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婉拒

林瑾見宋宸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沒有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言。

宋宸也告辭離開，回到寜王府那邊，一邊自己再繼續想着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跟蘇妙說。

他還是想要努力一下的，萬一蘇妙同意了呢？

宋宸對於他跟蘇妙談這件事的情形有了好幾種猜測，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不止是林瑾，蘇妙竟然也覺察到了他這幾日的心神不寧。

隔日，林瑾和蕭婧妤一早就到了寜王府來找唐泰如，說是和唐泰如他們先前約好到雁元山宋宸的那個莊子裏住幾日，而且把小白和小藍都帶走了。所以宋宸一早就去了林府，他考慮到師父和師娘都不用，蘇妙一個人用早飯未免有些冷靜，所以特地過來陪着她用早飯。

用過飯後，按照先前的習慣，宋宸會陪着蘇妙到繡房那邊去，她繡花他看書的，但今日還沒等宋宸起身移步，蘇妙就把他拉住了——

“阿宸，你最近怎麼了？”蘇妙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一點都不像平常那樣笑眯眯的，“你還在擔心着火蘭城那邊的事情嗎？可是不是已經把情況告訴了皇上了嗎？皇上辦事你還不放心？”不能啊，宋宸平時也不像是這麼關心國事的人。

“不是……”宋宸猶豫了一下，這似乎是個機會，要不就直接跟妙妙提了吧？

“那是因為什麼？”蘇妙疑惑地打量着宋宸的神色，“別告訴我什麼事都沒有啊，我已經留意你很長時間了，自從在火蘭城那邊啟程回來，你已經像是有什麼心事了……”

頓了一下，蘇妙盯着宋宸的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在回來的途中看上什麼姑娘了吧？想悔婚？不想成親了？”

“怎麼可能！”宋宸想都不想就反駁了蘇妙的這句話，他看着蘇妙覺得很委屈，“蘇妙妙，你居然這麼想我……你自己不會覺得虧心吧？我的一片真心你完全看不到是吧？”

“那是因為什麼？”蘇妙瞬間陰轉晴，笑嘻嘻地問道。她方才見到宋宸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跟他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大。

“我是在想……我們的婚期能不能再提早一些？”宋宸閉了閉眼，既然妙妙自己也問起這個問題，那他還是直說吧！

“什麼？”蘇妙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瞪大着眼睛看着宋宸。

蘇妙那副無辜的表情看得宋宸低下了頭，其實，就他們成親所需要行的步驟和禮規來說，當初他選了正月的那個吉日，已經算是一個比較緊的日子了，如今要改成一個更早的，的確是不太厚道。

“……我覺得等到正月太久了，想問問你能不能改到今年內？”既然都開頭了，宋宸怎麼也要把話說下去，“我已經請師父幫忙重新看了日子了，而且打聽過那個日子還沒有人用。但這件事肯定還是你同意后才行的。”

蘇妙聽到宋宸這麼說，心裏舒服了一點，但是這件事還是有個比較現實的問題的，跟蕭婧妤猜想的一樣，她首先想到的是繡房裏那件未完成的大紅嫁衣。剛剛因為回來之後進度順利而放輕鬆的心又有點提了起來，不過直接否決宋宸的提議呢，又顯得她似乎太不好說話了，於是想了想之後，蘇妙問道：“那師父看了什麼日子？”

“十一月……十六……”儘管艱難，但是宋宸還是說了出口。

“什麼？”蘇妙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難以至難地看着宋宸，“十一月十六？今年的十一月十六？那豈不是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阿宸……不是我不願意，但是靖王府發出的喜帖、你外公發出的喜帖、還有給西南城和恆清堂的掌柜們等等人發的，大家全部都根據那個時間準備好行程了。如果貿然改動，需要重新發帖子不說，這時間這麼倉促，等新的喜帖到了他們的手裏后，到他們再啟程，恐怕時間也來不及了吧？”

