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輕漣傳25:下凡
宋輕漣被柯紫親自指導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紫華山。
柯紫就算對待天帝也是冷冷慢慢的,不給個正眼兒。正虛真人好歹作為柯紫的弟子,但柯紫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弟子也就那麼回事。連慕非墨也沒多看一眼,現在卻越過了徒弟教起徒孫來,又怎麼不叫人震驚和羨慕。
眾人又說起上次宋輕漣與玲瓏在紫華殿一戰之事。玲瓏一直都是絕世天驕,一個人把整個紫華山弟子的光芒盡數遮蓋,一直被被說成沾了玲瓏光的宋輕漣,居然與之打成平手,宋輕漣還只是築基境,這叫越階戰敵再加之魔眾入侵一役,那是真的驚才絕艷,也怪不得得祖師爺青眯。
玲瓏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她感到自己似是由高高在上瞬間被打落塵埃。不知為何,她又想起在凡世時,她永遠跟在宋輕漣身後的日子。
玲瓏一咬牙,猛地想到了慕非墨,還有他說過的話。她應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為大道!
她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去了凌波殿:“師兄。”
“玲瓏。”慕非墨走出來。
“聽說師兄準備外出執行任務,我也想去。”
慕非墨望了她一眼:“我這次要去凡世。”
玲瓏一驚,凡世……
“這次我帶輕漣去。”慕非墨又道。
玲瓏又是一驚。
“你去不去?不去就在山裏好好修行。”慕非墨說完已經上了雲頭。
“師兄……”玲瓏只要想到慕非墨要跟宋輕漣朝夕相處,她的心就滴血。凡世、宋輕漣!都是她的痛處,現在卻湊到了一起!去就去,怕什麼!她已非昨日那個她!
慕非墨已經去了紫華殿。
柯紫正在指導宋輕漣修鍊。
宋輕漣修鍊的正是紫蓮滅神弓,十年修行,再加上她修的功法不是原來的功法,而是柯紫重新給她設計過的,她箭已經已經修行到非常恐怖的程度!只是如此凝練出來,已經用空氣都要扭曲。就差一把絕世神弓!
“啪”地一聲脆響,宋輕漣手中的箭碎掉。宋輕漣小臉蒼白,急速喘息着。
“不行,還不夠。”柯紫坐在不遠處,看着她。
宋輕漣喘息着:“是。”
以前這個功法她總學得不緊不慢,柯紫也從不緊張她的功法。但現在,除了休息,別的時間都在催促她修鍊。
“師祖。”慕非墨的身影降落。
“何事?”
“弟子要到凡世執行任務,需要兩個助手。輕漣和玲瓏在山門十餘載,也該去歷練歷練了。”慕非墨說。
宋輕漣一聽到去凡世,就是一喜,躍躍欲試。
柯紫沉默了一會才站起來:“去吧。”
說著進了屋。宋輕漣望着他的背影一嘆。
宋輕漣回房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去了凌波殿找慕非墨。玲瓏也來了,二人點了點頭,互相不說話。
等到慕非墨出來,三人上了雲頭,一瞬間就消失在紫華山。
仙境與凡世之間的接壤之處,三人的身影瞬間出現。
“準備好了。到了凡世,為免影響凡世運道,要壓制修為,壓制到築基境。”慕非墨說著看了宋輕漣一眼:“輕漣師妹,你的的修為雖然顯示為築基境,但似乎是達到辟穀境。你也壓制一下。”
玲瓏聞言,心中大震!宋輕漣也到了辟穀了嗎?她原以為,宋輕漣之所以會贏了她是修鍊了什麼傍門左右道,要是宋輕漣到了辟穀,那麼……她還有什麼優越的!
