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府
入夜
葉子衿獃獃的躺在床上，一聲不吭。
“小姐，您多少吃點吧，你這樣不吃不喝，最擔心的還不是老爺夫人。”
王氏偷偷擦擦眼角的眼淚，小姐被夫人派人從肅堂送回來后就一直這個樣子，不吃不餓不說話，已經一個下午了。
“王媽媽，夫人和老爺來了。”
月牙一邊放下又熱了一遍的飯菜，一邊輕聲耳語。
“小姐，老爺夫人來了。”
王氏臉上又強裝笑臉，對床上的葉子衿說道。
“大小姐呢？”
外屋傳來葉陳元的聲音。
“回老爺，小姐回來后就歇息了，飯也沒吃，也不說話。”
傅氏跟葉陳元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你們先下去吧。”
傅氏見桌上的放着還冒着熱氣的飯菜，對王世和月牙擺擺手，自己和葉陳元坐到了葉子衿的床邊。
“子衿。”
傅氏略帶討好的捏捏葉子衿的手。葉子衿還是沒有說話，輕輕把手從傅氏的手裏抽出來，側身轉向另一面。
葉陳元見妻子吃癟，安慰的拍拍傅氏的肩，自己坐到了跟前。
“子衿，爹爹今天從外面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快起來看看啊。”
葉子衿依舊只留一個背影給兩個人，一聲不吭。
傅氏從來沒有被女兒冷落過，心裏覺得有些難受：“你別怪娘親，娘親也是怕你嚇着了。”
葉陳元嘆了一口氣，下午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不管是小女兒受驚，還是湖面浮屍，都來得蹊蹺，昨天那幫人才來鬧過，今天就除了這些事情，葉陳元心裏也有點忐忑，害怕這群人找不到五殿下，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情來。
“要不你還是告訴爹爹那個人在哪裏吧，免得你再受什麼傷害。”
葉子衿動了動身體，吸吸鼻子，坐起來看着葉陳元和傅氏。
“那具屍體是不是甘露姐姐。”
“......”
傅氏和葉陳元沒想到葉子衿竟然問得一針見血，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沉默半晌，葉陳元點點頭。
葉子衿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制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勉力問道：“她是怎麼死的，被誰害死的？”
傅氏伸手出想要安慰安慰這個早慧的女兒，早上的時候她還在慶幸原來女兒也會無理取鬧，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但是葉子衿現在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犀利，又讓她擔心不已。
“是被人隔斷喉嚨后拋屍荷花湖的，應該是一個高手，甘露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葉陳元說著看了看大女兒，見她面色如常，並沒有被自己的話嚇到，才又小心翼翼的開口：“為夫和你娘親審了一下午，下面的人都說並沒有看到何人所為，不過應該跟昨天的那幫人脫不了干係。”
葉子衿閉上眼睛，身體微微發抖，不是這樣的！
甘露是被她派去監視葉婉然後才出的事情，如果昨天那幫人又來了，不是應該先抓住自己或者這個家任何一個主子么！
“爹娘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葉陳元和傅氏面面相覷，這樣的葉子衿讓他們有點手足無措，因為根本就不敢拿她當一個小孩子那樣的糊弄。
“聽下面的人說你一個下午都沒有吃東西，好歹先吃一點吧。”傅氏紅着眼圈柔聲勸到。
葉子衿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着傅氏溫柔的眼神，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葉子衿勉強用了半碗米飯和半碗湯，然後又躺到了床上。
“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明天爹爹再給你一個會武功的丫頭。”
葉子衿微微額首，滑到被子裏乖乖躺了下來。
葉陳元和傅氏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他們還要去看看葉子佩。
葉子衿並沒有馬上入睡，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上方芙蓉纏枝的帳子，心裏升起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的想法。
甘露的死跟葉婉然脫不了干係吧。
前世葉婉然的種種算計和聰慧湧入葉子衿的腦海，懷疑的種子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但現在她並沒有證據，葉子衿翻身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覺悶得厲害。
第二天葉子衿一個人帶着丫頭去了梧桐苑。
“娘，過兩天帶我們去寒山寺吧。”
傅氏眨眨眼睛，沒想到女兒大早上來就為了這個。
“怎麼突然想起要去寒山寺了？”
葉子衿低頭不語，聲音哽咽：“我想去給甘露姐姐點盞長明燈。”
半晌，傅氏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大家一起去。”
最近家裏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也想去拜拜諸位神佛，希望以後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回到院子，葉子衿沖夏荷擺擺手：“你去二小姐那裏把清風叫過來。”
“奴婢見過小姐。”
“起來吧，你附耳過來，我有事吩咐你。”
“你這樣......然後......”
清風抬起頭看着眼前不過五歲的女童，難掩臉上驚色，見葉子衿看向自己，她連忙低下頭，避免她看見自己的失態。
“你聽懂了嗎？”葉子衿嚴肅的看着清風：“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辦好！”
“是，奴婢一定竭盡全力！”
葉子衿點點頭，沖清風笑笑：“你去吧，記得去冬雪那裏取銀錢。”
“奴婢告退。”
清風推出去，臉上帶着凝重。
葉子衿見又一件事情辦妥，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夏荷，我們去二小姐屋子。”
葉子佩經過一夜的休養，臉上已經好看幾分，正踩着凳子趴窗台上不知道想着什麼，旁邊站着一臉緊張的楊氏。
“妹妹今天好些了么？”
聽到葉子衿的聲音，葉子佩回了看了一眼，隨後又轉過頭去，她心裏還是有點亂。有了葉婉然的前車之鑒，對這個早熟的姐姐她也有點懷疑。
“姐姐聽說過天王蓋地虎么？”看着窗外，葉子佩突然悠悠說道。
葉子衿有點尷尬的笑笑，前世自己詩詞歌賦只佔了一個歌，妹妹突然來一句詩，她可不懂~~
“沒聽說過，不過我們不是還沒有學么，等我們學了我就知道了！”
葉子衿一邊說，一邊彷彿若無其事的觀察葉子佩的神色，生怕她看不起自己。
葉子佩表情古怪的看了看葉子衿，然後又壯似無意的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額頭。
“姐姐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人可以在天上飛，坐做一種像鳥一樣的東西上，但是那又不是鳥，而是人自己做的......”
“呵呵，妹妹肯定是夢到了神仙。”
葉子衿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繼續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