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爸媽下崗了
“沒什麼事。”我對白雪的爸爸說道：“我白雪太緊張了。”
白雪的確很緊張，她急切的說道：“你快點讓我看一下啊，洗手間在那邊，我陪你去洗一下，爸爸拿急救箱。”
“到底怎麼了？”陳麗娜也很緊張，伸個腦袋要過來看。
“還不是因為你嘛。”
“我？”陳麗娜指着自己的問道：“和我有什麼關係么？”
“剛剛我和白雪走到小區外面了，你突然發信息讓我等半小時在帶白雪會回來，拖延一下。”
“是啊，那會兒白叔叔還在路上，所以讓你等一下。”
“對嘛！我就想辦法拖延啊，可是那會兒都到小區對嘛了，就隔着一條馬路，你讓我找什麼借口拖延？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正好路邊有個井蓋破損，我就仰着頭望着天故意踩了進去，然後發生了什麼你們自己補腦吧。”
“你故意的？”白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就為了給我準備個驚喜，你把自己弄的一身傷？褲子都劃破了，胳膊肘都是傷，值得么？”
“沒事啊，我有把握，這些都是皮外傷，至於我和你說的什麼不清洗傷口就要感染、潰爛的，這些都是在找個和你上樓的借口，然後就是這樣嘍。”
“你真傻。”白雪倔強的拉着我去清洗傷口，她爸爸也幫我拿着醫藥箱，其實身上真就是皮外傷，什麼事都沒有。
貼了幾個創可貼之後，陳麗娜還說我真下血本。
那天真的是很高興，喝了兩杯白酒，是純正的五糧液，唐磊、66都輪翻給白雪的爸爸敬酒，白雪的爸爸只要是有人敬酒，碰杯就干！白雪和我說，他爸爸在外面和別人談事情，應酬的時候都有專門的人代他喝酒，從未見過他爸爸自己喝這麼多的時候。
吃過飯白雪的爸爸帶我們去帝豪KTV開了個VIP大包，讓我們在裏面隨便玩，需要什麼直接和服務員說就行了，他都打過招呼了，不用在乎消費問題。臨走的時候，他爸爸拉着我的手和我聊了一會兒，對我很認真的說道：“小超啊，叔叔謝謝你，給白雪準備了這麼好的一個生日聚會，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我們都老了，根本不了解你們這些孩子的想法，以後在學校還請你多照顧照顧白雪，她一直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孩子，叔叔拜託你啦。”
我說這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白雪的，要是有人欺負白雪，就算我不幫，陳麗娜都得擰着我的耳朵去。聊了一會兒，白雪的爸爸就先回去了。
唐磊把他身邊的幾個骨幹都叫過來了，胖胖也從家裏趕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喝了兩瓶啤酒，我就感覺自己的胃不舒服了，頭也特別暈，坐在角落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陳麗娜追問白雪，我們倆之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那天晚上在賓館有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
聊這些話題的時候，女生都喜歡湊熱鬧，曲藝也在其中。
後來聽到她們又問白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是不是她先追的我。
白雪好像被追問的沒辦法了，把我們之間的假情侶關係說了出來，當時陳麗娜就火了，把我拉扯過來問道：“喂！陸曉超原來你們是假的啊？”
我那會兒迷迷糊糊的，問道：“什麼假的！你說什麼呢？”
“我你和白雪……”
話還沒說完呢，唐磊就丟了一個麥克風過來，藉著音響說道：“這首歌我要和小超一起唱。”屏幕上，出現了任賢齊那首《兄弟》當時是比較流行的一首歌。
KTV……哦不！那時候叫練歌房！
我拿着麥克風就去和唐磊狼嚎起來，調調跑到哪一邊都不知道。一首歌唱完之後，唐磊又要唱古惑仔在的主題曲《熱血燃燒》，粵語歌是肯定不會唱，能跟着調調哼唧就不錯了。
一首歌唱完，曲藝拿着一杯酒來到我面前，微笑說道：“謝謝你，我表妹遇見你真的是一種幸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曲藝的微笑，很美！
我當時胃已經翻滾的難受，一隻手端着杯一隻手捂着胃的位置，白雪好像看出來什麼了，走過來說道：“表姐還是別讓小超喝了，他的胃不好……”
“沒事！多喝一杯不礙事。”我看着曲藝說道：“也謝謝那天在高二幫我解圍。”
其實曲藝也清楚，那天她不出現，我也走的開，但是人家幫我出頭，我能沒什麼表示么？端起杯子喝了下去，冰鎮的啤酒下肚就感覺不對了。我強忍着沒當著曲藝的面吐出來，轉身就向一邊的洗手間沖了過去，白雪在緊隨我的身後跟了過去，我趴在洗手池上吐出來的酒都是帶着紅色的血絲。
至於那天是怎麼回家的我都不記得了，後來66和我說，本來白雪要帶我回她家住的，但是我死活不肯，就是要自己回家，她們沒辦法，才打車把我送到我家樓下，是我爸把我弄上樓的。
