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花魁之死（二）
霍謹還在思索這房間的古怪之處，便聽得外面一陣歡聲笑語，然後就是一女子銀鈴般的聲音：“天心聽說，王爺的知己至此查案，故而前來看看，是否有用得着的地方。”
她往外頭一看，果見一女子着鵝黃綢紗，手上是戴着一串明色的珠子，頭上只插了一根簡單的蝴蝶簪子。
她眼眸流水，面若桃花，一笑，唇角兩邊便會陷下去，她笑得很明朗，好看極了。
可就這麼好看的女人，站在無言的面前，無言竟然是不動聲色，依舊畢恭畢敬，道：“天心姑娘好。”
這姑娘原來就是天心姑娘？長得倒是不錯，也難怪梁王肯往這地方跑！
不等霍謹走出去相迎，天心就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霍謹，卻沒有說話，而是笑意盈盈地走到了公孫彥的身側，爽聲笑道，“公孫大人，許久不見，又是好看了不少。”
公孫彥急急作揖，“姑娘謬讚了。”
霍謹心中冷笑，這個天心看來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嘴上說著是來瞧王爺的知己辦案的，但結果竟然直接穿過自己調戲了公孫彥？切，這個公孫彥，誇他兩句，都快上天了呢！
這天心姑娘又跟公孫彥說了幾句，才走上前，對霍謹道，“這位便是王爺的知己了？”
說真的，霍謹此時並不想理會這個天心姑娘，怎麼都覺得，此女非常虛偽。
但她現在是以梁王的知己身份在此，當然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語行為，便為難地彎了彎腰，笑道：“天心姑娘好。”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假裏假氣的笑，要換做是以前的自己，才做不出呢，噁心死了。
“王爺還真的是眼光極好，這知己一個比一個漂亮呢。”她這話里醋味是實打實的足。
哼，看來這個梁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己……還一個比一個！這得是有多少個，不要臉的男人，索性包了這依雲樓吧！
“謝謝姑娘誇讚呢。”呵呵呵呵，這梁王！
“不知姑娘芳名？”
老娘霍瑾，問我幹嘛？
霍瑾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嘴裏說出來的是另外一回事。
“小女子霍謹。”哎……
天心臉色掠過驚訝，緩笑了一聲：“原來是霍姑娘，前幾日便聽說，霍姑娘治好了董妃的頑疾，皇上便赦免了霍瑾姑娘，原來是真的？”
“呵呵。”霍謹現在也只能呵呵了，除了呵呵她不知道說什麼，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皇帝和梁王放出的煙霧彈，來迷惑百姓的。
而此時，公孫彥早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一臉打趣地看着她，卻不說話。
倒是天心，像是有問不完的話，“說來也巧，天心這幾日總覺得腹部有些不適，吃飯是沒胃口，心情也是煩悶，不知道這病霍姑娘能否治好呢？”
霍謹不緊不慢地問道：“天心姑娘這幾日是否有吃些什麼，或是遇到什麼事情呢？”
“自然是遇到事了，這婉眉一走，依雲樓的客人少了許多，我這管事的可沒少挨老闆的罵，這官府要是再查不出殺害婉眉的兇手，我可是要被氣死了呢。”她邊說邊笑，一點都看不出婉眉的死她有多難過。
天心並沒有說完，緊接着又道：“至於吃，這些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因為記掛着婉眉的事情，所以吃得少了些，偶爾吃吃果子。”
“果子？什麼果子？以前常吃嗎？”霍謹問道。
“以前沒怎麼吃過，見也沒見過，說是從晉國給運過來的。那幾日煩悶，姐妹們給我吃來着，我就吃了，覺得好吃就多吃了些。”
“天心姑娘，這果子你是不能吃了，你這些天吃的太多了，有了脹氣再加上你幾日來心事太多，才覺得煩悶。我等會兒給你開副疏通腸胃的方子，你煎茶吃就行了。”霍謹說著就對無言道，“無言，勞煩給我找紙筆來。”
無言一聽，嗯了一聲，便離開了。
過不了多久，無言就拿着紙墨來了，霍謹把紙平鋪在桌子上，在紙上寫了一首詩，又寫了幾味葯，便遞給了天心，且道，“這葯亦是茶，只當是喝茶了。至於這詩，若姑娘能理解，自當對你的病有些好處，但若不懂，也無妨。”
天心訥訥地接過那紙，道謝了聲，就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忙完這些本職外的事情，霍謹才又道：“天心姑娘若不忙，可否給霍謹說說，婉眉姑娘平時的事情？”
“霍姑娘，是要問何事？”天心道。
霍謹道：“婉眉姑娘平日裏的生活習慣，以及她是否有常來往的人。”
天心一聽，便道：“婉眉來了這裏兩年多了，她家裏以前是從商的，也算富裕，所以她就算不是大家閨秀也是個小家碧玉。但兩年前，他的父親忽然暴斃，官府把他父親的產地找了許多理由給收了去，母親一氣之下也是斷了性命，婉眉就流浪到這京城了。”
“她無處去，是我在街上見她快餓死了，才把她帶了回來。”
“到依雲樓的時候，她身上可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餓都快餓死了，哪裏還有什麼值錢的！”
“那她沒有鬧過嗎？”霍謹繼續問道。
“有一陣鬧過，但沒過多久就好了，知道我們這裏是不會賣身，平靜了許多。”
“那她有沒有什麼常客？”
“不曾有過，雖然是花魁，但她一向不結交那些權貴，就算客人要包場子，她也總算是回絕。”天心回憶了一下說道。
霍謹點點頭，又道：“那她跟依雲樓的姐妹關係是不是很好？”
“是，姑娘怎麼會知道？”
這能不知道嗎？這婉眉雖然是花魁卻不張揚，看她的房間也不奢侈，無華貴之處，想必平日裏不會太過跋扈。
看這茶具也是有經常沏茶的痕迹，她不交貴人，房裏也不來常客，那自然是姐妹來她房間多些。
霍謹心中大概知道婉眉平日裏是個什麼人了，“謝謝姑娘，霍謹還有些事情，便先回住處了。”
說著，也不等天心說話，就走出了婉眉的房間。
剛出了依雲樓，便聽得身後公孫彥的聲音，霍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公孫彥：“公孫大人，是有什麼指教？”
公孫彥大步走到了霍謹的身前，他比霍謹高了許多，霍謹約莫只到了公孫彥的肩膀。
公孫彥作揖，然後問道：“霍姑娘，在下有些事情需要跟姑娘說說。”
“公孫大人莫不是要跟我說，五年前霍氏一族被滅之事？若真的是這樣，公孫大人莫要記掛了，既是證據確鑿，霍謹不會去為難公孫大人。況且，霍謹現在為梁王府的人，所說之事，所行之為，必是以梁王為大……萬不會做出敗壞梁王府的事情。”說完，霍謹不待公孫彥說話，就要隨無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