“準備。”慕非墨把手放在空中。似是面前有一面他們所看不到的玻璃似的。
宋輕漣和玲瓏也把手放在上面。
宋輕漣手中一涼,接着三人同時向前邁步,宋輕漣似是穿過了一道水簾一樣,身子一陣清涼之後,耳邊就是一片喧鬧,一陣陣熟悉的味道就充斥進她的五官。
原本還是寂靜的山谷,一瞬間就是鬧市。
三人的衣服和髮飾也發生了變化,不若仙境那種隨意清涼,變成了凡人更保守的服飾。
宋輕漣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到處都是叫買的小販,還有拖家帶口的人,眼眶一熱。
玲瓏卻是渾身不自在,見宋輕漣如此開心,冷冷地道:“師妹,咱們已經是仙道之人,不可與凡人過多接觸。”
宋輕漣一怔,沒有再說話。
“師兄,這次來凡世的任務是什麼?”玲瓏道。
“找幾樣東西。”慕非墨冷冷地道:“十怨珠,冰狐火,最後一樣是天道青蓮。”
“那是什麼?”玲瓏道。
“十怨珠為天下怨氣所聚。凡世最多貪痴嗔怠妒,易生怨珠。冰狐火和妖境孤谷,為冰狐族至寶,找到十怨珠就去那裏。”
“那天道青蓮?”玲瓏道。“那又是什麼?”
“以後告訴你。”慕非墨似乎什麼心情。
“師兄,咱們去那間客棧坐坐吧。”宋輕漣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飯香。
“師妹修行十餘年,玩心還這麼重。”玲瓏冷掃宋輕漣一眼。
“你不愛去,不代表別人不去。”宋輕漣說著望向慕非墨:“師兄,難得一次來凡世,咱們好好遊歷遊歷。這也是修行的一種不是?體驗各種生活!”
慕非墨一笑,點了點頭:“對。去坐坐吧。”
玲瓏心裏就是一噎。於是三人上了客棧。
這間客棧名叫月圓樓,臨水而建。三人來到二樓,從窗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條大河,上面大大小小的船隻漂過,對面是一排排的住戶。
三人坐好,小二馬上跑過來:“三位客官要點什麼?”
宋輕漣見到人就問:“這兒是哪裏?是哪個國,哪個城?”
那小二一怔,這三人能來到這裏,居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也是怪了。只說:“這裏是天臨國。”
宋輕漣一聽就知道這是哪裏了。這是凡世的一個小國,臨近天炎東境,與天盛隔了不知十萬八千里,走快最的水路也得走上兩年時間。
與宋輕漣的憂鬱與失望比,玲瓏卻很高興。
“三位客官,要點什麼?”小二殷勤道。
慕非墨一怔,他以前雖然也到過凡世歷練,但極不喜喧鬧,所以能不與凡人打交道就不與凡人打交道。雖然入凡,對修者有幫助,但他的修為可以說是登峰造極,資質驚才絕艷,修行之路一直暢通無阻,就算不入凡歷練也對他影響也不大。
玲瓏聽着一下子也懵了,她在仙境十餘年,太過投入,早已把凡世的習慣記憶棄了十之八九,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宋輕漣一聽這熟悉的問話,立刻就笑了:“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上一例。”小鼻子一吸:“這什麼味兒?似是杏子酒!”
“姑娘真識貨,這可是咱們店裏的招牌名酒!”小二笑道。
“來一壺!再來個黃金雪蛤釀蟹蓋,鴛鴦鱸魚,爆炒雙脆,避風塘燒茄子,再來一個清湯燕菜,碧玉生財。飯後甜點,就要珍珠翡翠湯圓、糖蒸酥酪和桂花松子卷。暫時先點這些,不夠再叫。”宋輕漣一氣呵成,合上了菜牌。
“好咧!小的這就去張羅。”小二高興地走了。
宋輕漣一派精乖伶俐,慕非墨冰冷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玲瓏整個人都不好了。
同樣來是凡世,她連生活習慣都忘記了,而宋輕漣卻記得清清楚楚,表現大方得體。玲瓏原覺得自己如此是高高在上的,但宋輕漣的表現卻瞬間讓她落了下剩,弄得她像個薄涼無情忘根忘本之人一樣!
玲瓏難為情到了極點,美艷的小臉卻仍然冰冷冷的。
“啊……”
樓下突然一陣驚呼。
宋輕漣三人連忙望向窗外。只見樓下河道上緩緩飄來一隻小船。不止是她這間這客棧,就連周圍客棧都有人好奇地伸出頭來。對面岸上的人也是瞅着那隻小船。
此時正是人間三月,飄絮河正如其名,河邊一眾眾的楊柳,風吹絮舞,說不出的嫚苗多姿。此時此刻,河岸上行走匆匆的人都幾乎停住了腳步,睜着眼睛驚艷地瞪着河裏。
碧綠的河水,一隻不大不小的客船緩緩地順着飄絮河而下。艄公在船尾撐着長長竹竿子。
宋輕漣也是瞪大了雙眼瞧那隻小船,只見船頭站着一個人,但他撐着一把傘,宋輕漣看不到他的容貌,青竹小傘的遮擋下,隱約看到他一身艷紫華服,墨發飄搖。只觀其一角,就知其定是絕艷之姿。
船頭那人似有所感,青竹小傘往後一歪,就抬起一張清艷的臉,朝着她一笑。
宋輕漣身子一歪,差點就從窗外載到下面去!
