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輕漣傳30：不準見
宋輕漣住到了紫華殿，覺得挺好的，好像回到了十里孤林。
只是，她的東西搬了就搬了，卻沒搬一整張床，而是挖了她的床板！
宋輕漣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覺得，柯紫是故意只挖她的床板，好讓她摔一跤的。
她在紫華殿沒呆兩天，柯紫就道：“喂，我們去凡世吧。”
宋輕漣驚愕了：“我們才剛從妖境回來。”
“在妖境時，我說過，要帶你上窮碧落，下黃泉的。”
柯紫這話，讓宋輕漣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甜蜜，抿嘴輕笑：“好啊！”
答應后就是一怔，暗暗後悔，一臉難色：“還是算了！咱們不如在家好好修鍊。”
她想起上次屠桑的事情。她不想再出什麼意外和差錯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柯紫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
宋輕漣有些被氣着了，回頭看他，只見他懶懶地支着頭，華艷的眉目低垂，慵懶地勾出一抹妖媚。盪人心神。
他面前是一盤棋，對面沒有人，只見他白玉似的修長指尖夾着一顆白子放下，再慢條廝理地夾子一顆黑子。
他很喜歡自己跟自己博弈。
看着他帶着雍容華貴的慢條廝理動作，宋輕漣心也跟着沉靜下來，她想起十里孤林。
想起他在裏面呆了整整三十萬餘年。裏面只有一間木屋，不遠處一個陰寒的小水潭，周圍全都是楓樹。
沒有希望，沒有生息，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別說是三十萬餘年，要是換了她，自己一個在那裏呆上一年半載，可能都會瘋掉！
可他，真的在裏面呆了三十萬餘年。可見，他並非沉不下心之人，反之，他是有着無比堅韌耐性之人。
他是，覺得時日無多了吧！
自他出來，已經過了兩年多了。還剩下八年。
十怨珠和冰狐火都掂手就來，不過是兩年時間而已，就已經找齊三樣救他的東西其中兩樣，讓她覺得，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救他，輕易而舉！
直到現在，她才突然醒悟，那都是錯覺！
若真的這麼輕易，他就不會困在十里孤林三十餘萬年。
她想到了天道青蓮。
十怨珠有形成方向，冰狐火更是得知具體位置地點，可天道青蓮，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自從從妖境回來，慕非墨就出去了。
阿紫是覺得沒希望了，所以想到處走走。
宋輕漣心就沉了下去：“好啊，明天去。”
柯紫聽着很高興，手在棋盤上一掃，那極冰玉製成的昂貴棋子便嘩啦地全都掃到了地上。柯紫站了起來：“我們快去準備一下。”
說完就回房。
宋輕漣沒有回房，而是去了找正虛真人。
“輕漣回來了。”正虛真人看到宋輕漣很高興。
“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正虛真人微微一嘆，搖了搖頭：“沒有消息。不止是他，就是夜縱央等好幾名被派了出去的仙人也沒有消息。”
宋輕漣聞言，心更沉了幾分。原來，還派了這麼多人！
整個仙境，只要是有份量的仙人都知道柯紫的情況。
當年柯紫收了共六名弟子，五名在外開宗立派，柯紫的存在，就成了那五大勢力代代相傳的秘密。
柯紫的回歸，讓他們慶幸卻又恐慌。
柯紫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可能會爆。等柯紫徹底墜入魔道，那就是比屠桑更可怕的存在。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十怨珠與冰狐火不過是最好的鋪器，可是滄海一栗，天道青蓮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找到。
“其實，天道青蓮是什麼？”
“就是與師尊一起出生的一株青蓮。”正虛真人道：“應天道而生的聖蓮。據神史記載，兩株聖蓮是一起應天道而生的，神界覆滅后，兩株天道聖蓮同時歷天雷化形，師尊撐過來了，但那株青蓮卻被霹得形神俱滅。”
“死了？”宋輕漣大驚。
“表面確實是死了，但很多野史有五花八門的記載。”正虛真人道：“說當時有在場的仙人感覺到那一絲天道氣息的存在，又有那時的大能說，感受到被神帝最後一絲殘魂捲走了。反正，各種說法都有，但仙境卻從沒有人真正碰到過。”
宋輕漣聽着就很失望，都是野史！“神帝……是阿紫說的父君么？”
“對的。”正虛真人點頭：“當初兩株聖蓮應天道而生，卻恰逢亂世，險些就被魔神給奪了拿來大補。是神帝及時出現才護住了。後來一直小心照應，才能快高長大。不是父君是什麼？”
宋輕漣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心情低落。
第二天就與柯紫出發了。
宋輕漣與柯紫上了雲頭，一路往北而去。
宋輕漣低頭看着仙境美景：“阿紫，天道青蓮是與你一起出生的吧？”
“嗯。”柯紫似是回憶地點了點頭，“開始還沒有意識，後來慢慢的……那時還是孩子。不懂事兒，老抬扛，瞧瞧今兒個誰長得快一點，誰的花兒開得更漂亮，父君誇我一句，她就會氣半天。整天蔫蔫的，花兒也不好好開了，連蜜蜂都不理她。”
宋輕漣聽着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特別是他說，花都不好好開了……呃，這種感覺真是一言難盡！
