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謀(45):換人皮面具

宮心謀(45):換人皮面具

女子朝他走去,莞爾一笑:“怎麼?不想我來?”說著,人已經到床前坐下,手按住他要起身的雙肩,望着他疲憊的俊臉,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累成這樣,值么?”

不相干的人?

他知道,女人指的是舒沄。

確實,他的計劃中沒有她,可無端端她就出現在他的計劃中,世界裏。

發生這麼多事,他什麼都可以控制,唯獨自己的這顆心,卻掌控不了,不知何時已經丟了。

蕭君餚繼續躺着,思緒萬千,抬眸看着女人,聲音有些低沉,“你的密函我已經收到了,你回去吧!”

對於他的冷漠,女子一臉愕然,“回去?”清澈的眼緊緊的盯着他的臉,“你忘記了么?你的臉已經三個多月了,該換了,時間長了,你會中毒的。”

換臉?

對呀,他都忘記這回事了。

他臉上的假人皮面具該換了。

蕭君餚錯愕的動了動眼眸,“那就換了吧。”

他頂着這張與自己不一樣的面孔快要六年的時間了。

這六年裏,他經常深夜做夢,睡不着。

他頂替了真正三王爺的身份,更利用了他這張臉,做了六年的三王爺,面對那些與自己毫無一點關係的人,叫着哥哥,叫着父親。

他早就厭惡了....

女子聞言就從腰間取出帶來的包裹,研製人皮面具就是她最拿手的一件事,仿造出來的人皮面具和真人一模一樣,一點瑕疵也不會有。

他可能是真的太累,身體累,心也累。

沉載的東西太多,壓得他透不過氣來,話都不願多說。

女子把包裹鋪放在旁邊的桌上,側身看他靜靜的躺着,閉着雙眸,似很疲倦。

“煜.…”女子眉頭微蹙,心疼的輕喚,玉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撫摸着他擰緊的眉,“很累么?”

蕭君餚嗯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

女子抿唇,“你不是累?你是難過,因為那個孩子的事?還是為了她?”

他們很久沒這樣單獨說一句話,久到可以說像隔離好幾個世紀,今日她冒着危險偷偷來看他,一心都想着他,想給他換臉上那張臉皮,也想見他了。

她雖然不在他身邊,可她的心,卻永遠圍繞着他轉。

蕭君餚緩緩睜開眼,迎上女子那一雙有些哀怨的眼睛,他淡漠的開口:“我真的很累,別再提起這些事了好嗎?”

每提一次,他就痛一次。

女子聞言咬唇,看着他沉痛的眼色,她不再言語,只是動作輕柔,一寸一寸的撫摸着他的臉頰,緩緩朝下但耳根處手指將那快要脫落的麵皮慢慢的撕扯下來,怕他會痛,她很小心翼翼。

從英俊儒雅的臉上將那一塊假人皮撕下來,那精美的輪廓在微弱的燭光下慢慢露出一張妖魅俊美的臉,那雙眼還是那麼深邃,黑沉。

眼底像蘊藏着很懂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這張臉讓女子心尖顫抖,她很留戀,很想一直看下去,甚至很想…

想着,順着自己的心意就俯身低頭,朝那性.感的薄唇吻下去。

蕭君餚見狀眉頭緊皺,驀然的伸手抵住她的傾下來的雙肩,眸色深深的凝着她,眼底升起一絲驚愕:“趕快換上吧!我還有事要做?”

女子聽到他的話錯愕的看着他,這是第一次他拒絕她,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一種陌生的疏離感。

她沒說什麼,嗯了一聲,就將準備好的人皮面具給換上,再次變回了起初的模樣。

“我走了。”做完了一切女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說了一句欲要離開。

“好。”

蕭君餚沒有一線挽留,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個字。

女子並沒有一絲意外,也不想多待,起身站起來走出去,走到一半她又停下腳步,說了一句:“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承諾吧!如果你成功了…”

“我沒忘記。”她話還沒說完,蕭君餚已經起身坐起,目光深幽看着她的背影,語氣很堅定。

女子聞言眸光一閃,眉眼微彎,聲音喜悅的說道:“那我等着你成功那一天,實現你對我的承諾,那我走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她又道:“最近七王爺與桃花島的花少主走得很近,他們經常來東宮找太子。”

蕭君餚一怔。

花水傲?

他還在京城?

不等他回答女子就悄然的離開,無聲無息。

花水傲,辰光?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雖然暫時相信辰光,但還是有所保留的,再完全不清楚彼此的底細時,他不會完全相信辰光的。

留住他,或許對自己還是有一點用處。

“高泳……”

蕭君餚對着外面冷聲喚道。

“爺。”高泳應聲進屋。

“給冀侯爺送一萬黃金,本王要安插一個人進宮,讓他安排一下。”

高泳聞言明白的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寂靜的屋裏他又繼續躺回床上睡覺。

寒湘閣。

舒沄一直躺床上就沒起來過,不吃不喝,像個活死人一樣就閉着眼睡。

非語按耐不住,趁辰光出去就偷偷跑來房間裏看望舒沄,見她躺床上安靜的睡覺,也沒出聲打擾,守在一旁。

這一守就是一天,天都黑了?還不醒?

