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被做成人彘的殷美人
方慧說:曾經我以為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噩夢,為了凌文清,我瘋了一樣的聽他的話,處置他身邊所有有威脅的妃嬪,更是不給任何人一點點機會超越朝綱。可是最後我才明白,那些人都不是噩夢,凌文清才是。
方慧說:在我以為會得到他專寵的時候,他的手終於伸向了我。他說方慧你不可以有孩子,朕已經這也寵愛你,你如果生了孩子,那就是個妖孽。而那個時候,閔春熙已經喂我吃下了不孕的葯。
方慧說:我以為凌文清會將後宮的一切交給我,可最後,他信任的是閔春熙,從不是我。
而閔春熙餵給方慧不孕葯的途徑,是通過周美人的手,將葯餵給了她。方慧對周美人相信至極。周美人被閔春熙逼迫,不得不給方慧喂下不孕的葯。
我着急知道那個美人是誰,跳過幾行。才看到方慧提到這個美人。
她說,之所以想到將她做成人彘,並不全都是因為她背地裏告狀。最簡單的原因,不過是凌文清寵愛她。因為她得寵。方慧瘋了一樣的嫉妒吃醋。她不能忍受凌文清一點對她的不忠,更是不能忍受,凌文清一個又一個生下子嗣。
自從被做成人彘之後,宮裏不允許任何人再去叫她的名字,所以方慧自己也快忘記了她原本的姓名。
這個美人砍掉了四肢之後,長期服用鎮痛的葯,止血捆綁,叫她不至於死過去。
之後拔掉了她的舌頭,用銅汁灌進了她的耳朵。
她一直睜着眼睛,滿懷希望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有時候,甚至還能看到她笑。
方慧說,劊子手有時候看到這個美人,都會可惜。劊子手說他從不曾做成過一個人彘,超過七天還能活着。
而這個美人不僅僅活着,還活了足足一個多月。
她死的時候,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名字,忘記她原本是誰家的女兒。只知道這樣一個人彘,為了她早產的兒子,她真的挺過了一個月零十二天帶三個時辰。
有人說。聽見她死的時候,張開嘴叫她兒子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兒子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
方慧去看她的殘缺的屍體。
屍體已經僵硬,可是她的臉上彷彿還帶着笑。
充滿了希望的笑。
方慧說她再也沒有辦法動她的兒子,她怕她動了她的兒子。老天爺會懲罰她。
方慧說,她真是個美麗的妃子,哪怕是已經割掉了她的鼻子,她都會覺得這個美人真的好看。難怪凌文清會寵愛她,難怪凌文清知道方慧這麼做,會大發雷霆。
方慧因為這個人彘,被貶。
這裏應該就是何美娘說得地方。不知什麼原因失了寵。
方慧說:凌文清扇了我一巴掌,問我為什麼這麼殘忍。我卻回答不上來。我只是瞧着他。凌文清,這不是你教會我的么?為了你,我的雙手已經全都是鮮血。我的靈魂已經出賣給了地獄。
凌文清將方慧關起來了。
之後就是方慧跟方銘山的私下裏來往信件。我看的也是索然寡味,之前大部分瞧見過了。按照時間來排序,那麼這些信應該就是方慧被冷落的時候,跟方銘山藉以安慰的信。
而前面這個美人,到底是誰?
方慧所有殺掉的妃嬪,她一個字都沒有提,卻對這個美人念念不忘,說自己經常會夢見,覺得遲早還是要去見她的云云。
我也沒時間多想,手掌心不停的冒冷汗。我心裏惦記着凌雲遙會不會要回來了。
準備出去的時候,地上卻掉了一封信。
我順手撿起來,就打開看了一眼。
看了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封信。是方慧拒絕方銘山的信。
之所以奇怪,是因為方慧說方銘山對她的感情太過變態,根本不該存在,自己在宮裏雖然不得寵。但是也不會跟自己的哥哥有任何的糾纏,如今她已經不能生育只要在這宮裏等死就夠了。
這裏面,全都是漏洞。
首先方慧是得寵的,這是上一世到這一世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上一世凌文清見到我的樣子,和他這一世對我的好,都說明,凌文清對方慧是寵愛的。
可是信上卻說她自己不得寵。
其次就是對方銘山的拒絕。方慧被關的時候,她是先寫信給方銘山的。她寫信給方銘山有透漏相思的意思。而且方銘山每封信都是瘋了一樣的表達對方慧的惦記。
可是這信上,竟然在拒絕方銘山。
最後是上一世方慧也的確是不能生育,這傳言原本就很多。可是這一世,我是確認了方慧的私生女是我。
可是信上方慧說自己不能生育等死。
怎麼會有這三點的差異?
