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第八章：加文軍事學院】
告別了意猶未盡的賽菲爾之後，葉昭加快腳步往最近的地面交通站走去。在這個科技已經高度發達的星際社會，人類的出行已經相比從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小型飛行器的出現取代了原本的私家車，而原本的公共交通則被一家公司壟斷，建立可以起直達帝星各地的地面交通站。
列車進站后，葉昭將手上的光腦在車門上一塊屏幕前掃描了一下之後便隨意找了個座坐下。車內幾乎沒有什麼乘客，畢竟現在出門還乘坐這種交通工具的人已經是少數，不過看着空蕩蕩的車廂倒也清靜，人擠人那才真是叫人頭疼。
一旁的乘務員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從他上車開始就一直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他，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欲言又止。
葉昭與她對視。
列車在這個時候經過一個小型隧道，車內驟然暗了幾分。
“先生，”乘務員小聲開口，“請問您是……葉少爺嗎？”
最近葉昭在帝星可以說是徹底成為了紅人，無論男女老少對於他這張臉都有不輕的印象。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真的這麼像嗎？”
那位年輕的女性乘務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卻已經被對方這突然展現出來的笑容羞紅了臉。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啊……她想到那位葉少爺據說也是個罕見的美人，可惜了那異能實在是……
“小姐？”見她持續盯着自己出神，葉昭出聲提醒道。
乘務員這才回過神來，帶着些手足無措的窘迫：“不好意思，我剛剛是把您和那位少爺給認混了。”她就說嘛，那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來乘她們這輛車。
“沒關係，”葉昭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寬和，“我經常遇到這種事，都已經習慣了。”
乘務員的臉再次紅了紅。
真是個溫柔的人啊……她想。
葉昭是提前一站下的車，他在步行了一站地之後還在附近繞了幾圈，這才從葉家主宅的大門走了進去。
“給予最高權限，歡迎您歸來。”
門禁確認了他的身份，葉昭幾乎是在剛進門的一瞬間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
“少爺！”年輕的見習管家撲上來，“您可算是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從一群嘰嘰喳喳的人中掙脫開來，葉昭看向站在人群最外圍的一人，“埃德蒙？”
被叫做埃德蒙的人聽到葉昭問到自己，微微躬身：“老爺提前回來了，知道您今天一日都不在府中大發雷霆。”
葉昭心下一沉：提前回來了？
見習管家緊緊抓着葉昭的手，雙眼就差擠出幾滴眼淚來了：“我們少爺的命可真是苦啊……”那架勢，彷彿葉昭下一秒就是要去送死。
葉昭：“我還年輕，沒必要對着我哭喪，真的。
他用力抽-出手揉了揉額頭，對埃德蒙冷靜道：“父親在哪兒？”
“在書房等您，說是讓你一回來就過去一趟。”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您一定要保重。”
葉昭深深地看了埃德蒙一眼，覺得自己和這個過於耿直的傢伙果然還是不大對盤……
他嘆了一口氣，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你還知道回來！”葉昭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暴喝。
心裏暗道不妙，他伸手推開了那扇虛掩着的門。
葉明遜顯然已經等他很久了。
他慢吞吞地挪到葉明遜面前，對方此時正站在書桌后一臉陰沉地看着他。
“父親……”他小聲開口。
“今天去哪兒了？”
葉昭剛想說自己去迪奧那兒了，可他突然想起迪奧告訴過自己今天在皇家研究院裏有一場研討會……這個理由顯然不成立。
這一猶豫，看在葉明遜眼裏就是他心虛了。
“你是不是又去找瓦伊利那群人了？”他問道。
葉昭一愣，一時之間竟沒有想起瓦伊利是誰。
“你上次是怎麼和我保證的？”葉明遜猛然一拍桌子，“為什麼就不知道學好！”
“父親……”
“你給我閉嘴！”葉明遜惡狠狠，“我就說讓你離你那個舅舅遠一點，他是個什麼好人？整天嘻嘻哈哈不學無術，要我說你就是跟着他才學壞了！”
葉昭識相閉嘴。
哦，合著是生舅舅氣呢。
葉明遜又接着數落了他幾句，等到看着不那麼生氣了，葉昭才試探着開口：“您又和舅舅鬧彆扭了？”
葉明遜瞪他：“管好你自己！”
“……”沒跑兒了。
