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苦酒last lie

4.苦酒last lie

小的時候,胡心淘氣不聽話,曾被他爹拿着打狗棒打斷過一條狗腿。

事後胡心在床上乖乖的趴大半年,從此以後胡心在他爹面前永遠乖的和一個孫子一樣。

也因此,胡心對於他爹是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感的。若說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收拾胡大少爺,那麼他老子絕對排頭一個。

所以吳明收到這封信,立馬就打算趕回府。

何塵並沒有跟着去,因為他接下來的幾天裏都要上台,票都已經賣出去了。所以是吳明獨自帶着僕人往家裏頭趕的,當然就算是何塵有空也不能跟着吳明去。

畢竟吳明回家看老爺子,帶一個小戲子跟着算什麼事兒呀。

吳明和何塵告了別,答應書信聯繫就火急火燎的趕回家。凳子還沒來得及坐熱,就又被趕着上備好的馬車趕回祖宅。

剛到祖宅,吳明的腳還打着偏,就看見娘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胡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先是噓寒問暖,又是東瞧西瞧的。直掏出自己的手帕擦自己的眼角說自己的乖兒瘦了,隨後又想到了什麼,連忙推搡着吳明道:“唉,娘也不嘮叨了,你爺爺還在屋子裏躺着呢,你先快進去。”

吳明一直被推着進了屋子,腦袋都還是暈乎乎的。直到看見他一臉嚴肅的老爹,頓時驚醒了過來,雙腿下意識的直哆嗦,話也說的磕磕巴巴的。

“爹,爹,我,我來了。”

胡父看着自己兒子的窩囊樣,沒有好氣的罵道:“老子他媽又不是豺狼餓虎,你這樣給誰看啊!。”

吳明看着他老爹腿就下意識的發抖,這看他老爹着凶神惡煞的樣子更是縮的和個鵪鶉似的。

胡父看着自己兒子這個樣就鬼火冒,若不是胡老太爺出聲阻止,估計胡父能揪着他兒子擰到院子裏臭罵一頓。

胡老太爺咳兩下,胡父乖乖坐好不做聲了。

胡老太爺現在也就吊這一口氣,偏頭都困難,想抬手,結果抬了半天也沒抬起,最後虛弱的說道:“胡心啊,你過來。”

等了半天,吳明卻沒有反應。

吳明此刻還被他爹嚇得腿軟,站的離他爹三丈遠,沒敢動。

胡父惡狠狠地盯了胡心一眼,示意胡心過來。

吳明被那麼一盯,踉蹌着走到胡老太爺床邊跪下了。

吳明握着胡老太爺懸空的手,帶着哭腔的答道:“在呢,在這呢。”不過這哭是因為胡老爺子的病情哭,還是被他爹嚇哭的就另說了。

胡老太爺半磕着眼,呼了好口氣,才把氣給順勻,然後有些艱難的說:“胡心啊,我知道你從小就被你媽寵慣了。爺爺也疼你,所以爺爺也不求你能幹什麼大事。”

聽到這,胡父皺緊了眉頭,喊了一聲爹,想打斷胡老太爺接下來說的話。

結果胡老太爺被這一聲爹給打斷,原本吐均的氣又堵在了氣管上,直咳了好幾聲。

胡父不敢吭聲了。

又過了好一會,胡老太爺才用着極其緩慢的語速接道:“胡心啊,你小時候我們給你和龍家的大小姐訂了親。你以後只要娶了龍家的大小姐,就,就。”

胡老太爺睜着他略有些渾濁的雙眼,手稍稍用力的緊握住胡心,“就可以兒孫滿堂,辛福了。爺爺只要看着你辛福就什麼都好。”

吳明聽着胡老太爺的話,一聲不吭有些呆然,低着頭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一直到身邊的胡父哭着大喊了一聲爹,吳明才反應過來,胡老爺子是死了。

吳明跪在一旁,和胡父一起哭。

胡老爺子,對不起了,看來是完不成你的遺願了。

你孫子不大想和龍大小姐成親。

...

