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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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葉茂的山林中,青衫白衣躍然其間,楚天卿拉住蘇傾兒的皓腕,一路急行,豪不拖泥帶水。

楚天卿臉上滿是凝重之色,背後衣襟,更是早已被冷汗浸透,面色更是不由得有些泛白,經過與那頭青靈豹的對戰後,再擋下柳莫峰的兩式殺招,對於楚天卿而言,顯然是有些力所不逮。

若是全盛狀態,他與蘇傾兒全力一戰,想來就算是柳莫峰,也占不到絲毫便宜,可是與那頭實力強橫的先天妖獸斗過一場后,他靈海當中的靈氣,已是用去大半,先前那一招寸雷,更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太多實質的威力可言。

但若是沒有那寸雷為他們製造出片刻空檔,恐怕想要在柳莫峰的殺人羽扇下脫身,委實不易。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楚天卿又不傻,既然打不過那實力強橫的柳莫峰,自然就得跑路了!

況且先前看到柳莫峰那副做派,也便知道他是打算要下殺手了,說理自然是說不通,那麼他能做的,也就只得與之拉開距離,給他充足的時間恢復靈氣,只要靈氣充盈,想要與柳莫峰一戰,猶無不可。

兩人在林中急行,約莫三炷香的時間后,才緩緩停下腳步。

楚天卿放眼望去,這片山林出奇的隱蔽,山林以東,乃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而另一邊,則是繁密的山林,與其他地方不同,這片山林的古木參天,灌木叢雜,枝葉繁密至極,不說是尋常人,縱然是遊走山間的猛獸凶禽,想要行走其間,也是不易,對於二人而言,此地算是一處不錯的藏身之地了。

楚天卿拉着蘇傾兒躍上一棵林立於山林之間的參天古木,藉助繁密的枝葉隱蔽起來,他伸手撥開身前的繁枝茂葉,見四周無人,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是我失算了。”楚天卿蹲坐在粗壯的樹枝上,嘆了口氣,輕聲道。

原本他以為,若是他們四人要與兩頭妖獸死戰,縱然是柳莫峰二人修為稍強一些,但與那先天境妖獸一戰,必然損耗極大,可誰料到柳莫峰力敵青靈豹后,還有如此戰力。

這一點委實奇怪!

柳莫峰與那名九尺大漢王麟的修為,他也並非不了解,皆是穩固於先天境中期,比之楚天卿與蘇傾兒,皆是要高出不少,但畢竟那頭雌豹的實力也是不弱,再加上吞下了那一顆先天境靈猿的妖丹,修為大漲,縱然是想要與初入先天境後期的修士一戰,也並非不可。

楚天卿想不明白的,也正是這一點,既然這靈豹修為不低,實力也是不弱,修為僅在先天境中期的柳莫峰,又有何等手段,在擊殺青靈豹之後,再取王麟首級,更令人稱奇的,便是在一場大戰後,他還能保有如此戰力?

不過按照眼下這情形來看,可真不是該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後頭那柳莫峰明顯是對他們二人動了殺心,打算藉助這一次狩靈大賽奪取二人性命,楚天卿二人修為畢竟比起柳莫峰差之一籌,想要長久隱蔽,怕是不易做到。

相對於面色還算平靜得楚天卿而言,蘇傾兒則是俏臉霜白,貝齒緊咬住輕薄的嘴唇,極力剋制住那分源自於心底的恐慌。

畢竟對於這麼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而言,能做到如此,已是極為不易了,楚天卿畢竟是從九州大會的死人堆中死裏逃生,爬出來的人,對於楚天卿而言,這種追殺逃亡,已經算是再正常不過的家常便飯了。

他稍稍握了握蘇傾兒的玉手,手心傳來的暖意令得蘇傾兒稍稍恍過神來,楚天卿目光平靜的看了蘇傾兒一眼,語氣淡然地說道:“放輕鬆些,我二人只要極力隱藏氣息,縱然是柳莫峰想要察覺到我們的位置,也是極為不易。”

蘇傾兒聽了楚天卿的安慰話語,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些,點了點頭。

楚天卿說道:“我要趁這段時間,吸納靈氣,恢復實力,只要能恢復到全盛狀態,與那柳莫峰一戰,未嘗不可。”

