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謀(79):深夜兩人對質
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言語,太多情緒無法宣洩,表達,都交織在他的眼中,眉宇之間。
而舒沄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將他那張俊美如斯的臉記在心頭,轉過身隨着侍衛走了出去,每走一步都倘若踩在刀尖上一樣,讓人的心莫名的生扯着疼!
她走出大殿的那一刻,眼底滿滿的蒼涼感,望着遙遠的天邊,仍由冷風細雨吹打在她的臉上,身上。
冰涼的觸覺讓她的心也慢慢冰冷幾分。
不知這次分離,何時才能再見他。
他怎麼也想不到,千算萬算,卻算錯了太子在關鍵時刻丟了這麼一顆定時**,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了她的父親的身上,而天帝也利用了這一點再次架空了蕭君餚,逼迫他去前線上陣殺敵,勝不了也沒有什麼損失,大不了失去一個兒子,至少自己不用御駕親征。若是蕭君餚僥倖勝了敵軍,天帝仍然可以利用她來奪回蕭君餚手中的兵權。
她想不明白,同樣是兒子,為何天帝如此的偏心呢?
天牢,這是她第二次進來。
第一次是因為鳳香媛的孩子,自己也因些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差點被她折磨死在這裏面。
第二次是因為什麼呢?她走在昏暗潮濕的天牢中,望着一間暗牢房,嗅着濃濃的霉臭味夾帶着淡淡的血腥味,讓她有些作嘔。
看守牢房的人將她帶到一間寬闊的牢房,裏面還算透亮,通風,有一張簡單的木床,白色的棉被,一張不小不大的桌椅,那些氣味並不重,看來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她走了進去,房門就被鎖上了,剩下她一個人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來,凝着房裏的一切,若有所思。
而議政殿上天帝下了旨讓蕭君餚領兵去前線接應太子,把之前舒狂將軍帶的將士全分配給了他,有了舒沄在他手中做了人質,那些將士只能俯首稱臣。
天帝一直以來都未將這三兒子當成帝王來教育,也從未對他一絲信賴和認可。在他的眼中,蕭君餚什麼都不用做,不需要表現,不需要突出,天帝都會給他一個穩定的生活,只要蕭君餚不觸犯他的底線。
雖然天帝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甚至察覺出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表面是那麼風平浪靜,淡薄名利,與世無爭。可暗地裏他謀划的一切一切都在天帝的掌控之中,不然這一次也不會利用舒沄來控制他,架空於他。
一個男人千萬別太重於情感,否則這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蕭君餚在大殿之上領旨后就回了君王府準備第二天出征,他的回來也帶一個消息,王妃被關進了天牢。
當夜,蕭君餚去了舒沄的房裏坐了一會兒便回了書房再沒有出來。
夜深人靜之時,一道黑影躥進了書房。
屋裏漆黑一片,蕭君餚聞聲從床上翻身而起,手抬起揭開床簾,沉着一張俊臉,一雙如星辰的眼眸凝着闖進屋時慢慢朝床邊走來的人。
他面色一凝,薄唇微啟:“你怎麼來了?”
一句簡單的話,彷彿透露出兩人這樣方式的見面是常有的事。
女子黑衣蒙面,卻一雙丹鳳眼卻彎如月,璀璨如星,她姍步走到他的面前,凝着他身上的衣物完整,看來他很謹慎,或者早就猜到自己會來。
“我想你了,所以來了,這個理由夠嗎?”她的聲音委婉,柔媚。
見她靠近過來,蕭君餚面色不改色,驀然起身站了起來,朝桌邊走去點蠟燭,一邊點一邊說:“把東西留下你可以離開了。”
屋裏瞬間亮了起來,能照耀出他筆挺的身姿,俊美的輪廓,五官深挺。
女子聞言心頭一緊,蒙面上蒼白的臉瞬間更白,眼中閃過一抹受傷,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直視着他的臉,“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
“你要本王說實話嗎?”蕭君餚眼中毫無波動,面色冰冷,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女子苦笑:“你變心了是不是?”說著眼睛緊緊的盯着他,想留意他臉上的一點點情緒,可看了半天也見他沒有任何變化。
“你愛上了那個女人是不是?你忘了嗎?從始至終她只不過是我們一顆棋子而已,你為什麼要對她動心?動情?甚至忘記你曾經許諾我的承諾。”
蕭君餚靜靜的站着,抿緊薄唇,沒有反駁,只是淡然的凝着女子,見她美麗的眼角溢出晶瑩的淚珠,他毫無動容。
能牽動他的心的人,不是她,是另一個女人。
見他不語,女子流着眼淚,眼底一片悲傷,咬唇道:“為什麼不說話?我說錯了嗎?”
