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他臉上的表情，叫寵溺

溫聿白的話不無道理。

但是，這個世界，永遠不是道理二字就能夠說清楚的。

就算溫聿白是個妖怪，凌九薇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用自己看待男人的標準去看待他。

就算在外界看來，他是個閹人。

這個孩子。

凌九薇的手緩緩的放在小腹上，或許是因為孩子還太小，她根本感覺不到孩子的存在。

但是，奇妙的是。他偏偏又存在在那裏。

很真實。

“溫聿白，我再說一遍，我跟你沒關係，這個孩子，跟你也沒關係，既然九歌沒有性命危險，那我就先告辭了。”

不想再跟溫聿白再做過多的糾纏，凌九薇無語的起身要往天階下面走去。

只是腳步還沒邁開，她的手腕就被一個溫暖的手掌握住了，緊接着，她被捲入一個帶着淡淡木香的溫暖懷抱。

耳邊有風聲呼呼，聽起來溫聿白似乎在快步行走。

凌九薇欲要掙扎。卻被溫聿白一句話給堵住了。

“我說過九歌不止一顆元丹，但是沒說過他沒有性命危險，凌九薇，你若是還想要我出手救他的話。最好乖乖聽話。”

雖然此刻的他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是以往毒舌的話語，但是語氣還是他慣有的千年冰山的冰冷。

繞來繞去，又牽扯到了九歌。

凌九薇有些無語。

“九歌是你侄子，就算是我不乖乖聽你的話。你難不成就不救他了？”

以往聽着九歌一口一個叔叔的叫着溫聿白，凌九薇覺得，溫聿白與九歌之間的關係肯定是還不錯的吧。

但是，很顯然，她的想法，永遠都是她想的。

“只是無聊時候他編造出來的各種稱呼而已，我已與玄靈度解除掉了契約，裏面的事情，本不該我管了，所以，我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凌九薇，你覺得，我是為什麼要給這個情分？”

該死的溫聿白，三下兩除二的就將凌九薇所有的辯駁堵在了喉嚨里。

好吧。

好一句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凌九薇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所以，你想賣我個人情？”

想了半響，凌九薇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問了一聲。

而這個時候。溫聿白已經抱着她走進了一個大殿裏面。

大殿寬廣，輝煌如同皇宮。

其上擺設很是古樸，但是凌九薇是識貨的，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些擺設皆是千年難見的各種奇珍異寶。

比如溫聿白將她放在的那個軟榻，軟榻上的絲線是用冰蠶絲手工織成的，上面的花紋可隨着房間的溫度變化，溫度適宜的時候，上面便有一朵朵的貴氣牡丹花綻開。

這個東西一入凌九薇的眼中。便勾起了她的回憶無數。

上一世，她還是元騰身邊的女將軍的時候，西域國曾經上供的東西裏面便有這種冰蠶絲織布，那個時候，元騰將這種織布稱之為晚霞仙子，並且就只因為這一匹織布，元騰割地三座城池送給西域國。

那時候凌九薇太傻，竟然連這種昏庸治國之道都看不出來。

元騰是什麼樣的人，她本來就該從那些小事之中看出來的。

悔不當初。

好在老天有眼，給她一個機會重新來過了，凌九薇的目光死死的鎖定着那軟榻上面的織布，面色沉凝。

“不喜歡這個？”

見到凌九薇異於平時的沉默。溫聿白走到了她身邊問了一聲。

被溫聿白這句話喚醒，凌九薇急忙搖頭。

不喜歡嗎？

那她該怎麼跟溫聿白解釋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上一世的記憶？

上一世，只怕說出來會被別人當成瘋子吧。

有些事情，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較好。

這樣想着，凌九薇在軟榻上坐直了身子，環顧了四下，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九千歲果真是名不虛傳，這九重宮中。只怕是集齊了天下所有奇珍異寶吧。”說著，她的手指在自己身下的軟榻上摸了一摸，“冰蠶絲織布，千金難買一寸，你卻用這東西做了個軟榻。”

“若不是這東西硬邦邦的，本座倒是不介意用它鋪地。”

溫聿白聽到凌九薇帶刺的話后，沒有辯駁，“你有什麼意見嗎？”

不得不說。欠揍的人是改不了那欠揍的本質的，跟溫聿白說不到兩句好話，他的毒舌本質又開始暴露出來了。

“我當然沒有意見了，你的錢。我有啥意見，我是吃飽了撐的吧！”

對，凌九薇絕對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跟溫聿白因為他的財富嗆聲。

元國九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能有這待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既然不扯別的，凌九薇只想問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帶自己來這裏幹什麼。

四下望去，整個宮殿之中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人氣。

不知道為何，身處在這種地方，凌九薇只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自己的背脊一下子往自己的四肢骨骸之中竄去。

難道真的是高處不勝寒么？

“替你解蠱毒。”

溫聿白沒有多說，倒是起身往大殿深處走去。

說起解蠱毒，凌九薇想起的是取骨洗髓的那種毀滅性的疼痛，若是以往，再來一次她就算是咬碎牙齒都要承受下去的。

但是現在，不行了。

她肚子裏有了個新的生命，那個生命那麼脆弱，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劇痛的摧殘。

“溫聿白。你開玩笑吧，我這個樣子，你還要給我取骨洗髓，你不知道我懷孕了嗎？還是你根本就是想”

“凌九薇。停止你的想像力，我並沒有說這次要取骨洗髓。”

溫聿白在她前面停住腳步，“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倒是可以確保的告訴你，就算是這個狀態下取骨洗髓，你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有半點事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他的父親是我。”

溫聿白的回答讓凌九薇一陣惡寒。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朝一日跟一個男人這般對話。

明明兩人之間沒有那種情愫，卻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小生命被系在了一起。

這種感覺，真是無法言喻的奇怪呀！

“那你要怎麼給我解毒？”頓了頓，凌九薇想了想，將上次與向念念對上的事情告訴了溫聿白。

她一直以為自己中毒是五姨娘動的手腳，但是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結果竟然不是五姨娘而是向念念。

而且向念念竟然是用自己最親近的人的手給自己下毒的。

這麼多年，她竟然一點都沒有防備。

聽到凌九薇說完，溫聿白默了一下。

“即便向念念不給你下毒，凌家也不會允許你平安歸來的，凌九薇，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人是值得相信的。”溫聿白說著，對她伸出了手。

凌九薇一愣，沒有把手交出去，而是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可信？”

“可以這麼理解，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那你為什麼對我好？”

凌九薇反問溫聿白。

“想聽實話？”

溫聿白挑眉。眉眼之中有了些不可描繪的溫柔光芒。

凌九薇點頭。

“故人所託。”

四個字，讓凌九薇一瞬間有想要打死他的衝動。

從她跟他第一次見面，道現在，她已經不知道從他的嘴裏聽到多少句故人所託了。

故人故人，還不就是凌雲峰上那個人。

“溫聿白，你跟凌雲峰上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故人。”

“滾！！”

凌九薇覺得，這輩子做的做錯的事情就是上了凌雲峰拜了那麼一個師傅然後被那個師傅託付給了溫聿白這樣一個毫不會變通的男人。

而那邊，站在黑暗陰影之中的溫聿白見到凌九薇如同小孩鬧脾氣一樣的翻白眼的時候，眼中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