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葬禮 只是我想你
往項擎北的書房走去,書房的門鎖着,需要密碼,她愣了愣,熟練的輸入自己和項擎北的生日數字,沒想到門啪的一下就打開了。
她只是習慣性的,而他,大概是還沒來得及換吧。
書房裏擺放着一排一排的書,項擎北從小到大讀過的書,都收納在這裏面,除此之外,大概也與別的書房沒什麼區別。
姜木樨坐在窗口處的沙發里,項擎北的氣息是那麼的遠,又是那麼的近,彷彿他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喀屋外似是有一群人進來了,客廳里吵吵嚷嚷,姜木樨習慣性的皺起眉頭,她倒是聽聽,這是蘇家萱的什麼不尋常的客人。
“家萱,項擎北呢?怎麼回事,你們訂婚了,項擎北卻沒見過我們這邊的父母!”
一個細聲細氣的中年女人的聲音,儘管聽得出來十分的剋制和冷靜,卻還是有抑制不住的勢力味道迸發出來。
踴父母?難不成外面來的人是家明家萱的父母。
她從沒見過他們,只聽說他們的母親去世的很早,父親後來續弦,娶了一個富家小姐,雖然教養很好,可是冷麵冷心,與他們也沒有感情。
“媽媽,擎北他一直很忙!”
是蘇家萱在小聲的替項擎北辯解。
“他忙?我們就不忙了,蘇家萱,你還沒有嫁過去,就已經向著他了啊。我告訴你,你這樣下去。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
聽得出,中年女人十分不滿意蘇家萱的態度。
“媽,擎北他很愛的,我知道!”
“他愛你?那他為什麼一直不肯露面,蘇家萱,不要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每天晚上都有回來,不信你去卧室里看看。早上才去紐約的。”蘇家萱說。
於是一群人,擁着朝樓上項擎北的房子裏走去。
姜木樨靠在書房木門的後面,心裏明白了一些什麼。
只怕這一次,項擎北和蘇家萱的婚姻,又是雙方的父母之命吧。
而項家這邊,是不是也應該加上外公。
她一個人走出了項擎北的別墅,走在了清冷的大街上,這一次,她也許要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她回家,跪在梅綺絹的身下:“媽媽,請您成全我和擎北!”
說話時已經是淚如雨下。
梅綺絹冷冷的看了她三十秒,目光再次投向遠方,那裏有一棵樹,在秋天的季節里,樹葉紛飛,飄散。
“木樨,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我幾次莫名的消失,讓您心裏有陰影,可是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犯的錯,今後我不會這樣了,我知道應該怎麼去處理事情。請您成全我們吧,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
姜木樨第一次這樣去求一個人。
倔強的她,從來沒有這樣放下架子,去求一個人。
“不行,擎北已經和家萱訂婚了,接下來就結婚了,我不希望再有什麼波折。”梅綺絹狠心的別過頭去。
“媽媽,擎北他愛的是我,怎麼可以跟別的女人結婚?”她繼而說。
“他愛的是你?你確定?”
梅綺絹問。
她點頭。
於是梅綺絹撥通了項擎北的電話,那邊沒有遲疑就接了,姜木樨的心都揪緊了:“擎北,我是媽媽。”
“媽媽有事嗎?”他不耐煩的說。
梅綺絹看了一眼姜木樨:“木樨在這裏,她讓我成全你們!”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是嗎?”
“她說你愛的是她,是真的嗎?”
姜木樨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誰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後。
“我不愛她,我愛的是蘇家萱!”項擎北在電話里清晰的說道。
姜木樨身體往後微微一退,眼睛裏看到的耳朵里聽到的,都變成了幻覺,她看到梅綺絹得意的臉色。看到她掛掉了電話。
真後悔自己來到這裏,她木木的站起身,用手抹了抹眼淚,木然的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又轉過頭來。
“媽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瞞在心裏,誰也沒有說,今天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她頓了頓。
梅綺絹本來就很喜歡姜木樨,看她悲愴的背影,心裏早已生出憐惜來,看她回過頭來,緩緩的開口,心裏的防線在慢慢的崩潰。
“怎麼了?”
姜木樨正欲開口,手上卻傳來重重的力道:“木樨,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帶你走!”
是項佔南的聲音。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她已經被他拖出了梅綺絹的房間,拖進了項佔南的房間。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項佔南的房間,一進去她就震驚了,因為房間裏到處掛的是姜木樨的照片的,從她二十二歲到二十九歲,各種各樣的表情,有甜蜜的笑,有苦澀的笑,有凝神思考的,有愁眉苦臉的。
就好像是姜木樨這麼多年來的時光展覽廳,她站在其中,才發現這麼多年原來,哭比笑多,愁眉苦臉的時候比舒展的時候多。
她是怎麼過來的呢?
