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都是個陰謀

這全都是個陰謀

“只能到這了,洛嶺之後的國境皆被九熾連環陣包圍,沒有特令無法入之。”慕玉塵立於窗前,一襲白袍,纖塵不染。

洛嶺素有不夜城之稱,沒有宵禁,已到子時仍舊人來客往,一番萬家燈火明的繁華模樣。

錢來來趴在床上看小人書,眉角微挑:“全部?”

這工程未免太浩大了些,全國工匠動員,歷時十年建造而成,看來她這種外行不用點旁門左道是過不去了。

“沒錯,鳳翾國土不大,勝在國力強盛,這才躋身四大國之一。”慕玉塵悠然回身,一邊踱步一邊細細思量:“九熾連環陣以九個城池為據點,環環相扣。邊塞鐾、栢、瀌、燎、坷五城相輔相成,疑似加入了五行八卦之理,神斗、朝溪、十里郡將首都瑤台包圍其中。”

她抬眼看他,戲謔一笑:“慕兄,你對別人國家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鳳翾派去雪域的姦細呢。”

“不瞞錢姑娘說,小王曾覲見鳳惜女王,見識到九熾連環陣的精妙,一直想破解其中的奧秘,可惜小王不才,至今未得其果。”慕玉塵頓了頓,不厭其煩的糾正:“小王姓慕玉不姓慕。”

這句話之後就沒了下文,屋子裏安靜的只能聽到翻閱話本發出的細微摩挲聲。慕玉塵倒也沉得住氣,兩人各懷心事,一躺一立互不打擾。

一路上他已經見識到了錢來來所謂的宅女屬性,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動不動就能發獃愣上一整天,眼神里全無生機,不知在想些什麼。

錢來來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慕兄,明日便啟程吧。”

“嗯?”

他都不想糾正自己的名字了,自暴自棄中。

“明日啟程去鐾城,我要看看這九熾連環陣究竟是什麼厲害角色。”錢來來抬頭,督着窗外,若有所思的呢喃。

人的變化是有原因的,直到失去了所有卻無法掙扎反抗,她才清楚自己有多沒用。如今她只剩自己一個人,孤獨而強大的一個人,沒必要對人笑臉相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要保全自己,要獲得這世間最至高無上的權力!

天色蒙蒙吐白,這時街道上才真正安靜起來,一個嬌小的身影自房間內竄出來,躡手躡腳的穿過隔壁房間。

“這麼晚、哦不,這麼早是打算去哪啊?”幽靈般忽然響起的聲音幾乎讓她打了個寒顫,她瞬間揪住貼在她身後懶懶散散的男子的衣領,壓低聲音怒道:“噓,慕玉塵在睡覺!”

豎耳一聽,房內並無動靜,她這才鬆了口氣。被她拽着衣領被迫俯身的桑榆看着她豐富的面部表情,忍不住嗤笑一聲。這聲惹來錢來來的白眼,推開他,對待病毒一樣嫌棄的在衣裳上蹭了蹭手:“你是變態嗎?這麼喜歡監視別人。”

桑榆一邊整理着衣領,一邊斜睨着桃花眼:“別這麼冷淡嘛,考慮得如何?”

火鳳一族本就生得柔美精緻,配上桑榆慵懶如貓的氣質,反倒比尋常女子還要漂亮美貌幾分,只是眉眼中有些股明亮的正氣,讓人無法忽視他身為男子的一面。

錢來來知道他說的是昨日一事,頓時傲嬌的別過頭,嘟囔道:“先說明,我可不是因為擔心柳聞兒的死活才答應去看一眼的,我只是閑着沒事……哎?”

她的身子一輕,竟然被他騰空扛起,世界顛倒過了,她一下慌了,不斷伸胳膊蹬腿,失措的嚷嚷:“哎!喂喂!你、你幹嘛,放我下來!”

桑榆蹲在窗口,拍了拍她的背,笑聲爽朗:“坐穩咯。”

“哇啊――”隨着某人不爭氣的尖叫,兩人沒入夜**********域還是老樣子,一派飛沙走石、漫天黃土的模樣,一米開外不見人影,場面媲美老北京霧霾。

樓冥拎着酒罈走來,踹了踹癱倒在地仰面朝天的熾鬼:“在想什麼?”熾鬼斜眼督向他,又直愣愣的盯着參天大樹間穿插的灰黑色天空:“在想,菲素真的已經離開我那麼久了嗎。”

他沒回話,自顧自的在熾鬼身旁坐下,自顧自的打開酒罈。頓時酒香四溢,還未入口便醉了人。熾鬼喃喃:“上好的桃花釀,你去文曲仙君那討酒喝來?”