不對!
完全不對。
而且我仔細查看了這封信的質量和信封的密封滴蠟,這信封跟其他信封,不是同時期的產物。這個信封的手感十分的粗糙,根本不及其他信封一半好。
後宮女人所用紙張,都是從庫里撥出來的。
跟後宮的寵愛程度也是有些關係。
受寵的妃嬪,所用的信紙,是上好的材料,很多都是絹絲般細緻,摸起來光滑,聞得時候是淡淡的樹葉清香。
不受寵的妃嬪,用的必定是殘次的紙張,這種紙張往往是邊角料,或者是一些做得差的紙張遺留下來的。
再說滴蠟。
這滴蠟,一般只有受寵的妃嬪有。方慧之前跟方銘山通信的滴蠟都是黃亮的滴蠟壓制的封口。可以看出是上好的材料。
可是我手裏這張信封上面的滴蠟,更像是無意沾染上的一個角落。勉強滴在封口的位置。
也就是說,寫這封信的時候,方慧是真的不得寵。
而其他跟方銘山苟且的信。卻處處說明了方慧的得寵。
我整個人都有些呆愣。
前後差別,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匆匆忙忙的將信塞到我的袖子裏,出了密室。
芸艾茗見我出來,焦急的心才定了下去,“皇上還沒有回來,娘娘,咱們趕緊走吧?”
我點點頭。
我跟芸艾茗從御書房一路回去刑芙宮,都沒有見到凌雲遙,我才鬆了口氣。
我並沒有着急回去刑芙宮,而是在刑芙宮側面一個一直沒有人居住的空殿裏坐了下來。
滿腦子都是亂的。
芸艾茗這時候才奇怪的問,“娘娘,您到底是瞧見什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說道:“芸艾茗,你信前世今生么?你信因果循環么?”
芸艾茗點點頭,“奴婢自然是信的。奴婢既然占星,當然知道。有些星體是會循環變幻的。”
我抬眼瞧着她,“你信么,如果沒有因果循環,沒有前世今生。可能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我,會不存在。”
芸艾茗怔了怔,“不存在?奴婢不懂。”
我也不懂,我突然覺得我一定是疏忽了哪裏。
我揉着我的頭,跟芸艾茗說:“我從頭整理一遍這些事情。”
在密室里,方慧書寫的殘頁上面,記載了有兩件事。
首先是一個被做成了人彘的美人。
其次是方慧書信的差別。
人彘的殘忍,自然是沒必要再去提。但是書稿的殘稿被凌雲遙偷竊。凌雲遙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對我隱瞞。
他隱瞞什麼?
只有一個可能,他隱瞞的是人彘。
為什麼要隱瞞人彘的事情?
因為人彘跟他有些關係。
什麼關係?
凌雲遙生母殷美人宮裏沒有記載。這個人彘也沒有記載。
殷美人早產而死,跟方慧殘害的美人,也是早產等於一樣。
我曾夢見過兩次奇怪的夢,凌雲遙對我招手,看着似乎很開心,走近了,他卻不停的吐血,他說的是:“方慧,你為什麼害我,為什麼?”
那個時候沒有想明白,現在想想,我跟方慧長得一樣,我又是方慧親生的女兒。正好應了我夢裏夢到的這一切。
這個殷美人也許不用再去懷疑,就是那個被方慧害死的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