她嘴巴被用了刑,傷口還未痊癒,說話會疼,腫着一張嘴她也不願意說話。

也擔心舒沄睡時間長了會不好,便親手熬了一些補湯想給她喝,伸手抓着舒沄側身睡着的身子搖晃幾下。

舒沄被搖醒了,昏昏沉沉的,有氣無力,睜開眼瞧見是非語時她又驚又痛。

看着非語那紅腫嘟起的嘴巴,她心如刀絞,起身坐起來,眼睛頓時就酸澀的紅了眼眶,“疼么?”抬手撫摸着她的嘴巴。

非語搖頭,表示她不痛,趕緊把還熱着的雞湯端給舒沄,示意喝下去,身體才能恢復。

而且這是她親手熬了大半天。

垂眸看着碗裏那熱騰騰的雞湯,眼淚瞬間就溢出眼眶,心裏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明明是她受了極大的委屈,為了自己,還因此受了傷,可她還什麼都顧着自己,想着自己。

“傻丫頭,這湯我們一起喝。”說著她自己喝了一口,將非語拉坐在一旁,把碗遞給她,見她面色猶豫,出聲催道:“喝吧!我們倆都受傷了,都需要補,只有好了才有力氣對付壞人。”

非語點頭,不再猶豫不決直接端起碗剩下的湯一口飲盡,然後放下碗抬手輕輕拭擦着舒沄眼角的眼淚。

舒沄抿緊唇,看着她淡淡的勾起唇,笑了笑:“我不難過,我只是慶幸每次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你都陪着我,不離不棄。”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非語受了傷都還朝自己爬過來的畫面。

她永遠都忘記不了這個單純的女孩為了她背負着怎樣的恥辱和痛苦。

她對自己沒有一句怨言,只有默默的付出和維護。

非語也甜甜一笑,只是嘴腫起來,笑起來有些怪異。

“我做了宵夜,非語快過來幫我。”

突然,門外辰光端着一些飯菜走了進來,瞅見兩人坐在床上出聲喚非語。

非語聽到趕緊湊過來幫他,走到桌邊才看見他用一條棕紅色的圍巾圍着脖子,好奇的指了指他的圍巾。

辰光將盤子輕輕擱放在桌上面側頭衝著她訕然一笑:“染上了風寒,皮膚過敏。”

他可不想告訴她們,脖子上有傷。

非語眨了眨眼睛,相信了他的話,將做好的宵夜端放在桌上就去床邊扶着舒沄過來坐下。

舒沄是小產,經歷一場生死浩劫,又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身體很虛弱,坐下后看着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又是自己平常愛吃的,一時發覺肚子真的餓了。

不管如何,與其自甘墮落,要死不活的,不如好好的活着。

沒有了孩子,她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查清楚父母真正的死因,這是她現在活着唯一的支撐。

當晚舒沄吃了宵夜后就睡覺了,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外面嘩啦啦的竟是雨聲。

又下雨了!天越來越冷,可能過不了幾天也會下雪了。

不知不覺,她在王府都快半年時間了,這半年時她失去的東西太多了,什麼樣鑽心的痛都一一嘗試了。

外面,依舊風雨交加,灰濛濛一片。

她起身,站在窗前,靜靜地看着外面雨幕成簾。

兩天了,那個男人都未來看她一眼!

有時候,她都在幻想着他是愛她,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情緒和沉痛,都不像是裝的。

她抿緊唇,輕輕嘆息。

“王妃...”驟然,身後響起辰光的那親和的聲音。

舒沄將自己的思緒隱藏起來,轉過身去看到辰光身後的那個人,身子不由一怔,臉色微變,震驚的輕喚:“七王爺。”

他怎麼來了?

對於蕭廷彥的到來,她還是很吃驚的。

自從在宮中相遇后,就沒有再碰過面。

蕭廷彥繞過辰光走了過來,冷峻的臉上見到她的那一剎那變幻成一片溫潤的俊顏,目光灼灼,凝着她白皙瘦弱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疼惜:“你好像瘦了。”

當聽到她小產的消息,他坐立不安,只想來看看她。

看她是不是過得不開心,不幸福。

辰光掠了屋裏兩人一眼,黯然的退了出去,並未將門掩上,出去后就朝前院走去。

舒沄抿唇答非所問:“你怎麼過來了?”

還這麼早就來了?這讓她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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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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