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從來沒有碰過誰
眼看着定親日子將近,她去找一天神龍不見尾的男人,在書房看到了那麼多女人的畫像,全是一個人,可她知道那是誰?心,忽然就冷了。
書房不是禁地,但也容不得無關人員亂闖,陳子舒發現后,兩個人大吵一架,西陵蒂回到西陵家,次日就收到兩人的婚事暫緩的信,她愈加委屈,憤怒之中也答應了。
“西陵蒂是被無淵劫走了吧。”雖然是在問,但很明顯地就是一個陳述句,他沒有參與到這其中的謀划,可瞬間就想通了裏面的關節,讓醉曦不由佩服。
“是,無淵被西陵蒂救了,傷好后被她的下屬掩護悄悄離開了,她已經回不去壺刑樓了。能夠活着只能仰仗着以前的勢力,不過……”
“不過幕清若是容得下她她便有活路,幕清容不下的話她的勢力也會被消亡,無淵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南逸辰接了她的話。
醉曦眼角彎了起來,沖他一笑,從手裏拿了一封摺子遞了過去,“是啊,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選擇了投靠幕清。”
南逸辰展開摺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壺刑樓右使無淵遭人刺殺跳崖身亡”。右使“無淵”已經“死了”,幕清少了一個對手,但福兮禍所伏,炎欏自然也知道這一消息,此後,更是不會容下幕清一人獨大。
幕清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他雖然不再忌憚,可硬碰硬的話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不如趁着江湖熱鬧紛紛時給炎欏找點事情做,於是他派無淵一炎欏的暗衛身份劫了西陵蒂,暗中給西陵陌放消息,姐弟情深,西陵陌不會放過壺刑樓的,炎欏要對付他們,自然也就沒閑心來管自己了。
至於幕清為什麼選擇了西陵家來拖住炎欏,倒是一個實實在在地巧合,在炎欏閉關時,他在處理和西陵家的關係時很囂張,得罪了西陵家的現任家主——西陵陌的爹,雙方接下了點怨氣,所以,如果劫了西陵蒂,就算是不為了那個嫡女,為了面子,西陵家也不會見死不救,相反,還會給西陵陌幫助,這樣一來,拖住炎欏就更加容易了。
幕清的算盤打得嘩嘩地響。
只是,這卻超出了醉曦的預料。
在收到這一消息時立即就封鎖了,尤其是秋凌山莊。若是陳子舒知曉西陵蒂被壺刑樓的人綁架,肯定不會懷疑她了,那定親肯定就是會繼續的,這就壞了醉曦的算盤。
所以她必須在陳子舒知道之前趕到江州。
幕清肯定將人安排到了江州。
“你要去救西陵蒂。”
“嗯,不能讓西陵陌和幕清對上。”
南逸辰笑起來,那笑意很冷,“為什麼不將計就計?直接讓兩人恩斷義絕,或者勢不兩立?”
醉曦凝眉,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計就計,讓陳子舒以為這是西陵蒂的苦肉計!
只是……這樣對西陵蒂是不是太過殘忍,什麼都沒做,大好的姻緣卻被自己給毀掉,不過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陳子舒一旦這樣以為,那一定會和前去的西陵陌產生隔閡,西陵陌定是會認為陳子舒無情無義,西陵家只怕以後就要和秋凌山莊交惡,不再聯姻的兩家,勢力自然會大大減弱,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
“好。”
西陵蒂……
彷彿看出她的微微不忍,心裏嘆了一口氣,她畢竟不是真的無情無欲,對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毫不留情地就毀掉所有美好確實很殘忍,然而……這江湖本就是險惡,正如當初她不也是被迫捲入這武林爭鬥的嗎?
“她嫁給陳子舒不會幸福。”他說。
醉曦眼神一閃,聽到他繼續說,“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許更殘忍。”
“嗯。”
也不再多糾纏,南逸辰知道她不過是這一時半會會覺得愧疚,但是真正到了取捨的時候她一定是會毫不猶豫地就選擇第二種一勞永逸的方法,這麼多年的刀尖添血的日子,很明顯,骨子裏的冷血,是怎麼樣都改變不了。
“對了,這件事辦完,你去有一趟蘇州……”
等兩人將事情談完,天色也不早了。
醉曦告退時,轉過頭頓了頓,“你的傷……好好調養。”
他笑了笑,輕輕點頭,眼裏全是溫和,“好。”
再也沒有一個人的溫柔,可以如他一般,盛滿四季美景,可以攬萬丈紅塵入體,所有的繾綣恣意,都在他柔和的眉宇間翻湧。
第一次要離開鎏苓宮,不是覺得辛酸不平,也不是悲哀凄涼,而是滿滿地暖意。
醉曦心滿意足地往回走,偏偏在經過蕭雨亭是遇到了一個她實在是不想看到的人——伊畫。若是一定要說,她是不喜歡這個人的,不僅是她嘰嘰喳喳的樣子惹人煩,更是……她的身份。無論怎麼樣她都不得不承認,也許內心是排斥的,伊畫得到過那個人!
