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回

52.第五十二回

?行洗三禮那天,賈家只請的比較親近的幾家,做為外祖的張家是第一個到的,賈代善見到張長恭便把他為孫子取的名給其看。張長恭接過紙箋,看着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瑚字,便知賈代善對外孫的期許,輕笑出聲道:“瑚,不錯,不錯,常聽人說榮國公智勇雙全,這個瑚字取的比我選的那幾個都好。”

“親家說笑了,不過是討巧而以。”聽張長恭的誇讚,心中也有一絲得意,可他畢意街行武出身,真要比學問,真是班門弄斧。又道:“瑚兒是賈家的長子長孫,為兄自是對他期望頗深。雖說我們賈家一門雙國公,可是比那些世家到底太過淺薄了。到瑚兒這代才四代,俗話說:‘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我總希望能在瑚兒這代賈家有所改變,日後怕的要有勞親家多多照拂了。”說完又手相握朝張長恭一拜。

“親家,何需行此大禮,真是折煞我也。”張長恭忙扶起賈代善,鄭重其事道:“瑚兒是我的外孫,也是我張家的骨血,自然是希望他能成才。”

賈代善聞之面色輕鬆了許多,雖知以張長恭性情不會對孫子的前途不聞不問,可是說到底這外孫與內孫還是有所差別,是我外姓之人。既得了其的保證,賈代善便轉開話,與張長恭談起了朝中之事。

皇后與四皇子因賈政之事一個閉宮修養,一個提前出宮開府,只得封了個郡王,自大婚之後,安安分分在禮部當差,明眼人誰不知四皇子這是在收斂鋒芒,暗暗等在時機,一擊反身。

賈政之事張長恭知之甚深,想想朝中之事,如今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卻是暗涌不斷,榮國府也因賈政成了四皇子的敵對,現今聖人當政自然是不什麼,若是有朝一日皇后一脈得勢,怕是賈家處境不妙,作為姻親之家的張家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親家,雖說四皇子被皇上斥責,若是有朝一日他反身,怕於榮國府也不是什麼好事。”張長恭淡擔憂道。

賈代善不以為意,笑道:“親家,雖說我對聖人不說十分了解,可到底君臣這麼多年,自知還是能猜測一二,莫說聖人與太子如今是父慈子孝的,若真有一天太子,以聖人的性情,將來上位的絕對不會是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和六皇子。不管是太子還是別的皇子上位,那四皇子與六皇子日子怕也不好過。”

“你有數就要。”張長恭笑道,其實他對太子將來順利上位也不看好,縱觀古今,歷朝歷代,年少封為太子,繼而順利登基真的少之又少。

少時,賈家所請的幾家都陸陸續續都上門了,賈家設宴待客。

吉時到,大家都移步至花園中,賈瑚的洗三禮正設在此處,花園中已擺好精美的圍盆、槐條蒲艾水,挑臍的玉簪子,缸爐小米兒、金銀錁子……青茶葉、艾葉球兒、雞蛋、生花生、桂元、栗子等等。

收生姥姥供上了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痘疹娘娘、送子娘娘林林總總十幾尊神像。屋子裏間的炕上供奉了“炕公”、“炕母”,上香叩首拜完了之後,賈敬的媳婦便端了盛有以槐條、艾葉熬成湯的銅盆放了下來,又把一切禮儀用品均擺在炕上。

收生姥姥抱了賈瑚往盆子裏一放,便開始洗三了。因為只有近親來賀,倒是沒有多少客人。

張太太是外祖母親第一個上前來,她往盆里添了一勺子清水,又丟了兩個金錁子進去。

收生姥姥見了臉上像開了的菊花,眉眼都是彎彎的,聲音也愈發洪亮了起來:“長流水,聰明伶俐”

後面便有人緊跟着上去添盆,桂圓、紅棗、花生,當然都是金錁子銀錁子往盆里扔。“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攪,說道:“一攪兩攪三攪,哥哥領着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直到念完了這才開始給賈瑚洗澡。孩子受涼一哭,眾人聽到小孩子哭,反而一臉的喜氣。收生姥姥邊洗邊說道:“先洗頭,作王侯;后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

