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少年報仇
陳游疾抬眼望去,遠處慢慢站起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少年。這個少年眉毛很粗很直,眼神凌厲,充滿了憤怒。最令陳游疾印象深刻的是,少年的肩膀很寬,至少比陳游疾寬出一半,模樣顯得特別滑稽,但卻令他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寬肩膀少年快步跑來,站到陳游疾身前。面對氣勢洶洶加速奔跑而來的兩個卡薩人,他“啊”的大喊一聲,衝上去一個沖拳,正中紅衣服的面部,繼而一個掃腿將其放倒在地。而此刻,少年的肩膀也被黃衣服用一隻匕首刺中,鮮血迅速流淌,染紅左半邊身體。少年似乎毫不在意,躲避黃衣服的連續攻擊。在一個閃避之後,他快速近身,一個肘擊將黃衣卡薩男子的鼻樑撞斷,致其血流不止。
黃衣卡薩人正在拔槍之際,他的雙臂已經被寬肩膀少年飛身抱住,撲倒在地,腦袋遭到了少年頭部的猛烈撞擊。
紅衣男子拿出搶來,試圖射擊少年。但他的上司與寬肩膀少年不斷滾動,難以下手。紅衣男子收起槍,抓住時機,出拳持續猛擊少年的背部。他連續三下重擊了少年,令少年被迫放開黃衣男子。紅衣男子眼前寒光一閃,發現少年手持匕首,刺中了他的左眼。紅衣卡薩人痛叫着,連續後退。
兩人來到哈普以來,一直恃強凌弱,囂張跋扈。如今他們二人一個鼻樑斷裂,一個左眼被刺,而匕首在打鬥中被少年奪走,能量槍則被踢飛。二人忽然間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他們對望一眼,一起前衝去,同時踢出兩腳,奮力逼退少年。兩人沒有追擊,隨即轉身,不顧一切的撒腿逃跑。
陳游疾看着這個肩膀流血、頭髮凌亂、肌肉線條分明的少年,心中充滿了感激、敬佩和驚訝。他發現,這個充滿怒容且熟悉的面孔正是他童年時多次打架的鄰居,小霸王連星東。陳游疾忍不住走向前去,喊道“小霸王!”
與此同時,連星東也認出了面前的長毛少年,眼睛明亮了起來。他按住肩膀傷口,大步走過來,仔細看着陳游疾的面孔,用起童年時的起手式,左手輕輕的在對方胸口打了一拳:“是你啊,斜眼睛!”
即使是輕輕的一拳,陳游疾也感受到了來自背部的疼痛,他也被疼痛牽引着,彎曲背部,發齣劇烈的咳嗽。
連星東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個儀器,對陳游疾進行一番測試。他看着數據說道:“你的各項生命數據基本都在可控區間,傷勢沒無大礙。記得經常深呼吸,這樣恢復得快。我知道你覺得疼痛難忍,但其實只是皮膚和肌肉受損。陳游疾,你也十六歲了,要像個男人一樣,堅強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喊疼。”
陳游疾點點頭,難掩心中的興奮,問道:“連星東,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你了,你都去哪兒了?”
連星東用清水沖洗一下肩膀的傷口,貼上了一塊速愈創傷貼,說道:“這幾年,我一直跟隨我父親四處遊歷,我曾經多次飛出大氣層飛出哈普,探索外面的星際文明,去過臨近的卡薩星球和埃法特星球,足跡最遠去到過天琴帝國的首都。中間遇到了不少危險,所以也學到了一些防身和戰鬥的技巧。前端時間我的父親離世了,我就回哈普來看看我媽。”
說完,他又問了陳游疾的近況,兩人交談了半個多小時。當得知陳游疾獲得繪畫大獎時,連星東大笑着,開玩笑說道:“如果那次打架時我下嘴狠點,咬斷你的無名指,可能就扼殺了一個繪畫天才,哈哈,真有意思。”他停頓了一下:“不過,我為你取得的成就感到驕傲。”
“對了,我有個問題問你。”連星東的面色沉了下來,問道:“剛剛你是不是向那兩個卡薩人求饒,求他們放過你?你難道不該和他們作殊死搏鬥嗎?”