胡老太爺的葬禮弄的十分隆重,舉行了十幾日才結束。

吳明也跟着折騰了十幾日,只感覺身心劇疲,打算好好的躺在床上大睡那麼個幾日,再去找何塵。

結果吳明正翹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就聽見“嘭”的一聲。

敢那麼粗暴開門的,除了吳明的勞資在胡家大宅里沒有第二個,於是他立馬從床上縮了下來站好。

胡父看着自己兒子這不成器的樣子,就想拿出打狗棒把他好好打一頓。但想到自己是要來談事的,只能兩腿一叉,坐在了凳子上,大力的拍了拍桌子,示意吳明過來。

吳明畏畏縮縮的過來了,挑了個離他爹最遠的位置,而且屁股還悄悄又挪遠了一些距離。

他爹不敢說話,吳明自然也是不敢的,於是氣氛就這樣沉默了。

“嘭”他爹大力拍了下桌子,吼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吳明縮了縮脖子,“這...這不等您說嗎?”

胡父:“老子是要被你氣死過去啊!”

吳明:“...”要真能氣死你早死好幾回了。

胡父給自己順了幾次氣,才說道:“我是為你和那個龍家大小姐婚事來的。”

吳明對於這事是能逃避就逃避,於是試圖轉移話題,“我們家才辦了葬禮,就弄婚事,不太好吧...”

胡父沒好氣的說:“我說現在辦了嗎!我說了嗎!!!”

吳明:“哦...”

胡父簡直不想在多看自己兒子一眼,生怕自己那天被他給氣倒了。於是站起來就打算走,吳明也樂的歡迎自己的老爹離開於是也站起身開門。

結果臨走之前胡父好像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你不要以為我在外地談生意就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聽說你前段時間包了個戲子,還跟着人家戲班子走了,你給我趕緊斷了啊。”

吳明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輕聲反駁道:“不是什麼戲子。”

胡父原本一隻邁出門的腳又縮了回來,直接按着吳明的腦袋就抽了一下,“不是戲子是什麼!他媽就是一個唱戲的戲子,給我趕緊斷了!”

被胡父那麼一抽,吳明也怒了:“你抽我幹什麼!”

“呵,給你膽了?你老子還不能抽你了?”胡父立馬撩起了自己的袖子,打算抽吳明一頓。

吳明一看這架勢,慫了。想跑出去搬救兵,結果胡父正好擋在門口。吳明沒了撤,只能撒開腳丫子跑,邊跑還邊喊,期望自己娘聽到了來就自己。

不過在他娘趕到之前,他就被胡父給胖揍了一頓,連臉都沒放過。

一直到他爹把他揍的都流鼻血了,他娘才遲遲的趕過來。

胡夫人一過來,就把胡父給攔住,立馬拿出自己的手帕給吳明擦鼻血,擦這擦這眼淚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胡老三,你出息了啊,連你兒子都打成這樣,這是你兒子還是你仇家啊!”胡夫人把吳明給弄到床上,邊看傷口邊哭邊罵胡父。

胡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坐在凳子,被罵的有些委屈。指着胡心辯解道:“還不是這混小子的錯,我叫他和那個戲子關係斷了他偏不斷!”

胡夫人聽完一愣,回頭一看又對上吳明可憐兮兮的臉,頓時不忍心責罵他,道:“這,兒子,你就聽你爸的話和那個戲子暫時斷了吧,這馬上要弄你的婚事了,傳出去也不好。”

吳明聽了之後不幹了,本身他就挨了一頓打,現在還勸他斷了和何塵的關係,頓時委屈的抽着鼻子大喊道:“憑什麼,我不斷,不斷,我也不和龍家小姐成親了,不成親了!”那模樣,就像一個小孩子在耍賴一樣。

胡父聽了之後,剛坐在凳子上的屁股立馬又起來了,恨不得把吳明揪起來再打一頓。胡夫人立馬卻恨了胡父一眼,讓胡父又慪氣的坐回去了。

接下來,胡夫人對於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直苦口婆心的勸導了整整一個時辰,但是胡心卻像是中了邪一樣,死活要和那個戲子在一起。弄的胡夫人特好奇那個戲子是不是哪裏來的狐狸精,不然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那麼死心塌地!

