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得長生否
葉銘獲得了人仙二轉的靈力,行走於林間山路,不再顯得艱難,一路輕鬆無比,如履平地。
出了林子,黑兔子便離開,說是自身修為尚淺,妖氣無法收斂,不能太過靠近,以免讓妖氣感染到無辜人類。
葉銘搖搖頭讓她離開,獨自一人朝着不遠處的村落走去,心道這妖怪倒是心地善良的很。
在這方世界,老百姓們都很迷信,鬼神之說也極其的豐富,對存在有魑魅魍魎之類的妖物深信不疑。
不得不提的一點就是,這個世界的道教十分的強盛,甚至連王朝的建立都有着一層道教的影子,朝廷之中更是有道教之人介入。
這是一個道法顯聖的時代,佛教已經從視野中消失,儒學也因為道教井噴式的興起,而逐漸沒落了下去。
就連一直高高在上傳說中的神靈在道教面前都顯得低了一頭。
即便如此,也依舊有着千千萬萬的學子寒窗苦讀,他們深信着讀書考取功名才是唯一的正統。
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
讀書人讀的是浩然正氣,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並不值得相信,即便真有,只要內心坦蕩蕩,依舊不能亂我心。
但事實上,儒學確確實實被道教狠狠的壓制着,並且也逐步沒落,因此在那些書生心裏,也是十分痛恨着道教的。
原來的葉銘亦是如此。
山神廟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動,這是傳統,延續了很多年,每當到了祭祀的時候,每家每戶都要上繳五十文錢以供舉辦祭祀之用。
只是自從廟祝換人之後,祭祀的頻率從一年一次變成了兩次甚至是三次,而且每家需要上繳的金額也從五十文錢變成了七十文錢。
這對於只是靠着下地幹活和上山打獵的村民來說,無疑是增加了許多壓力。
他們一年下來的收成本就不多,除了養活自己的糧食之外,只能剩下一些能夠拿到鎮子上賣錢。
一年一次的五十文錢還好說,勉勉強強每家都能夠支付的起,可是現在卻莫名增加了近一半。
村民們有怒卻不敢言,祭拜山神或許是迷信之舉,但是卻也有靈驗的時候。
好多次就是因為祭拜過山神,田地就不會再受到山間野獸的肆虐。
但是這種幾近達到了剝削程度的祭拜,勢必會引起一些村民的不滿,其中就有幾個村民試圖反抗,這時候廟祝就會出言威脅,說是不聽勸告遲早要有禍害。
一些性子比較強硬的村民甚至還出言辱罵過廟祝,最後則是莫名的大病一場,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違抗廟祝的意思了,生怕惹怒了山神被降罪下來。
而就在大家都默認了這種行為之後,原本的葉銘不知怎的,突然腦子發熱,在廟祝上門收錢的時候大罵了廟祝一頓,結果跟那些村民一樣惹來了禍害,大病了一場。
然而只知道埋頭讀書的他,似乎腦子有些一根筋,前不久廟祝收錢的時候,又一次辱罵了對方,當時廟祝就出言威脅他說,“如果不交祭祀用的錢財,你這次科舉註定是過不了的”。
當時這句話可把葉銘的母親跟妹妹給嚇壞了,她們兩個女人家辛辛苦苦的幹活維持一個家,從不讓葉銘動手干哪怕一絲一毫的活,只是讓他用心讀書,就是盼他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考中秀才功名。
只是當時的葉銘說什麼也不讓母親交錢,自己可是讀書人,怎麼能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要是父親還在世也絕對不會答應,這簡直是荒唐!
最後他母親則是趁着葉銘去縣裏赴考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把祭祀用的錢交給了廟祝,並且在山神廟中好一番祭拜,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考取到秀才功名。
然而事與願違,葉銘落榜了,並且在回到村子的時候得知了母親趁自己不在家偷偷把錢交給了廟祝,更是大怒一場,最後來到了山神廟,找到廟祝又是一場唇槍舌戰。
這之後沒幾天葉銘就跳河自盡了。
…………
要不是今夜偷偷外出,遇到了黑兔子,得以回想起那天事情的經過,估計葉銘就會把這整件事的矛頭都指向廟祝了。
不過,雖然自己跳河並不是廟祝從中作祟,但是之前確實也因為辱罵了對方病了一場,而且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也與廟祝之間有過衝突,事後更是一病不起,離開了人世。
“估計跟那該死的廟祝脫不了關係!”葉銘一咬牙,憤憤說道。
心中雖在思考,但腳下也不曾停過,眼看着就要走進村子,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說話聲。
“好奇怪的命格……這位小友,還請留步!”
葉銘轉頭看去,藉著月光勉強可以看到一個頭髮有些蓬亂的牛鼻子老道,正一臉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老道士走的很慢,一步邁出卻能夠拉進一大截的距離,葉銘只覺得眼前一晃,他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
老道士嘻嘻笑着,一口白牙露在外面,在月光下竟然都能夠反射出光澤。
葉銘心中頓時警惕起來,這大半夜的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人,先不說到底是不是人,總之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
葉銘退後一步,與對方拉開了一些距離,警惕的說道:“道長,有什麼事嗎?”