“要是那天歷天雷，我還有一口氣，都想護着她，可結果是，我連一口氣都提不上。直到她消失，我只能傷心得直掉淚。”
聽着他娓娓道來，她突然想起一句詞：藕花深處田田葉，葉上初生並蒂蓮。
見他傷感，她也覺得傷感：“你們一起出生，一起長大，你……能感受得到它的氣息嗎？你能找到它嗎？”
柯紫突然沉默，不說話，只突然身手，輕輕把她攬到懷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宋輕漣小臉一紅。她就像以前一樣，無數次覺得這樣不妥，卻又覺得，本就該如此一樣。
這次旅程，宋輕漣一邊細心留意周圍，儘力地尋找天道青蓮，另一邊也好好地陪他到處轉。
原以為他不過是順手說的而已，但他真的帶着她去了碧落，也去了黃泉，讓自小聽着地獄有我恐怖多恐怖的她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二人一去就是三年。這期間，宋輕漣覺得他是不是在擔心天道青蓮的問題，他性格越發陰沉，很多時候不愛說話兒。
三年後，二人回到紫華殿。
“輕漣！”宋輕漣一回到紫華殿，就收到了莫鴛的傳音符。
宋輕漣一喜，老朋友三年不見，甚是挂念，宋輕漣往屋了一瞟，就想往外跑。
柯紫冷冷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你要去哪兒？”
“哦，我們已經離山三年了，我好挂念我的一些朋友。”宋輕漣道。
“有什麼好挂念的，三年而已。我三十萬年不見人還是這樣過了。”柯紫道：“我餓了，去做飯。”
宋輕漣只得進廚房做了幾個清淡小菜出來。給他調了桃花釀。
吃完飯，宋輕漣又得練功。她練的還是那個紫蓮滅神弓的凝箭，她的箭一凝練而出，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滋滋直響，空間都似要扭曲一樣。
宋輕漣連這一招練得都快麻木了！
自從柯紫離開十里孤林以為，她就沒學過別的功法，也從沒修鍊過，只學這一招。她都快無語了。
她覺得自己都可以出師了，但她還缺一把神弓！
在周遊這三年裏，她見過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神弓，每一把都讓她雙眼發亮，垂涎欲滴，但結果都是——柯紫嗤一聲不屑而嫌棄的笑，轉身就拖着她走了。
對於柯紫的變化，她知道定是因為體內的魔障，魔障越來越重了，才會影響他的性格。所以，她從不反抗，一直順從，就怕自己反抗了，他被刺激到，魔障越發壯大。
晚上等到柯紫睡了。宋輕漣就起了床。這些年他都很能睡，而且睡得很沉。
宋輕漣微微一嘆，御劍去了滄瀾殿。正虛真人感受到她的氣息，從靜室出來。
“拜見師父。”宋輕漣來到大殿。
“輕漣回來啦。”正虛真人微微一嘆，接着苦笑：“今兒得知師尊回山，本想拜見，但卻連傳音符也送不進去。”
“師兄他們可否回來過？”宋輕漣急道。
“非墨……”正虛真人搖了搖頭：“沒有。”
宋輕漣心就沉落到谷底。已經……六年了！還有四年時間！
“我去見見莫鴛。”宋輕漣說著給莫鴛傳信。
莫鴛收到信很高興，跑來無憂谷。
幾年不見，他也想開了，當不成夫妻就當好閨蜜唄！而且時間還長着，未必就閨蜜一輩子！說不定將來她突然改變心意，喜歡他了呢？所以，繼續從朋友做起！
“輕漣！”莫鴛看到宋輕漣，很激動。接着就是俊臉一紅。
數年不見，宋輕漣仍然是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但好像出落得更清雅絕麗了。特別是那一身氣質……
不知是不是氣質可以被影響的。自從宋輕漣跟了柯紫之後，她的氣質一直在變。雖然那境界一直寸尺未進，仍然是築基初期，但那一身氣質當真是清絕出塵，風姿獨秀，似是連那些已經得了道的仙子也不能比。
“輕漣，你更漂亮了。”莫鴛笑着道：“不過……你跟了師祖后，修為卻一直未進，這是為何？”
宋輕漣也詫異：“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自己實力是強大了。可能要厚積薄發吧。對了，你要辟穀了吧。”
“嗯。”莫鴛道：“現在開始戒五穀了。以前一天三頓，現在三天一頓，或是七天不吃東西也行。”
宋輕漣聽着暗暗羨慕：“你果然很快。”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宋輕漣一怔，回頭：“阿紫。”
只見柯紫一身艷華厚重的衣袍，緩緩而來，風姿妖艷，古韶風華。
自從柯紫出了十里孤林，一般都只呆在紫華殿，就算外出也是瞬間在半空消失，很多弟子自六年前那一役后再也沒見過他。莫鴛也是。
一見到柯紫，莫鴛即使是男人，也驚艷得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只見柯紫已經走到宋輕漣身邊：“半夜三更你跑來這裏幹什麼？”
“我來見一見莫鴛。”宋輕漣道。
“有什麼好見。”柯紫怒了：“給我回去！”
說著一把拉着宋輕漣的手臂，拖着就上了雲頭。
“輕……”莫鴛被柯紫的一連串行為驚得合不了嘴。他一直以為，宋輕漣與柯紫的關係，就像他對着掌門或是師父一樣恭恭敬敬的。
萬萬沒想到，柯紫拖着宋輕漣就走，特別是，想到他是仙境第一尊貴的祖師爺，他有些接受無能。
莫鴛又是驚悚又是害怕。害怕宋輕漣被刺罰。
“輕漣……”莫鴛不由自主叫了一聲。
柯紫臉就是一沉，回頭掃了他一眼。莫鴛一瞬間只感到毛骨悚然，接着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