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專業談判
“夏王殿下到——!”
眾人臉色巨變,煞如白紙。
耳中響起嘩啦啦的鎧甲聲,明亮的殿外一道拔長的身影在鐵甲的擁簇中大步而來。程夏立即換上一張警惕戒備的臉,看樣子這個時代的獨裁者來了,夏王殿下?難道不該叫皇帝嗎?還是因為自己叫夏就要對上個夏王?手中的橫刀握緊,少女雪亮幽黑的眸底閃爍着駭人的寒氣。
大步而來的夏國新君夏謀二十齣頭的年紀,身着一襲暗綉龍紋的烏金蟒袍,頭戴鑲玉玄紫九龍金冠。眉長目明,鼻若懸膽,腳踏一雙烏金半桶靴子,行走間風流倜儻,器宇軒昂。繼而狹長的雙目一眼掃過混亂的華薇大殿,男子眉宇輕蹙,眸中煞氣迸發!
“參……參見夏王殿下!”被震驚到肝脾顫抖的宮人們三三兩兩的反應過來,立即恭恭敬敬的跪了過去,瞬時撲倒一片,他們驚恐的目光中帶着卑微,短促的呼吸中帶着畏懼。
額頭佈滿冷汗,手腕斷裂的蘭孝宮癱坐在地,美麗的華服撲在閃耀光芒的地板上,恍忽中冷艷絕倫。縱使手腕傳來岩漿擠壓般的痛楚,但她卻依然倔強的不肯嬌嗔出一句,她那張仰視着夏謀的絕美容顏中,紅唇強忍,晶眸璀璨,反而讓人覺得她高傲的姿態中不需要任何憐憫。
寒刀駕於身前的虞太后看到夏謀的到來,一張扭曲到變形的傾城容顏也在瞬間恢復冷靜,不像是因為靠山來了而安心,更像是她不想讓人們看到她尊貴的人生有任何的瑕疵。而本就臉色蒼白的蝶庄,卻早已不知所措的攤倒於地,眸中寫滿絕望。
四目相視,同樣眾人簇擁中的程夏與夏謀一眼望入對方的眸底,冰火兩重天,此時卻是相同的待遇,不同的境遇。
“你……”夏謀明目深沉,森冷的看着程夏,像是在回憶這手握兵器大膽直視自己的女人到底是誰一樣。
“大膽!”王宮禁衛軍統領站在夏謀的身側,力大聲沉的對着程夏怒喝一聲:“夏王面前,誰敢猖狂!”
猛然瞪眼,程孝眸殺氣閃動:“你才大膽,給我滾開,你這庸奴!”
少女一聲厲喝回道,強大的氣場瞬間暴烈,周圍跪滿的宮人們渾身一抖,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就連一臉平靜的夏謀都不禁表情一征。
夏謀目光深沉地端祥着程夏,腦中的記憶漸漸拼起,眼前的這名少女他認識,她就是漠北新送來的和親郡主穆伏冥。一個月來她一直在用重病纏身的理由拒絕侍寢,而僅僅見過她的那幾次面,她也一直畏畏縮縮的躲在一角,毫不起眼。
“穆伏冥?”夏謀像是在確認一樣的喚道,平靜的他隨即冷聲問道:“你這樣拿着刀是要幹什麼?”
黛眉一豎,程夏儼然一副專業的談判架勢,她冷然回道:“我要快馬,出宮的道路,然後立即離開這裏!不然的話這就先宰了這女人,然後再殺光這裏的每一個人!”
程夏說時凌眉橫掃,肅殺裹身,靜謐無垠的大殿,人們剛剛放下的那條神經被再次拉成一線,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刺激到這個突然發起瘋的新任伏冥宮。夏謀也跟着再次一征,一張俊臉風雲變幻,他像是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你要離開這裏?”
“別做夢了!本宮縱使是死也不會受你威脅!”虞太后正氣凜然的喝出一聲,目眥欲裂,氣憤得渾身發抖。
“很好!”程夏冷哼一聲,一絲決絕的森冷氣息滑過她清澈的眸底,緊握刀柄的手順勢一抖,下一秒就在虞太后的臉上劃出一道陰森的血痕,鮮血汩汩流出,血腥的氣味立即瀰漫開來,“這刀還你,原因你心知肚明。再敢廢話,下一刀我就劃在你的脖子上!”