“你說得很對,本王愛上了她,所以義無反顧為她做任何事都願意。”蕭君餚眸色深深,忽然開口承認。
他雖然不是一個執着情深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女子失聲嗤笑:“你果然愛上了她,她只不過是你和她父親的一個交易而已,你何必當真?只要保她周全,讓她活着就好了,你用不着付出你的心,你懂嗎?”
蕭君餚眸色一閃,凝着眼前這個女人,他道:“她不是交易,她也不是棋子,她是本王的妻子。”
“妻子?”女子眼淚迷糊了雙眼,他的一字一句讓她心如刀絞:“那我呢?我又算什麼?我為了你做的還少嗎?不惜殺了聯姻公主替代她嫁給太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厭惡那個男人,他不僅好色,還一無事處,和你比起來,連你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所以,你打掉了和他的孩子?還把這事牽連到沄兒的身上去?你與她接近,都是故意的是不是?”蕭君餚俊臉一凝,斂緊眉,冷聲低吼:“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太子要是知道你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會殺了你。”
“那也總比失去你好。”女子也失聲咆哮,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泣聲道:“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阿煜。”
蕭君餚眼神一泠,抬手推開她,面色有些不耐,沉聲道:“本王承諾你的絕不會食言,但是你收起那些小伎倆,這次本王姑且饒了你。”
鳳無心身形搖晃,不可置信的凝着他,抿緊丹唇,訝然輕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承諾他不會食言?
難道他還會娶她嗎?
然爾他說的小伎倆又是什麼意思?
“給太子出的餿主意難道不是你嗎?”蕭君餚眸光犀利,夾雜着一絲促狹,緊緊地絞着她,“你不要跟本王說彈劾舒狂將軍將一切罪名推到沄兒身上的事和你無關,開始本王怎麼也猜不透是誰下了這一步險棋,猜測是七弟給太子支的招,可他現在都自身難保,直到今夜你的出現,本王才敢肯定,沒想到這幕後操控的人竟然是你。”
鳳無心聞言一驚,瞳孔微睜,心虛的眨了眨眼,垂眸不語。
這麼隱秘的事,他竟然猜到了?
在太子打敗仗這件事上她卻是暗中幫了太子,只不過是想趁機除掉舒沄,而也讓天帝把所有的期盼和希望都寄托在蕭君餚身上,這也算是為了他好不是嗎?
只是她怎麼也猜不到天帝竟然利用舒沄來控制蕭君餚,讓他有權利,也只是一個空擺設。
“不管你做什麼,本王都既往不咎,但這是最後一次,若有下次本王絕不會就此作罷。”
鳳無心抿緊唇抬眸看着他冷漠無情的俊臉,第一次在他的眼中,臉上看到了一種陌生的距離。
她的心突然一慌,眼睛微紅,心急的解釋:“這一次是我錯了不應該自作主張,但我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這麼做對你並沒有損失,如果不是你想救她也不會讓皇上起疑心。”
“皇上何時對本王放過心?”聽着她的話,蕭君餚瞳孔一斂:“你這是置沄兒於死地,她可是把你當姐妹,你就這樣對她?”
鳳無心眸色一閃,腦子不斷湧現出舒沄為了幫她,護她的畫面。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要當她是姐妹呀?那是她愚蠢,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
“不是無心想讓她死,而是賢妃娘娘的主意,她也是為你着想,不想你一起沉迷於女色,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蕭君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色愈發深邃,冷笑:“是嗎?你們都是為了本王好,所以不顧本王痛不痛,將本王的親生骨肉殺掉,將本王愛的女人推進深淵裏,這就是所謂的你們對本王的好?很好的借口。”
這樣的好?
他寧可不要。
她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麼,需要什麼。
又談何而來的為他好?
這些年他過得很累,很累!
當遇到了舒沄他才懂得這個世界上竟然溫情二字,和她在一起才明白這個世界有銷.魂二字。
雖然一路走來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無法彌補,他只想用餘生去改變,去挽救,去補償,只希望還有機會。
這一次去前線不知何時而歸,而她能否安然活着等他完勝回來,一切看天命。如果上天真要命運弄人,他只好逆天而行....
“你一心只顧着她,那我們呢?你又何時為我們着想過?多年來的計劃和謀划,難道要因為她一個人毀於一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