“師……祖!”玲瓏被噎得小臉蒼白。
慕非墨也是整個人都驚悚了!祖師爺下凡!不知這個小小天臨國走了什麼大運,居然遇到了這位神祇下凡!
當真是紫氣東來,鴻運濤天!沾了這運道福澤,將來勢必能一統天下!
柯紫已經上來了。
他一身衣飾也是凡人貴公子的裝扮。他已經用法術遮掩住了容貌,別人眼中的他不過是一名清俊的男子。但一身仙氣難掩,艷而不俗,清媚不冽,又透着莊嚴厚重,氣質特殊,讓一群凡人看得一怔一怔的。
柯紫往宋輕漣他們的桌邊一坐。得了!這一桌子是集體出來禍中殃民的!
師祖孫四人,柯紫容貌最盛,氣場太強大。宋輕漣和慕非墨原本就是清流絕色之人,玲瓏容貌遜了一等,但也是頂級美人一個。這四人排排坐,又怎麼不叫人不驚悚!
四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宋輕漣道:“阿紫,你怎麼下凡了?”
慕非墨和玲瓏大駭。慕非墨低喝:“不得無禮!”
“下凡歷練,不用拘禮。你們喚我名字即可。”柯紫笑道。
慕非墨只好點頭應是。
小二小心冀冀地過來,見四人非同凡響,一臉討好陪笑!:“客……官!上菜了!”
於是,所有菜一一揣上來。
宋輕漣拿起筷子。玲瓏已經辟穀多年了,只看着,不說話也不動手。慕非墨也不習慣。
柯紫拿起筷子來,慕非墨和玲瓏都怔住了。玲瓏興許還不知道,但慕非墨可清楚,柯紫只喝天地靈氣凝成的露水和蜂蜜。
宋輕漣微怔:“阿紫,你怎麼吃這個?”
柯紫夾起了一塊肘肉。就算在十里孤林,柯紫最愛梨花蜜,桃花釀加蜂蜜,偶吃點煙火之物,也是素齋。從不見他沾葷腥。
“活了這麼大歲數,才發現世間如此繁複多彩,什麼也該試試。”柯紫把肘肉送入口,先是皺眉,接着又是一笑,點了點頭:“挺好。”
“那你再試試這個。”宋輕漣眉開眼笑,每樣給他夾了一點。
柯紫一一試了,瞧着很滿意。
慕非墨和玲瓏一時有些尷尬了。剛才他們很嫌棄,但柯紫都說好,他們又怎麼敢繼續嫌棄。但現在去償,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宋輕漣可不管慕非墨他們,與柯紫把桌上的東西吃了小半。
“公子要去哪裏?”慕非墨不好叫他名字,就叫公子。
“隨便走走。”柯紫道。
四人投了棧,晚上慕非墨要與宋輕漣、玲瓏去找十怨珠。
“入夜時分最多魅魅魎魎,富貴人家多積怨。玲瓏,你去城西,我與輕漣去皇宮。”慕非墨道。
玲瓏一怔,她想與慕非墨在一起,但她不敢抱怨,領命去了城西。
慕非墨帶着宋輕漣出了客棧,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了。這裏是天臨國的帝都凌京。
此時正好是十五,夜市熱鬧,花燈流轉,百姓們都拖家帶口地外出,比肩繼踵,周圍的人多得好像一轉身,身邊的人就會被沖走。
慕非墨走在前面宋輕漣看着他一身白衣飄飄,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會,慕非墨突然停了下來,前面有個人在賣糖葫蘆。然後他就買了一串。等回過身時,哪裏還在宋輕漣的身影。
宋輕漣正跟柯紫在一起。
柯紫提着一個花燈。宋輕漣拿着一根糖葫蘆,邊啃邊道:“你帶我去哪裏?”