“是買。”樓冥淡淡的糾正,將酒杯遞入他手中。

天上那群窮神仙哪是摳得下一根毛的?問他們要些美酒跟要他們命一樣。

熾鬼爬起身,抿了口酒:“樓冥,菲素真的死了嗎?”他抬頭望天,魔域已經幾萬年沒有見着日月了:“前幾天我好像看到她了。”

樓冥沉默許久:“羅菲素死在我面前。”

“魔若死了,便是魂飛魄散,連個念想都沒有……只有這顆樹,依舊活着。你猜昨天我在樹底下找到了什麼?”熾鬼拎起酒,將杯子滿上。樓冥只是靜靜的看他喝、聽他絮叨。

他自懷中摸索了許久,找出塊瑩瑩發光的玉石,表情古怪的督着它:“是菲素的貼身靈石呢。”熾鬼似嗔似怒的笑了笑,抬眼望向身後老樹:“我還在像這老古董怎麼撐得過魔域的風沙摧殘,原是她早知道自己照顧不了它了。”

尤記得渾濁灰暗的環境裏,茂密的鮮綠色的枝葉放肆的伸展,在滿是狂風中颯颯作響。身材嬌小的姑娘,賣力的扛着大樹,一襲綠衣被樹根上的泥土蹂躪得慘不忍睹,依舊笑顏如花:“老大,我叫羅菲素,介意來搭把手嗎?”

明明穿綠衣裳那麼好看,卻生生披上了鮮紅的戰袍。

熾鬼想自己是有些醉了,眯着眼睛碎碎抱怨:“這女人真真狠心,把貼身之物埋起來也不給我,枉我念她數萬年。”

“太冷血了,躲着我連最後一面也不與我相見……”

樓冥望着他黯然神傷的模樣,終於是嘆了氣,輕垂眼瞼:“她不願絆着你的腳步,你能成為魔都魔主,她開心着呢。”

有些事熾鬼還不到知道的時候。

“我一直想着給她復仇,可真走到這一步,我又不知道是對是錯。”飛沙中熾鬼蒼白泛青的臉色顯得格外脆弱,平日裏插科打諢遊走花叢的人,也只是個失了愛人的痴情男兒。

他可以對所有女人溫柔體貼笑臉相對,卻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讓他頹廢至此,羅菲素終究是他的心頭硃砂痣,碰不得、忘不了。

“當初她還有句話,我沒告訴你:‘吾已取暴君首級,君勿念’。”樓冥低聲喃喃:“別選錯了路。”

勿念、勿念……

還真像菲素會說的話,若能夠忘卻,他又何苦折磨自己這麼久?要是當初不整天渾水摸魚、練就一身好武藝,要是不張揚偷偷尾隨她前往戰場、與她一同戰死沙場,要是……

悔恨得太多了,他沒法忘卻。

熾鬼奪過他手中酒罈,對天豪飲。許久,狠狠擦了把嘴角酒水:“是啊,我一度念着她,卻不管是誰都可以上床,就連她妹妹……我是個混蛋。”

說到羅紗,樓冥嘴角幾不可查的抽搐了下,別開臉毫無底氣的勸道:“逝者已逝,何不惜取眼前人?”

要說這魔界最不好惹的,當數羅紗。通筋活絡小能手,一言不合上皮鞭,說不通打總能打通吧?這不,熾鬼落到她手中都得服服帖帖。羅紗有一種魔力,寡淡的眉目讓她就算是在鞭打熾鬼,都莫名的讓人贊同――姑娘這麼理直氣壯,看來男方罪惡滔天啊!

熾鬼顯然沒發覺樓冥面癱臉上的小動作,悲傷辣么大,陷入情緒無法自拔:“樓冥,我沒辦法的,你知道,詛咒一上來我就沒法控制自己。羅紗是個好姑娘,我不能糟蹋了她一番心意……唔!”

“啪!”一皮鞭落到肉上,這熟悉的配方,不回頭都知道是誰。

熾鬼的內心是崩潰的:羅紗?妥妥的是羅紗!怎麼辦怎麼辦,羅紗來了,她從哪開始聽的?他該怎麼解釋?ohno,他\'一定會被打死的!他……等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幹嘛下意識就慌了?