胡夫人講道理無果,也只能讓胡父上了。雖然很心疼自己的兒子,但是有的事卻是不得不拗過來的。

胡父就這樣又把胡心拖着暴打了一頓。

按理說,按照胡心的德行,在這個時候絕對會改口了。但是直到胡父把胡心腿都打出一灘血了,胡心也咬死不鬆口,竟就這樣昏過去了。

這下胡夫人可看不下去了,立馬叫醫生過來給自己兒子治病,而且也把胡父喊了過來和自己討論了一夜。

...

第二天,吳明睜開自己的眼,只覺得自己那那都疼,甚至有的地方吳明都沒有感到知覺了。

吳明看着已經坐在自己床沿的娘,遲疑了一會,問道:“娘,我是不是被我爹打廢了?”

胡夫人的眼睛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她有些心疼的拿過一旁的葯,打算端着給吳明喝下。那知吳明直接閉嘴不喝,僵持了一會,吳明才開口道:“娘,我不成親。”

結果剛說完,胡夫人就趁着吳明開口的時機把葯給灌了進去。

吳明:“...”

胡夫人拿出手絹,仔仔細細的的把吳明的嘴角和脖子的葯給擦乾淨。然後才看着吳明說:“他真那麼好嗎?你生病的時候,他能那麼仔細照顧你嗎?”

吳明聽了之後想了一下,然後認真的答道:“能。”之後又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只要我有錢誰都能那麼仔細照顧我。

胡夫人低着頭不說話了,手扯着手絹。

吳明卻接着道:“娘,我是真的喜歡他,他。”

正打算接著說下去,卻被胡夫人被捂住了嘴,胡夫人的眼眶又有點紅了,“行了,娘知道了,娘知道了,娘現在不想提他。”

“但是你和龍家小姐是必須成親的,娘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就是你成親以後把那個戲子包在外面,可以嗎?你可以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陪着他,缺錢了回家拿就行了。”

吳明正打算否決,就聽到那個人發話了。

“答應她。”

這句話沒有包含任何感情。

吳明突然猶豫了,在這裏那麼久,這個命令是他第一次不想服從的,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但他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因為那人又補充道:“如果你不答應她,那麼交易結束。”

吳明忍了忍,沒有說話。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如果你不按劇本走,或許結果會更糟。”

這是威脅,明目張胆的威脅。

但是面對威脅,吳明此刻卻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妥協。

“好。”吳明聽見自己說。

“但是要先把錢給我,成親之後我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吳明補充道。

說完之後,吳明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想他或許知道自己為什麼猶豫了。

因為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

正月初九,胡家大喜。

新郎是胡家的大少爺胡心,而新娘則是龍家的大小姐龍雪。

真是門當戶對的一對啊。

胡家和龍家都是麥城裏的大戶人家,所以前來送禮的人擠着了胡家大宅的門檻,胡家大宅處處都張燈結綵圍繞着熱鬧的氣氛。

拜天地時,連一向嚴肅的胡爺子都笑容滿面,更別提胡夫人了。哦,現在應該叫胡老夫人了,更是滿心的歡喜。

只有吳明,雙眼無神,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一般,和此處的所有人的表情都顯得格格不入。

吳明看着一旁的司儀笑着說:“一拜天地-------”

吳明突然有點想何塵了。

此刻的何塵,應該待在自己買的屋子裏吧。

“二拜高堂--------”

自己把拿到的所有錢都給何塵了,他應該不會就這樣跑掉吧,這樣自己是會傷心的。

“夫妻對拜-------”

此刻,自己對面的人,要是何塵該多好啊。

吳明還沉浸在無限的矯情中,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新婚快樂。”

這句話此時放在吳明身上那那都無比諷刺,於是吳明沒忍住在腦海里把這個聲音給罵了個遍,也不管它聽不聽得到。在這一刻,吳明已經忘記自己的立場了。

之後,吳明就邊罵那個聲音,邊站在一旁招待來賓。

不然他覺得他這氣,真消不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那邊吳明在無比苦逼的應付着來賓,這邊何塵卻站胡家大宅門前。

胡心走時對他說,明天他就能回來陪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何塵就是不想在屋子裏等,他出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胡家大宅的門前,再也移不動腳了。

他知道,他只是一個戲子而已,他也知道此刻的他應該選擇退讓。

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站在胡家大宅門前,親眼看看胡心和其他人成親的場景。

或許是自虐吧。

自己還是太貪心了,明明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現在胡心能夠陪着自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何塵就是想要更多,想要這個人完全屬於自己,甚至想要現在和這個人成親的人是自己!