“這……”在這個問題上宋宸倒是沒有蘇妙想得深遠，他光顧着想這件事蘇妙會不會同意，以及怎麼才能獲得她的同意了。

“所以我會不會同意根本不是起決定性作用的對不對？”蘇妙眨眨眼，“這件事從根本上就不太可行……而且改日期的話，勢必又要跟皇上那邊說，然後戶部那邊也要知會他們，事情進行起來很麻煩的，還是算了吧？”蘇妙的最後一句話用的雖然是和宋宸商量着辦的問句，但實質上她的證據已經篤定了——這件事情不可行。

宋宸在聽到蘇妙說到需要重新給賓客們發喜帖的時候也已經意識到了他似乎把也很重要的問題給忽略了，等他在心裏暗暗思索着這件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時，蘇妙已經給能否提前成親的這件事情定調了。

雖然蘇妙用的是另外一個看起來更無懈可擊的理由，但是宋宸的心裏也知道，蘇妙之所以會持否定意見，恐怕還是嫁衣的問題。既然蘇妙覺得為難，那還是算了吧！宋宸在心裏說道，他總會想出另外的辦法的。

“那好吧，是我考慮不周了。”宋宸虛心地承認錯誤，邊看着蘇妙，“妙妙，要不今日別去繡房了吧？我們出去玩一日怎麼樣？”方才雖然他們沒有紅臉什麼的，但總歸算是有占意見相左，他擔心還是會對蘇妙的心情有所影響。這種情況，就應該外出去玩一通，高興過後她就會把這件事忘光了。

“去哪呢？”蘇妙果然還是有點興趣的。

“去獵場怎麼樣？”宋宸說著說著把自己的興緻也引了起來，“我們去弄點東西吃吃，然後去幽谷里，你先前不是說想要做一種全新的香脂，到時候成親用嗎？正好可以去看看，這個季節在城裏花兒開得少，去那邊採花正好，對吧？”宋宸其實也不是很懂，但他見蘇妙每次做這些香脂之類的都需要采很多花兒，而幽谷那邊本來就長着不少香花，而蘇妙以前還在那邊撒過不少種子，都長了起來。因為特殊的環境，幽谷里的花兒不僅比起外界的要大、品質要好上一些，而且四季里都能開花，不像在外面，如果不作上一些功夫的話，那花要到特定的季節才會自然開放。

“嗯，我覺得可以！”蘇妙不加思索就答應了。宋宸說得沒錯，她先前就有了要到幽谷去採花的打算的，只不過她有喜歡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一件再進行下一件的習慣，所以才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準備抓點緊，把嫁衣快點綉完了，才作另的準備的。

“正好！趁着小白和小藍都不在，吃飯的時候就不用烤那麼多肉了！”如果這兩個傢伙在的話，雖然平時它們是跟在師父和師娘身邊的，但有外出撒野的機會時它們肯定是不會放過的。這兩個傢伙的食量大，原本只有一個小白時，要吃的東西已經比宋宸和蘇妙加起來的還要多不少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小藍，要多烤的東西就要翻倍了。而且，蘇妙懷疑小白和小藍是不是已經好上了，因為比起在雪原那會，甚至他們在回雪蘭城的那會，小藍的食量還要增長了。照理說，他們趕路的時候，小白和小藍的活動量也大，食量比如今要大才對的。除了懷了小白獅所以需要增加食量，蘇妙想不到別的什麼理由。等師父他們回來之後，她要提醒一下師娘留意留意才行。真有了小白獅的話，應該就不能像如今這樣整天和小白撲騰着玩鬧了吧？

只不過，蘇妙光想到小白和小藍不在的話，在烤肉的時候減少了很多功夫，她忘記了這兩個大傢伙不在的話，就需要他們自己親自動手去找獵物了……

“那我去找獵物，妙妙你去撿柴。”到了獵場之後，宋宸才想起來這事，於是宋宸重新做了分工，“妙妙你想吃什麼？”

“狍子吧！”蘇妙覺得自己有點想念狍子肉那鮮嫩的滋味了。上一次吃已經是在雪原的時候了，之後就只在從石蘭城回來的那段路上打過一些兔子。眼下是深秋，他們又身在北地，天日漸一日越發冷了，相對於兔子肉，狍子肉會更肥美，更適合在這個季節吃。