連星東緊盯着陳游疾的眼睛,大聲的說道:“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陳游疾可是從來都不會認輸的主,就算用牙咬、用指甲摳,即使全身骨折也要堅持打下去,一直到把我打倒為止。而現在的你,一點年輕人的熱血都沒有,你就這麼願意被別人欺壓嗎。我看你的樣子,身上一點銳氣都沒有。”
陳游疾假裝聽不見,他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問題,也不想讓自己被誤導。就在此時,他的注意力被一陣巨大的咔擦聲和馬達聲所吸引,忍不住轉頭看去。
兩個已經逃走的卡薩人,稍微處理了傷口,此刻去而復返。那個紅衣服的卡薩人,一隻眼睛血液凝結,另一隻眼睛卻放射出仇恨的光芒。而黃衣卡薩人則鼻樑坍塌,歪倒一邊,看起來頗為猙獰。
二人敢於再次回頭進行復仇,底氣就是他們搶劫的一輛大型飛車。這款飛車的車身側面塗有圖案,上面是一個大大的巨錘形狀。這是一家著名的稀土企業和傳感器製造公司的飛車。這種飛車裝備了等離子發動機,引擎輸出功率極大,最高速度可達八百米%2F秒。
黃衣服的卡薩人將飛車速度持續提升,並在轟隆的馬達聲中,打開了飛車的特製探照燈。這種使用稀缺的氧化鋯設計的大燈,能夠產生激烈強光,讓普通人產生間歇性失明。
黃衣男子看見遠處的兩個哈普人下意識的閉眼反應,面上浮現了一絲笑容。按照這個距離和速度,再過五秒鐘,飛車就將與那兩個人來一個“死亡觸碰”。此外,他已經做好準備,萬一不能撞死兩人,他還可以釋放車上的那個小型戰鬥機械人,啟動殺戮程序。
稀土飛車的鎚子圖案讓陳游疾心中緊張,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猛的睜開,抬頭向上望去。陳游疾對連星東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說完,他跟隨連星東,跨到夥伴的兩棲摩托車上,坐在夥伴身後。
連星東快速點火,啟動並駕駛兩棲摩托車飛到半空中。他打開兩棲摩托車上的探測器,根據投影上的紅點判斷身後飛車的位置。連星東連續變道,一路逆行在一條專用的空中運輸航道上。
身後那輛鎚子飛車緊緊尾隨,呼嘯而來,陳游疾可以感受到來自等離子發動機的怒吼。陳游疾心跳加速,感受着摩托車貼着大氣牆的飛行。他眼珠轉動,不斷扭頭,朝着後方的兩個卡薩人吹口哨,有時將大拇指朝下,有時伸出中指,有時用食指劃過喉嚨,做出多個挑釁的動作。
後方的飛車受到刺激,越追越近,兩車之間的距離從三百米,逐漸縮小到兩百米、一百米、七十米、三十米……兩個卡薩人的猙獰面容已經變得清晰可見。
陳游疾對着連星東的耳朵高喊:“熄火!降落!”當他發現連星東回頭露出困惑表情時,不得不伸出手指,連續重重摳了連星東肩膀的傷口三下,口中急喊:“熄火!降落!”。
連星東肩膀負痛,大叫了一聲“坐穩了”,立刻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電源開關,關閉了引擎。
兩棲摩托車尾部藍色的火焰瞬間熄滅,車體失去動力之後,急速墜落,連續跌過幾個航道,摔到地面,散裂成了一堆廢鐵。
就在那個熄火的瞬間,一輛大型運輸飛車在航道內迎面高速駛來。這輛運輸飛車險險的避開了急墜而下的兩棲摩托車,然後“轟”的一聲,迎面撞上了緊隨其後卡薩人的稀土飛車。