呵,自己真是瘋了。

天空開始漸漸飄起小雪,慢慢的把何塵那不起眼的身影覆蓋...

...

等到吳明把所有賓客招待完,已是夜晚了。

吳明被敬了很多酒,雖然他為了保持清醒特意的把一些酒給倒在袖中,卻也灌了一些弄得有點暈暈乎乎的。

隨後他在僕人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入了房間裏,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吳明捂了捂自己的腦袋,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含糊說道:“把被子拿給我,我今天睡地鋪,我娘應該給你說了吧,之後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新娘聽了之後揭開了蓋頭,露出了她美麗的妝容。

不過卻註定無人欣賞。

新娘看着吳明沒有說話,默默地站了起來打算抱被子,但隨後又轉了聲倒了兩杯酒。

她睜自己水汪汪的大眼,遞到吳明面前,有些可憐的祈求道:“能,能喝杯交杯酒嗎?”

吳明接過之後卻並不打算和她喝交杯酒,而是直接一口灌完。

隨後看着有些呆愣的新娘,徑直走向前去抱被子。

結果沒走兩步,就感覺眼前突然飄起了雪花,整個人直直的倒在了床上,隨後是一陣火熱迅速的席捲全身。

吳明暗道不好,此刻卻限於手軟腳軟只能無力的看着新娘慢慢的朝自己走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吳明在最後的意識里,卻只聽到了那個該死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喜悅。

“嘻嘻,前方--------高能預警。”

我曰/你仙人板板...

...

感受着陽光在照射着自己的眼睛,吳明慢慢的睜開了眼。

隨後,不敢再去看任何東西,慌忙的穿着衣服從屋子裏跑了出去。

跑出門之後,卻看見一個雪人站在胡家大宅的門口。

吳明愣了愣,待走近看清時卻愣住了,吳明立馬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後去拍何塵身上的雪。

“我不是叫你回家等嗎!你怎麼那麼傻!!!”

何塵聽了之後,想笑,卻因為凍久了表情有點僵硬,只能勉強道:“想你,就來了。”

吳明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紅,有點想哭卻忍住了。

回家之後,何塵生了一場大病,落下了體弱的病根。

吳明想一直照顧他,但是他的身體卻也一天天的虛弱了下去,整個人看着比何塵都還瘦弱。

醫生來了,也只說這是心氣鬱結,開了幾個方子卻遲遲不見效。

到最後來,反而變成了何塵在照顧吳明。

一天中午,何塵喂吳明吃了葯,正打算給吳明唱幾個戲曲聽。

那個無比討厭的聲音卻又出現了。

“你要走了。”

吳明聽后心突然咯噔一下,此刻他想的最多竟不是對於死的恐懼,而是對何塵的愧疚和不舍。

那人有點不耐,“別矯情了,你就回去而已,不會死,要道別就快道別,抓緊時間。”

“還是說,你不想要你要的香水了嗎?”

吳明聽到香水二字,內心震蕩了一下。

對了,他原本過來就是為了得到香水了,怎麼現在連原來的目的都忘記了。

吳明看着何塵的模樣,竟覺有點不舍,他不敢閉上眼睛,他想把這個人的模樣牢牢地記在腦海之中。

他唱戲的模樣,他開心的模樣,他在雪地里傻傻等自己的模樣。

吳明看着何塵,咳嗽了幾聲,緊緊的握着何塵的手,有些艱難的問道:“其實那一晚,我,我沒有碰她,你信嗎?”

這是他一直的以來的心病,也是他邁不過去的門檻。

但剛一出口吳明就覺得有點後悔了。這胡家夫人生下了龍鳳胎,剛辦完滿月酒沒多久,說不是他的孩子,他自己有點不信。

那知何塵竟回握住着他的手,看着他,無比堅定的說:“我信。”

“你說什麼我都信。”

“...”吳明看着何塵的樣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心中的愧疚又重了幾分。直到最後,所有的情緒化作了苦笑。

“你這個人...怎麼...怎麼那麼蠢。”

吳明還想伸手在默默何塵的頭,卻感覺眼前的畫面漸漸的變得模糊,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

死一般的漆黑。

lastlie,最後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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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治療神經病的100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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