蘇傾兒螓首輕點,也不多說些什麼,便是將神識斂回體內,隱藏氣機,那雙漂亮眸子則是透過枝葉的縫隙,打量着四周。

楚天卿也不多做耽擱,依靠着粗大的樹榦盤膝而坐,雙手結成印法,收斂神識氣機,一點一滴的吸納起四周的靈氣。

不得不說,如今楚天卿的恢復速度,頗為不慢。

自從他所修鍊的紫陽靈訣突破二重天之後,無論是他的修行速度,還是恢復快慢,都比之前,強上了不少。

而這功法最為玄妙之處,還得屬突破二重天境界后,靈海新生出的九株紫陽金蓮。

在方才那場大戰時間,他的靈海當中的九株金蓮,每一瞬皆會有一朵金蓮枯萎,也同時有一朵金蓮新生,循環往複,生生不息,大大降低了他體內靈氣的消耗,也正是如此,才能在對戰青靈豹時,使出那招出袖劍后,還能有餘力使出那招聲勢不俗,對靈氣損耗程度也是不小的“寸雷”,來逃脫柳莫峰的飛羽襲殺。

對於尋常修士而言,想要在靈海幾近枯竭的情況下,徹底恢復靈氣,除非使用上乘的靈丹寶葯,否則少說也需要六個時辰的時間,但楚天卿修鍊的紫陽靈訣確實可謂玄妙無比,突破二重天後,想要恢復靈氣,只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比之那些尋常弟子,可是快了數倍不止。

如此吐納靈氣,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后,楚天卿靈海當中的靈氣,已是恢復了十之三二,只要時間充足,他有信心能在天明之前將靈氣徹底補充。

只要等到楚天卿實力恢復至全盛之時,有那成年累月積攢感悟而來的劍意傍身,再使出衛凌所傳授的那兩招劍法,想要與先天境中期的柳莫峰一戰,不無勝算。

他所欠缺的,僅僅是時間!

只要時間允許,他便有機會擺脫眼下這個死局!

然而事與人違,就在楚天卿心中思緒萬千之際,一道青色的影子,急速躍走於叢雜的灌木樹林當中,片刻間,便是出現在了蘇傾兒的視野當中,一雙猩紅的眸子抬起,不偏不倚地盯住隱蔽林間的二人。

妖獸距離二人尚還有百步距離,修鍊當中,楚天卿卻已是眉頭稍稍一皺,睜開雙眼,看着那頭信步走來的妖獸,面色凝重。

二人定神望去,這頭妖獸,正是看守龍元古樹的兩頭青靈豹之一!

這一頭的體型比起先前楚天卿二人擊殺的雄豹小上一圈,但若論實力,比起那匹塊頭碩大的雄豹還要勝之一籌。

楚天卿雙眼微微眯起,盯着那頭靈豹,久久不語。

蘇傾兒秀氣的柳眉微微一蹙,臉色也是頗為難看,問道:“那頭青靈豹,不是應該被柳莫峰擊殺了嗎,為何還會出現於此?”

楚天卿目光稍稍一動,聚神望去,盯住青靈豹那雙呈現出殷紅之色的雙眸,神色凝重的說道:“看來我們是被算計了!”

楚天卿伸手,指了指那頭靈豹走來的方向,一個白色的人影,也從那個方向信步走來,面露笑容,手中羽扇輕搖。

雖是夜裏,但依舊可見,在他的腰間,配有一個通體赤紅的鈴鐺,與那一襲白衣,對比鮮明。

蘇傾兒伸手掩嘴,美目中流露出一抹難掩的駭然之色,不禁驚呼出聲:

“馭妖鈴!”

聽到蘇傾兒說出的三個字,楚天卿劍眉緊鎖。

馭妖鈴,這一物,可算是件了不得的東西了!

在整個修仙界中,凡是能與這個“馭”字掛鈎的,肯定不會是尋常之物,仙家可馭風而行,馭雲升天,馭劍殺人,至於這馭妖這般說法,與其說是仙家的手段,倒不如說是些旁門左道來得切合其意。

所謂馭妖一事,並非單純的仙法道術,而是一門蠱術!