很快洗三儀式就結束了,收生姥姥做完所有的儀式,收拾起盆里的東西,請過安之後便離開了。

儀式結束后,張太太上前將賈瑚抱起來,慈愛的看着那小小的人,出生三天,賈瑚已退去紅皺,白白凈凈的如米分雕玉琢一般。在坐的幾個夫人也圍了上來看看新生的賈瑚。

“怎麼這麼白嫩可愛。”

“老太太好福氣,看這小模樣,將來不知迷倒多少姑娘。”

“看這小胳膊小腿多有勁,多壯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贊道。

王家因是姻親也被邀請了,因王歡訂親了,在家待嫁不好在外走動,王太太孤身一人來榮國府,見到數月未見的女兒,面色蒼白,也消瘦了不少很是心疼。洗三一結束,便向賈史氏道惱一聲,拉着王欥離開了。

賈代善因考慮在賈政成親后,給兩個兒子提前分家,便將賈政的成親之所設在了花園後面,正好也有一個門與外面的街道相通,分家后賈政他們進出給方便。大婚前賈代善讓人那院子重新修繕的一番,全都是按照賈政的要求按南江風景修的很是精緻,別有一番小巧別緻。賈代善因考慮到以後賈政有孩子,特地將院子擴大了許多,原本一進成來三進的院落,正房,廂房,耳房大大小小有數十間。院裏後面還有一排新修的小屋,仍是下人的住所。

當賈敏知道賈政的新房設在花園後面,一個人偷偷笑了好一陣,別人不知,她也是知道前世那可是賈赦的住所,可憐賈赦做為榮國府的繼承人,雖承襲了爵位,卻一輩子也沒能入住榮禧堂,在那個院中窩窩囊囊過了一世,最後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王太太走進院子,看看四處一派江南風格,滿意的點點頭,這院裏雖離榮禧堂雖遠,可比起

先前去的清楓院可是大上不少,可見賈家也沒虧待女兒。她想不明白為何女兒卻是一幅受委屈的神情。

進入屋中,王太太急忙拉着女兒的手,上下打量,關心道:“可受委屈了,親家太太對你怎麼樣?”

王欥聽着母親關心之言,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如今她才知道嫁入榮國府可沒她想像中的好,她深深後悔了當初聽奶嬤嬤的話去算計妹妹,要不然如今受苦的便不是她了而是王歡了。

看着女兒默默的流淚,更是着急道:“真是受委屈了,你說啊,若是賈家真欺負你,我回去就跟你父親說,雖說我們王家爵位不如賈家,可也不是任由賈家欺負的。”

王欥將這幾個月受的苦全都爆發出來,大聲道:“說了有什麼用,回門時我不已經說了嗎,你跟父親可為我跟賈家說過一句,還不是讓我忍着。”

王太太見女兒失態的樣子,為她擦擦淚,安慰道:“你回門說的那些事,本就是媳婦應當做的,我與父親又怎麼上門給的撐腰,難不成你還以嫁了人還跟在家做姑娘一樣?莫說是你了,母親當年嫁給你父親時,也是這什麼伺候你祖母的。”

“可是,大嫂當年嫁進來也沒像我這樣啊,起初三天也就是布幾筷做做樣而已,回門之後就從來沒不再伺候過太太了,同是兒媳婦,我跟大嫂竟差那麼多,這不公平。還是賈家看我們王家好欺負敢這樣。”王欥憤恨道,嫁進來幾個月,她也打聽明白了,榮國府真正能作主的是老太太,太太早就被架空了,她也不是沒想過去討好老太太,可每次老太太總是淡淡的說這裏有大孫媳跟賈敏,讓她去孝敬太太去。幾次下來她也放棄在老太太那獻殷勤。

“這可是真的?”

