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3章 以水代兵（2）
“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敵人就在附近，大雨過後可能就是大水……”月正元想弄明白怎麼回事？突然發現他們的前面不遠處，露出一個個端着長槍的魔影。
“是鬼子的魔影部隊！狗弄的，終於來了！”月正元手握着短槍向馬車走去。
“等消滅了鬼子，我們兩家再算仗！”泉龍楊拽着泉清揚準備向轎車跑去，結果被月正元拽住了——轎車的後面也是鬼子！
“快上馬車！抄衝鋒槍和手雷！”月正元喊道，和楊燕、泉清揚、柳仙客向馬車飛跑過去……
斷後的泉龍楊開始向魔影部隊射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追擊馬車的魔影部隊遭遇月正元的衝鋒槍和手雷，那子彈就像狂風吹打的大雨點子落在鬼子身上，即使逃脫了子彈也沒能逃脫手雷，傷的傷，死的死。
泉龍楊和泉清揚奮力抵抗，追擊馬車的幾個鬼子也折回來將他倆重重包圍。正在敵人歇斯底里要他倆繳槍投降的時候，泉龍楊的副官帶着他的騎兵殺了過來。
鬼子拚命阻擊騎兵，副官和戰士們英勇殺敵。然而，魔影部隊是鬼子訓練有素的最精銳部隊，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他們朝騎兵掃射了一陣子，領頭的命令向馬腿射擊，結果中彈的戰馬摔在雨水裏，年輕的副官倒下了……
柳仙客將馬車調轉車頭，紅雲沖入鬼子的包圍圈，鬼子死傷無數。
“走！我帶你回去！”泉龍楊扶起他的副官。
“營長，我不行了！謝謝你把我當親兄弟，把三妹給我當媳婦。可是，我沒有這個福分，對不起您，沒有保護好她。是楊……楊……葉鳴……”
“楊葉鳴怎麼啦？兄弟，你說啊！說啊！”雨水聲難以淹沒他粗獷的呼喊聲。
“他已經不行了！”一聲巨雷炸響，月正元看着副官身下的血水以及血水裏的魔鬼般的影子，他端着機槍拚命地射擊，幾個鬼子倒在他的搶下。
漆黑的天地間突然亮堂起來，浪泉帶着小分隊開着三輪摩托車向這邊來了，還沒到目的地，就遭遇了泉夢楊和柳眉所帶領的特訓班兩面夾擊。
“一定要消滅他們！柳邊君的增援部隊馬上就到。”浪泉鼓舞着他的兵士，向特訓班拚命抵抗。
坐鎮卧佛崗的泉靈楊和聖道嶺的友軍聽到了消息，也紛紛前來。
浪泉的一個中隊逼近了三聖山，正在想法越過新四軍的地盤。大浴河一場惡戰迫在眉睫。
大浴河上游幾十里汪洋一片，望天楊為了特訓班和當地百姓的財產和生命安全，立即從各個營地調撥新四軍戰士，幫助百姓迅速往三聖山撤離，並一再強調以生命誓死保衛三聖廟學堂和卧佛崗學堂，迅速將儲備糧油和武器全部轉移。
友軍傳來消息要求增援，三聖廟學堂地下糧庫進水告急。
望天楊派副隊長增援，自己帶隊親自指揮沿河築起8000米長堤。所需勞力僅次於建設水庫的勞力。
“報！”一名新四軍下馬站在望天楊面前，彙報：“可靠情報，柳邊糾集兩個中隊已經越過三聖山正向楊樹灣方向進發。友軍要求我軍調集一切兵力、人力火速增援，絕不能讓一個鬼子進入三聖縣城。”
“告訴他：新四軍、游擊隊和特訓班尚無人力調撥，大浴河一旦決口不僅是財產，幾萬百姓的性命誰來保護。再讓他堅持半個小時，我們馬上增援……”望天楊把人民的生命安全作為壓倒一切的任務。
一個戰士剛走，另一個戰士跑來，“報！泉龍楊帶領友軍突破重圍正向三聖城進發，月正元帶領特訓班正阻擊攔截的魔影部隊。”
“豈有此理！”望天楊拳頭擂向身邊的楊樹，緊急命令：“各機關除留保衛人員外全部增援，護堤人員堅守崗位，其他人員跟我打鬼子去！”望天楊手握着槍沖在前面。
望天楊的指示傳達下去，整個三聖山的新四軍，蝶谷山莊、聖道嶺、卧佛崗等村自衛隊也殺向敵人。連河西老柳庄的柳媽冒着狂風暴雨越過了大浴河。
柳邊的一個中隊借三聖山空虛，向楊樹灣發瘋似的撲了過來。
坐在縣城的泉龍楊坐不住了，上了友軍唯一的一輛轎車。這是當年奪取三聖城上峰給他們的最高獎勵，意味着打更多的鬼子。沒想到還不到一年，這轎車已經讓友軍中當年抗日英雄開始享樂、蛻化、變節。
水位越來越高，而三聖廟學堂又處窪地，雨水已經衝破房門沒到窗戶了，月正元打退了魔影部隊，不放心地帶着隊伍跑到三聖廟，把桌凳、黑板從屋子裏搬了出來，免得房子塌了砸進裏面可惜。