稀土飛車在追擊中速度極快,加上其自身重量很大,與大型運輸飛車正面結結實實的相撞后,和對面的飛車一起,失去了控制,跌出航道之外,墜落在地面,持續翻滾。
大型運輸飛車翻滾的側面不斷展示着“特種材料!有毒!”的字樣。這輛飛車雖然做了很全面的防控和隔離,但在劇烈撞擊、墜落和翻滾下,儲罐開始破裂,罐內的有毒化學品開始泄露,一些黑色液體帶着大量氣體噴洒而出。飛車上的駕駛員見此情景,穿上防護服,第一時間逃離了現場。
摔落在遠處的陳游疾知道自己賭中了。他留心到此處經常有大型化學品運輸飛車出現,因此在被追擊的瞬間,立刻打定主意將卡薩人和稀土飛車往這條專用航道上引,並冒着車毀人亡的危險,製造了這場空中碰撞。
陳游疾看見遠處的碰撞現場處,高密度的有毒液體正在朝外碰灑。他發現那兩人身處下坡,不能動彈,坡頂的液體快速向下流動,不到一分鐘,便接近了坡道上的兩個身體。
兩個卡薩人雙手雙腳亂蹬,但無法起身,相繼發出了驚恐萬分的的尖叫聲。他們很快便看見,兩個身穿生化防護服的人出現,來到了他們面前,將他們抬起,連續小跑,將他們擱置在一片安全區域。
二人還沒來得及道謝,面前的二人便脫下頭盔,霍然正是陳游疾和連星東。
陳游疾看着兩個卡薩人,冷冷道:“你們記不記得,十天前,有一個12歲的男孩,被你們當街兇殘毆打,雖然男孩百般求饒,但你們二人依然兇殘的將他摔死。”
黃衣男子搖搖頭,不屑的回應:“我們最近殺過的人那麼多,哪裏會記得一個小孩。哈普人都是是綿羊,卡薩人是猛虎,虎吃羊天經地義,殺個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難道我們還要給你們道歉嗎?”
“不用了,道歉幹嘛,你們不想道歉,我也不需要你們的懺悔。只不過這件事和我有關,我當時就在現場。我必須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我也要給那個孩子一個交代!”陳游疾說道。
“來啊,來啊,殺我啊!”紅衣卡薩人努力想要站起來,但未能起身。他衝著陳游疾惡狠狠的說道:“死一個卡薩人,就要有十個哈普人陪葬。我看你敢不敢!啊……啊!”
陳游疾搬起一塊大石頭,高高舉起,衝著紅衣男子的頭部砸了下去,砸斷了此人的鼻骨,砸破了對方的額頭。他又再次舉起石頭,連續十幾次重擊,一次次的對準紅衣男子的腦袋重重鎚下去,將其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一片腥臭。
紅衣男子見狀,身體不停扭動,面上一片驚恐之色,說道:“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陳游疾沒有罷手,口中說著“是你們摔死了他!是你們摔死了他!”舉起大石,發瘋了一樣,連續砸下,將黃衣卡薩人的腦袋砸碎,露出腦漿,血流遍地,漸漸停止了掙扎。陳游疾面目猙獰,對着屍體問道:“你們是卡薩人,那又怎樣?”
陳游疾招呼着連星東,將兩個卡薩人的屍體挪動,扔到那灘高濃度的有毒液體中。
不一會兒,兩個卡薩人的屍體逐步冒出氣體,大概五分鐘后,他們的血肉、內臟、骨骼全部融化、消失,直至變成了兩灘微微波動的黑水。
陳游疾緩過神來,望着面有不忍的連星東,說道:“不要對那兩個卡薩人的下場有任何的同情,你不知道在這個城市裏還有多少人被他們所殺或是傷害,對於這種罪惡累累的暴徒而言,如今這個下場算是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