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年有刀

第五十五章 少年有刀

第二天清早,左胤起來之後洗把臉,仔細地整理整理服飾。

經過了十天的旅程,他身上的黑袍終究有些污跡,好在大多數都是灰塵,抖落就好。整備好之後,左胤站在銅鏡跟前,滿意地笑了笑。

來到客棧的大廳之中,出乎左胤意料的是,明明這麼早,卻已經有不少人在用早點。左胤找來店裏的小二一問,才知道帝國三個學院的入學考驗來臨,大部分人都趕着去湊熱鬧。

即使不參加,見到帝國的萬千魚鯽,也是暢快之事。

出了門,大街之上,也是人滿為患,大都面朝著東方而去,方向,正是帝國三學院。左胤一笑,這番熱鬧,不知聖上出巡,可有這麼多百姓圍觀。

冬日早晨,天才微亮,不過冷風吹來之時,左胤的最後一絲睡意也一消而散,他騎着小二早已經牽來的戰馬,隨着人流,去往城東。

春節臨近,左胤這個時候才發覺,帝都之中,到處都是梅花的氣息,淡雅的香味出來,雖然清香,卻無媚意,難怪被稱為花中的高潔之士。

左胤轉身對着一個同樣馬上的路人感慨道:“帝都之中,梅花竟如此多。”

那人是一個已經加冠的青年,眉目清雅,身形舉止,顯露大家風範,身上一件鵝黃長袍,更顯俊逸。

他如同左胤,也是一人前來,聽到左胤的感慨,那人一笑,擺手道:“兄台有所不知,帝國建立之初,便是要滿朝公卿,記住帝國建立不易,也因此,我朝高祖曾經下令,若是帝國人人能記住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那帝國便萬古長存,所以帝國無名。”

“因為自此之後,”

“再無他國!”

青年人說到最後,語氣不由自主地,有了極其狂熱之色。左胤也不禁有些神往,建立帝國的那些人,當真是天生奇才,能夠生生結束持續了五百年的亂世。

或許,自己對於西荒局勢的擔憂,只是杞人憂天罷了,帝國大才何其多,一些吃不起飯才揭竿而起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夠顛覆這個已經存在了三百年的龐然大物?

可憐,可嘆,可惜。

左胤搖搖頭。

汴安城城東。

帝國三大學院,呈品字形排布,佔地極多,這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更是難得。

眼下人流洶湧而來,隨着道路,分為三個去向,左胤自然是前往帝國講武堂,與鵝黃長袍青年就在馬路之中抱拳分別。

當左胤轉過一個街角,一個碩大的廣場,便在他眼前如同曠世長卷一般。

猛然展開!

廣場上,寬闊的灰色石板緊密地排列,中央大道,儘是各式的馬車,座駕,有人從馬車上下來,有人與友朋高談闊論,有年輕人背負長槍,一臉漠然,甚至在路邊,還有攤販在叫賣着些許小吃,卻被身着朱衣的侍衛驅趕而走。

十根巨大的石柱衝天而起,沿着道路兩側整齊地排列,這便是講武堂的標誌,每一座石柱,便鑲刻着一個將軍,這是有史以來,最為有名的十位將軍的浮繪。

左胤知道規矩,從馬上下來,牽着馬,好奇地邊走邊看,石柱上的將軍,他大都聽說書人講過。

看着這些人一個個或怒目而視,或縱馬揚鞭。廣場上的眾人,被這時代巔峰的弄潮之人所注視,任誰心中都會有一股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吧?

越往前走,人群就越擠,在最前面,負責維持秩序的朱衣衛呼喊着讓人們排成一列,查驗身份之後,才決定能否進入講武堂的考驗會場。

左胤在後面聽到消息后,回頭看了自己的戰馬,有些無奈,自己孤身一人,戰馬不可能放在一邊不管的,只好牽着馬開始排隊,倒是惹來一些人的側目而視,好在他們也沒有說什麼。

左胤仔細看了一下隊伍,大都是幾個人一起到來,要麼是三五個同齡人,身着錦衣,腰配長劍,神采飛揚地談論着今年的測驗,這是世家弟子。

要麼是父母或者其他前輩帶著兒子,在一旁絮絮叨叨,年輕人不堪父母的叨饒,別過頭去,無聊地看着天空。

左胤出神之際,隊伍卻已經輪到他了,不得不說,在這方面,帝國的辦事效率還是異常之高。

主管模樣的人坐在朱紅大桌面前,對着左胤也不言語,直接伸出了雙手。

左胤立刻將兩本文書遞了過去,那人原本略有煩躁,這種枯燥而必須集中注意的事情,的確很是繁瑣。

只不過當他看到左胤文書內容之後,面露驚訝之色,對着左胤問道:“你來自蒼南軍的火部?”