特訓班將桌凳轉移出去，突然想到地下的儲備庫，月正元帶着姑娘前去，再次遭遇黑壓壓的鬼子。
月正元計劃着怎樣過去，還不至於暴露儲備庫，副隊長來了，說百姓安全撤離了，新四軍、友軍和游擊隊、自衛隊都全部撤離，要求月正元的隊伍馬上撤出楊樹灣。這裏不久將是汪洋大海。
“千軍萬馬剛打好的壩，炸了！”月正元極力反對。
副隊長說：“這是友軍的作戰計劃，我們需要無條件配合。”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教官，他能把地下儲備庫告訴副隊長嗎？不行！這是除瞭望天楊之外，就是月正元和他的幾個姑娘們知道的絕密！即使不落入鬼子手裏，也可能落在一些頑固派的手裏，將給新四軍和特訓班帶來不可估量的災難。泉龍楊的命令，別說是他，就是望天楊有什麼辦法呢？只好眼睜睜地望着糧油武器儲備庫淹沒在洪水之中。
泉龍楊讓柳瑋從特訓班中秘密精選了6位姑娘組成的爆破組，用早已備好的塑料薄膜包好炸藥包，親自帶隊前往。
爆破組摸到水庫大壩附近的一片小樹林，泉龍楊下達命令：“大家一定不要把炸藥弄濕了，趁雨住的空兒迅速奔赴水庫。”
柳瑋和二個姑娘去查看。他們回來將情況一一彙報：“楊樹灣到處是人影晃動，還有十幾人像是埋伏着，手裏都托着槍，我們很難實施爆破。”
“什麼特訓班？就不能從別處找一個缺口給炸了！”泉龍楊像命令士兵的將軍一樣大喊。
“不行！他們好像都做好了準備，那黑洞洞的槍口都在對着我們。”柳瑋說著，忽然想起楊府和楊燕的游擊隊可能還在下游。
泉龍楊說：“不就是柳蓮和楊葉鳴早就不清不白，你柳蓮也是我們派進特訓班的人，為何念及兒女情長？”
“別說他們認得我們，楊樹灣誰不認識咱們啊？可是，槍子不認咱們吧。泉營長，我覺得炸壩不妥，我們雖不是楊樹灣的，但也是老楊樹的子民啊。這壩一旦炸了，下游多少莊稼，多少條生命啊！”
“他們早已安全撤離。”泉龍楊再次強調。
“如果還有來不及撤離的，這是活條條的生命啊！”柳瑋鄭重警告。
“我們淹死的是鬼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泉龍楊說：“你們認為我忍心啊！等着洪水淹沒我們的房屋，淹死我們的家畜，甚至我們的父母和孩子？今天，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我們友軍，如果那樣我願意等死。我何曾不知道被洪水淹死的可能會有我們的同鄉啊！然而，這是戰場！”
幾個爆破手蠢蠢欲動，柳瑋攔住大家說：“誰也不能感情用事，這麼重要的事要請示新四軍那邊了嗎？總該告訴望天楊吧。”
“這件事錯了，我去辭職！執行命令！”泉龍楊說著從柳瑋手裏奪過炸藥包，大喊：“怕死的，回家抱婆娘；不怕死的，跟我上！”
既然有泉龍楊撐腰，他們就有膽量，緊跟着泉龍楊踏進雨水之中，繞過蘆葦盪慢慢向水庫壩頂靠攏。
他們剛靠岸，突然幾條強烈的光束射過來。月正元將情況彙報給站在壩上視察災情的望天楊等新四軍戰士。
“是不是我們逃難的學員姓，要看清楚，別誤傷了。”望天楊說。
“學校沒有一個人。我們就把桌凳搬了出來，用繩子連好，捆困在老楊樹上。”月正元說。
“那會是誰？來幹什麼？”望天楊問。
“泉龍楊下令所有水庫下游的人撤離，是不是他們要以水代兵淹死鬼子？”月正元曾是望天楊的得意門生，經過大大小小的幾十次戰役，與友軍上上下下摩擦過上百次，對泉龍楊的戰術非常清楚，他們極有可能把水庫作為以水代兵的最佳地帶，所以肯定地判斷：“友軍要爆破大壩！”
“是，就地斃了！”望天楊話音剛落，跟隨的人都迅速拔出了槍。
泉龍楊一看這陣勢，急了！反對他們炸水庫的是望天楊。
“我們炸水庫，望天楊他們一定以為泉營長報私仇！”柳瑋最後一次勸他。
“我泉龍楊還沒那麼卑鄙！我淹的是鬼子！”泉龍楊已經聽不進一句勸了，朝天空“嘡嘡嘡”連發了三槍。
聚集在三聖廟幾百名鬼子聽到了槍聲迅速向水庫圍攏，頓時漆黑的夜晚槍聲密集如雨。
爆破人員向目標跑去，但夜黑路滑他們艱難地前進，柳瑋月正元憑着多年的戰鬥經驗，第一個爬到壩上，點燃了導火索……
導火索一寸、二寸、三寸……哧哧地燃燒。突然，一聲炮響，水庫決口了，洪水似被困的浪群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