“去玩玩兒。”柯紫搶過她的糖葫蘆,把最後一顆啃了。“走了!”
柯紫突然攬上她的腰,宋輕漣小臉一紅。宋輕漣突然眼前一花,腦子一暈,等再回過神,眼前景色已經變了!
他們正坐在屋檐上。眼前亭台林立,府邸宏偉,美輪美奐。正張燈結綵,紅綢滿梁。
宋輕漣腦子一白,淚就流了下來,哽咽起來:“我終於回家了……”
走廊里,兩個婆子正站在一名十七八歲的清麗絕色的少婦面前。那少婦道:“哦,周喜娘得了風寒,那就不用她了。妹妹的婚事可不能有一點瑕疵。”
兩個婆子應着,才走開。一名風清絕雅的絕色男子走過來:“這麼晚,可有事兒?”
“不過是喜娘病了,換一個而已。”
“快回去,安兒要娘呢。”低笑着摸她的頭。
那少婦捶了他一下,一臉甜蜜地攜着他的手進屋。
“這是你弟弟?”柯紫道:“長得跟你好像。”
“可不是。”宋輕漣笑了笑。那是她的弟弟宋輕硯。他身邊的那個,定是他的妻子了。而今天,是她的么妹宋輕媛的大婚。
“你爹跟你長得也一樣。”柯紫又道。
“是我長得像我爹。”宋輕漣連忙糾正。
“要去見嗎?”
宋輕漣沉默。等宋輕媛睡着,她脫了頭上一隻簪子,放到了宋輕媛的首飾匣子裏。
“媛媛,姐姐回來給你添箱。”
第二天一早,宋輕媛就梳洗打扮好。細心的丫鬟發現多了一隻平平無奇的簪子,皺了皺眉:“哪個粗心的放這破東西上去。”
宋輕媛的首飾全都是無一不精無一不貴的。
那丫鬟想要扔了,宋輕媛卻一怔,阻止了她,把那隻簪子別在頭上:“挺好看的。”
那丫鬟抬頭一看,發現那隻普通平凡的簪子與那些精貴首飾配在一起,居然一點也不失色,就笑了起來:“還是小郡主慧眼識珠。”
“新郎迎親啦!”
大紅喜帕蓋了下來,一身風冠霞披的少女被扶了上花轎,十里紅妝,羨煞傍人。最後除除遠去。
宋輕漣久久地望着,等到迎親隊消失很久,才回過神來。
直到走,宋輕漣都沒有去看一眼父母。她生怕見了就捨不得,也是不忍見。
她發現家裏給她供了長生牌位,點了長生燈。臨走前,她為父母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柯紫帶着宋輕漣回天臨。回程慢些,直到天黑才回到天臨凌京。剛好看到有人放孔明燈。柯紫道:“要祈願嗎?”
“有用嗎?”宋輕漣說:“以前,我一直拜神,求神仙保佑。保佑我身體健康,家宅幸福。但現在直到自己走上仙道,才發現,所謂神仙,也不過如此。凡人祈福,燒香拜佛,有用嗎?”
“有用的。”柯紫一笑:“九重天設立各種職務,可以影響凡人的運道。”
“哦,原來如此。”宋輕漣突然笑了起來:“但我有後門,我為何還要祈福?阿紫,你就是仙境最高的神!有你在,我為何還得求別人?你回去跟天帝他們說,讓他們保佑我父母安康,弟妹幸福。一生無傷無痛。”
柯紫一笑:“好。我讓命格星君給他們改命書。”
宋輕漣聽着很高興,有一瞬覺得自己傍上了大土豪的感覺!
“那我們呢?”宋輕漣雙眼突然有些茫然:“我們有苦難,向誰祈願?”
“向天啊。”柯紫雙手合十,望着滿是繁星的天空:“父君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我相信他一直在看着我。”
宋輕漣一怔,父君?阿紫還在爹的?
宋輕漣買來一個大大的孔明燈。點亮,橘黃色的光把二人的臉都影成一片橘色。
“不準偷看。”宋輕漣道。
“好。”
柯紫就寫上:萬物規則,天道永存。
宋輕漣寫上:攜手共進,逆天而上。
等到整個孔明燈鼓鼓囊囊,二人一起放手,橘黃色的孔明燈就飛上了夜空。
宋輕漣看着越飛越高的孔明燈,心情很好。
夜風吹來,宋輕漣抱了抱身子,有些冷。
“冷?”柯紫一把將她扯進懷裏,緊緊抱着。
宋輕漣小臉一紅,往他懷裏靠了靠,過了好一會才道:“阿紫,你為何沒有心跳?”
