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夏王遇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追過雲層,普照大地,琉璃瓦片閃爍着淡金色的光芒,伴着萬家燈火徐徐上升,給寂靜蕭索的初秋時節增添了一絲絲的人氣。
伏冥大步流星的行走在深宮的長道,身後跟着一批畏畏縮縮的宮人,兩名太監的手裏提着鳳梨大小的青銅熏香小鼎,鼎中的煙霧飄渺,蘭香怡人。側頭看着一名宮女,伏冥問道:“可給庄太妃傳太醫了。”
“傳了,可是遲遲未到。”眼眶紅潤的小宮女一臉苦色,喘着粗氣恭敬地回道:“文禧宮遠,太醫們都跑乏了。”
伏冥會意地點了點頭,跟着宮人們的指使來到了御花園。風風火火的人員穿梭而過,白色的鵝卵石甬路蜿蜒曲折,四周的花圃內叫不出名字的花明艷綻放,引蜂無數。徒地,假山一邊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王后請留步。”
行走的隊列停止了前進,伏冥眉眼清冷地看着大步向這邊走來的魏知,只見她眉眼兇狠,虎背熊腰。大腦飛快的運轉,伏冥記得這中年女人是太後身邊的人,想到此,一股冷色同樣爬上少女的眉宇。
嫣兒問道:“魏姑姑,找王後有什麼事嗎?”
魏知着實驕橫的一眼掃過嫣兒,像是懶得跟她說話一樣,伏冥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禁唇角冷笑。停在少女身前的魏知微低着頭,幾日前的鬧劇歷歷在目,她聲不壓低的說:“王後娘娘,太後有請。”
來報仇嗎?伏冥看也沒看橫眉豎眼的魏知,利落回道:“去告訴太后,本宮現在還有急事,等有空了本宮自然會去看她,以後不要再來特意召傳了。”
“那可不行。”魏知眼皮也沒抬一下,跟着就冷聲說道:“既然太后讓奴才來請王后了,奴才就必須要完成任務。”
伏冥剛要邁出的腳停了下來,她側眼看着女官,眸底寒氣閃爍,說道:“那本宮要是不去呢。”
女官冷笑一聲,回道:“奴才在這宮中已當了近三十年的差,確實見過不少像王后這樣有性格的人,出泥不染者,目中無人者,桀驁不馴者。但奴才卻從來沒有見過像王后這樣敢當眾對太后動刀的人,奴才更不知道王後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向來不過問後宮之事的夏王殿下嚴查各宮,搞得各宮雞犬不寧。但奴才知道,王后若實在不從,奴才也只得學王后您,來個以下犯上,讓您乖乖就範了。”
“歐~”一絲清殺之氣自伏冥的眸底劃過,身後的宮人們聽着她森冷的聲音不禁有些害怕。被花從簇擁着的園子內,伏冥圍着魏知走了一圈,中年女人的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花香,雖然淡雅,但伏冥聞了就是不喜歡。
“你想讓本宮乖乖就範?”伏冥語氣駭怪地清聲道。
魏知訕笑出聲:“這還要全憑王后您的選擇……”
話音未落,人們只聽“啪”的一聲!
清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花園,滿院的宮人皆被驚愕得渾身一震,橫眉怒眼的魏知更是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她看着伏冥,左臉滾燙燙的發熱。但接下來根本就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人們就又聽到“啪”的一聲,魏知的另一面臉也跟着瞬間腫痛起來。
怒瞪伏冥,魏知目眥欲裂,聲音顫抖:“你竟敢……”
“啪!”
“你……”
“啪!”
“……”
“啪!”
伏冥一臉決然,手下毫不留情,接連幾個耳光,打得魏知頭暈眼花,嘴角帶血。滿院木訥的宮人也被她乾淨利落的抽打,嚇得僵在原地,不能動彈。要知道這女官可是在太後身邊伺候了三十年的紅人,整個夏王宮的人誰不得敬畏她幾分,堪稱夏國版最狠辣的容嬤嬤。
“……”魏知喘着粗氣,一雙眼睛瞪得通紅,紅腫的臉龐讓她像釘子一樣盯着伏冥。
手腕搖晃,滿臉遐意的伏冥道:“給本宮記住!我是當朝王后,再敢瞪眼看我,當心我煽爛你的嘴巴!”霍然轉身,伏冥一甩寬大的裙擺,邊走邊說:“去告訴太后,等本宮有時間自然會去看她,我們之間的賬,我會慢慢的跟她算!”