但這馭妖的蠱術,也非尋常蠱術,天下蠱術千千萬萬,葯蠱,醫蠱,蟲蠱,毒蠱,丹蠱,數之不盡,總之若要提起蠱術這個字眼,尋常人皆會將其與歪門邪道有所關聯。

其實若要說蠱術是歪門邪道,說對,也非全對,但若是說錯,也非全錯,蠱術是旁門左道不假,但這左道與邪道,可就是有着極大的區別了。

蠱術自上古時期便有,尋常出現在世俗凡塵之間,對於沒有仙骨靈根,無法修仙尋道的凡人而言,生老病死,人人皆不可避免,最初之時,有人發現以毒蟲製藥,讓人吞服入體,可以毒攻毒,化解百病,久而久之,也便有了蠱術這一種說法。

但既然蠱術能製藥醫人,又如何不能借蠱殺人?

故而也就有了毒蠱這一說法,蠱術傳承千萬年,也就衍生而出無數分支,能醫人,能殺人,能蠱人,當然,也就能借蠱馭妖。

馭妖的蠱術,以丹蠱居多,可以算是蠱術當中的上乘手段。

用蠱者,將某種毒物亦或是靈藥煉製成丹,令妖獸服下,便可清除妖獸本身的心智,藉此駕馭妖獸,這便是馭妖之術。

而柳莫峰腰間所掛的馭妖鈴,可就算是丹蠱中的上乘手段了!

尋常以丹藥蠱惑人或妖獸,雖可駕馭,但難以控制其行動,但這馭妖鈴則不同,只要用蠱者手持此鈴,以自身鮮血滋潤蠱丹,再以鮮血溫養這枚馭妖鈴,便可讓服下蠱丹的妖獸與鈴鐺之間產生共鳴,只要丹藥能掃去妖獸的心性理智,那用蠱者,便可藉助這鈴鐺輕鬆操控妖獸,甚至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只要自己心中所想,那麼便可通過這枚鈴鐺,給被蠱的妖獸下達指令。

當然,既然丹蠱在蠱術中屬上乘,馭妖鈴在丹蠱中又屬上乘手段,那麼這一枚馭妖鈴,自然也不會是尋常之物,而馭妖鈴的價格,想必定然不會低於萬枚下品靈石。

故而,這馭妖的寶具,也便不會被世俗凡人所用,大多馭妖寶具,便是在仙家修士手裏,才可發揮其作用,故而這等旁門左道,也就隱隱間有了些正統手段的意味,而這馭妖寶具,也就列入了靈寶這一範疇。

馭妖鈴既然屬於靈寶之列,自然會有個三六九等之分。

尋常馭妖靈寶都為地階靈寶,屬入流的三品,乃至於二品靈寶,雖然品階入了天階的馭妖靈寶也是會有,但畢竟修士的修為達到玄陽境界之後,體內靈海便會衍生出一縷玄陽之火,大多毒物,蠱術,對其皆不會有所作用,故而天階的馭妖靈寶,便是少之又少。

雖然大多馭妖靈寶皆是地階靈寶,不過對於玄陽境界以下的修士,這二品靈寶,也是稀罕之物了。

不過按照楚天卿所見,按照柳莫峰腰間那枚馭妖鈴的色澤來看,想必比起尋常的馭妖靈寶,尚且還要高出一個層次。

想必能駕馭這匹修為不弱的青靈豹,那枚馭妖鈴的品階,少說也是一品之流,甚至於可以達到半步天階的層次!

“看來今天是要凶多吉少了。”楚天卿咬了咬牙,面容發苦,頗是無奈的笑了笑。

原本單憑楚天卿二人目前的實力,想要力拚一個柳莫峰,已是極為困難,如今再加上一頭聽命於柳莫峰的先天境妖獸,縱然二人有心想與其鬥上一斗,都無力為之。

眼下之局,已成死局!

“怎麼辦?”

蘇傾兒滿臉憂色,目光瞥了一眼朝着這邊緩步走來的一人一獸,問道。

楚天卿抿了抿嘴,心中略有所思,旋即沉吟道:“待會我儘力拖住柳莫峰和那頭妖獸,將其引開,你尋找時機回蜀雲。”

蘇傾兒秀眉微蹙,不由得問道:“你有辦法斗得過那柳莫峰?”