“木樨,你看出來了吧,別做夢了,我哥他不愛你,確切的說,他更愛他自己,而我,卻可以只愛你一個人,專心致志的愛你,比愛自己更加的愛你!”項佔南緩緩的開口說話了,每一個字都迸發著熱烈。
“可是我已經不想再愛了!”
生平第一次,決定要依靠一個人,結果還是傷心。
“你會再愛的,我早知道,姜木樨,沒有愛你就不能活!”他確定的說。
她苦笑,他是了解她的:“如果我再愛的話,也不可能是你!”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項擎北的弟弟?別忘了,如果你和我結婚的話。就可以和丟丟在一起,如果不這樣的話,你就要和項擎北掀起一場奪子大戰,你奪不過他的。”
“爸爸……”
從項家出來,接到爸爸的電話,她突然覺得特別的委屈,想要大哭一場。記住本站:
“寶貝女兒,你怎麼了?”姜山嶽在電話那邊緊張的問道。
他叫她寶貝女兒,像小時候一樣,叫她寶貝女兒。
喀她突然心情大好,抹了抹眼淚:“爸爸,我只是想你了!”
“想我就回來啊!”
姜山嶽趁機慫恿說。“你什麼時候帶丟丟回來啊?”
踴“很快,很快!”她心亂如麻,敷衍道。
“記得嗎?要給爸爸買禮物的?”臨掛電話,他不忘提醒她說。
“我知道,知道!”
姜木樨隨即拎着手袋奔向商場,說不定自己,馬上又要離開了……
男士的衣服鞋子,連帶皮包領帶領帶夾和袖扣,只要能想到的,她全都買了,權當是自己補上給爸爸的全部的禮物。
不到一會兒,姜木樨的手上,已經提着了大大小小的手袋。最後,看得累了,索性在沙發里從下來。
服務員遞上溫水,笑眯眯地和她閑聊:“小姐您這樣用心,看來父女關係很好哦。”
姜木樨笑着點了點頭。雖然這麼多年裏父女分離,但自小至今,父親樹立起的威嚴的強者形象,倒是不曾有一點磨滅。
即使在過去那些最落魄的日子裏,木樨依舊覺得,父親是最值得依靠的人,他從來都沒有遠離過自己。
“……如果你不介意再多買一些,”聰明的服務員順勢又遞過來一件輕暖的羊絨衫,“再看看這件,冬季新款,上周才從意大利運來。”
又介紹道:“顏色素,款式簡約,最適合中年以上的男士。”
木樨伸手輕撫,觸感的確柔軟溫暖。
服務員也不催促,只是捧着衣服靜靜的立在一旁。
姜木樨又抽出信用卡來,這時候手機又響了。木樨道了句“稍等”,站起來聽。
趙玫的聲音輕微顫抖,完全有別於平素冷靜自持的形象。
“……木樨,你爸情況不大好,在醫院裏急救。”
她陡然一驚。什麼也顧不上,直接打車回家。
電話里一句兩句說不清,但是趙玫的失態已足夠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如今讓她擔心的,還有機票問題。
她剛剛查過機票,因為一個世界經濟論壇在A市召開,從這裏前往C市的機票提前都已賣完。
她本來想請王清朗幫忙,可是轉頭想想,還是算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事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說不定要同她一起回去,人家夫妻剛剛團聚,自己豈不是又要給人家添亂。
在此之外。還有她要帶丟丟回去,她的爸爸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子長什麼樣!可是丟丟卻去非洲野營去了。
接近傍晚時分,趙枚終於報了個不算平安的平安,姜山嶽情況稍有緩和,送去病房觀察了。可是木樨卻不能安心,她知道爸爸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可是語氣上不能不強作鎮定,安慰道:“我買到票就回去。趙阿姨,您也別太擔心,應該不會有事的。”
趙玫的聲音輕而微啞:“是呀,你爸一向福大,以前那麼困難都能挺過去,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
姜木樨微微心酸。
她狠狠心,不停的撥項擎北的電話,不停的撥,直到電話的女聲,一聲聲的說你撥的電話無人接聽。她疲憊的睡了過去。
當鈴聲再度響起時,姜木樨從淺眠中驚醒。
凌晨一兩點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人心驚肉跳,她坐起來,抓起手機緊張地問:“趙阿姨?情況怎麼樣?”
