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離開了?
關婧柔一臉的歉意:“對不起,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
恐怕現在他和她共進酒店開房的通稿都已經寫出來了,就等着明天一早被曝光了。
即便是對她的目的心知肚明,但裴琛爵還是溫柔淺笑:“沒關係,意外而已。”
那個服務生那麼拙劣的演技,又怎麼能瞞得過他的雙眼?只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關婧柔心中不禁雀喜,她早就知道裴琛爵心裏還是有她的,之前一直對她冷淡只是因為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不告而別無法釋懷而已。
鄭琛澤策劃了那麼一場廣告牌砸落的意外,她奮不顧身的推開了他,讓自己後背被砸中受傷,這麼一場煞費苦心的苦肉計果然換回了裴琛澤的心。
雖然背上留了個難以消除的醜陋疤痕,但是對她而言一切都值得!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我怕有什麼急事,所以就幫接了。”
關婧柔局促不安的絞着衣角:“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裴琛爵唇角揚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嘲諷,但在面對她的時候卻依然縱容:“沒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而已。”
那是不是證明,宋問言在他心中就是無關緊要的人?
這一次關婧柔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親密的挽起了他的手臂:“琛爵,我們下去吧,我現在肚子好餓。”
裴琛爵肌肉一僵,拚命忍住想要抽出手臂的衝動,清淺的笑容自唇角融開:“你先去餐廳等我,我換了衣服就去找你。”
“好!”
關婧柔聽話的離開之後。裴琛爵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深邃的眼底掠過一抹殺機。
修長的手指輕輕划動,解鎖后全都是宋問言的未接來電。
昨天的那些照片她應該是全都已經看到了,想要在她發覺受到傷害之前將一切解決的想法,不過是他可笑的自欺欺人而已!
他能借受傷為由將她困在別墅中,能讓成叔盯着她,卻沒辦法連上網這種事情也阻止她。
如果說他之前還在猶豫不定,那麼多次發生在宋問言身邊的意外。還有她這次的受傷打消了他心底最後一絲的猶豫,義無反顧的決定深入虎穴。
握着手機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泛白,面露痛苦之色的裴琛爵最終還是收起了手機,也將所有的情緒一併斂起。
宋問言等了一整晚,但裴琛爵卻沒有回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又看到了他和關婧柔全無顧忌的前往酒店,一起進入房間的視頻。
所以他昨天才會洗澡嗎?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宋問言一直催眠自己要相信他,也一直在給他時間。可是他除了偶爾的電話和彼此匆忙的見面之外,他對她沒有任何的解釋,而關於他和關婧柔舊情復熾的消息更是撲天蓋地的襲來。
雖然一再的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腦海中還是會浮現出各種他們在一起時親密的情形,整個人越來越消瘦,原本紅潤的臉色也慘白的全無血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低落的緣故,連宋問言自己都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
總是四肢無力,總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如果不是腿骨折未愈,她覺得自己恐怕弱不禁風到隨時會暈倒。
“言丫頭,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吃飯才有力氣啊!”
宋問言越來越虛弱連裴老爺子都驚動了,親自上門勸她吃飯:“不管有什麼事,咱們得先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去解決是不是?”
怕老爺子擔心,即便是沒有胃口,宋問言還是勉強自己硬往嘴裏塞吃的。可是剛一吃進嘴裏,就又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這可怎麼是好!”裴老爺子心疼的都要碎了。
吃什麼吐什麼,再這樣下去別說是恢復健康了,恐怕人都要被餓死了。
看宋問言虛弱的趴在了桌上,裴老爺子立刻吩咐成叔:“快去把醫生叫來!”
接下來的幾天,宋問言除了吃一些少得可憐的稀粥之外,只能依靠葡萄糖來補充體力了。
看着成叔發來的視頻中她削瘦虛弱的樣子,裴琛爵真的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她去承受一切。
“怎麼辦?”
寧如意是真的急了:“再這樣下去問言那丫頭恐怕……”
霍燕城也小心翼翼的建議:“琛爵,要不然就把真相告訴她吧,我真怕再這樣下去,你還沒拿到解藥,那丫頭就已經先把自己給折騰死了。”
“不行!”
裴琛爵堅決的拒絕:“如果被他們察覺,你覺得我還會有拿到解藥的機會嗎?”
