,“追!”
眾人聞言沖了過去,七宿站在路中和眾人廝殺起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嵐依見狀,縴手一擺,幾十隻貓身體統一的向後一撤,一躍而起,飛撲向七宿。七宿挺劍而出,劍氣在月光下泛着幽藍的色彩,呈波狀向前發散,幾十隻沖向他的貓瞬間被斬的七零八落,少數的空而入的幸運分子,張嘴就要咬他的腳脖子。
七宿抬腳跳起來,領頭的黑貓叫了一聲,其餘的貓也一擁而上,有陣法似得一波一波的湧上來。
桃夭館的追兵趁機趕緊去追那兩個高手,而嵐依趁着七宿被眾貓煩擾,自己抽出匕首,一步沖向了七宿,身形如飛,直線竄過去,宛如一條閃電。
閃電的最尖端,是那鋒利的閃光的匕首。七宿在一片紛擾的貓叫聲中,感知到了一股極快逼近的危險力量。握着劍前後左右飛快的揮了十幾劍,劍氣像罩子一樣護在七宿的周身。
目光如炬,定神一看,便穿透了重重阻礙,看見那眾貓掩護之下飛來的嵐依。
七宿一劍刺了過去,劍尖直直對上了嵐依的匕首。兩個極為鋒利之物的尖端撞擊在一起,發出兵器擦次的尖銳聲響,花火四濺。
劍上帶着的強大的內力如同氣波般傳入匕首,又從匕首迅速沖向了嵐依的手。
“啊!”嵐依吃痛的握着自己受傷的手,匕首也掉在了地上,眾貓替主人再次沖向七宿,企圖報仇。
七宿劍法高絕,幾招下來,眾貓慘死,死狀各異,無不凄慘。剩下的貓還在拚死頑抗,嵐依含淚用另一隻手握起匕首,重新向七宿撲了過去。
兩人纏鬥起來,嵐依的武功本就遠不及七宿,這下折了一隻手,更是抵擋不過。幾招過去,嵐依就被七宿打飛在地上,再無招架之力。
七宿揚起長劍,一劍刺向了地上的嵐依。
就在長劍馬上要刺穿嵐依的身體之際,一抹藍色的水袖橫空襲來,明明是纖柔之物,卻強而有力的挽住了七宿的長劍,穩穩的拽住,嵐依向水袖的另一邊看去,追來的夭藍正擔心的看着她。
“嵐依,快到我身後來。”
夭藍喊着,一對水袖向七宿攻擊起來,在這月下,宛如一個醉酒起舞弄出各樣影子的舞着,那揮出的水袖,猶如一朵盛開的蘭花。
領頭的黑貓躡手躡腳,在七宿與夭藍纏鬥之時,慢慢地接近了七宿。
夭藍揮動的水袖帶着無數毒針細細密密的向七宿飛去,七宿奮力躲閃,開始後退,此處不宜就留,還是走為上策。
就在這時,黑貓一口咬在了七宿的小腿上,轉眼間就跳脫,鑽進了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