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

40.番外

晨寒在小時候,他的師父就告訴他,他的此生會有一個大劫。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天資聰慧,但到底尚且年幼,只是把師父說的話牢牢記下。

他想,人生那麼漫長,他總會找到渡過這個劫的方法。

後來,小小的少年慢慢的長大了,鋒芒也慢慢的顯露了出來。直到那一天他和師父切磋的時候,劍尖劃過了師父的脖頸,帶出一道鮮紅的划痕時,師父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劍。

“你可以出師了。”師父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的了。”

於是那天,他便背着小小的行囊離開了待了十年的地方回到了本家,那個時候,他尚且十五歲,修為不過築基上品,仙路才剛剛開始。

師父交給了他很多東西,識字,劍法,八卦...但唯獨沒有交給他為人處世的道理,於是空有一身好劍法的他不懂得討好家主,也不懂得人情世故,變成了被人隨意利用的利劍。

在一次秘境之中獵殺妖獸時,當晨寒使出最後一擊一劍沒入妖獸心臟的時候,本家中那些原本對準妖獸的劍尖全都一轉,對向了他。那些劍中,有他昔日的好友,有他認為可以推心置腹的人,甚至有他認為可以信任的親生兄弟。

修仙一途,最為無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晨寒才知道有的人,他從開始時便看錯了。

或許是當時的情形太為震驚,也或許是過於失望。晨寒只覺得自己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面對那些直取自己性命的刀尖,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終於,連連後退的他,掉下了懸崖。

就這樣死了也是不錯,晨寒當時是這樣想的。

晨寒在雜亂的灌木叢中苟延殘喘了三日,期間傷口不斷的惡化,暗紅色的血染紅了壓在他身後的雜草。

身負重傷的他連說一句話都很困難,在他覺得自己終於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閉上了眼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永遠睡下去。

“喂。”

耳旁不停傳來他人的呼喊,臉頰上也傳來微微的痛感,晨寒有些困難的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陽光讓晨寒皺緊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適應過來。

“算你運氣好,本姑娘救你一命好了。”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進自己的耳中,晨寒有些艱難的偏頭,想看看這道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那人背對着陽光,處在陰影下的五官有些模糊,晨寒只看到了她淡淡的酒窩,和隨風舞動的長發。

那個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開口,取而代之的,是付之於行動。她的嘴角一直是微微上翹的,看着晨寒猙獰的散發著惡臭的傷口,眉頭皺都沒皺一下,表情也沒露出絲毫嫌棄,反而耐心的幫他處理包紮好了傷口,甚至還餵了一顆丹藥給他吃下。

做完這一切,那人將一個東西塞到了晨寒的手中,起身便打算走了。

“這個乾坤袋裏還有些食物和藥物,聽說秘境裏面出了一個三階的妖獸,我要去獵殺它,你好好保重吧。”

“等等。”晨寒沙啞的開口,下意識的打算起身卻牽動了周圍的傷口,不過他顧不得疼痛的繼續問道:“恩,恩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莫舍。”

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人的身影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晨寒卻暗暗的在心中把這個名字咀嚼了無數遍。

那時的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切,變成了他劫難的開始。

——————

之後撿了一條命的晨寒,懂得了暗藏鋒芒,出了秘境之後便以一個無名散修的身份開始了他漫長的修鍊之路。

直到他用他的劍法名震天下,在正魔戰場上大放異彩的時候,那個名字,那個身影,都一直在他的腦中無法忘記。

他打聽到那個人是魔界莫家的天才,一個十五歲便結丹的天之驕子。

他就像一個變態一樣,打聽莫舍的喜好,打聽她的行蹤,有的時候因為知道她喜歡一個東西,就開心了半天。於是他知道了,莫舍就是他的劫,就是師父說的他此生最大的劫。

為了趕上她的身影,他努力修鍊,最後在魔修請求議和的時候,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樣,毫不猶豫的提出了那個條件。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想藉機羞辱魔修,打擊魔修的勢力,但只有他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喜歡那個救了他一命的身影。

在新婚之夜,晨寒心情一直激動的不得了,這一切,在看到那個紅色的身影時,到了極點。他真的是太激動了,在牽上她手的那一刻,整個人甚至下意識的顫了一下。

進入洞房的時候,晨寒終於再也壓抑不了自己激動的心情,語無倫次的說道:“莫舍...我...”