宋問言現在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也是最對讓他們安心的。
這段時間他刻意的迴避她,就是怕面對她的悲傷和期盼,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她解釋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
寧如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心如刀割,如果想哭的話,小爺的肩膀可以隨時借給你依靠。”
裴琛爵面容清冷:“把人給我盯緊了,別再生出什麼么蛾子。”
寧如意自信的回他:“放心吧,只要人在T市,就休想擺脫我的控制。”
對此裴琛爵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們經營多年強大的力量,現在的他們恐怕不是其對手,他是真的擔心將寧如意和霍燕城卷進這場風波中,會讓他們受傷。
似是看明白了他心中的擔憂,霍燕城綻開了笑容:“別廢話,是兄弟的就別該一起上,那些沒用的你連想都不該想!”
寧如意乾脆的栽進沙發中,修長的雙腿疊在茶几上:“燕城說的沒錯,那些費神的想法還有讓人反胃的話,你最好放棄!”
裴琛爵心中一暖,還是對他們說了句:“兄弟,謝了!”
…………
沈康奇沒有想到宋問言還會再找他。再次相見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看着她虛弱的樣子,沈康奇心中隱隱作痛:“你還好嗎?”
近來裴琛爵和關婧柔的事情他全都知道,更是擔心她的情形,但是卻不敢主動和她聯繫,因為他早就已經沒有了繼續關心她的立場。
這種時候她竟然會主動聯繫自己,沈康奇欣喜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對她的擔心。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心裏有很多話想要傾訴,卻又不知道該對誰說。
唯一的好友鹿笙。她已經足夠讓她擔心了,不能再讓她看到現在這樣的自己。
最終還是撥出了沈康奇的電話。
“我會不會令你感到困擾?”
“不會!”
沈康奇看着虛弱蒼白的她,眉宇因為擔憂緊蹙在一起:“倒是你,他怎麼忍心讓你虛弱成這樣……”
卻不聞不問?
原本有滿腹的委屈想要傾訴,但真的看到他了,心情竟是平靜了下來。
“康奇哥……”
這個於久違的稱呼讓沈康奇微怔了下,眼眶竟是湧起一股熱意。
從他和宋思雨在一起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像從前一樣叫過在他康奇哥了。
“你說人如果糊塗一點會不會真的能開心許多?”
這樣的問題,沈康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如果換做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帶她走,到一切可以讓她遠離傷害的地方。可是現在的他,連保護她的資格都失去了,只能看着她在痛苦之中一直掙扎。
“康奇哥,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就算前面是煉獄,我也只能繼續走下去,只能自己去面對1”
她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說的義無反顧:“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倒下,至少在那個結果到來之前,我絕不會倒下!”
沈康奇心中一震,沒想到她對裴琛爵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就算是萬劫不復也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這樣的堅定。原本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只是被他於親手所放棄。
宋問言對他綻開笑靨:“真的很謝謝你康奇哥,在我無助的時候願意聯我聊天聽我說一些沒用的費話。”
沈康奇心中柔軟,湧出無限的柔情:“只要你需要,我隨傳隨到。”
哪怕只是能陪她說幾句話。
在分別之前,沈康奇問她:“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嗎?與其說是打算,不如說是她的決定。
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似是在對自己宣告一般的喃喃自語:“等待也是有期限的。期限過去了,也該給自己一個結果。”
無論是生是死。
…………
在所有人眼中裴琛爵和關婧柔的好事將近,而宋問言已然成為可悲的下堂妻。
對這一切宋問言卻似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一般,平靜的令人不安。
“成叔,幫我叫司機,我想回公寓一趟。”
成叔明白,她越是平靜淡然,越是若無其事,其實心裏越是難過失望。
他是真的很怕她心中的失望最終變成絕望,會徹底的放棄裴琛爵。
雖然不明白裴琛爵這麼做的用意,但成叔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宋問言的感情,只是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誤會的侵蝕。
成叔問她:“問言,你需要什麼?我過去幫你拿。”
宋問言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起有些於東西沒有帶過來,想帶過來而已。”
因為是暫住,所以只帶了一些生活必須品和換洗的衣物過來。在做了斷之前,她有必要去公寓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省得到時候慌亂。
成叔也是心中自責,只能依她的意思叫來了司機。
也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剛打開公寓的門,宋問言就敏銳的感知到了空氣中異樣的氣息,一個完全不屬於她和裴琛爵的氣息。
“琛爵,早餐準備了你喜歡的三明治哦!”