楚天卿聳了聳肩,說道:“自然打不過。”

“那你怎麼辦!”蘇傾兒小嘴一撅,不由得正色道:“既然鬥不過,為何還要留下?”

“既然柳莫峰已經動了殺心,那麼你覺得我們二人還有同時逃離的機會嗎?”楚天卿反問道。

“那也好過你一人留在這裏!”蘇傾兒一臉倔強之色,小臉卻是浮現出半分慍色。

他沉思片刻,隨即卻是不符情形地嘿然一笑:“你要留下,我自然是不反對,不過呢,那柳莫峰可就算是個偽君子,真小人了,如你所見,那廝可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他瞧着你這張小臉還算湊合,我可保不准他會不會一時興起,來個先奸后殺。”

蘇傾兒聞言,俏臉霜白。

楚天卿見之一笑:“倘若是我一個人留下,抵擋片刻,自然會挑個時機跑路了,興許沒了你這拖油瓶,我還能在獸口逃生,縱然是逃不走,就算拼着一身修為與劍術,一時半刻,那柳莫峰想要殺我也是不太容易。”

“可是...”蘇傾兒秀氣的柳眉緊緊蹙起,欲言又止。

“我說你這小妮子是不是缺心眼呢?”楚天卿不由得苦笑一聲,捏了捏蘇傾兒精緻的小鼻子,沒好氣地說道:“若你現在走,尚還有一線生機,只要能回到蜀雲仙門界內,那柳莫峰也奈你不何,倘若是你走得快些,能找到那位秦閣主,興許還能保住我這小命,若是再晚些,咱倆都沒有活路可走!”

楚天卿還是生怕這小妮子耽誤時間,繼而厲聲喝道:“聽懂了沒?!”

蘇傾兒被楚天卿這番呵斥微微一怔,漂亮的眸子裏水波流轉,泫然欲泣,卻依舊是點了點頭。

少女皺了皺可愛的粉潔鼻頭,正色說道:“那你小心些,我這就去找師尊!”

楚天卿深吸一口氣,握住劍鞘的手稍稍用力,面無表情,平靜至極,他頭也不回,啟唇出聲,語調淡然,賞了一個“滾”字。

蘇傾兒銀牙一咬,玉足輕點樹杈,縱步掠出百尺,稍稍頓足,美目最後深深望了楚天卿一眼,側回腦袋,身形躍然,轉眼消失在了樹林當中。

楚天卿起身,臉上絲毫不見猶豫之色,一臉決然,一手握劍,返身躍下古樹,在皓月寒輝的照耀之下,信步自樹蔭下走出。

“既來之,則安之,柳兄既想領教劍法,楚某奉陪便是!”

月下,林間。

白衣信步走來,白衣手中,寒芒閃爍,是一劍出鞘,他手腕輕旋,劍鋒直指百步之外的搖扇儒生,語氣平靜,沉聲道。

月光照耀在楚天卿的臉上,深邃的眸子中,不見絲毫波動。

“哈哈哈,楚兄果真是爽利人。”

柳莫峰聽聞楚天卿所言,大笑一聲,也不顧那逃離而去的蘇傾兒,只是淡然說道:“只可惜讓楚兄那小情人溜了走,無緣再見識一場精彩絕倫的琴音劍意,實屬遺憾!”

楚天卿不由得嗤鼻冷笑:“沒想到你這瘋子,也能有如此雅意?”

聽聞楚天卿這般諷刺,柳莫峰不怒反笑,輕搖這手中羽扇,仍由清風拂面,笑道:“楚兄謬讚了,柳某可不敢攀上雅意二字,只是聽聞自古便有琴心劍魄之說,如今難以一見,委實遺憾。”

楚天卿聳了聳肩:“琴心沒有,劍魄更是沒有,不過楚某人倒是有兩招不入流的出袖劍法,就是不知柳兄有沒有興趣來欣賞一二了!”

“還請楚兄賜教!”