“太后!”“太后!”宮人們驚恐的聲音顫抖,滿目慌亂。
“你!”虞太后的慘叫聲噎在喉間,瞳孔中佈滿了恐懼與仇恨的血絲。殿內的所有人都因為少女的果斷出手而瞪大了眼睛,有刀鋒顫抖的聲音響在侍衛們的手中。誰也沒有想到,這位軟弱小妃竟會就轉變的如此乾脆!矛頭一指,瞬間就將逆轉的刀鋒割到了太後身上!
“不要傷害姑母!”蘭孝宮急得大聲喊道:“伏冥宮,你冷靜一點,有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慢慢說?”程孝冷聲回道,殺氣涌動在她雪亮的眸底:“我可沒見你剛才向我刺來的銀釵慢下一分!”
蘭孝宮絕美的容顏瞬間一征,夏謀的眉頭亦同時皺了起來,他充滿疑惑的盯着程夏,心中寫滿問號,這真的是那個只會躲在牆角的軟弱穆伏冥嗎?
程夏看着虞太后憤怒的視線,不以為意,仇恨迅速吞噬在女人的胸腔,那道血痕在她絕色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魄。那是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眼神,沒錯,程夏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從頭到尾的目的,就是要置這具身體的主人穆伏冥於死地!
不過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已經不再是那個軟弱無能的穆伏冥,她可是比這個虞太后更加果斷更加決絕,更加懂得先下手為強的現代特工——程夏!
不會給虞太後有喘息的機會,否則她今日殺不了自己,明日也會捲土重來,這可是她的地盤。所以先拔得頭籌,掌控局勢,力挽狂瀾,離開這裏,就是程夏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決斷!
“怎麼,我說的話都沒有聽懂嗎?”程孝將手中的寒刀抵在虞太后緊繃的喉間,聲線寒冷的看着她認為的獨裁者:夏謀!“給我讓開道路,準備快馬,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裏!”
隨意瞟過虞太后尊貴的氣憤之臉,夏謀瞳如冰淵,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夏,她竟然敢跟自己談條件!男人挺拔的背脊如槍,周身都似氤氳着一層王者的氣息,不容反抗!
看着夏謀那似粘在程夏身上的視線,滿頭冷汗的蘭孝宮瞳孔輕轉,隨即她忍着手腕的巨痛跪起身來,華麗的衣擺鋪在地板上,少女將頭扣在地上,一身凜然正氣的跟夏謀求道:“殿下!蘭孝求您先應了伏冥宮的請求,放她出宮又怎樣,當前最重要的是姑母的鳳體無恙啊!”
“伏……伏冥……”氣氛緊張之中,一道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癱坐在一邊的蝶庄臉色蒼白,她看着瞬間就像換了一個人的少女,轉頭竟為她求起了情,“殿下!妹妹只是因為剛剛撞到了頭,受了衝擊才會一時糊塗做出傻事,這一切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求您先放過她吧!”
“你讓我放過她?”夏謀居高臨下的瞥過滿臉淚水的蝶庄,隨即邪魅的星目傲慢一挑,他看着一臉冷靜的程夏說道:“本殿倒看她現在正常的很,思緒清晰,手段利落,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程夏聽着夏謀有些諷刺的語氣,不禁有些氣憤,剛要說話卻被夏謀再次搶了先,他語氣有些慍怒的質問道:“穆伏冥,這一個月來你都聲稱抱病在床,躲在這華薇大殿足不出戶,明明這一切你都裝得滴水不漏,現在怎麼倒沉不住氣的發起瘋來了,難道像這樣威脅本殿放你出宮就是你偽裝的目的嗎?”
“足不出戶?”程夏冷漠的視線掃過身邊涌動如林的刀刃和跪在地上的蘭孝宮、蝶庄,語氣極盡奚落的說:“我不去招惹人,自然有人來招惹我。廢話少說,你到底要不要放我出宮!”
油鹽不進嗎?夏謀蹙眯着眼睛,與程夏的距離不過兩丈,他一眼掃過驚惶中都不忘端着高貴姿態的虞太后,聲音低沉的問向程夏:“你出宮要去做什麼?難道要回漠北,我可不認為漠北的王還能接受這樣的你。”
程夏一愣,黑亮的瞳孔輕轉,“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