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安慰
另一邊,奢極酒吧內王虎的手下們,也開始了給王虎操辦後事。這些人大都是跟了王虎多年的兄弟,資歷最老的就當屬三兒了。因此,從王虎走後,奢極酒吧內的大事小事,就都由三兒來管理。
因為王虎一生都沒有結婚,只有小虎子這麼一個義子,所以王虎留下來的遺產也就歸在了小虎子的名下。
王虎的死,對於小虎子的打擊不小,此刻的他還接受不了現實,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沉默着。奢極酒吧內的眾人知道小虎子的確很難從王虎的死中走出來,再加上王虎剛死,操辦後事需要大量的人手,便暫時沒有人顧上他,就讓他先一個人待在那裏。
反倒是葉雨石有些悠閑,幫忙搬了搬東西之後,三兒一見他剛來,和其他人也不熟悉,便叫他去安慰安慰小虎子。
這倒是有些難為他了,一來葉雨石也不怎麼會安慰人,二來他和小虎子也不是很熟,只是上一次順手救了他一命而已。
葉雨石悄悄的坐在了小虎子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低着頭,想着該怎麼開口。回想當初,自己在接到了葉遠峰遺書的時候,心裏也是接受不了他的死。這種滋味,葉雨石明白。
想了一會,葉雨石開口問道:“在想什麼?”
小虎子有些走神,片刻之後才發現葉雨石坐在了自己身邊,可能是因為葉雨石救過他,所以對葉雨石倒是有些好感,便搖搖頭應道:“沒,沒什麼。”
何為心事?是那些埋藏在心底,不願和外人道出的話。也是那些無法面對,深藏在過去之中的記憶。不是不想走出來,只是因為過去的種種要比現實美好太多,相比之下,還是更願意回想過去。
三言兩語,是無法讓一個人真正的解開心結,從過去的美好中走出來。所以葉雨石也不提那些安慰人的話,只是明了的說道:“你義父他死了,你就不想着怎麼去給他報仇嗎?”
小虎子一怔,自嘲的冷笑道:“報仇?我能向誰報仇?就像昨天,老鬼侮辱我,我心裏恨不得將老鬼千刀萬剮,可最後不還是要你來救我。要不是因為我,讓老爹得罪了老鬼,可能老爹都不會死的。都是因為我……”
葉雨石聽到這裏,頓時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斥責道:“沒錯,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才會發生這些事,那我請問,既然你什麼都幹不了,那你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你他媽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牆上,下去陪你義父好了,也省的我們浪費一口糧食!”
他的聲音不算小,除了小虎子之外,那些在大廳里張羅的其他兄弟,也紛紛聽的清清楚楚。他們放下了手中的活,有寫責怪的看着葉雨石,那意思就是你這麼大的人怎麼連個安慰話都不會說呢。
反倒是三兒的臉上異彩漣漣,不禁又高看了葉雨石几眼,站在樓梯口,想聽聽葉雨石後面怎麼說。
小虎子被葉雨石說懵了,他以為葉雨石會想盡辦法安慰他,誰知道葉雨石就跟吃了槍葯似得,說的他埡口無言,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我……我只是……”小虎子有些迷茫的支支吾吾。
葉雨石毫不留情,接着道:“你什麼你?說不出話了是嗎?就連你都認同了我說的話了對嗎?”
“我……”
葉雨石覺得差不多了,臉上的神情也稍緩了一些,輕聲說道:“幾個禮拜前,我也是和你一樣,收到了我父親的遺書,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恩!”小虎子重重的點頭。
“這種事,誰趕上了都不會好受的。”葉雨石嘆了口氣,從煙包里拔出一根煙,點燃了它,狠狠的吸了一口,“那一陣子,我意外的接到了律師的電話,他告知我我的父親已經死了,叫我找時間和他見一面,順便拿一下他留下來的遺產和遺書。”
葉雨石眸子一下子變得憂愁了起來,深邃的黑眸仰視着頭頂的天花板,嘴裏緩緩吐出一團煙霧,接著說道:“你比我強多了,至少這些年以來,你義父一直和你在一起。而我就不行了,從我記事起,父母就離魂了。我那個狠心的媽從來就沒有對我好過,好像我根本就不是他兒子一樣。而我爸則是經常性的在公司加班,也是個常年不回家的主。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帶着我妹妹過活。”
小虎子慢慢的聽的入迷了,聚精會神的盯着葉雨石的眸子,耳邊不斷傳來葉雨石低沉的聲音。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恨我的父親。我唯一渴求的,就是他能夠在家多呆幾天,陪陪妹妹和我,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個願望。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十幾年過去,我就上了大一,妹妹也上了高中。當我接到律師的電話時,我還是覺得我的天塌了。”
葉雨石的神情有些痛苦,他掙扎似得攥緊了拳頭,繼續說道:“在我父親的遺書中,他隱晦的透露了他的死因不是很單純,而是有人蓄意謀殺他。他叫我不要給他報仇,叫我帶着妹妹安穩的過一輩子就好。”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葉雨石反問小虎子,“我告訴你,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去報仇!我知道我父親為了我好,希望我能平安。但是不管他是否對我盡過他應有的撫養義務,他都是我的父親,至少他從未拋棄過我,所以我也不能拋棄他。他的仇,他報不了,那就由我來幫他報!”
小虎子被葉雨石的話震撼到了,葉雨石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彷彿每個字都是一把小鎚頭似得,將小虎子從迷茫中砸醒。
“所以一直到現在,我還在為了幫他報仇而努力着。除此之外,我也在為妹妹努力着,既然我過不上那種安定的生活了,我就盡我全力的去讓妹妹過好些。”
“所以這就是你來清台的目的嗎?”小虎子主動問道。
葉雨石沉吟一聲,微笑道:“算是吧,因為我的敵人和章老大的敵人是一樣的,所以我就來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葉雨石笑着,摸了摸小虎子的頭,接着道:“行了,你知道身為一個男人,是不應該婆婆媽媽的在這裏絮叨,你又那惆悵的時間,還不如去給你的叔叔們幫幫忙,給你義父多上幾根香,多看他幾眼。”
“我知道了!”小虎子的眼裏重新充滿了光芒,他站起身,向葉雨石問道,“哥,你救過我的命,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葉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