場面過於殘暴血腥,凈化銀幕從我做起。樓冥默默的扭頭看風景,假裝看不見也聽不見。

之見羅紗一身緊身皮衣,勾勒出性感的身材曲線,一腳踩在熾鬼背上,涼涼的說:“身子都糟蹋了你還怕糟蹋心意?”

熾鬼欲哭無淚,不知不覺語氣就弱了下來,委屈巴巴的不敢掙扎:“你……你怎麼老愛偷聽啊……”

“監視相公是妻子應得的權力,羅紗在行使義務。”羅紗理直氣壯的一甩皮鞭,被她控制住的熾鬼一下被她拉近到身側。熾鬼弱弱的撇清關係:“咱、咱們還沒成親呢。”

羅紗絲毫不在意,當機立斷:“那現在就成,不用回奈城了,現在就拜堂。樓冥大人,麻煩您做個見證。”

樓冥看看霸氣側漏的羅紗,再看看瀕死掙扎的熾鬼,最終捂臉向黑暗勢力屈服:“……樂意之至。”不好意思兄弟,女人生起氣來很恐怖的,我幫不了你。

好你個樓冥,關鍵時候翻臉不認人!盯着一臉滿意的羅紗,熾鬼頭疼的眯起眼睛:“羅紗!你一點都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你……”

“是你還不清楚我有多喜歡你!”羅紗忽然大聲打斷他,嚇得他一愣。

寒風瑟瑟,古樹上發出颯颯樹葉拍打的聲音,一時間四周都安靜了,只剩羅紗擲地有聲的獨白:“你可以想着姐姐因為先出現在你世界裏的是姐姐不是羅紗,可以因為詛咒找別的女人發泄怪羅紗沒法時時刻刻捆住你,可以討厭羅紗因為羅紗脾氣古怪喜歡對你動手動腳,但!”

“羅紗一定要跟你成親,一定要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因為、因為只要成親了,你就無法忽視我,對吧……”

那張寡淡的、高傲的、薄涼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絲絲哀愁,如怨如嘆,惹人憐惜。熾鬼幾乎是心頭一緊,輕易的掙脫了鞭子的鉗制,擁她入懷,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對不起,別露出這種表情,對不起,我錯了……”

嘛,他的修為早就在她之上了,鞭子落在他身上也沒那麼疼,只是一直不願反抗她罷了。

趴在他肩頭的羅紗露出了個樓冥才看得見的謎之微笑,拍了拍熾鬼的胸肌:“那我們這就成親吧。”

“啊?”熾鬼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鞭子又抽了過來,直接將他卷向空中:“什麼啊!?”

再想掙扎時卻四肢乏力,怎麼都動不了,小腹一陣火辣。他馬上就反應過來,瞪着事不關己的樓冥:“樓冥,那酒里放了什麼?”

樓冥假裝不懂的樣子,愣是沒好意思回頭看他:“春藥啊……”

“靠!中國好損友!”

羅紗滿意拍拍手,招呼道:“這下就沒問題了,來人,帶去新房,羅紗又要洞房了。”注意,是又。

突然冒出的路人甲:“是的女王陛下,遵命女王陛下。”隨着路人甲拖遠,熾鬼猶如被劫財劫色的叫嚷也小了起來:“羅紗!你、你丫的……”

他的感動都被狗吃了吧?虧他掏心掏肺的,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待他走遠,羅紗悠悠轉身,朝樓冥一拜:“放心吧樓冥大人,姐姐一切都好,羅紗不會讓他亂來的。”

樓冥亦起身,朝她鄭重點頭:“有勞羅紗大人了。”

羅菲素那事,的確該給熾鬼一個交待了。

“應該的,多謝樓冥大人成人之美。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就告辭了。”

目送羅紗離開,樓冥鬆了口氣。不到那個地步,他還是不想跟羅紗、熾鬼處在對立立場的。

“嚶嚶嚶……太感動了,羅紗大人終於與熾鬼大人修成正果了……我又想起了鄰居遠方親戚家英年早逝的小侄女。”樹后忽然傳來一陣哭泣聲,樓冥微微側目,髏爺身邊卻沒了那隻熟悉的黑貓,舔着爪子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問:“髏爺,又咋了?”

算了,這次輪到他安慰髏爺了。

“髏爺,別哭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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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喪屍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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