嬌柔的女聲,就算她沒看到人,也知道是屬於關婧柔的。
拄着拐杖的宋問言艱難的邁開腳步,遇入眼帘的是關婧柔繫着她精心挑選的圍裙,在她的廚房為她的男人做早餐。
如果這一幕將她的心割得遍體鱗傷,那麼接下來裴琛爵溫柔的話則是徹底的將她打入了地獄中。
“真的是魂牽夢縈的味道。”
從卧室中出來的裴琛爵整理着領帶,臉上掛着暖心的淺笑。
只是這樣的笑容對於宋問言而言卻是那麼的刺眼。
看到客廳中的她,裴琛爵頓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盡失。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底掠過慌張和恐懼,只是轉逝即逝消失的太快,所以深陷於悲傷痛苦之中的宋問言完全沒有察覺到。
“你怎麼會來這裏?”
昨天夜裏關婧柔藉著醉酒堅持要讓他帶她來這裏,他自然明白她的期待,可既然她會裝醉,他也是一樣,所以一晚倒是相安無事。
本來想找借口將她打發走,可沒想到竟會遇到宋問言。
聽到聲音的關婧柔好奇的從廚房中出來:“裴琛,是誰來了?”
見到宋問言,她低垂的眸中掠過得意之色。
“這裏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裏?”宋問言反問裴琛爵。
這就是她信任他,給他時間的最終答案,他竟然帶着令她厭惡的女人登堂入室!
憤怒的指着關婧柔質問他:“倒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很想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很想將悲傷的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可是……
每天夜裏他都會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偷回去看她。這兩天被關婧柔給纏住不得脫身,可不過是兩天未見,她怎麼越發消瘦憔悴了?
難道是她體內的毒已經發作了?
如果是這樣,他就更不能在關婧柔面前露出絲毫的端倪。
關婧柔見他不出聲,極力的向宋問言解釋:“宋小姐,你別誤會,我和琛爵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宋問言冷笑出聲:“敢問關小姐,我所想像的是什麼樣子?”
關婧柔只能繼續慌亂的解釋,可宋問言的臉色卻因為她的解釋而越來越難看。
最終,關婧柔還是拿出了她的殺手鐧。
雙眼含淚,楚楚可憐的對裴琛爵說道:“琛爵,我先走了,你好好跟宋小姐解釋。”
雖然明知道她的解釋不過是在引宋問言誤入歧途,雖然明知道她這是在以退為進的逼他表態,可是他卻不得不順着她走。
強忍下心中的疼痛和不舍,拉住欲要離開的關婧柔:“婧柔,你沒必要走。”
關婧柔肆無忌憚的對宋問言露出勝利者的炫耀笑容。
裴琛爵故意冷着臉對宋問言說著違心的話:“你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對婧柔的感情,雖然她這些年不在我身邊,但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她,甚至因為她的離開而一度自暴自棄。”
宋問言的悲傷讓他的心就像是被凌遲了一般,可依然得繼續狠下心來:“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也曾下定決心對你負責,可是如今正如你所見,於我的確是沒辦法割捨下對婧柔的感情。所以只能對你說抱歉。”
所以,曾經對她的所有承諾都不過只是笑話而已嗎?
雖然很不想示弱,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
她曾經說過不會糾纏,會洒脫的離開。
或許這份洒脫太過牽強也太過難堪,可至少還能為自己保留一份尊嚴。
現在的宋問言無比懊惱自己的骨折的腿傷未愈,否則能盡過逃離這個讓她難堪又絕望的地方。
聽到她說成全,裴琛爵心痛到無以復加。
他總是一味的要求她給他時間,給他信任,卻從來未曾想過,面對這樣的情形,她究竟該項如何去信任!
