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警告，錦兒之死

從孟相那裏回來的路上，孟絕色的臉色並不見好。

孟府內的小池塘，因着春日將過，周邊的花草凋零，這會兒卻是顯得有幾分凄涼。看着這些，她再是輕嘆一聲，轉頭而去，偏巧遇上了從外面匆匆而來的春兒。

“小……小姐……”見得是孟絕色，春兒小心翼翼地開口。

孟絕色抬起頭，看着眼前的丫鬟，眸中無盡的冷意。她原以為這個丫鬟在那一次教訓之後，真的會有所收斂，豈料她反而變本加厲！

輕垂下了眼瞼，孟絕色開口，“這一大清早的，去哪兒了？”她的語氣很平靜，面無表情，仿似只是順口問着一件漠不關心的事兒。

“啊？”沒想到孟絕色會這麼問，春兒微微一怔，隨即應道，“小姐您忘記了？半個月前您訂了一些新的首飾，春兒一早去小姐取回來了。”

“是嗎？那倒是難為你了。”絕色冷笑。

春兒心猛地一跳，她看着自家小姐，見她不再多話，這才放下了心來，“不為難的，小姐，能為小姐您做事，是春兒的福分。”

“那好……”孟絕色輕扯出唇角，慘淡一笑。下一刻，卻是手伸向了自己的頭髮，而後拿起頭上的一根髮釵，直接扔進了那小池塘。“那髮釵可是娘親的遺物，去吧，替我撿回來——”

“小……小姐……”春兒微瞪着眼，看向孟絕色，眸中有幾分怒意。

“怎麼？不去？”孟絕色微眯起眼，上前一步，冷冷看向她，“方才不是說為我做事是你的福分嗎？”

聞言，春兒面色一變。“可是，小姐，那是池塘啊——”

“池塘又如何？只要你對我足夠衷心，什麼事情做不成？”

“小姐……我……”春兒身子微微哆嗦着。她只當孟絕色這是在試探她，而且他一向知道孟絕色整人的手段，若是讓她起疑了，到時候她真不知道會是怎麼個死法兒！想着，看向那平靜的池塘，最終，牙一咬，“好，小姐，奴婢替小姐找回來。”

好在春兒熟悉水性，這池塘也並不大，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春兒從池塘中探出頭來。濕漉漉地爬上岸，她鬆了口氣，將髮釵送還孟絕色，“小姐，奴婢替您尋回來了。”

孟絕色接過那髮釵，靠在池塘旁的一棵樹榦上隨意地把玩着，“嗯好，乾的不錯，那我們繼續來弄清楚下一件事兒。”

“啊？”春兒再愣。

“春兒啊，本小姐可曾虧待了你？”

“小姐怎會虧待奴婢？奴婢能遇上小姐您這個好主子，是奴婢的福氣。”這話說的倒是不假，這以前的孟絕色縱然驕縱狂妄，但是偏偏對這個春兒言聽計從，不管什麼方面都不會虧待了她。只是，孟絕色又哪裏知道，在她身邊，分明養着一隻白眼兒狼！

想着這些，孟絕色走上前，雙眸，直直地看向她，手撥過她一縷潮濕的髮絲，“看來你倒也知道我向來對你不薄。”她笑了起來，“其實呢，本來我想着，等再過兩年就替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算了。”

春兒聞言，目光一喜。可是還不待她開口道謝，下一刻，便是因為孟絕色的話，笑容完全地僵硬在了臉上。只見得孟絕色雙手從她的臉頰，劃過她的下巴，她反手，緊緊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直視着她，“只是，現在看來，怕是由不得我來操這份心了——”說著，她眸光陡然泛冷，“我問你，他，是誰？”

春兒臉色由紅變青，再青變白。“他……小姐說哪個他？”

“裝傻？那好，我就直接問了，是誰教唆你在我身邊干那些事的！”

“小姐，您說什麼呢？春兒不知道，春兒一向都是為小姐您好啊，您是聽了哪個嘴碎的丫鬟的話了？”

“夠了！”孟絕色眸光一冷，“春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誰讓你在外面敗壞我的名聲的！你若是不說的話，休怪我不客氣！如若我沒記錯的話，春兒你應該有一個娘親和弟弟吧……”

春兒瞳孔猛地放大。她以為孟絕色什麼都不知道的，沒想到，原來她早已洞悉了一切！而且，她的臉色，更是因為孟絕色提到那娘親二字之時，驟變。

“小姐——”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孟絕色放下了手，淡然轉過身去，“誰也不能保證你一家人是否不會出事。”

春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雙側的手，此刻也是握緊。她之所以會答應那個男人，完全是因為迷戀。沒錯，是迷戀，這東錦，哪個女人不迷戀他？可是，偏偏那神一般的男子找上了她，說只要她能替他做事，便考慮納她為妾！

多好的條件！春兒又豈會不心動？

只是，現在面對這樣的威脅，她還有什麼選擇？下唇幾乎快要被咬破，春兒這才深吸口氣，“好，小姐，奴婢說，只要小姐您饒過奴婢家人。”她又豈會不知孟絕色的手段？曾經一個丫鬟與她衣服撞了顏色，她硬是讓人當場剝了那丫鬟的衣裳，讓那丫鬟受盡凌、辱。而現在，她真的不能擔保孟絕色會怎樣對付她的家人。

原先已經轉過身去的孟絕色，在聽得她的話后，這才緩緩吸了口氣，她只是在賭，但是很顯然，她贏了。只是，這一刻，她的手心，竟是浸滿了冷汗。她不知道從春兒口中說出來的那個名字，會不會就是昨晚上讓她受辱之人！

“說，是誰。”

春兒垂下頭，良久，這才開口，“小姐，他是……”沉吟片刻，春兒張了張嘴，想說出那個答案，卻是這一刻，從不遠處，一隻飛鏢射來，直直地刺入春兒的脖頸。

春兒瞪大眼睛，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來，就那般，直直地倒地。

鮮血，流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猛地後退幾步，春兒勃頸上緩緩流出的鮮血，讓她的面色大變。

她轉過身去，卻是不見一人，這裏，只有她與春兒！

她的背上，不由得沁上了冷汗。這一刻的孟絕色才知道，原來，一直有人在背後監視着她！

會是誰？會是他嗎？

面色無盡慘白，孟絕色的自信，再一次被完整地擊潰。她的身子，不由地發軟，整個人，緩緩地癱倒在了地上。

眼前，春兒張着嘴，似乎是想說出那個答案，那雙死後還依舊睜着的眸子，透着她的幾分不甘。

孟絕色苦笑。

這是那個人對她的警告啊！他在她的眼前殺了春兒，一是不讓春兒說出真相，二則是為了告訴她孟絕色，他隨時在她的身邊，他在告訴她，不要試圖去打探她！

她的雙手，緩緩地緊握起，十指狠狠地嵌入了掌心。她只想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誰，究竟為什麼，他找上了她！她的記憶里，似乎並未得罪過什麼人物！以前的孟絕色縱然囂張，卻也只是對府中的丫鬟這般，並不曾與人有過什麼深仇大恨甚至讓對方這般待她！

明明是初夏，孟絕色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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