從第一次見到她,她就發現了,柯紫沒有心跳。
“心?我沒有心!”
宋輕漣一驚。“你的心在哪裏?”
“在屠桑那裏。”柯紫聲音冷冷的。
宋輕漣腦子一白,從他懷裏出來,她心裏似打翻了五味瓶,整個人都不好了。
柯紫卻突然拉開自己的衣服。只見她右邊心臟的位置有一大塊碗口大的疤!
宋輕漣雙眼猛地瞪大,他說的,真的是他的心!“怎麼回事?”
“三十多萬年前的事情。”
話說,那已經是三十多萬年前的事情了!
魔境與仙境自來正邪不兩立,億萬年來大戰小戰不斷,雙方始終勢均力敵。
而三十多萬年前的魔君卻是位女子,她就是屠桑!
屠桑雖是女子,卻嗜血殘忍,好戰成性,率了百萬魔兵攻打仙境。
屠桑修為的確了得,而且手腕也十分強硬,不到三個月,仙境便陷進一片恐慌之中。
那個時候的紫華山成立了五萬餘年,已經是六合八荒第一修仙聖地。屠桑為了宣示實力親自帶兵到紫華山大陣外叫囂,說是要瞧瞧這六合八荒第一修仙聖地何模樣。
不料她瞧着瞧着,最後居然就瞧上了柯紫。
要是平日裏,別說是敵人叫囂到自家門口,有柯紫坐陣,整個魔境軍團連仙境的大門也休想踏進來一步。可那時合該是天界氣數衰敗,魔境出了這麼一位強橫的魔君,而柯紫卻剛歷天雷,一身修為被劈了十之八九,沒個萬兒八千年是養不回來的。
話說柯紫那時已經堪堪十六萬歲,要是別人這個歲數才歷劫成上仙也說得過去,可是以柯紫那曠古絕今的資質又怎麼可能這個歲數才進階上仙。他這次天雷卻是要進階半神。
說到神,卻和仙是不一樣的。仙無論怎麼修鍊也絕不可能進階成神,因為仙和神跟本就是兩個種族,上仙這品階已經是仙的極限,絕不可能越族成神。而柯紫卻有着進階成神的機會,這卻要從他的身世說起。
話說五十萬年前魔神來襲,雖然最後擊殺了魔神,整個神界為抵抗魔神卻跟着覆滅了。統領神界的神帝一身修為全數散盡了,只剩下個神身能夠讓他撐上萬餘年。
就在這時,他遇到了應天道而生的天道聖蓮!天道聖蓮乃是比神階還要高等的血脈,引得六界爭奪,最後神帝用盡修為護住了天道聖蓮,小心照料,並用自身精血助它成長,希望這株紫蓮儘早進階,復興神界。
而這株紫蓮自然就是柯紫的本體了。
柯紫乃應天道而生,一降生不用修鍊便是上仙品階。六萬歲修為巔峰造極,天雷終於降下。當時柯紫受天雷之地十萬里雷霆霍霍,千萬道白雷閃電連天接地,別說是人跡動物,就是連花草樹木石頭塵土也被辟得灰飛煙滅。
仙境從未現過這般驚天動地的天雷,嚇得大大小小的仙全都躲得遠遠地,不眠不休地關注着柯紫受天雷的情況,天雷足足降了九天九夜才停下,柯紫差點就被辟回了原形,滿身是傷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後成功進階半神,可惜一身修為也被辟了十之八九,即使是半神,沒個萬兒八千年也休想迴轉過來。
不過進階成功,就剩下的一二成修為也足夠縱橫六界,將那屠桑打得滿地找牙的了。
柯紫堪堪歷了天雷,卻在自家門口撞見那位囂張跋扈的屠桑。
屠桑平日裏都是一顆石頭做的心,情竇怎麼撬也撬不開,不料如今就一個面照,一顆石頭心居然就被柯紫那驚天絕世的姿容給盪成了一汪春水兒。立刻就罷手不打了,巴巴地上前調戲。
柯紫是何許人?哪裏容得別人褻瀆半分!從來都只有他調戲人,哪裏會淪落到被人調戲的地步!而且還一口一個美人,他雖然生得極美,卻又極討厭別人喊自己美人,一怒之下抬手就是一劍,生生將她一條手臂給削了下來。
不想屠桑做人做得忒狠辣,愛人也愛得忒狠辣!這個狠辣不僅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手臂被削了,屠桑不但不怒反而說更愛柯紫了!不惜以退兵為條件,只要柯紫跟她雙宿雙飛!群魔驚悚於自家魔君有受虐傾向的同時,只好暫時收兵。