伏冥帶着一眾宮人大步離去,可憐了後面的魏知快要將眼珠子瞪出來了,也沒能讓她回一下頭。
蝶庄所在的文禧宮,沒有雕樑畫棟的華麗建築,它的位置處於後宮的邊緣地帶,僅有一牆之隔便是冷宮。月洞門前,伏冥突然駐停了腳步,她轉頭看着遠處的一道黑色身影,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負手而立的姿勢像是在盯着文禧宮。
大漢皇朝的楚賀奴大將軍!看着對方,伏冥有些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裏,隨即二人視線交差,硬漢的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就轉身走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伏冥也沒有太在意。
淡雅樸素的房間,伏冥跟向後的宮人們說道:“你們在這裏等着。”
話落,伏冥獨自走了進去,床榻上,蝶庄臉色蒼白,毫無生氣,旁邊的侍女手中端着葯腕,站在一邊。
“伏冥!”蝶庄喜上眉梢的喚道,說著就要起身。
少女見她起身連忙扶了上去,有些興奮的蝶庄順勢抓着伏冥的手臂,柔聲說道:“還好還好,看你如今還能這樣自由的走動,我就放心了。”
蝶庄的眼神怪異,上下打量着伏冥。伏冥知道她在看什麼,畢竟現在王宮的人都說她瘋了。反手握住蝶庄的手,伏冥一臉平靜的說道:“我沒事,你怎麼樣了。”
“老樣子。”蝶庄虛弱的慘淡一笑,“夏王對你可好,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封你為王后。”蝶庄的神色有些擔憂:“最近太后和蘭孝宮沒去找你麻煩吧。”
“沒有,大概她的傷還沒好吧。”伏冥極其平淡的說著,可蝶庄的臉色卻是一沉,知道女人又在想什麼了,伏冥連忙轉移話題地問道:“這屋裏怎麼會有血腥的氣味,你受傷了嗎?”
本是無意的一問,卻不想蝶庄的表情一征,她身邊的侍女更是渾身一抖。伏冥見狀大腦飛快的運轉,由於前世的職業習慣,自己本就對血的味道極其敏感,屋內雖點着檀香,但她還是能夠聞到。
欲蓋彌彰嗎?伏冥黑亮的眸子輕轉,她看着面容僵冷的蝶庄,稅利的眼神像是在審視着犯人。
蝶庄努力地扯出一抹表面的笑,閃爍其詞的說道:“你聞錯了吧,這裏怎麼會有血的味道。”
一瞬不瞬的盯着蝶庄,伏冥清冷的眉宇一松,輕笑道:“大概是吧。”
蝶庄隨即也跟着笑了,她緊握着伏冥的手,悉心的囑咐着,“身在宮中,你要懂得收斂,畢竟這裏不是漠北,而且你竟然還傷了太後娘娘,現在想想我都覺得后怕,你怎麼會……”
腦中想着那天的事,蝶庄顯然還是覺得難以相信,她看着伏冥清秀的容顏,有些寵溺地順了順她的頭髮,眸中滿是疼愛:“但好在你有夏王殿下的寵幸,這等雨露恩惠,你一定要把握住,平日裏乖順些,溫柔些,總不會錯的。宮中女人的這一輩子,君王的寵愛是靠山,可最重要的還是孩子呀,侍寢的時候你一定要……”
伏冥嘴角一抽,連忙要住:“我都知道,你不用教我了。”
伏冥一聲急促的喚道,蝶庄還以為她害羞了,不禁輕笑道:“我姐妹從小就沒了娘親,這些東西在來夏國前可有老姑姑教過你了。”
“都教過的。”伏冥覺得無奈,聽着蝶庄像是交行後事一樣的囑咐,暗道她和夏謀的關係可沒這麼好!
“那就好。”蝶庄會意的溫婉一笑,說道:“午膳要不要留在這裏,我姐妹二人已經好久沒在一起了。”
看着身在深宮,能跟妹妹團聚都變得奢侈的蝶庄,伏冥想着自己反正無事,又覺得這個疼愛妹妹的女人時日不長,有些可憐,就要同意。
可就在這時,屋外卻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大群飛鳥驚惶的叫聲,有侍女走進屋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稟告道:“稟王後娘娘,太妃娘娘,夏王殿下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