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死樹
我幽幽然嘆了口氣，和寶財到了小道士身邊，問他道:“竹逸，怎麼了?看你一直皺着眉頭.”
“在看樹!”他簡短說道，估計心裏在想什麼，所以不想我們分了他的心.
我隨着他的目光而上，才注意到我們面前的是一棵巨大的樹，這個樹的軀幹尤其粗壯，像是一個巨大的人，向外延展開的枝椏仿如一把遮天大傘.我們幾個站在它的下方就仿如站在巨人之下，給人一種肅穆的死寂感.
“這是什麼樹啊?”我問寶財:“我咋沒見過.”
寶財捏着下巴，搖了搖頭:“這麼多年的書是白念了，我居然沒見過這種樹，而且看它那樣子可能都活了幾百年了.”
“這是不死樹.”小道士幽幽然道.
聽他這一說，寶財瞬間結巴了:“什?什麼?不死樹?就是那不死甘木?”
我看寶財那吃驚的樣子，再聽聽這稱謂，想這樹定然不簡單，忙問道:“這樹很稀奇?”
寶財點了點頭道:“公子爺，‘山海經’你知道的吧，裏面寫到過有不死之國，阿姓，甘木是食.這個樹，它是神樹!”他嘖嘖稱奇，都忘記了害怕，繞過那人形木樁，向著樹走去:“張華在《博物志》裏有寫過‘有員丘山，上有不死樹，食之乃壽；亦有赤泉，飲之不老’.”
“什麼?還有這種功效?”我錯愕地抬頭去看那樹，被他們這一介紹后，居然有種它渾身發著金燦燦光芒的感覺，寶財比我還着道，伸手想觸那樹，卻被小道士阻止了:“劉兄，在沒弄清楚它為什麼會在這裏之前，先別動.”
“要弄清楚什麼?”寶財困惑不已.
我也是忙勸住他:“我知道你有鑽研精神，可是這貨畢竟在我們時代沒有，聽古人的沒錯.”
小道士解釋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嘛，水門村只是一個平常不過的漁村，按理來說弄個祭祀神壇不會有這般陣仗，甚至還有不死神樹加持.另外，這‘不死’讓我心中疑惑更深.”
經他一提醒，我靈光乍現:“你是說‘仙島有墓?’”
小道士看向我，眼裏有惺惺相惜:“沒錯，這不死樹和長生有着一定的聯繫，像這般達官顯貴都趨之若鶩的神樹，怎麼會是個漁村所擁有的呢?”
我和寶財也算是讀過很多書，但的確我們國家文化博大精深，比如說《山海經》這種神書裏面記載的東西都很奇特，是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這下突然出現在眼前，令我不禁好奇道:“竹逸，你對這樹有了解?”
小道士若有所思，接着回道:“我聽我家族長輩提起過，說這種樹萬般稀有，一些貴族甚至說是帝王都想見到這種樹，按照傳說的飲它們的血，能夠長生不老.我先前以為那樹只是傳說，卻和師傅在崑崙遊歷時，機緣巧合見到了神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
“如此難得，那的確奇怪了.”聽完小道士解釋，身上的雞皮疙瘩不禁起來了，剛才我和寶財因為見到神樹差點下跪，求它給我們兩多添點壽命，現在因為有種陰謀鬼祟的感覺在四周蔓延開來，這樹便是不香了，我甚至覺得它長得有點妖異.它和那仙島到底有沒有關聯?為什麼水門村會有這樣世間罕有的樹?是莫寰對水門村人趕盡殺絕後種的?不該啊，這樹怎麼看都有幾百歲了，那莫寰撐死也就五六十歲.哎……我默默然嘆了口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悚感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正當我困惑不已的時候，小道士又給了我一重擊，道:“除了這神樹，還有更奇怪的.”
他那麼說話絕對沒好事，我心裏悚然，問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小道士望向薛嵬和水壽傳幾人，肅然道:“我們到這個祭祀的地方讓我覺得很奇怪.”
“別，別說了，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你說跑就跑吧，怎麼跑到人家祭祀的地方，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是來獻祭的.”寶財估計是真怕，身體都快貼在小道士身上了，料想着萬一遇到什麼髒東西，挨着他能辟邪.
心裏有悶悶的發慌感，但我還是樂觀道:“這夜晚的森林處處是險，按照水爺說的，我們在這裏，至少野獸啥的不會來攻擊我們.”
小道士仍舊一臉深沉，他抬起眼，忽然腳一蹬，借人形樁之力，飛身躍上了樹，只看他盯着那幽幽的黑暗，道:“的確，野獸進不來，可那鬼蜘蛛也沒有再追上來了.”
他這一說，我不禁打了個激靈，只感覺一股股冰冷的寒氣在他說完后直攀上身:“的確，剛還張牙舞爪，窮追不捨的，現在卻都不見了.”
寶財道:“我看那些蜘蛛是餓了很久了，碰到我們那麼多新鮮大活人，怎麼會讓到嘴的肉白白溜走，除非……”他瞪大自己的小眼睛，突然哭喪着臉道:“不會，不會有比它更危險的東西在這裏吧?哎喲，祖宗保佑.”
正說著，小道士環看四周，我看他警惕的模樣，憂愁道:“怎麼了?”
小道士低低的，幾近自言自語道:“它們的目的可能不是要吃我們，而是要將我們逼到這裏.”
“什麼?”寶財臉一下子煞白:“半仙，你這話，這話什麼意思?”
小道士搖了搖頭，放下剛才的凝重，淡然道:“當下只是猜測，現在舟車勞頓，剛才一鬧騰，又是精疲力盡，在遇到更大的險阻之前，先休息一下吧.”說完，他居然閉目養神起來.
寶財看他剛還警惕萬分的樣子，現在卻是雙手一插，準備坐着睡覺，不禁汗顏道:“半仙啊這奇奇怪怪的說了一通，就這樣不管了，我可好了，被他嚇得，坐都不敢坐了.”
我心裏也有萬般疑問，可剛才生死狂奔，當下也是累得要命，恨不得倒地就睡，於是拍了拍寶財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沒比你好哪裏去，但是眼下那麼多人聚在一起，也沒啥其餘動靜，咱能休息就休息吧，不然誰知道前面有啥等着我們呢.”
正說著，打算清理下地上乾枯的落葉，就聽小道士忽然“噓!”一聲，只看他警覺地站起身，左耳微微一動，對我們道:“不好，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