那時仙境勢力不敵,仙魔能和親休個十幾萬年戰大家都樂意。屠桑願意了,仙境也樂意了,可是柯紫卻是冷艷的眉眼一挑,手中的茶盞一放,便關門放狗,毫不客氣地將魔尊和九重天的說客趕了出紫華。
屠桑這一糾纏便糾纏了百餘年,可惜柯紫的一顆心合該比石頭還硬,許是精鐵所做的,饒那魔尊如何貌美身材火辣,如何痴纏,如何悲戚,柯紫依舊雷打不動,對着屠桑淡定又從容,那冷漠的眼神兒端就是把人家一顆熱乎乎的心拿出來踐踏完再蹂躪,蹂躪完再踐踏。
屠桑終於受不了,抽過去了,一聲令下,不惜任何代價向仙境發動進攻。
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那屠桑早已經愛成了個精神病,所以就算柯紫的打法從來都是不要命的也被屠桑這精神病給逼得有些吃緊。即使是半神之體,那歷天雷所剩下的一二成修為堪堪就跟屠桑打成個平手。
由於柯紫不及屠桑神經病,一個不慎被利爪穿胸,心臟居然被她活生生地扯了下來!屠桑手握着他鮮血淋淋的心臟,當著柯紫的面一口就把他的心臟給吞進腹中,十分滿足地瘋狂大笑:
“誰說我得不到你的心?你看,現在我手上的是什麼?哈哈哈,柯紫,你的心現在不是我的了么?柯紫,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的!我不僅要將你的心吞入腹中,而且我要把你整個人都吞入腹中!你的血,你的肉,你的每根骨頭,我都要吞入腹!這樣,你就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了!”
說罷便逃盾了,自此消失於六界之中。
柯紫身受重創,無法奪回自己的心臟。他才堪堪進階百餘年,神力不穩,心臟一失,便生了魔障,一個把持不穩,就會墜入魔道。
那時他好不容易回到紫華山,他還來不及踏進紫華殿,突現重重屏障與囚困。
外面有六個身影撲通一聲跪在外面。那是他收的六個弟子。
當初他誕生之時,仙境還一片混亂。是他整頓仙境,最後扶持了自己的大弟子慕錦當了天帝,另外五個弟子,四個開創了崑崙等教派。最小的一個留在紫華山。
把他封鎖在結界的,正是他的六名弟子。他們說:“師尊,您心生魔障,只能摒棄萬物,才能安心閉關。否則會墜入魔道,弟子們會在這裏護法!”
柯紫呵呵笑了起來:“這是神器封印浩冰銀囚么?為師教導你們多年,你們,就這麼點本事?”
六人一驚,猛然抬起頭來,只見浩冰銀囚寸寸碎裂,柯紫那華艷的身影緩緩而出,風姿優雅,妖艷的臉上帶着邪異的笑意,似凌傲九重天!
“師尊……”六人臉色驚恐,癱軟在地。
柯紫站在他們面前,微微上挑的瑰麗紫眸,倨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們,最後狠狠地一拂袖:“滾!”
六人身影猛地被甩出,噗地一聲,全都噴出一口血,一身修為被廢了十之八九。
柯紫卻沒有再出去,或是做什麼事情,而是用盡剩下的修為設下十里孤林,用重重陣法壓制着魔障。
他在十里孤林里一待就是三十萬餘年,修為不但恢復而且還越加精湛,要打開重重陣法走出十里孤林也不過是彈一彈手指的事情。
可是他心中魔障未除,一動用法術或者是走出十里孤林便會造反筮,墜入魔道,到時不僅是他難逃一劫,就是對於六界也是一場浩劫!
他對這個仙境失望透頂,但卻仍然不忍為禍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