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父親應允
翌日。
“你說她要搬出府去？她隻身一人要去哪兒住？”沈洪略帶驚訝看着來人。原來是受了沈燕嬌之託的梁峰，他一大早就過來將軍府拜訪沈洪說這事。
“是的恩師，嬌兒她說不想要在這個府里碌碌無為的混日子，反正少她一個，還替府里省了不少口糧，呵呵。我見她說的真誠，便答應她來做這個說客。”梁峰說道。
“難道是昨晚的事，讓她出了搬走的念頭？簡直是胡鬧！她是將軍府的嫡長女，她去到那兒都擺脫不了這重身份，一個姑娘家的，獨自搬出去住成何體統！”沈洪以為沈燕嬌是因為昨晚之事對他和這個家充滿不忿，才託人給梁峰帶了口信前來擔當說客。
“昨晚之事？昨晚嬌兒發生了什麼事嗎？”聽到沈洪的話，梁峰心中一跳，難道沈燕嬌真的出了什麼事？怪不得他今天特意繞路去過她的院子，卻有人守着門口不讓他進去！
沈洪一愣，原來梁峰不知道昨晚的事，難道沈燕嬌早就做好了要搬出這個家的準備了？面對梁峰的疑問，沈洪還是將昨晚之事告知。
梁峰聽到沈洪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把沈燕嬌關了禁閉，一時氣悶卻又無濟於事，面前的是他最敬重的恩師，難道要他責怪恩師處置不公不成？
梁峰跟在沈洪身邊多少年了，他的任何情緒變化可都瞞不住沈洪的雙眼，沈洪呵呵一笑，無奈的說道：“你也以為我是在責怪懲罰她嗎？”說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這些年來，她過得如何我都看在眼裏，也深深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母親沒了，父親的關懷也從來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獨自一人堅強的長大。但是你也知道，國家大事為重，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去管這些瑣事情，也漸漸的忽略了這個家……玉羅氏，終究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把這個家是越管越亂，讓一個商人之女在這趾高氣昂！要是嬌兒的娘還活着……誒！如今變成這個局面，也有我的責任。”
沈洪頓了頓，繼續說道：“嬌兒她是個聰明的，我昨天收到消息了，她和萬商盟的小公子做了筆交易賺了點錢吧？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這孩子，已經漸漸長大了啊！昨晚的事，我當時雖然沒問但是也能猜到個大概，錯不在嬌兒，我讓她關禁閉不讓她出入也不讓人探視，其實是在保護她啊！那個林煙兒，我遲早會收拾，只是眼下卻還要留着她……誒！”短短几句話，沈洪就嘆了好幾口氣，滿臉無奈，如今他沒有精力顧全府里，玉羅氏又是個沒主見沒能力的，這些年來把這個家操持管理成這幅德行，反而給他增添了不少掣肘。
“恩師，其實我……”梁峰一開口，就給沈洪打斷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是我是不會接受的，堂堂一國將軍收受徒弟的接濟？你要我這老臉往哪兒擱？”沈洪搖頭說道，態度堅決，突然間靈光一現，想到了沈燕嬌……也許，這是個不錯的轉機。
“嬌兒的事我答應了，你就放手去幫她吧，我正巧知道有一處庭院不錯，雖然小了點但是環境優雅，最特別的是，這戶人家在市區的繁華地段還有一個小鋪面順帶出售，嬌兒她自小就喜歡搗鼓些新奇的東西，你就帶她去看看，她應該會滿意的，也能順便解決了她在外面生存的生計問題。”沈洪突然轉變口風，答應了讓沈燕嬌搬出府的請求，還給正在苦惱着找房子的梁峰一個好建議。
梁峰雖然遺憾恩師再一次拒絕了他的心意，但是沈洪意外的改口讓他大為驚喜，這下總算沒有辜負那小妮子的期望了！
“不過，要等三日禁閉結束之後！也算給她一個小小警告，身為一府大小姐跟別人動手打架毫無形象可言，真是丟盡了我的臉！”沈洪又吹鬍子瞪眼的補充了一句，梁峰苦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燕嬌的院子裏。
“哇！小姐，你的畫可真好看！”霓虹看着沈燕嬌手持毛筆在那裏一筆一劃的勾勒着一幅美麗的裙裝圖樣，不禁感嘆出聲。
“那可不，你小姐我可是天生奇才，沒有什麼是我學不會的！”沈燕嬌得意洋洋的說道，臉上洋溢滿了笑意，這一手可是梁峰教她的，小的時候，沈燕嬌最喜歡梁峰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習字作畫了，當然，她的畫能有如今的功力也離不開勤加練習的結果，要不是梁峰，她可能到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吧！沈燕嬌感嘆着，這筆墨紙硯可不便宜，她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又怎麼能買得起這麼昂貴的東西？