柳莫峰聞言,嘴角勾勒起一抹獰笑,說著,便是取下那枚懸挂於腰間的赤色馭妖鈴鐺,鈴鐺輕輕一搖,清脆的聲響便是自林間回蕩響起。

那頭匍匐於柳莫峰身側的青靈豹陡然起身,走出幾步,用那雙猩紅的獸目盯住楚天卿,口中則是發出一陣低沉的獸吼聲。

楚天卿望着那頭青靈豹,深吸一口氣,顯然想要對付這頭實力不遜色於柳莫峰的妖獸,他心中依舊是沒譜。

被蠱術控制住的妖獸,雖然心智已被洗除一空,少了幾分猛獸的狡猾,但獵殺戰鬥的本能,依舊是還在,想要對付這麼一隻先天妖獸,縱然是對於靈氣充盈之時的楚天卿而言,也是殊為不易,更何況是現在!

只是現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已經沒有絲毫退路可走。

之前與蘇傾兒所將的抵擋片刻便能脫身,明顯便是一通再低級不過的謊話,至於靠這一身劍術與修為,卻是能抵擋片刻,但畢竟他手中那柄劍,僅僅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鐵劍,能在這一人一獸的圍攻之下,堅持一炷香的時間,都是極其不易。

想要等到蘇傾兒找到救援回來,少說也得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到時候恐怕他早就成了那頭青靈豹的口中之食,說不準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如此想來,楚天卿心中還真有那麼些後悔的意思。

倒真不知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葯,一向薄情的他,這會兒也會為了一個小妮子放棄生路,留下來給妖獸打牙祭?

我真他娘是個傻逼!

楚天卿暗自咬了咬牙,心中不由得罵了一聲,倒還真是這一年多安逸日子過慣了,忘記九州大會時的經歷,竟然會蠢到當初與這隻笑面狐狸合作,如今還打算孤身一人留下對敵。

不過眼下這情形,可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既然已是打算留了下來,若真不多堅持片刻,讓那小妮子逃出這片地域,可還真是對不起今天犯的傻了!

縱然自己今天保不住小命了,但也絕對不能讓這個偽君子舒坦,只要蘇傾兒有機會返回蜀雲,那麼擅殺親傳弟子這個罪名,便是死罪,縱然柳莫峰能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

柳莫峰瞧了一眼蘇傾兒遁逃而去的方向,狹長的狐目微眯:“快些結束吧,若是讓那隻小老鼠逃了出去,可就要多些麻煩事了。”

楚天卿也不多言,只是手掌一翻,一枚錦囊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處。

這一枚錦囊,乃是蜀雲大會時所賜下的冠首嘉獎。

楚天卿要取的,並非他物,正是那枚錦囊中的六品蘊靈丹!

蘊靈丹即是六品丹藥,期間蘊含的藥力與靈氣,自然是極為雄渾,眼下楚天卿想要拖住柳莫峰與那青靈豹,必然是要用出衛凌傳授的兩式劍法,而那兩式劍法對於靈氣的要求極高,必須要有充盈的靈氣支持。

按照眼下這情形,楚天卿也顧不得自身能否承受住這枚六品丹藥的藥性,當即便是拿起丹藥,推送入口。

“敢以先天境初期的修為直接吞服六品靈丹,楚兄可當真是好魄力....”柳莫峰見狀,不由得神情凝重幾分,面色更是陰沉了下來。

楚天卿聞言不語,那枚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藥力在他口中蔓延開來,自咽喉流竄而下,狂暴的藥力又是順着他體內交錯複雜的經脈流遍全身。

感受着那股洶湧狂暴的藥力不斷衝擊着五臟六腑,楚天卿不由得咬了咬牙,看來想要以先天境初期的修為,想要硬抗這股藥力,也不容易啊!

不過,六品丹藥藥力狂暴不假,其中蘊含的靈氣雄渾也是真。

只是片刻時間,楚天卿靈海當中,便已是愈發充盈的起來,而此刻,那九株金蓮更是在吸收了這股雄渾靈氣之後,拔高了幾分,色澤更是飽滿不少。

楚天卿強忍着蘊靈丹藥力衝擊臟腑的疼痛,心念一轉,體內的靈氣便是順着他的手臂洶湧而出,竄入那柄古樸長劍,令得他手中那柄再普通不過的銀劍鍍上一層淡淡地金色光澤,劍上霞光涌動,在這夜中,醒目至極。

