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人穿着官服從內堂走了出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安慶的巡撫大人了。
“欽差大人,下官有失遠迎了。”
我站起身來,一臉肅然的看着安慶巡撫,厲聲說道。
“安慶巡撫陳忠和接旨。”
陳忠和和其他所有人立刻棲身跪下,低頭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命唐中正為欽差大臣,全權負責安慶瘟疫,地方官員一律聽從,欽此。”
我收起了聖旨,陳忠和等人叩頭謝恩後站起身來,一臉笑意的對我說道。
“欽差大人一路勞累,下官已經準備了酒宴為您洗塵。”
我沒有接受陳忠和的好意,冷漠的掃了他一眼,緩緩的開口說道。
“陳大人,本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督辦安慶瘟疫一事,事關百姓的性命,已經路上耽誤了些時日,酒宴還是免了吧!咱們先去談一下瘟疫的事情吧。”
陳忠和頓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快,但礙於面子,還是堆滿了笑容說道。
“大人說的是,咱們去偏廳說話吧!”
在陳忠和的一路陪伴下,我們來到了偏廳。
給我的初步印象是,陳忠和雖然體型肥胖,樣貌普通,但是世故圓滑,家裏的陳設擺件都是很名貴的,院子也很大,府內丫鬟小廝眾多。
如果拿我和他相比的話,那我的府邸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說實話,人家畢竟是一方大員,而我只是名義上的軍機大臣,實權沒有。
“大人,請上座。”
陳忠和躬身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我沒有坐到主位,而是隨意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我這個人比較隨意,好相處,陳大人不必拘泥於禮數,你還是把安慶現在瘟疫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吧!”
見我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擺官架子,陳忠和也就沒有繼續客氣了,坐到了我的旁邊,搓着手說道。
“說實話,這次瘟疫來勢洶洶,我在安慶為官十載了,都沒有發生過這等事情,民間現在流傳着傳言就是因為長毛軍鬧得,惹怒了神靈。”
陳忠和前言不搭后語,絲毫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將瘟疫的原因扯到了別的事情上面。
“陳大人,老百姓說什麼那是他們的事情,咱們為官的,就是要治好瘟疫,至於關不關長毛軍的事情,暫時先不談好嗎?”
陳忠和見我有些不耐煩了,遞給了師爺一個眼色,師爺轉身就離開了。
“大人,不是下官訴苦,目前瘟疫實在是不好控制,府衙內銀兩不足,朝廷一直與長毛軍對戰,別說是發軍餉了,就連平日內的銀兩還要從府衙中出,那些官兵可管不了這些,吃不上飯,就打不了仗,我這安慶的巡撫也就是一個擺設了,難當啊!”
陳忠和果然是老奸巨猾,拿沒錢就想推脫責任,還把問題扯到了打仗上,真的是太牽強附會了。
這樣的官員要是放在現代來說,那就是不作為,離下任就不遠了。
“陳大人的難處,本官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要是真的能夠將瘟疫治理的話,皇上龍顏大悅,加官進爵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一聽到加官進爵,陳忠和的苦臉立刻恢復了笑容。
“大人說的是,但是本官的能力還是不足,還需多多仰仗大人的官威了。”
“這個好說,既然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那就一定會盡心儘力的當好差事,要不然回去可就是人頭落地了。”
我故意誇大了事態的嚴重性,陳忠和立刻臉色蒼白,連忙應聲附和。
這時,師爺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本賬簿,遞給了陳忠和。
陳忠和拿起賬簿掃了一眼后,雙手呈給了我。
“大人,這就是目前瘟疫的全部事情,還請大人過目。”
我接過了陳忠和手中的賬簿,一頁一頁的將內容盡收眼底。
我的心裏暗暗的吃驚,原來安慶的瘟疫造成的損失這麼大,完全和朝堂上聽到的是兩個情況。
“陳大人,你可知罪?!”
我重重的將賬簿摔倒了桌子上,冷冷的看向陳忠和。
陳忠和正一臉認真的看着我,對於我突然的翻臉一時沒有準備,直接從椅子上翻了下去。
“大人,下官惶恐,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我問你,這個賬簿上所言是否屬實?”
陳忠和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連忙點頭解釋。
“句句屬實。”
“是嗎?這可和太后皇上聽到的不一樣啊!”
我故意拉長了聲音,給了陳忠和一個下馬威。
“下官不敢欺瞞,這賬簿上就是安慶瘟疫的情況,至於大人您所說的不一樣,那下官就不知曉了。”
看來,陳忠和這次沒有隱瞞實情,安慶瘟疫一定是層層隱瞞,最終到了朝堂上也不過是芝麻大的事情,但是,就是芝麻大的事情也沒有人願意去做,或者可以用來做文章。
而我,就成了這個文章的試驗品。
對於剛進官場的我來說,就是個菜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的輕重,而我被推倒了風口浪尖之上,已經沒有了選擇,我必須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證明一切。
還有,更重要的是,陳忠和的賬簿就真的沒有問題嗎?看他剛才的反應應該不像是在說謊,如果我這麼就輕易的相信了他,那豈不是太嫩了嗎?
正像主席曾經說過的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所以,陳忠和的賬簿只能是給我一個印象中的參考,安慶瘟疫實際很嚴重,已經是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而我現在真正要做的就是第一要加派人手,立刻獲得瘟疫的第一手材料;第二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弄錢,為瘟疫提供醫療衛生保障;第三就是要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想到這裏,我站起身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陳大人,明天一早叫各地道台大人前來府衙,我有要事要安排。”
“大人不必麻煩了,您有什麼安排儘管和下官說,下官去做就行了。”
陳忠和躬身站在我的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