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延遲的家法
“多謝小姐成全！”碧玉挨過了責罰，第一時間到時雨薇身邊謝恩。
看着強忍着痛苦的丫頭，時雨薇淡淡揮揮手，道：“好了，你下去養傷吧！這幾天這裏就不用你伺候了。等你傷好了再來。”
碧玉低頭乖順地退下了。
挨了一頓打，她發現這個原本都以為沒有半點心計，只有滿身脾氣的四小姐原來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一次自己和明月兩個人被罰，被打，說不定就是四小姐死裏逃生之後細細回想了之後發現了什麼端倪。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於是更加心虛膽怯。
快步走出時雨薇屋子的時候，隱約聽見時雨薇喚人：“清風，還不給我進來？”
想來，今後，清風是要坐上時雨薇身邊大丫頭的位置了。
心裏隱隱有幾分羨慕，嫉妒，還有幾分悔意。可是，再怎麼樣，這個屋子，以後卻不再是她身為三等丫頭說進就能進的了。
“小姐，有什麼事？渴了嗎？”看着時雨薇，清風仍然有些小心翼翼。
“你去幫我問問姨娘，今晚的宵夜什麼時候送來。”時雨薇對她還是很和氣的。
不知道原主是怎麼對待這個小姑娘的，也弄不清她是憑什麼關係當上這個跟明月比肩的二等丫頭的。
在原主的印象里，這個丫頭似乎一直都可有可無，有時候甚至就是作為明月的差使棒頭存在的。所以她不被看重也是自然。
現在的時雨薇可不敢小瞧了這個丫頭。心計，手腕，省時度勢的眼光，關鍵的時候，她可一點都不缺。而且，看起來，她也不過就是十三四歲。
若不是時雨薇此刻乃是穿越過來的，又有了之前的磨難，所以比之前單純淡泊的心性要多了幾分睿智。不然，她自認自己說不定還比不上這個丫頭呢！
“是，小姐！”清風中規中矩的樣子半點也讓人看不出她之前在明月面前耍過心機。
看來，這丫頭，為人很是謹慎。
可惜，這一點，被原主認作了膽小怯弱。
謹慎是好事。時雨薇感到自己喜歡這樣低調的謹慎。
之前自己費心除去了明月，罰下了碧玉，固然是借了徐氏和大小姐們的手。
可是等她們回過味來，只怕她們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清風目前低調，謹慎的行事，不容易為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老爺，您不能偏聽一面之詞。薇薇這回真的是無妄之災啊！”
“您聽聽，院子裏現在傳的都是什麼話？就沒有人為我的薇薇說句公道話啊！”
“明月被大小姐趕走了，碧玉也被罰了下去。就因為這兩個丫頭說了實話，仰慕蘇公子的是三小姐！太太就這樣偏袒！”
沈姨娘瞅准了時機，在時尚華面前哭的如同梨花帶雨。
時尚華臉色陰沉。
家裏面的妻妾之爭他心裏當然有數。不過，他一向都沒有把這些當什麼正經事。
女人嘛，量器總是要小一些。爭風吃醋，最後得到好處的總歸是自己。所以，他面對內宅爭鬥，一直都是含糊其辭，以和稀泥為主。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別再哭壞了身子！叫老爺我心疼！”私底下，他對沈姨娘還是有幾分耐心的。
畢竟，這個姨娘來之不易，且還是個良家子，父親還中過秀才。
“老爺！我就是氣不過！我的薇薇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她們卻硬是給她按下個莫名其妙的賭約。三小姐那樣明目張胆，夫人卻隻字不提，還拿薇薇身邊的人出氣！我……”她說得激動，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時尚華到底是六個孩子的爹了，再加上一直盼子心切。看到沈姨娘這個情形，不由眉頭上帶了三分喜意。
“我這個月，小日子遲了。前幾天剛請了高大夫過來看脈。他叫我萬事小心些。過幾日再來複診。”沈姨娘邊解釋，邊又忍不住作嘔。
“那不就是有了？”時老爺連忙起身，親自上前給她拍背：“我這就讓人去請高大夫！”
他的話音未落，就有婆子過來回話：“姨娘，高大夫過來了，說是來複診！”
“快快有請！”時老爺第一時間出聲。
看到高大夫一臉凝重地為沈姨娘把脈，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氣，時老爺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
“怎麼說？高大夫！”好不容易等高大夫診過了脈，時老爺立馬上前詢問。
“滑脈倒確實是滑脈。不過，這滑脈里似乎還帶着一股鬱氣，氣機升降不調。如夫人最近可是遇見了什麼傷心煩惱之事？這個胎兒若要保穩，夫人切不可為外物所擾！”高大夫搖頭晃腦說了一長串。
時老爺別的聽不懂，胎兒兩個字卻是聽得分明的。
不由喜上眉梢：“她這是有了身孕？倒是天大的喜訊！大夫，可診的出是男是女？”
高大夫向來在外行醫，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對於沈氏的脈象，他也小有幾分把握。便故意說道：“此刻胎兒尚小，若說一定是男是女，老夫倒也無法定論。不過我看老爺您是個有福之人，這個孩子，說不得便是個男孩！”
“男孩好啊！肯定是個兒子！我看您是再不會出錯的！”時老爺此刻便如同三伏天吃西瓜，渾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舒暢！
看着沈姨娘的眼光，更加像是看着稀世珍寶一樣。
待高大夫給沈姨娘開好了保胎葯。他便高聲差人：“來人，送高大夫！記得診金加倍！”
他一邊說，一邊便開開心心的靠到沈姨娘身邊去了。
“婉琴，你這一胎一定要給我生個兒子！想你一向冰雪聰明，生出來的兒子，必然也是個出類拔萃的！”
他一邊說，一邊又伸手在沈姨娘的肚子上虛撫一把，嘴裏喃喃：“兒子啊！爹爹的這一份家業，可都指望你了！”
沈姨娘卻是扭過身去，眼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好好兒的，你別哭嘛！大夫不是說過不讓你傷心煩惱！”時老爺現在半點也見不得沈姨娘掉眼淚了。
“可憐我前一段時間一直為薇薇犯愁！這孩子，差點就保不住！老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沈姨娘抹着眼淚，小聲哽咽。
“好好好！都依你！薇薇也是，太淘氣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為難你們母女的！”時老爺此刻有子萬事足。
“您過一段時間，還要親自給薇薇上家法呢！我可憐的薇薇，陪掉了兩個丫頭還不夠，皮肉還要受苦！”沈姨娘不失時機，為時雨薇討福利。
“那是我嚇唬一下她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這家法，也就是做做樣子！”
“老爺，我看這家法行不得！薇薇這次受傷本來就是意外。又家裏有人謠言中傷。您若是一打，不就更證實了那些謠言了嗎？”
“好好好，不打，不打！你就好好休息，安心養胎吧！”時尚華時老爺此刻最最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