左胤看到那人的神情,眉頭略皺了皺,心中不解,不過還是抱拳道:“在下的確隸屬蒼南軍火部。”

“嗡!”原本還在後面排隊的人,聽到兩人的問答之後,一下子炸開了鍋。

消息,瞬間傳到了後面。

“喂,聽說了嗎,這次考驗有蒼南軍的將士前來?”

“什麼?這算什麼事情,他們蒼南軍好好鎮守南疆就是,何必還來搶佔名額?”

“嘿嘿,怎麼,沒有信心?”

“這不廢話嘛,這下好了,蒼南,玄北,還有帝國那些高門,這次的講武堂,難進啊。”

左胤注意到了身後人們的切切私語,以及或直接,或悄悄地打量而來的眼光,心中倒是不甚在意。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何必太過在意他人的看法。

負責查勘的管事很快合上了文書,遞還給了左胤,同時一揮手,馬上有一個朱衣衛過來,幫忙把左胤的戰馬牽走。

管事笑道:“無妨,你就直接進去即可,你的戰馬是屬於蒼南軍吧,沒事,我們會把這匹馬的配額算到下次給蒼南的補給之中。”

左胤抱拳:“如此,多謝大人了。”

言罷,他看了一眼大門之上的“講武”兩個大字,心中倒是對這兩個字的氣勢有些感嘆,隨即一步,踏入帝國講武堂。

大門相隔,便是兩個天地。

左胤想着,看向了講武堂內部。

裏面深藏不露。

別有洞天。

進入講武堂,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灰色的石碑,碑上大書硃紅色四個字:

“武以安邦。”

字有些潦草,卻有一番桀驁之意,衝天而起。

這是本朝高祖的親手所書,左胤曉得這一點,也學着剛剛進來的人們,拱手一拜。

禮敬本朝的締造者。

禮敬這和平盛世。

以石碑為分界點,原本的道路分為兩截,向左是參加今年講武堂考驗的學子,向右則是有資格觀看學生測驗的名流。

兩條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不斷前進。

左胤略看了會石碑,就此走向了道路左邊,眼下他的四周都是差不多的同齡之人,大都三五結夥通行,看起來,不少人的實力都在鍛體中期,鍛體後期左右,偶爾有一兩個氣合境的年輕人,讓左胤一陣側目。

就在左胤四處張望時,一個人卻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後面。

左胤戰場之上摸滾打爬,對於活物的氣息十分敏銳,他能感覺到身後之人在不停地打量着他。

所以左胤忽然之間停步,猛然回頭,向著身後打量而去。

陽光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尷尬地笑着,他身上穿着還算整潔的淡紫色布衣,雖然看似光鮮,不過明顯有些年頭了,洗的有些發白。

少年的眉眼有一股粗糲,想來內心也是耿直之人。

看到左胤回頭,少年指了指左胤腰間的佩刀,用手半捂着嘴,小聲道:“虎?”

這下子輪到左胤有些驚訝了,他為了不惹人矚目,特地用白布包裹了刀鞘上的浴火虎頭的徽記,這個少年竟依然能夠認出來。

不簡單。

而這個年輕人,並不是自己排隊的身後之人,想來應該早就進來,那麼此人知道自己佩刀的來歷,應該的確是自己的眼光。

左胤略歪了頭,不冷不熱地問道:“兄台識刀?”

少年眼見左胤這麼問,看來已經暗自默認了,當下臉上露出大喜之色,連忙拜拳道:“在下白一峰,還問兄台尊姓大名?”

左胤看他沒有惡意,也就回禮拜拳:“左胤。”

兩人開始同行,左胤有些好奇,問道:“不知道白兄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一峰顯然口風不錯,沒有大肆聲張,笑道:“左兄不知,是因為我們宗族祠堂裏面,供奉了一把同樣的刀。”

同樣的刀?左胤知道,火虎的軍械管理,極其嚴格,除非是百戰老卒,才能在退伍之時,用成本價買下貼身佩刀,帶回家中。

左胤問道:“白兄家裏有人入伍過?”

白一峰點頭,“我們這支白氏,參加過的,有三個人。”

左胤點點頭,這個白氏看來不簡單,一族之中,能出三個火虎,而且都是榮歸故里,看來無論是實力,還是氣運,都相當不錯。

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左胤內心與白一峰有了幾分親近。

兩人結伴,走向測驗的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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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南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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