周六，我睡到十點半才醒來，推開卧室門就看到我爸媽都在家，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我為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喝的酩酊大醉的原因，坐在茶几對面，解釋道；“昨天是同學過生日了，喝多了！以後我不這樣了。”
“哎！”我爸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聽他的嘆息有點不舒服，好像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了一樣，不就是喝醉了酒嘛！
我媽給我倒了一杯熱水，說道：“兒子喝杯水，你爸有心事。”
“怎麼了？”我看着老爸，問道：“爸你怎麼了？我剛剛就感覺有點不對，還以為你們倆因為我喝醉酒回家而不高興呢。”
我媽低聲說道：“我和你爸都下崗了，工廠不景氣，裁員就把我和你爸都裁下來了。”
“下崗了？”我當時還不知道這有多嚴重，問道：“為什麼裁你們倆？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我和你爸都四十多歲接近五十的人了，咱家要關係沒關係，要錢沒錢，你爸一直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在工廠裏面也沒巴結哪個領導，現在工廠整頓，我和你爸也沒有什麼技術，裁員最先就裁掉了我們，工廠一次性給了補助，也就那麼幾萬塊錢，這幾天我們倆也在四處找工作，甚至去飯店去洗盤子人家都不用，要找年輕手腳利索的。”
我媽說這些的時候，深情有點哀傷，看着他們日益能生的白髮，說實在的，心裏挺難受的。我低聲說道：“媽你別擔心我，我在學校挺聽話的，也沒給你惹事，不是補助了幾萬塊錢么？你和我爸就提前過退休的生活，好好休息一下，工作的事就慢慢找吧，就算找不到也不要緊，等我在寒暑假出去打工，我也能把自己的學費賺出來。”
“哎！”我爸嘆口氣，拿起桌面上兩塊錢一盒的煙，“兒子啊，爸再怎麼不行也不能讓你出去打工，你是咱家的獨苗，還指望你好好上學將來考個好大學有出息呢，可別像我和你媽媽一樣，在工廠幹了幾十年，人家說不用了就一腳踢開，說白了還不是沒技術么？你不知道那些有技術的年輕人多吃香，工作輕鬆工資還高，我們已經被這個時代淘汰了一半，一無是處了。”
“爸你別這麼說，你不是會做很多好吃的么？實在不行就去開個飯店。”
“開飯店需要本錢，咱家哪有那麼多錢？”
“工廠不是補給你們幾萬塊錢么？咱們也不開什麼大的飯店，就去一中學校門口租個小門面，白天賣炒菜、蓋飯，晚上賣燒烤，一中管的又不嚴格，學生是可以隨便進出校門的，每天都有很多同學去學校門口買飯吃，最主要的是學校食堂的飯是真難吃，還貴！你們倆要是在學校門口開個小吃店，我每天就去那吃，還能省下一些生活費，我的同學也多，我帶着他們去吃，到時候你多給他們蓋飯裏面多放幾塊肉，保證生意好。”
我爸聽我這麼一說，眼睛有點放光，問道：“這樣行么？你們學校的人多麼？”
“我們高一就有六百多人，高二、高三加一起差不多有兩千多人，一份蓋飯五塊錢，一天你賣出去一百分蓋飯就是五百塊錢，你看這一天賣的錢都快趕上你半個月的工資了。”
我媽可能是覺得我都知道幫着他們考慮大事了，心裏挺欣慰的，摸着我的頭說道：“傻兒子，你不計算成本啊？大米不是錢啊？水電費不是錢啊？鋪租不是錢啊？”
“我覺得兒子的想法不錯。”我爸爸倒是非常支持我的想法，“不說一天賣一百份蓋飯，賣五十份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而且這只是中午，晚上還能賣燒烤，在小吃店門口放個櫃枱，賣煙！擺放個冰櫃，賣飲料、啤酒，燒烤你烤的也那麼好吃，總想着打工幹什麼？就不能突破一下自己創業？”
“行！”我爸拍桌子說道：“兒子，爸就聽你的。”
我媽面露難色，提醒我爸說道：“咱倆這麼多年也沒賺什麼錢，每個月的工資面前夠生活費，去年兒子那事花了三萬塊錢，還是借的，現在雖然都還完了，但是我們也沒存款，手裏唯一能用的就是咱倆的下崗補貼，也才五萬多塊錢，我怕咱倆要是把這錢拿去開小飯店……賺錢了還好說，要是沒賺錢……以後兒子上大學可咋辦？不如咱倆在去找找工作，這五萬塊錢至少能供兒子把大學讀下來。”
我爸爸聽了她這麼一分析，也是面露難色，抽煙的動作都放慢了，似乎是在做什麼很重要的心理鬥爭。
此時我肯定是支持我爸的，我拍着胸口說道：“媽你放心，我保證在學校門口開小飯店賺錢，晚上食堂都關門了，咱們還可以賣宵夜，可能就是有點辛苦，到時候我找幾個同學幫忙送外賣，別猶豫了，說干就干吧，明天我就和你們去看鋪面怎麼樣？你們不要考慮什麼疑惑沒錢供我上大學，我是個男孩子，比咱家條件差的也有都是，人家不也都把大學上了么？”
我爸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把煙捻滅在煙灰缸上，看着我問道：“兒子，爸要是真的虧了，你會不會怪爸把你上大學的學費給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