“嗯,我聽說大嫂才進門時,太太也想讓其立規矩,可是被老太太駁了,如今我進門都三個多月了,一日三餐頓頓都要立規矩,也不見老太太說過半個字。”

王太太對榮國府也是了解,知道那賈赦是由老太太一手帶大,怕是愛屋及烏護着大孫媳。可是那榮國公夫人也很疼愛姑爺了,為什麼這麼為難女兒呢,“親家太太這樣對你,姑爺就沒為你說一句。”

不提賈政還好,一提起賈政王欥更是怒火中燒,洞房時,賈政就像為了完成公辦般與她行房,半點都不顧及她還是初次,很是粗魯。成婚至今歇在她房中也不過數天,平時更不與她說話。可是這樣的事她怎麼好跟母親說呢,只好道:“二爺,只是讓我好好孝敬太太。”

從王欥的神情中,王太太給知道女兒跟姑父的情感怕也不是很好,男人只有心在女人身上才會憐惜女人,若是不然只有的也是敷衍,這樣事她可是受了一輩子,林裳得了王豪的心,她得了王豪的原配之名,大半輩下來了,她與林裳也都老了,兩誰過的更好點,誰也說不輕。可是她不想女兒也跟她一樣,一輩子得不到丈夫的心,那樣的苦澀,那樣的絕望是別人無法想像。

王太太平了平心中的苦澀,語重心長道:“欥兒,你要記住女人只有得到男人的心才會好過,平時對姑爺溫聲細語點,姿態軟點,日子久了就是個石子也會捂熱的。”

“若是這樣還是不行呢?”王欥想起賈政每次與她相處的神態,覺得母親說的法子不一定有效,猶豫的問道。

王太太靈光一閃,“孩子。欥兒你要儘快為生下嫡子。你要記得,是嫡長子。絕不能讓別的女人在你之前生下孩子。若是有了孩子,不管是親家太太還是姑爺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會太過苛責於你。”

王欥聞之一驚,孩子,她從未想過這件事,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有些猶豫的看着太太。

王太太輕聲道:“好孩子,別怕。母親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你是姑父的正房太太,生下嫡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別的女人絕對不能比你更先懷孕。明白么?”

看着王氏眼中閃過的精光,王欥飛快的點了點頭。王太太一臉受教的樣子,才滿意的展露出笑容,拉着王欥坐下來細說。

榮國府自從有了賈瑚,整天都是歡聲笑語的,老太太更在張瓊出月子后將榮國府內務全交給其,賈敏從中協助,王欥卻半點也沒碰着,不過她的日子也不知為什麼好過了不少,至少賈政便不像起初對她那麼漠視。老太太真正開始享受起含飴弄孫,這日過的飛快。

賈政對王欥的態度改變也不是因為王太太洗三那日與女兒談完回家,將其在賈家的處境跟王豪說了。王豪聽了心中苦澀,他雖不知為何賈家最後會選擇與王家聯姻,卻知這絕不是賈家心甘情願。甚至王子騰對賈家的設計,賈政也一清二楚,這樣那賈政又怎麼會對女兒呢。不過為了女兒以後的生活,王豪還是厚着臉去找賈代善。

賈代善便未放棄對王家的警惕之心,可回府後還是將賈政叫到書房,看着面無表情的兒子,嘆道:“你跟二兒媳相處怎麼樣?”

賈政原以為父親有什麼來找他,卻沒想着竟關心起他屋中之事,很是詫異。

不等他回話,賈代善直接道:“為父知道你對這門親事心有不甘,可是二兒媳已經進門,世人眼中她現在是賈王氏,而不是王氏;是賈家媳,而不是王家女。是你的原配嫡妻,更是你以後孩子的母親,以後還是好好跟她過日子吧。且聽親家說,那件事是王子騰瞞着家與承恩公私下協商的,再說這事也不能怪二兒媳。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日子還是你們自己過,是好是壞,也是由你決定的。”說完便讓賈政離開,不過又想一事,又忙道:“政兒,我與子易商量過讓你參加今年的秋闈。”

賈政聽父親讓你參加科舉,心中很是激動,只是又想起之前學院師長說他並不是讀書之材,又有些猶豫道:“父親,我我”