葉昭即刻反應過來他爹今天這火氣絕對不是衝著自己的。他看着葉明遜那張氣得通紅的臉，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了，這兩人怎麼就總是這樣彆扭呢。
“你和卡塞亞怎麼了？”葉明遜突然問道，“他說你最近好像有點排擠他。”
“我才沒有呢，”葉昭笑嘻嘻地湊到葉明遜跟前，“他總是疑神疑鬼的。”
葉明遜冷哼：“整天一肚子花花腸子……還有，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埃德蒙，最近怎麼又把他調回來了？”他想起那個整天一張冷臉的年輕人，確實不是自家兒子能夠合得來的類型。
葉昭十分嚴肅：“怎麼可能，我一直把埃德蒙當做知己。”
葉明遜：“……”你可拉倒吧。
知己你把人家丟到鄉下看房子看那麼久。
他不知道葉昭的腦瓜子裏最近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就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要說是摔壞了腦子吧……現在看上去卻又比從前機靈多了。
甚至有機靈過頭的趨勢。
葉明遜心一橫，索性決定對他實行放養政策。
只要不惹大禍，隨他怎麼來吧。
“帝國學院今年的招生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幫你弄了一個名額，你最近收收心，也該做點正事了。”他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赫然就是今年博埃羅帝國學院的招生章程。
葉昭一愣，這才想起不久之前他已經過了自己的十九歲生日，已經該選擇一個合適的學校了。他收起之前對着葉明遜撒嬌的笑臉，沉聲道：“父親，我不想去帝國學院。”
葉明遜一聽他這麼說立刻就皺起眉：“怎麼，你不願意念書？”
按照帝國的規定，所有公民在年滿十九周歲之後就可以去參加各個學校的招生，對於葉昭這樣的貴族子弟來說，能夠進入帝國學院是最好的選擇了。
葉昭搖了搖頭：“不，我是想去加文軍事學院。”
“加文軍事學院？你瘋了嗎？”葉明遜覺得他兒子一定是腦子壞了，“那裏可不像帝國學院，他們的入學考試你怎麼可能通過！”
眾所周知，博埃羅帝國學院只招收異能者和部分貴族子弟，這門檻已經算高的了。而作為在帝國與博埃羅帝國學院齊名的名校，加文軍事學院則不問出生，只要可以通過入學考試，無論平民或者貴族，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都可以入校就讀。
可想而知這場入學考試該是多麼困難！
可是葉昭表示，他並不是在說笑。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看着葉明遜的眼睛，“父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雖然上一世他在帝國學院念的是機甲發展史與文化研究專業，但他也明白，那所學院的氛圍根本就不能夠歷練一個人。
帝國太長時間的繁榮而滋生的奢靡與浮誇已滲透在那所貴族學校的每一個角落，相比之下，加文軍事學院才是最好的選擇。
葉明遜看着葉昭，不禁對他仔細端詳起來。他這才發現，從前對自己躲躲閃閃的小兒子，不知從何時起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堅定，那張清秀的臉上散發出的堅毅神情讓人情不自禁地信服……
這已經不是葉明遜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他想起葉昭受傷后的那天，自己也是毫無理由的就相信了他。
“昭兒……”他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
“我異能低，可是加文軍事學院也不是只招收異能者。父親，我曾經說過，屬於葉家的榮耀我會親手取回，這句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葉明遜看着他眼中迸發出的色彩，心中震驚不已。
——這雙眸子，和十八年前的那人是何等相似！
他別過臉，不讓自己回憶起過去：“你要是堅持，我也管不了你……只是一點，不要逞強。”
一股暖流劃過葉昭的內心，他就知道，無論何時他的父親總是關心着他、總是站在他這邊的。
“謝謝您。”
葉明遜擺了擺手：“你回去吧，學院那邊我會幫你報名的。”
等到葉昭快走到門口了，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叫住他：“等一下！”
“……父親？”葉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和將軍大人是怎麼回事？”這些天來外面的傳言他也聽了不少，一開始只當是謠言，畢竟他的兒子他自己最清楚，除了皮相大概也沒什麼能入得了將軍的眼。
可是後來這些傳言不滅反增……就連他也有些狐疑了。
葉昭僵在原地。
“怎麼……難道是真的？”葉明遜不敢置信。
葉昭：“……”
葉明遜臉立刻又板了下來：“你過來，我再和你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