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明教聖女
太湖有四十八島、七十二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輝,有“太湖天下秀”之稱。
後世的洞庭東山和西山、宜興洞天世界等在大宋時統一被明教稱之為“太湖仙島”,而明教總壇便坐落在洞庭西山,面積79.8平方公里,是太湖中第一大島。
洞庭西山有太湖七十二峰之首的縹緲峰,登巔俯視太湖,沐日浴月,煙霧無際,美不勝收。
梵羽來到太湖明教總壇之後,因為被鄧元覺明令禁止離開,只能安心住了下來。
除了總壇十多個隱秘的地方梵羽不能涉足之外,其餘太湖風景可隨意遊覽,倒也愜意。
島上的居民大都以狩獵為生,由於這裏距離蘇州城不過百里之遙,不少人把獵物送到城裏去販賣,碼頭上人來人往相當熱鬧。
二月已過去大半,不過天上飄着細雨,陰冷依舊。
來島上的第三天,梵羽被清晨的郎朗讀書聲吵醒。
他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阿飛,起床洗把臉,循着讀書聲走去。
雨止了,太陽射出萬道柔和的金光,晨曦明媚。
走了沒多遠,一坐依山而建的私塾映入眼帘,十幾個八九歲的孩童捧着書本,露天背書。
“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游於逸,罔淫於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百志惟熙……”孩子們搖頭晃腦,朗朗上口。
梵羽知道他們背誦的是儒家“五經”之一的《尚書》,他聽了一會,開口說道:“《大禹謨》講述的是大禹、伯益和舜謀划政事的遠古史料,孩子們年紀尚小,未必懂得這些深奧道理。”
紫紗女子是這裏的私塾先生,她背對着梵羽沒有轉身,淡淡的問道:“你也懂得詩詞歌賦?”
梵羽從阿飛口中得知,紫紗女子就是明教聖女方穎,如此看來,自己此行能否成功的關鍵就寄托在她身上了……
當下他在心中斟酌一番,回復道:“略知一二。”
方穎又問道:“剛才他們背的那句是什麼意思?”
梵羽“呃”的一聲,沒想到她會這樣考究自己,這也太簡單了吧?
他略微沉吟,回答道:“這句話是說,只有時刻警戒自己,才能免於後憂。不要破壞法規制度,不要優遊流於放縱,不要過度玩樂;任用賢才不要三心二意,剷除邪惡不要猶豫不決,謀划尚有疑問就不要勉強施行。”
紫紗女子聽了不置可否,問道:“你是第一次來太湖?”
梵羽點點頭,說:“是。”
紫紗女子轉過身,眸光如水,平靜的看着他,問道:“可否作詩一首?”
遠處彌矇著水霧,天邊傳來幾聲鴻雁的叫聲,太湖的漁船上,幾個漁翁正在收網,查看昨夜的成果。
梵羽目睹這一幕,心下有了計較。
他裝模作樣的搜腸刮肚一番,在十幾個學生和方穎的注視下,輕聲吟道:“野坫投荒三四間,渡頭齊放打漁船。數聲鴻雁雨初歇,七十二峰青自然。這首《泛太湖》可入得方姑娘法眼?”
太湖這幾日都沉浸在軟綿綿細雨中,直到今日才放晴,所以梵羽詩中的“雨初歇”很應景,再配合著渡頭、漁船、鴻雁等入眼可見的意象,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的這首《泛太湖》是剽竊而來。
方穎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是在她的眼眸深處,一絲亮光悄悄泛起。
“我聽紫衣提到過你,陽谷縣狀元樓的詩詞我也看過,你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奇才。”
方穎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所謂“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說的大概就是此時的梵羽了。
鄧元覺不知道梵羽的底細,方七佛也不知道梵羽的底細,但方穎知道。
非但是知道,包括梵羽在東平府參加定王擇師考試,逐步取得定王信任以及醴寧城計敗納蘭骨飛的葉赫部,甚至於他有幾房老婆,這一切無論巨細,在方穎心裏都是明鏡似的,可以說對他了如指掌。
方穎不知道梵羽此行的目的,但她相信,以梵子羽的精明,他若不是故意以身為誘餌深入虎穴,憑鄧玉的能耐根本沒辦法將他擒來。
正因為梵羽在方穎面前幾乎成了透明人,她昨日才會力排眾議,甚至不惜得罪鄧元覺和方七佛,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
否則的話,此刻的梵羽早就被丟進太湖裏餵魚了,哪裏還有機會在這裏吟詩作賦撩妹子呢?
梵羽聽了,心裏“咯噔”一下,方穎知道陽谷縣狀元樓的事情,不知道她對自己入趙桓幕府的事情知道多少……不過,既然她沒有提起,應該是不知道。
當下梵羽穩了穩心神,厚着臉皮,不羞不臊的說道:“我與紫衣姑娘是生死之交。”
方穎在外人面前向來不苟言笑,然而在這一刻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生死之交?
不知道當你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是紫衣告訴我的時候,會不會羞憤得跳湖自殺呢?
“既然公子大才,我就聘請你做夫子吧,反正你這些日子無法離開,也省得有人說你在這裏白吃白喝。”方穎強忍着笑意說道。
梵羽知道自己沒法拒絕,不過他也沒打算拒絕。
自己要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需要一個身份來做掩護,如果終日無所事事的晃來晃去,很容易引起明教眾人的懷疑……
梵羽正式成了洞庭西山的私塾夫子,閑暇時間就帶着學生們以春遊採風為名,熟悉島上的風俗民情、地形、防禦工事等。
就目前現狀來說,明教這盤棋已經是一個死局,想要收編這股勢力和鐵柵的幾位高手,梵羽覺得有很大難度。
鄧元覺勢大,想要吞併方七佛的意圖很明顯,而聖女方穎則是方七佛對付鄧元覺最重要的法寶,雙方各懷鬼胎,表面一團和氣,暗地裏已經爭紅了眼。
梵羽從阿飛口中得知,慕容紫衣、蕭別離、十簫和尚幾人與方穎關係極為親近,而這些人其實已經放棄與大宋為敵了,只是迫與鄧元覺的壓力,才不得不繼續反宋。
“怪不得他們要深入北方苦寒之地抗遼抗金,原來是不想陷入教內的自相殘殺。”梵羽暗自思忖着,尋找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