那邊短暫地一頓,一道淡而低的聲線遠遠傳過來:“木樨。”
一向略微清冽的聲音此時竟也摻雜了些許低啞。
姜木樨坐在床上,屈着膝,愣了兩秒之後,心頭才陡然一松。可是,緊繃的弦鬆懈之後,喉嚨卻意外地微微一哽。
他出現了。
在她最為窘迫焦急的時刻,重新讓她觸到他的蹤跡。
窗外透着微光,地板烏沉沉的。
她無意識地盯着牆角,深深吸氣:“……你在哪兒?我一直在找你,在找你。”
聲音說出了口,才發現不論怎麼樣去控制,都不可避免地帶着脆弱不穩的氣息,彷彿一碰便會碎成細微的哽咽。
項擎北顯然也察覺到了,微微一停后,並沒回答她,反倒問:“出了什麼事?”
一天下來,姜木樨雖早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但心底的焦急卻連半分也不曾減少。如今聽他問起,忽然間如同抓到救命的浮木,語氣也不免急促起來:“我爸在住院,我要趕回家去可是沒票了,怎麼辦,我要帶丟丟回去見爸爸,你要幫我!”
明知道在這種時刻突然之間提出來,他明明白白的說他不愛她,對他來說都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可是似乎在這世上就總有那麼一個人,當自己最為難狼狽的時候,彷彿他是唯一可依靠的力量。如果連他都束手無策,那麼,或許就真的無望了。
況且,在這種時候,面對着項擎北,姜木樨也根本不想再故作堅強和鎮定。
“擎北,我需要你!”她又確認了一遍,突然聽見電話那邊似乎還有別的聲音,不禁停下來,又問:“你不願意幫我?”
“沒有。”項擎北想了想,“你先睡覺吧,在酒店裏是嗎?”
“……嗯。”木樨將下巴抵在膝間,終於緩了口氣。之前焦躁不安的心情,倒是真的奇迹般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幾個小時后,天色微微發亮之時,項擎北的秘書開着車來載她駛向國際機場。
送她進入安檢處,他微微一笑,“總裁出差,說是儘快會讓孩子回國。”
又叮囑:“姜小姐,總裁有交待,這兩天請您保持手機開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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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上飛機的時候,姜木樨打電話問趙玫,得知爸爸的情況暫時還維持着昨天的狀態。聽到這個消息,她也不知道應該是喜是憂,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再過不久,她便可以趕到醫院。
飛機從在跑道上加速滑行,直到衝上雲層進入平穩飛行階段。這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拉開遮光板,滿目晦暗而大片的雲朵,飛機穿行其間,高速的氣流夾雜着淡淡的霧氣從窗邊擦過,清晰可見。
機身有些顛簸,可是姜木樨並不在意。終於,能夠回去見到家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靠在椅背上,她微微疲倦地閉上眼睛,之前近二十個小時不停歇地運轉着的大腦,此刻在這方封閉的小空間內,因為爸爸已經遙遙在望而有了短暫的空白和放鬆。
喀從C城到A城,用了三小時四十分。
出關的時候,早已重新打開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姜木樨看了眼屏幕上跳動的親昵稱呼,心裏的緊張忽然少了許多,接通電話,她的聲音中甚至不自覺地帶着此許輕鬆,“趙阿姨,我下飛機了,很快就能……”
踴她身形一頓,後面一位同機的旅客行色匆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從旁邊擦過。不經意間撞了她一下。
“啊,對不起!”匆忙的外國男士抱歉地停下來,看了看,用蹩腳的聲音說對不起。
姜木樨卻似腳步不穩地向旁邊一側身,微微踉蹌,整個人順勢靠在了通道右側明亮的落地玻璃邊。
“……小姐,您沒事吧?”得不到回答,旁邊的聲音漸漸開始焦急,“剛才走得太急,撞着您哪兒了?……”
姜木樨恍若未聞。撐着堅實的玻璃牆,腳下卻一陣發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她的手因為不自覺的顫抖而使手機稍稍遠離了耳邊。可是趙玫低低的嗚咽聲卻縈繞着揮之不去。
趙玫在哭,這種壓抑而絕望的哭聲,讓人寒意頓生,冷得徹骨。
她的聲音細微悲切:“木樨,你爸十分鐘前,去了……”