而正在此刻,他懷中那枚玉符,也是發出一陣顫動,一道溫和紫光散發而出,縱然隔着衣衫,也是依稀可見,紫光出現一瞬,轉眼間便是竄入楚天卿體內,消失了蹤跡。

楚天卿見狀,不由一怔,卻感覺那道紫光竄入體內之後,渾身上下一陣舒爽,先前那藥力衝擊所帶來的痛苦,也是因此減輕了幾分,楚天卿咧嘴笑了笑,沒想到這玉符還有如此功效。

柳莫峰見狀,卻是不由得臉色難看了幾分,他原本打算解決掉楚天卿之後,再追上那逃走的蘇傾兒,解決掉前憂後患,便可一人獨佔那顆龍元古樹,畢竟那龍元古樹上的龍元靈果雖價值連城,但若比起古樹中那枚龍陽靈丹,卻是更本不值一提。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先前精心制定的計劃,竟是會被這樣打亂,他原以為,想要解決一個燈枯油竭的楚天卿,至多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可他千算萬算,終是沒有料到,楚天卿手中竟還有這麼一個六品蘊靈丹!

現在他想要解決一個楚天卿,卻是不難,縱然是藉助了六品靈丹,強行補充靈氣,楚天卿也不過是先天境初期的修為,實力有限,而他的修為則早已步入先天境中期,更是穩固於此境界,再加上有一頭實力不弱於他的青靈豹坐鎮,想要將楚天卿活活耗死,確實不難。

可若是被楚天卿一再拖延時間,沒辦法逮住那個逃竄而走的蘇傾兒,一旦被那小丫頭逃走,之後的事情,則不堪設想!

要知道蜀雲門規森嚴,別說是被青玉閣的秦月初知道,就算是被門中的執法長老知曉了他的所作所為,柳莫峰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若說斬殺內門弟子王麟,將要被廢除修為,逐出仙門,那麼斬殺眼前這個作為親傳弟子的楚天卿,就算是以他親傳弟子的身份,恐怕也難逃死罪。

更何況天竹閣現任的那位閣主,可不是青玉閣那位護短的秦月初,天竹閣那個不輸南宮的李秋悅,何等無情,若是被她知曉此事,恐怕他柳莫峰到時候必然會按照閣內規矩,廢盡修為,被丟入寒池,飽受毒物噬心之苦,到時候,縱然是想死,也不容易了!

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結束戰鬥!

柳莫峰搖了搖手中馭妖鈴,隨着一陣清脆的鈴響後,那頭青靈豹更是發出一陣嘶吼,猩紅的眸中,殺機畢露,當即身形暴掠而出,揮起一爪,憑空凝聚一道青色光弧,朝着楚天卿激射而去。

楚天卿見狀,也不做耽擱,長劍一挑,便是將那道光弧徑直擊碎,他身形也是猛然暴起,手中精湛的劍法施展而開。

另一方,撲殺而來的青靈豹也毫不客氣,仗着妖獸遠超於尋常修士的體魄,與楚天卿交戰起來。

一人一獸,便這樣糾纏在了一起,古木林立,灌木叢雜的山林中,一道道劍氣縱橫交織而開,與劍氣碰撞在一起的,則是一道道青色的靈氣風刃。

如此打鬥了三十回合,楚天卿卻是隱隱有些佔了下風,畢竟先天初期修為的他,想要力敵這一頭兇悍的妖獸,尚還有所不敵。

不過,六品蘊靈丹的藥效,自然不是干擺着的!

既然丹藥中的靈氣,可以充盈靈海,有何嘗不能調動而出,直接為楚天卿所用?

他手中長劍猛然一握,一股磅礴無比的靈氣自他體內傾瀉而出,盡數融入劍中。

隨着一縷縷靈氣的加持,那柄凡物鐵劍之上,也是流光溢彩,惶惶耀眼!

在那鐵劍銀亮的劍鋒之上,金芒涌動,金色的光芒之間,隱隱可見一絲不易察覺的紫色光暈。

“劍蛇!”

楚天卿沉吟出聲,僅是簡簡單單地吐出兩個字,卻可見有一陣狂風自林間升騰而起,一縷縷靈氣交織劍上,恍若是游蛇流竄。

無形之間,是一股劍意,鋪天蓋地而來,縱是比起那次靈武台上的兩劍,尤有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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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道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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