沈燕嬌眼神溫柔的看着手中的筆，這支紫毫是梁峰開始教她識字的時候，送與她的禮物，轉眼間，已經陪伴自己走過了這麼多個年頭。
“好了！你看看，能做的出來嗎？”沈燕嬌一邊吹着尚未乾透的墨痕，一邊問道。
“我看看。”霓虹接過圖樣，剛往上一瞧，不禁讚歎出聲：“太妙了！小姐畫的是這陣子京中最流行的流雲裙，但是又不太一樣，只是輕盈的改動了幾處地方，便讓原本像流雲般飄逸卻又太過繁瑣不便的裙子多了幾分幹練簡潔，穿起來不會太過妨礙動作，小姐你可太厲害了！但是奴婢也不賴，奴婢這就給您做出來！”霓虹驚嘆着沈燕嬌的設計，便如獲至寶的捧着圖樣準備動手裁布縫衣了，那痴迷的樣子一點都不亞於沈燕嬌對於廚藝的熱忱。
沈燕嬌看到笑的搖了搖頭，歪着腦袋思索了一下，下一個圖樣又在她的手中慢慢勾勒而出。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主僕二人享受着這難得清靜的時光，各自忙着手中的事。
送走了梁峰，沈洪若有所思的看着沈燕嬌院子的方向，想了一會，便抬腿往前走去。
“嬌兒，你……出來一下，為父與你說些事情。”進了院子站在沈燕嬌的房門口，沈洪看着這個破敗不堪的地方，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他實在不好意思進去，只好在門前喚着沈燕嬌。
正在和霓虹忙着做衣裳的沈燕嬌一愣，父親他……怎麼會來這裏找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開門往外走去，而這一切對於正沉迷於制衣的霓虹來說，毫無影響。
“父親好！“沈燕嬌行了行禮，面上已經沒有了昨日那般失落，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神色如常。
沈洪見沈燕嬌如此，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他這個女兒的性子可真是隨了她母親，不管受了多大委屈，也都能壓抑在心底不說出來，不撒嬌不埋怨，故作堅強的活着。
“你想搬出去的事情，峰兒已經和我說了，我答應了。“沈洪剛說完，方才還一臉淡漠的沈燕嬌，猛的抬起了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父親，這。。。“沈燕嬌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沒有料到梁峰哥哥已經把這件事和父親說了，更加料不到父親竟然回如此輕易的答應了她！她本想等到梁峰找好房子，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才去和父親言明這件事情，也做好了不會被應允只能偷偷離府出走的打算，但現在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就迎來了這個消息！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很聰明，不然這些年來也不會在那些人的欺凌之下這麼堅強的活了下來。我……愧對於你。這些年都沒有一次好好的關心過你。”沈洪並沒有直接說明來意，先是向沈燕嬌懺悔了自己這麼多年來的錯誤，神情誠懇，這讓沈燕嬌更加不知所措了。
“父親，您千萬別這麼說，女兒知道這些年來您是忙於國家大事，才無法顧及家中之事，女兒從來沒有怪過父親，只是偶爾有些……失落罷了。”沈燕嬌真誠的說道，她真實的感受到了父親真誠的心，同樣真誠的回應道。
沈洪被沈燕嬌的乖巧懂事感動的微微紅了眼眶，他伸手把沈燕嬌攬入懷裏，感受着女兒嬌軟輕盈的身姿，暗嘆一聲。八年了，自從沈燕嬌出生以後，他就從沒抱過她哪怕一次，一轉眼，孩子已經長大了，卻……要離他而去了。
“嬌兒，為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為父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應？“片刻之後沈洪鬆開沈燕嬌，低頭溫柔的對她說道。
原來，這就是父親懷抱的溫暖嗎？比梁峰哥哥的懷抱還要大，還要暖。沉浸在這一刻的沈燕嬌被沈洪的問話拉回現實，她抬起頭微紅着臉兒，露出一個大大的滿足的笑對沈洪說道：“父親請說，只要是女兒能力所及能夠辦到的事，就一定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