“小友,老道我看你深夜一人在這村外行走,且眉頭一直緊鎖,似乎有着什麼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讓老道我幫你解憂。”老道士滿臉笑眯眯,露着一口程亮的白牙。
在葉銘看來,這個老道士的臉上就像是寫着“我是江湖騙子”六個大字一樣。
這窮鄉僻壤的,誰沒事會一個人大半夜跑出來,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煩心事,他這麼說也算是最保守也是最合理的說詞。
想到這裏,葉銘也不想與他多說什麼,出來已經很久,如果母親或者妹妹起夜,發現自己不在,這事肯定又要鬧大了。
葉銘對着他一拱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道長,要是沒事我就走了,出來有些時間,怕家裏人擔心,就不多留了,你還是一個人在這吹風吧,告辭!”
說完,葉銘轉身就走,老道士頓時有些急了,連忙說道:“且慢,且慢!我說實話!”
“就在剛才,老道我觀察了你有一段時間,你頭頂氣運以白氣居多,可卻有絲絲赤氣向其中不停匯聚,你只不過是一介落榜書生,卻能夠有赤色氣運自行增加,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葉銘前世看過一些小說,雖然並不是很了解,卻也不算完全不懂。但是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的,這不明擺着就是瞎扯嘛。
“他怎麼會知道我落榜了?”葉銘聽到他說話,心中雖然有些奇怪,卻是頭也不回,腳下更是沒停,直接往回走去。
“小友,小友,你聽我說完……”老道士見對方似乎並不相信自己,頓時又急了,腳下一動瞬間又出現在了葉銘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接著說道:“你的氣運雖然古怪,但是你這命格更加讓老道我捉摸不透,初見之時,斑駁混亂,仔細一看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覆蓋遮掩,老道我這一身修為竟然都無法看個清楚,實乃不凡。”老道士搖頭晃腦的說道。
葉銘心中頓時一驚,這人剛剛明明還在自己身後,竟然瞬間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擋住了去路,彷彿瞬移一般,不過看對方的舉動並不是想要加害於自己。
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落魄書生,有什麼值得對方好貪圖的,而且對方一直追着自己說話,這明顯是找自己有事才對。
葉銘心裏也算是來了些底氣,用着驚疑的目光打量着對方,嘆了口氣,說道:“道長,請你說人話,到底想要幹嘛,我很急的。”
“額,小友說話倒也是直白。”老道士尷尬一笑。
他身上有着一股莫名的脫俗氣息,只不過身上的道袍卻是破破爛爛,嘴角還明顯有着油漬,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半路出家,或者是道觀破產流落在外的野道士。
他的眼神一直在葉銘身上打轉,似乎在盤算着什麼,他輕輕一笑,說道:“你這命格,雲波詭異,老道我平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此等出奇命格,流落在這紅塵之間,未免太過可惜了,你若是願意,可以拜我為師,他日必然洒然於世,成仙得道逍遙自在,可不快活?不知小友你意下如何?”
葉銘看着老道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世在地球上看的電影《功夫》裏的那個賣秘籍的老乞丐,這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的身影跟那個人完全重合了。
老道士見對方不說話,或許是被自己的話打動了,又一次問道:“小友意下如何?”
“成仙得道?逍遙自在?”葉銘問了一句。
“不錯。”老道士摸着鬍子,笑眯眯的點點頭。
且不論是不是真的,只說那成仙得道哪有那麼容易,要是真的隨隨便就能成仙,那這世界豈不是仙人滿天飛了。
哪個稍有成就的修仙者不是由大量的時間跟資源堆積出來的,雖然這只是葉銘從前世小說中看的,但是那並不完全沒有道理,要不然仙人豈不是成了爛大街的貨色。
而且在這方世界,道觀中人基本上是不會來鄉下佈道傳法的,只有那些道觀幾近破產,或是已經破產,還有就是江湖騙子,才會來愚弄這些淳樸的村裡人。
眼前這老道士的種種表現,雖然也有着騙子的嫌疑,但是也不能說一點本事都沒有,至少剛才那突然出現跟轉移位置的方法,並不是尋常人可以做的出來的。
只不過自己與其花那個十年半載的時間去當個道士,整日念經修鍊,只為成為那虛無縹緲的仙人,還不如拿這些時間來好好讀書,正正經經的考取一個秀才功名,以此來回報母親。
更何況現在有了系統,與系統相比,拜一個古怪的老道士為師……呵呵,那是啥,比系統還厲害嗎?
“多謝道長好意,只不過我真的沒有這個想法。”葉銘毫不猶豫直接拒絕,繞過對方的身子朝前繼續走去。
“誒誒,你等等,你會後悔的。”老道士真是越來越急,連忙說道:“難道非要我露幾手法術你才願意相信?”
葉銘心裏也急了,這人怎麼能這麼煩,為了擺脫對方,葉銘停下腳步,轉過頭說道:“千般法術,大道無窮,我只問你一句,可得長生否?”
“可得長生否?”老道士自問了一句,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葉銘,顯然是被這句話給驚住了。
是啊,法術千般,大道無窮,可得長生否?自己追求了這麼久,不停的突破境界,為的是什麼?
壽命雖然能夠得到增加,可是這又能如何,修仙一途不知道讓多少英雄俊傑止步不前,多少修鍊瓶頸讓天才之流望洋興嘆,可最終不還是淪為一捧黃沙,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葉銘只不過是胡謅了一句,都是按照前世看的小說的意思說的,記得以前在一本小說里看到過跟這次有些類似的場景,於是就隨口說了,哪裏知道竟然會讓對方如此反應。
老道士抬頭望着夜空,忍不住的嘆氣,最後竟然直接消失不見,葉銘見狀也是愣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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