她這一生很少有後悔的事情,可並非沒有,比如安排了人為他侍寢!就算容不得他碰別人,但不得不忍受!
然而伊畫偏偏和自己作對一樣,總是晃蕩在自己身前,見到那眉開眼笑的人,腦海中會情不自禁地去想關於他們兩個曾經呆在一起的夜晚,也會去想,那個人曾經擁着別的女人的樣子!自虐般,矛盾掙扎。即使知道,也許南逸辰並不愛伊畫。
心裏總有一塊疙瘩,而且那塊疙瘩還是自己親自弄來的,唾棄自己的同時也懊惱不已。
“閣主?哎呀你總算是來了,我都快凍死了。”
瞧着她蹦蹦跳跳地跑來,不禁皺眉,既然冷就回去,還呆在這幹什麼?懶得多說,冷冷問:“何事?”
伊畫撓了撓腦袋,她其實在走後就特別後悔,畢竟離開時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太過了,本來就沒打算做什麼,然而那句話不得不說還是太破壞他們二人的情感了,她可不想嚇走這位南逸辰好不容易動心在乎的女人,而且,自己也不反感,怎麼也得撮合啊。
因此等走出老遠,才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欠抽!叫你說那些話的!
“其實,我主要是想說,今天的事情你別誤會,我和宮主,啥都沒發生。”
醉曦神色不變,“嗯。”然後就準備走。
嗯?
嗯什麼嗯?
難道生氣了?
真生氣了?
這下玩兒大了?哎喲,我說宮主啊,對不起了啊!
她快步跑到醉曦面前,顧不上什麼生死了,一下子攔住她,解釋道:“閣主啊,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我今天鬧着玩的,事實是這樣的,我受了傷,瀾寧給我擦藥來着,你放心,宮主碰都沒碰過我,上藥要脫衣服啊,所以當時才會衣冠不整的,您老千萬別亂想啊,我和宮主是清白的。”
醉曦苦笑,其實有些時候,碰一次和碰兩次,也許沒有什麼區別,不過,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心裏也沒了那股苦澀的味道。
見她沒說話,伊畫立即又將事情抖了抖,“真的,不僅我受傷了宮主也受傷了,他可是為閣主您受傷的呢。”說到這她抬眼悄悄看了眼醉曦,見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於是再接再厲,“閣主受刑落了病根,陽老先生說必須用青狼的心血才可以治好,而且連着七天的新鮮血液,宮主親自上陣,那青狼實在是太兇猛了,連他也吃不消,主要是不能傷害到他,還要取血,所以宮主全身都是被抓的傷口,有些地方深可見骨呢……”
醉曦有些失神,想到他全身染血的模樣,心臟一痛,那個人受傷的次數很少吧。“我從來都沒見過宮主受那麼重的傷,躺在床上臉色白的像個鬼……”
“宮主真的很在乎閣主啊,他不想讓你擔心才不告訴你的,每天喝葯都是我去陽斂子先生那裏去端的,主要是怕被人知道了有什麼謠言出去,我……”
“行了,本閣知道了。”就這樣簡單粗暴的打斷她的話。
伊畫微微怔愣,然後反應過來她應該知道了,宮主告訴她了,唉,真是的,自己白擔心一場。但她還沒有讓開,擋在面前,“閣主,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在給宮主澄清呢。”
醉曦:“……”然後呢?
“唉,閣主真是不解風情呢。”她嘟了嘟嘴。
醉曦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就瑟縮了。
“好啦,我不開玩笑了,不過我來主要是說,其實宮主很在乎閣主的,希望閣主能夠給宮主同樣的愛。”她說的一本正經,像是交付兒子一樣交付給她。
“閣主要是有時間的話,就給宮主上藥吧,他不讓人近身,那些葯抹得並不是很好。”
眼裏閃過奇異的光,隨後便是不解,南逸辰不喜人近身她是知道的,但為何會排斥伊畫?他們不是有過很多次的肌膚相親嗎?難道也不準別人碰他?“你怎麼不給宮主上藥?”
她翻了一個白眼,“那個冰凍的人根本不會允許人碰他好嗎?”
醉曦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是和他……”
伊畫臉驀地一紅,隨即小聲喃喃:“才沒有,誰要和他……睡覺。”
醉曦:“……”
伊畫這才想起來,於是解釋:“宮主根本就沒碰過我,自然也沒有碰過小煙。”
腦袋轟隆一聲,變成了空白。
他沒有碰過她們?
“宮主很難容忍別人近身,閣主……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清楚是清楚,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除了震驚,心裏還湧上一股極大的喜悅,歡喜。畢竟她的佔有欲有些變態了,而那個人沒有碰過別人!
“閣主,那伊畫就先走了。”說完滑溜地跑了,因為她看到小煙在下面,自然是要去找自家小煙了。
醉曦站在那裏半晌,然後轉身回了息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