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404章 聯戰(14)
“好,務必讓城池破。”
隨着易嵩指令的下達,丁天再也不耽擱。金色的戰甲在空中劃過一條絢爛的金色長帶,破空邁向前方駐足在飛行禁制禁制之處。
眾人只見他落地時,赤色的城牆外圍立即顯現出了一層薄薄的結界。當然,看着雖薄,但丁天手中長槍一劈而下,與那城牆外的鎖城結界相撞,也只發出了短短的一聲轟隆聲,半透明的結界卻未有半分損傷。
城池鎖山結界,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這結果,也算是眾人意料之中。
“合力。”丁天卻並不氣餒,反倒是戰意更濃了幾分,再一舉長槍,對着身後已經趕到的碧池修士呵聲道:“攻!”
攻!
一字落,一方碧池的修士以丁天為首,齊齊凝聚起全身的靈氣攻向赤城的鎖城結界。
轟隆隆!
巨響聲在城池內外漫延。城外一片喧囂,城內一片慌亂。
赤府的弟子怎會沒發現外面的動靜,早便已經雙目赤紅的拿着各自的武器奔往城池方向了。而駐守在城樓上的修士們,已經各自以靈氣加固着結界的力量,盼這曾經赤府前輩留存下來的鎖城結界可以扛住外邊瘋狂的攻擊。
“師傅。易嵩攻城之舉如此突然,雖說青、城二府都分派有一部分修士在我城內防守,但七方之力,如今的赤府只怕是……”傷好的齊斯早已經換上了戰衣,目光噴紅的奔往結界處。
他的前方,站着那病還未好全的赤執風。
年紀已經不小的大統領,帶着一身的傷病,扛着一把他最為拿手的巨斧昂頭走在最前方的位置,聽着身後自己的愛徒傳來的帶幾分絕望的聲音,眯了眯眼,語氣卻仍舊厲如寒風,“那又如何?”
是勝是敗,那又如何?
勝要戰,難道敗,就不戰了么?
“可是,大統領,今日若我們血拚,被七方修士圍困,赤府只會是被血染的結果。”一名小弟子鼓足了勇氣衝到赤執風面前,目光微怯,語氣卻十分的強烈,“大統領,請容弟子一言。赤府底蘊早已經在三年戰火中失了幾成。大統領若還健康,倒可以與七方最強大的易嵩一戰,但如今大統領身負重傷,戰力早已經不在巔峰時期。弟子……弟子希望——”
希望二字后,是那小弟子幾乎泣血的三個字:“棄城池!”
棄城而逃,赤府可失。但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非他懼死,只是他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赤執風若逃,今後恢復戰力,還可能領着一眾弟子再度建城來過。
但今日若血拚,赤府上下,怕是只有死或是被人俘虜從此無自由的下場。
平日裏從不敢對赤執風說話的外門小弟子,此刻鼓足了勇氣將心中的思緒說出來。這個道理,是絕大多數的赤府人知道的理。
勝負無懸念,棄城而逃,是最佳的選擇。
赤執風因這話,突然頓足。
他的目光掃至小弟子的身上,沒有指責,只是視線落在了他握劍的手上,忽然詢問,“本尊若棄城而逃,你隨本尊一起不?”
小弟子愕然,“我……”
他的手鬆了松,又緊了緊,“我……不願。”
他這提議,是為了赤府的重建考慮。是因覺得赤執風是赤府的頂梁。
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弟子……多少年了,昔年他只不過一乞丐出身。為了改變今後的命運,苦修靈氣,最重終於得以進入赤府,成為這裏的一名弟子。
自那時起,溫飽再不是他的問題。被外人欺負了,有師兄師姐們相助。如今一晃眼已經十年過去了。除了赤府之外,他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何處可留。
世界很大,但這片赤色的城池,是他最為牽挂的地方。
試想一下,倘若有一天他成為一名散修,獨自苦修,偶爾有一天再經過早已經隕落成廢墟、或已經面目全非的赤色城池時,他該以何種心態來面對?
世界很大,但家只有一個。
所以,他可以勸赤執風為家而隱忍逃離,自己卻無法坦然的面對家城失守。
或許這就是很多人說的:忍辱負重比熱血奮殺更難做到吧。
赤執風見小弟子的反應,笑了笑,“那還是戰吧。你們太自私,不願意忍受隱忍之苦,恰好本尊也是個自私的人,隱忍做逃兵太苦了,本尊承受不起啊,倒不如今日活活筋骨,打打殺殺的多痛快。當然,我赤府不乏心智堅韌的後輩,若有能忍這份屈辱者,本尊必護你們離開這裏。”
赤執風說得很大聲,靈氣帶着這份聲音傳進每一個赤府弟子的耳中。眾人一陣悸動。握握手,又鬆鬆手,閉閉嘴,又張張嘴,一時不知如何去評價赤執風的這番話。
因為他們明明都知道,此時棄城而逃才是最佳的選擇,守城實在是愚。但……他們絕大多數的人,卻還是默默的站在了赤執風的身後,以這小小的動作告訴着他:寧戰死,也不做逃兵!
愚就愚吧。
在很多事情面前,情感早已經將理智給掩埋在了深深的心海底。
總有一股守城的熱血,在“愚”中翻滾成海,掀起着駭浪,再一波波的沖刷到心湖最為頂端處,然後順着這熱海流淌的方向滲透至全身上下。
最終,心與身都只剩下這份絕望時的灼熱了。
修靈世界,普通人與修鍊的人壽命本來就不一樣。很多修士的親人與他們壽命長短不一。但師門中都是修士,都有着長壽,這份感情持續的時間,更為的長久。
當然,也不乏有一些站了出來,真打算棄城而逃的。這一部分人,要麼就是貪生怕死的,要麼就是,真有這份隱忍心智的,要麼就是……心中還有真正牽挂的愛人或其他親人的。
“攻城之時,外邊一定被人切斷了傳送通道。不過,赤府有一密道連通着府外。”赤執風看着這群站出來打算離開的赤府弟子,也不責怪,無奈的道:“你們從這條通道中離開吧。今後是做散修也好,進入其他宗門也罷,切記莫忘了,我赤府無論前路如何,曾經也風靡一時過,曾也是這望天一水七府二池中與碧池並立為鰲頭的一脈。”
一揚手,便指着自己身後的一眾人,話鋒一利,一舉巨斧,飛快的朝着結界的方向沖了去,“其他人,隨本尊而去,戰!”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