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第318章 愛我就不要騙我
下一秒，楊珞珈用力推開了他，楚昊峰倒退了兩步，尷尬地看着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楊珞珈懵懂地問。
楚昊峰無奈地和她對視：“我愛你，這是表達愛意的一種方法。”
“愛？”楊珞珈輕聲反問，愛她還要欺騙她、把她關起來嗎？
“愛。”楚昊峰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以前愛你嗎？”楊珞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愛。”雖然那只是妹妹對哥哥的愛。
楊珞珈垂下杏眼，“愛我就不要騙我，不能因為我忘了過去，就欺負我。在我失憶之前，你也是這樣騙我的嗎？我到底是誰，對你一點也不重要嗎？”
她竟然一氣呵成地說出了那麼多話，超過了往日她每天和他交流的總和，而她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完全令楚昊峰陷入了震驚：“你到底是誰……”
“我是若雲？還是珞珈？”楊珞珈決定和他攤牌。
楚昊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果然記得，即使不是全部，她也記得她是誰！
“你不是方若雲，你是楊珞珈。”說出這句話，竟然令楚昊峰如釋重負。
“我為什麼會失憶？你又為什麼會關着我？”楊珞珈又拋出了兩個問題。
“你在一場意外中失憶，腦部被毒氣侵害，是我父親把你從事發現場救出來的。”楚昊峰如實說道，“我不是關着你，我想照顧你。”
“你不是我的男朋友。”楊珞珈用確定的語氣說。
“我是你的楚哥哥。”楚昊峰重又上前，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永遠是你的楚哥哥。”
楊珞珈不再說話，只是掙脫了楚昊峰的懷抱，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流下淚來。因為氣溫太低，淚珠轉瞬就結成了冰晶。
她原本想要問起更多過去的事情，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她已經都忘記了，就算他告訴她，她也只會無動於衷。就像他告訴她失憶的原因，也根本喚不起她的任何記憶。更何況，楚昊峰會對她說真話嗎？她沒有心力、也沒有能力去辨別真偽。
“珞珈，你想起了多少？”楚昊峰立刻跟了上去。
楊珞珈再次陷入沉默，她什麼都不記得，可她並不想對他交底。良久過後，她才沉聲說道：“不要告訴楚伯伯我記得我是珞珈……珞珈兩個字，怎麼寫？”
楚昊峰心裏一疼，因為他明白她有多茫然、有多痛苦。而且他那麼心細如髮，怎麼會不知道她其實想起來的只是她的名字和她對他的稱呼？她還是忘了，連慕容威都忘得一乾二淨！
回到大宅，楚昊峰特地讓傭人準備了一個暖水袋，給楊珞珈暖手。
楊珞珈抱着暖水袋呆坐了一會兒，才開了口，“教我識字。”
就這樣，楚昊峰成了教書先生，楊珞珈成了他的學生。她學得很快，短短兩個小時就認識了幾十個漢字，眼中還閃爍着好學的光芒。
“你不困嗎？”楚昊峰疑惑地問，平日裏這個時候，她早就睡得很香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上樓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鎖門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刺耳。楚昊峰站在門外躊躇了一陣，她鎖上的並不是一扇房門，而是她的心門。
抱膝在床上坐了好久，楊珞珈始終在思量“愛”是怎麼回事。楚昊峰對她很好，可她卻只是想逃，夢裏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在哪裏？他只是她幻想出來的嗎？
日復一日，他們的生活單純得就像是複印出來的一樣。
每天上午九點，楊珞珈在楚昊峰的敲門聲中醒來。
十點吃完早飯，他們就一起讀寫認字，楊珞珈學習的速度很快，令楚昊峰覺得，她不是在學習，而是在想起，教這樣的學生既有成就感，又有挫敗感。
一點吃完午飯，楊珞珈會閱讀一些楚昊峰為她準備的繪本，這些繪本原本都是給七八歲的孩子看的，楊珞珈卻看得津津有味。半個月後，她已經能開始閱讀字書，兩個人就一起在書房裏消磨時光，相對無言地度過幾個小時。
某一天，楚昊峰突然發現，楊珞珈用鉛筆在繪本的邊緣塗鴉，將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畫得栩栩如生，他立刻為她準備了全套的繪畫工具，她開始重操舊業，畫起畫來。
說起來這實在是很神奇的事，一個失憶的人，竟然還記得該怎麼畫油畫，看到她那一絲不苟起底稿的樣子，楚昊峰覺得快樂，因為他能感覺到，畫畫讓她也覺得快樂。
晚飯之前，楊珞珈會睡上一個小時。
晚飯之後，他們雷打不動地在大宅周圍散步。
等回到大宅，他們倆就置身於同一處空間，她畫畫，他讀書，一派安詳。
楚昊峰覺得，這就是他一直期盼的生活，有她陪伴，歲月靜好。但他也知道，他們之間始終少了些什麼，她不愛他，似乎也沒有可能愛他，她雖然沒再和他鬧過彆扭，但她也始終對他有所保留。即使如此，他依舊想要把她囚在身邊，哪怕只是讀書畫畫，他也願意。
三月底，千岩山染上了層次不同的綠意，整座山林都多了許多活力，在大宅周圍，楊珞珈和楚昊峰為鳥雀們做了許多精緻的木頭鳥窩，各種顏色絢麗的鳥雀在裏面築巢。他們還在噴泉池裏養了許多漂亮的魚兒，楊珞珈最喜歡在陽光溫煦的午後坐在池邊餵魚。她還栽種了幾種美麗的觀賞花卉，每天侍弄花草，也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樂趣。
這一天，楚天成和趙醫生突然一起到訪。
楚昊峰快步走進楊珞珈的房間，叫醒了小憩的她：“珞珈，我爸和趙醫生來了。”
“明白，我是方若雲。”楊珞珈立刻就清醒過來。
她這樣冰雪聰明，反而令楚昊峰覺得心痛。楊珞珈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給他安慰。
趙醫生為楊珞珈做了全面檢查，認定她的身體狀況很好。她現在能讀能畫，令楚天成和趙醫生都很驚訝，趙醫生對此的解釋是：“患者失憶之後，也可能會想起以前掌握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