“沒問題。”宋宸沖蘇妙一笑就閃身離開了。

蘇妙則是在林子裏慢慢尋找着枯枝。這個季節林子裏幹掉的樹枝不少，又還沒到傳統的狩獵時期，宋瑧他們來得也少，所以蘇妙幾乎不用怎麼走動，就撿好了待會要用的一大捆柴枝，堆放到以前他們慣常待的溪邊的那個烤肉位置，坐着等宋宸回來。

這個季節外邊沒有什麼野菜可用的，所以蘇妙他們出發的時候就在城裏帶來了香料。撿好了柴火之後，蘇妙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好，就沒有什麼可做的了，坐在大石頭上等着宋宸回來。

不過宋宸也沒有讓蘇妙等得太久。蘇妙剛坐着沒一會，他就拎着獵物回來了，正是蘇妙想要吃的狍子。蘇妙開始生火，宋宸迅速把狍子清理好，架到了烤架了，沒過多久，就可以開吃了。一口肉一口酒，又沒有小白和小藍爭相過來吵着要吃肉時而導致的供不應求和手忙腳忙，倆人的這一頓午飯吃得十分悠閑和愜意。

吃飽喝完之後，倆人把現場清理完，就進入幽谷。進入幽谷的那個山體間隙里還有蘇妙先前過來時帶過來全套煮茶的工具，蘇妙拿去清理乾淨，回頭在幽茶里隨意地摘了一些尚未開放的茉莉花苞投了進去，沒一會就成了清香四溢的花茶。

幽谷里不管是原來有的花兒，還是後來蘇妙撒的，此時都在競相開放着。宋宸覺得，就算蘇妙煮的不是茉莉花，而是只有白開水，他們身處在瀰漫著花香的幽谷里喝着都覺得白水是香的。

尤其是當年蕭婧妤外出時託人帶回來給蘇妙的小甘菊，當時蘇妙只撒了一小把，如果都長成了一片了。想必是花開了之後沒人去打理，然後那種子掉到了地上又重新長了出來，這樣一茬一茬地，很快就擴散了地盤。

這小甘菊除了用來做香脂之外，還可以晒乾或烘乾來泡茶以及入葯。眼前盛開的這一片，不摘的話就浪費了。

蘇妙拿出準備好的布袋塞到宋宸手上：“阿宸，你去摘小甘菊吧！我去摘別的花。”

摘小甘菊不需要特別留意什麼，那莖又嫩，連用指甲掐都用不着，直接輕輕握着花兒一揪就下來了，十分輕鬆。

蘇妙因為要摘的是玫瑰和茉莉之類的，所以就帶了把小剪子過來，拿着一個小籃子放在旁邊，小藍子裝滿了之後再倒進布袋裏。

兩個人像是勤勞的小蜜蜂般在花叢中勞作了一個時辰，把幽谷里的花兒每種都摘了一些，蘇妙帶的十幾個布袋都裝得滿滿的之後，才啟程回到城裏。這個時候天色還早，宋宸也不急着回寜王府，事實上，因為這幾天林瑾他們都在雁元山，他打算遣個人去一趟寜王府告訴他爹娘，他暫時還是住在林府這邊了。

蘇妙對此也沒有表示反對，因為師父和師娘不在，小白和小藍也不在的話，她雖然還是有不少事情要做，但偶爾閑下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無聊的。有宋宸在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感覺了。因為他會填滿她的每一個空隙時間，只要她閑下來，一轉頭基本上隨時都會有宋宸的笑臉在等着。

一如宋宸所料的，外出了一日，蘇妙看起來已經忘記了早上的事情了，她在他的幫忙下把帶回來的那些花兒清洗乾淨，放到放到小葯廬里烘着，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她還愉快地進繡房裏綉了會花。

宋宸到這個時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但事情不能這麼拖下去了，宋恆遠那邊得到消息之後，肯定已經派人去留意火蘭城的情況，雖然段蓮青和苗祿厚已經離開了，為他處理蘇妙背後那個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紋身爭取了時間，但萬一他們半道轉回去或是剛好讓宋恆遠的人知道了段蓮青懷疑的那件事，那不大不小都是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