你還記得我嗎?記得那個在秘境中被你救下的劍修。

然後他看見那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晨寒差點激動的出去跑圈。但最後還是壓抑住了這種衝動,揭開了紅色的蓋頭。記憶中有些模糊的面龐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他細細的看着莫舍,想要好好的將這個面龐刻入腦海之中。

在偷親了他一口之後,接下來的發展便超出了他的預料。

“我是男的。”

“那次崖下救你的人是我,我扮成了我的姐姐...”

這漏洞百出的謊言,根本禁不起推敲,明明只要細想一下,便會發現很多漏洞。比如為何你的修為連築基都沒到,再比如作為修士難道那天我連男的還是女的也分不清嗎?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個面龐,撫摸着他的雙手的時候,他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喊:是他了,就是他了。

於是這些漏洞也被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譬如他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修為受損,在譬如那天他身受重傷可能真的是看錯了。

自己再度開口,要說的話也從質問變成了妥協。

明明自己應該喜歡的是莫舍的,這個堅定的答案在那一晚發生了變化。再被吳明抱着睡覺的時候,晨寒內心甚至生出了一種順水推舟把他辦了衝動。

這樣的衝動在往後的日子裏沒有減淡分毫,反而越來越深。在看到墨塵親吻吳明的一瞬,晨寒知道自己完了,他喜歡他,這種事再也變不了了。

甚至在之後,他叫莫離夫人的時候,內心有一種深深的滿足感,感覺終於把莫離打上了自己的記號。

他以為自己能夠和莫離相攜到老,或者一起飛升仙界。但是在看到莫離滿身是血的時候,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那不是同於往日的危機感,而是一種警示。

如果不救他的話,他的莫離,就要永遠離開他了。

將自己保命的丹藥餵給了莫離,晨寒依舊沒有鬆一口氣。他暗暗的覺得,莫離,還是要離開他。

這樣的想法,在每次看見莫離笑時,更甚了。

所以在莫離提出要求時,晨寒雖然笑着答應他。但心中卻暗暗祈求着,希望你也能答應永遠不要離開我啊。

但他沒有說,所以莫離也沒有聽見,所以他最終還是離開了他。

道侶之間是有感應牽引的,他感受着莫離突增的修為,和飄忽不定的行蹤,整個人都快要急炸了。

情急之下,他甚至一劍破開了虛空,來到了自己道侶最後留下的定位。這種在危急時刻,突然領悟到了破開虛空的能力,一般人是會高興的,可是他看着莫離冰冷的屍體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看着被莫離一劍貫穿的墨塵,緊緊的抱起莫離冰冷的屍體,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他溫暖起來。

他的莫離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光線的照射下投射出扇形的陰影。除了沒了呼吸,簡直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晨寒看着莫離敞開的衣服,胸口處鮮紅色的蓮花圖案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當然記得這個圖案,記得當時莫離翻開的那本書,這個圖案不就在其中嗎?

晨寒像是突然懂了什麼,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着莫離胸前的圖案。

“復仇...就這麼重要嗎?”

晨寒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起半月前通過墨寶閣得到的記錄著莫離過去的紙條。

他知道的,他是知道莫離這些年在莫家的經歷,甚至是知道這個陣法的作用的。

但是他揉碎了紙條,裝作不知道,因為莫家有一個人叫莫舍,就算他不在喜歡她,那個人對於他來說也有救命之恩,他不能恩將仇報。所以他選擇什麼都不知道,不幫莫離復仇,甚至也不幫莫離去破解陣法。

他知道莫離在研究這個陣法,但是因為莫舍的問題,他只能選擇既不去幫助莫離破解陣法,也不會在莫離復仇時幫助莫家。他選擇了當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於是懲罰到了,既然他選擇在莫離復仇的時候當一個冷漠的旁觀者,那麼在莫離選擇死的時候,他也只能坐在觀眾席上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無力阻止。

“莫離...”晨寒將頭埋進了莫離的胸前,貪婪的吸了一口屬於這個人的氣息。

“你真是我的劫啊...”

你真的以為我會糊塗到連救命恩人都分不清嗎?

之所以會相信,是因為那個說謊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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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治療神經病的100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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