“子易看過你看的文章雖不出采,卻是中規中矩的。你又得聖人恩典,不用回金陵參試,京城不像江南文人盛行,取中以你的文章還是有幾分希望,當然中是最好,不中也沒關係,就當這次先熟悉一下,下次再考反正你還小,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也不急在一時。”

“是父親,兒子知道。”

八月的時候,到了鄉試那天,賈赦親自送弟弟賈政去貢院,自從得知賈政要參加科舉,賈赦可沒少厚着臉跟岳父還有三個大舅子去取經,畢竟賈家從未有人參加科舉,那張家可不一樣,人人都是從科舉里殺出來的,且個個都有不錯的成績。賈赦將從張家打劫回來的東西全都給了賈政,賈政打一看,有近幾年的鄉試試題還有去貢院要注意和帶的東西。讓賈政很是感動,原因賈史氏的偏心而關係不善的兄弟倆,親密了不少。

到了貢院,天才微亮,可那裏已排滿了,賈赦大吃一驚,他本還以為自家還的夠早的,看面帶緊張的賈政,安慰道:“二弟,放鬆點,你看那些人看着比父親還大還跟你一樣才考舉行,可見你比他們好都了。”

賈政順手賈赦的手看去,是有很多頭髮都灰白的人跟他一樣穿着單衣,拎着籃子,心中竟升出一絲優越感,也將原本的緊張打消了不少。他整整衣,辭別了兄長便往門口排對等待檢查。

賈赦剛準備迴轉,便看到林家的馬車,便走上前去寒暄一番,林家出孝賈家只是讓人送了禮,便未上門,竟畢林賈兩家結親並未公開。

“林兄好,沒想到你也來考試,我是來送舍弟的。”賈赦上前道。

“賈兄好,先生為我取字如海,您稱我如海就好了。”林如海見的榮國府的人,想起兩家之約,臉不由紅暈開了。

“如海,我字恩侯,在家常聽父親誇你乃是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真不假,若此如海能得中,我們變成一家人了。”

“伯父太多抬愛了。”林如海聞之有不好意思,只回了賈赦的前面的話。

賈赦只是笑了笑,又道:“時候不早了,如海你快去吧,莫耽誤了。”

“如海,告辭了。”林海說完就向門口走去。

鄉試一共九天,九天時間對外面的人們是窗間過馬,而對貢院的考生們卻是度日如年。第九日還是賈赦去接賈政的,貢院門一開,等了少許才看見蓬頭垢面的賈政,身上還散發陣陣異味,賈赦很是心驚。將其扶上馬車后,賈政一倒頭便呼呼大睡,連到府還是由賈赦背回房的。

見賈政這樣,賈史氏和王欥都嚇壞了,好在因張家提醒,早就將邱大夫請來,診完后,笑道:“沒事,只是太累了,耗費心力,有些損了元氣,好好的養幾天就好了。”后開了張溫補的方子和兩張葯膳。賈史氏忙讓人去熬藥,熬好后也不管賈政是否清醒便將葯灌下去。等賈政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了。

賈赦看到賈政慘狀感慨的對張瓊道:“這舉科真不是一般人做的,還好爺當年沒有聽父親的話去讀書,要不然便成了二弟如今的慘樣。”

張瓊只是笑笑,並未回話,低頭輕輕哄着懷中有些哭鬧的兒子。

放榜那天賈政不敢去看,他心中有數自己的文章中的機會不大,賈赦就沒什麼負擔去看榜了,沒想到那林如海竟高中榜首,成為解元,賈赦對父親的識人的眼光很是佩服,那天遇到林如海回府他也跟父親說了此事,當時父親就斷言那林海定會高中。看完林如海后賈赦便尋找賈政的名字,可是都看二百多名了也沒見到賈政,賈赦便知其怕是有點懸了。他早打聽過了京都鄉試取前三百名。

“大爺,看到了,看到了二爺的名字,在最後一個。”賈赦還在出神那小廝便跑過來高興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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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敏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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