可是十分鐘之前,那架白色的龐然大物還正在國際機場寬闊而平整的跑道上漸行漸緩。她還關着機,什麼都接收不到。想不到,僅僅十來分鐘,便是天人永隔。
一瞬間,耳邊傳來的哭聲突然顯得那麼遙遠。姜木樨木然轉過臉,看着玻璃倒影中的世界,一片深灰。
明明是那樣深切的悲痛,可是落到心裏,卻彷彿砸出一個空白的洞,裏面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裝不了。
從見了父親的遺體,直到辦理身後事宜,木樨有條不紊地應對着每一件事每一個人,言行舉止中規中距,無半分失態之處,看着其他人對着遺像流淚,她卻只是神色漠然。
不是不痛,不是不想哭。只不過,突然之間,連心都木然了,死灰般沉寂。
這幾天之間,只發過一條短訊給凌亦風,說了情況,許久都沒得到回復,於是木樨便不再與他聯繫,開始埋頭忙於火化的事。她是不敢打電話,不敢聽到他的聲音,在這種時候,其實心底萬分迫切地想要為自己找個依靠,可以痛痛快快地將情緒發泄出來,可以不管不顧,放任自己花大把的時間沉浸哀痛之中,隨意哭泣流淚。
遺體火化的時候,她緊緊攬着趙玫的肩。鐵床推進去,火苗吞噬一切,迅速得近乎殘忍。
哭聲一片。木樨本能地伸了伸手,中間卻隔着好幾米的距離,以及冰冷的鐵欄杆,曾經活生生的人,在頃刻間就要化為灰燼。她跪在冷硬的石磚地上,終於落下淚來。
短短几日。如同過了數年。
木樨和趙玫瑰回到家,環顧依舊如故的擺設,突如其來地,心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兩個女人在沙發上緊緊的靠着。
“木樨,以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趙玫蒼涼的說道。
“以後,您就是我的媽媽了。”
當趙玫在廚房做飯的時候,項擎北的電話終於來了。
向來清冽的聲音此時卻低低地傳來,他問:“你在哪?”
木樨抬頭看到一眼牆上父親微含笑容的遺像,有一絲茫然:“家裏。你呢?”
他讓她時時開着手機,可是那條短訊發出去,十幾個小時也沒得到迴音,木樨在聽見他聲音的這一刻,終於覺得心酸。
她緊了緊手指,低聲問:“你……在哪裏?”
電話里傳來些微喧鬧,項擎北靜了一靜,才緩緩道:“我在機場。”
隆冬的傍晚,天地被沉重的暮色籠罩。
木樨站在寒冷的薄風中,呵出的氣串成白霧,模糊了視線。因此,當計程車終於從遠處駛來,最終在她前方不遠處停下,當那個車裏黑衣黑褲的人跨了出來,站在她面前時,她不禁努力地眨了眨眼。
可是,霧氣卻似乎更加重了些,眼前也愈加模糊不清。
她定定地看着那道挺拔而熟悉至極的身影,凍得泛白的嘴唇微啟,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怎麼能想到,他竟然在機場給她打電話?!並且,短短四十分鐘后,便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項擎北看着幾米開外的女人,在寒意凜然的空氣里,她的身體愈發顯得單薄,除了雙眼微微紅腫,臉頰和嘴唇,甚至連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掌和纖細的手指,全都透着脆弱的蒼白。
他將行李箱丟在原地,慢慢走過去,姜木樨還是一動未動地站着。他抬手,挑起一縷被風吹起貼在她臉上的髮絲,姿態沉靜緩慢,卻也前所未有的溫柔。
木樨蓄着淚,喃喃道:“你是路過,還是專程?”
話還沒有說完,已被項擎北伸手攬入了懷中。
“木樨,對不起。”低低的聲音拂過她的耳際,“對不起,我來遲了。”
只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如一道電流,迅速地穿過姜木樨的四肢百骸。
喀早已說過要堅強,也原以為自己的身與心的確足夠堅韌,能夠抵擋突如其來的一切風雨。可是,貼近這個溫暖堅實的胸膛,木樨只覺得全身的力氣正被漸漸抽走這是一方依靠,連日來,在她心底無數次不可抑止地渴望着的依靠,此時終於完完全全地來了,在這沉沉暮靄中,氣息溫暖,熟稔得幾乎就要令人沉溺。
木樨微怔地抬頭。落入眼中的那張英俊的臉上有僕仆風塵,額前烏黑的頭髮有一縷不聽話地稍稍翹起,身上黑色的大衣也起了皺褶,這些有悖於項擎北往日的整齊與優雅。
就是這樣的他,在漸深漸濃的暮色中,不輕不重地擁着她,聲音微微黯啞,低低地說,木樨,我來遲了。
踴這一刻,堅持了這麼多日的緊繃著的神經,在頃刻里轟然崩塌斷裂。木樨只覺得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也再不需要刻意辛苦地穿着厚重無敵的戰衣,行走于波瀾橫生的世界,勉力去保護自己、甚至保護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