若換做是他自己,恐怕早就已經絕望放棄了。
其實這一切不是他不曾想過,而是根本不敢去想,不敢於想像當真的面對這一天的時候,他該怎麼面對她的絕望。
看着她拄着拐杖艱難的轉身離開。再也無法忍受的疼痛讓裴琛爵捂着胸口彎下身,額頭沁出一層薄汗,疼痛的窒息也讓他的呼吸變得艱難。
“琛裴,你怎麼了?”關婧柔立刻扶他坐了下來。
“有……有些胃疼。”裴琛爵違心的回答她。
隨即安撫她:“無論如何她是我父親生前為我定下的妻子,而且又備得我爺爺的歡心,其間還牽涉到裴越對外的形象,所以一時半會兒……”
“我明白的!”
關婧柔單膝跪地,握住他的手。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琛爵,只要你心裏有我,我不在乎什麼名分。”
“而且我也不想你受千夫所指,不想你和爺爺因我生出嫌隙。”
裴琛爵心中冷笑,她不就是怕他惹怒了老爺子失去眼前的一切,讓她無法風光嗎?
這樣的女人,從前果真是年少無知啊!
可是卻不得不與她虛與蛇尾。
撫着她長發,口是心非的承諾:“婧柔。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更不會讓你因身份受人指責,爺爺那裏我會儘快設法解決的。”
沉浸在愛情之中的關婧柔仰起頭,滿目的期待:“嗯,我相信你!”
…………
打發走了關婧柔,裴琛爵衝去洗手間嘔吐了很久,直到把膽汁都吐了個乾淨才停了下來。
沒想到現在連應付關婧柔那個女人都會讓他這麼噁心。
裴琛爵無力的倒在地上,拚命的喘息着,直到平息下來,才虛弱的林地上爬了起來,將手也消毒之後,又沖了遍澡重新換了衣服。
沾染了關婧柔氣味的衣服,則被他丟棄在垃圾桶中,對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交待將丟棄的衣服和客房的一切全都扔了再消毒之後,才出門趕往別墅。
“你這是在做什麼?”
回到別墅,迫不及待的衝進房間。就看到宋問言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她頭也不抬的只一味整理自己的東西:“我走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將你心愛的女人娶進門。”
看她竟要走的這麼決絕,裴琛爵瞬間氣血上涌。
衝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走了?”
宋問言愣了下,不理會手腕上傳來的痛楚,凄涼的一笑:“怎麼,還想留着我繼續看你深情無限的戲碼嗎?”
失了理智的裴琛爵將她甩在床上,傾身壓了上去:“我說過不許你離開!”
說完就低頭欲要吻她。但卻被宋問言閃避開了:“放開我!不要用你吻過別的女人的唇再來吻我!”
在這方面她有着近乎偏執的潔癖,髒了的男人,即便她再愛也沒辦法再去接受。
她的拒絕和躲閃深深的刺激到了裴琛爵,他像是瘋了一樣的親吻廝磨着她,完全不顧她的拒絕一次次的侵佔了她的身心。
“鹿笙,如果不想她有事,你就乖乖留在我身邊!”
鹿笙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於她而言更是親人,他只能利用她的這份感情。
“裴琛爵,別讓我恨你!”
明知道這樣的方式會讓她更加恨他,可事到如今,他卻只能用這種方式將她留在身邊!
她已經浸入他的骨髓,已經成為他靈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所以,就算是讓她恨,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
“如果不介意好朋友的處境,你可以試試看。”
丟下這樣一句話后,他便揚長而去了。
…………
那一天之後,裴琛爵再也沒有回過別墅,而宋問言,為了不將鹿笙捲入自己的感情風波之中,也只能繼續留在別墅中。
反正早已公然和關婧柔出雙入對的他是不可能再回別墅的,獨自留在這裏和留開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從前他對自己那種堅定不移的感情,其實就是為了麻痹自己深愛着關婧柔的真心,宋問言就覺得自己很失敗。
以他對關婧柔的感情,應該捨不得她背負小三的惡名,所以他遲早都會將她驅逐出他的世界,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可是明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都已經做出了決定,可為什麼會這樣的痛不欲生?為什麼還是會忍不住的以淚洗面?還是會期盼着他能來告訴他一切都只是虛假的夢境,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改變,還是期盼着他說愛她。
但現在的她算什麼?被遺棄的棄婦?被囚禁的玩物?
心中仍然抑制不住想再見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可是讓她始料未及的是等來的不是裴琛爵,而是關婧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