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饕餮
最後晨寒沒有說什麼，板着一張臉帶着吳明回去了，對於剛剛墨塵的問話還有那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阻攔倒是無視了個徹底。
雖然他很想繼續質問下去，但當時他是感到心神不寧后聽了僕人的彙報直接從劍林過來的。他身後還跟着兩個經常伺候他的貼身僕人，而且整個府中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去后屋的雜役房找夫人了...
就算他知道那些僕人不會到處亂說，他也不好意思當著那麼多人面解決家事。
特別還是這種...家事...
所以剩下想問的還是獨自回屋解決比較好。
結果一回房，晨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吳明一個虎撲撲倒在了床上，還像個小孩似的抱着床上的枕頭滾了兩圈。
“...”
看着吳明此刻的模樣，晨寒突然就不知道怎麼問下去了。
再繼續問下去會不會顯得自己特別小心眼？
晨寒正糾結着，就見吳明抬頭扯着他的衣角問道：“府上面有沒有什麼修鍊用的功法或者秘訣什麼的啊？”
“嗯？”晨寒聽后皺眉：“府中的藏書閣樓上倒是有一些功法。”只不過那些功法並不如何珍貴，真正珍貴自己修鍊的功法則被他存放在了自己的乾坤戒中。
“哦，我要看下有沒有我適合修鍊的功法，我可以進去看吧？”吳明仰着頭，一手拽着晨寒的衣角搖來搖去，就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一樣。
晨寒對上吳明那撒嬌似的眼神就毫無抵抗力，這個人總是能戳中他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
晨寒無奈的嘆了口氣，摸着吳明的頭道：“可以。”語氣中充滿了寵溺。
挑了個空的地方，晨寒坐在了吳明的旁邊，此時他心中早已沒有了剛剛的計較，想起之前下人給他通報的事，不由關切的說道：“藏書閣中的功法基本都是...都不太適合魔修修鍊，你若想要修鍊的功法過幾天我幫你找找有沒有適合你的，只是...”
看着晨寒欲言又止的模樣，吳明一個挑眉。
晨寒想問的他那裏不清楚？修為高的修士是可以感知到修為低的人的修為，上次莫舍救他的那個秘境，修為是限定在築基期以上元嬰以下的。昨天或許因為新婚的大喜晨寒沒有去探知自己的修為，但是時間一久識破是遲早的事。
不過那又怎樣？
那又能怎怎樣？
吳明聽后咬了咬唇，露出一副苦澀無比的樣子：“晨寒...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現在那麼的弱，連築基期的修為都達不到？”
既然他不挑明，自己先說反而更有主動權。
吳明狠捏自己的大腿，眼中瞬時充滿了瑩瑩的淚水，幾乎是下一秒就能委屈的哭出來。
果不其然，看着吳明此刻的模樣，晨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住，腦中不知腦補了什麼，連忙心疼的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不管是受了什麼損傷，你修為也遲早會回來的。”
他可記得，在自己落魄狼狽無比的時候，那人是怎一個驕傲無比意氣奮發的樣子。
當時，那人眯着眼，淡淡的酒窩掛在嘴邊，長發肆意的隨風舞動，陽光灑在那人的身上，彷彿柔化了他的稜角，給他帶來了一種能溫暖自己的溫度。
“喂，算你運氣好，本姑娘救你一命好了。”
或許是受了傷的自己格外虛弱，又或許是那人那時的樣子是在讓人移不開視線，就那麼一次，竟然就讓自己傾了心。
想到這些，看着吳明此刻落魄的模樣，晨寒竟然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沒事的...我會讓你修為回來的，一定！”晨寒抱着吳明，頭埋在他的頸肩，墨色的瞳中所包含的，是無法動搖的堅定。
[...雖然早知道他腦補很厲害，但是沒想到居然那麼厲害，虧我還想了一個合理的說辭...]
[恭喜宿主的一百分演技，任務人物‘晨寒'目前好感度為：75，加油...80就完成任務了...]
光幕的另一頭，一個少年一邊輸入着文字一邊查看左邊屏幕上吳明以前的經歷。
一偏頭，屏幕上的畫面剛好播放到吳明打碎玻璃，赤腳踩在玻璃渣上放聲大笑的一幕，少年突然打了一個顫，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傳說，在海洋的深處有一種魚叫凌涌。
他們在出生的那一刻，便被父母投放在普通魚群中，而他們的行為習慣也和普通魚群無疑，食物甚至也是深海中的水草，無論怎麼看他們都是一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魚。
直到他們成年的那一刻，隱藏在魚群中的凌涌便會揭開他們偽裝多年的面具，露出尖銳的牙齒和血盆大口，將一旁還未反應過來的魚們吃的一干二盡。
吳明，讓他想起了這種魚。
同樣是隱藏在普通人中的異類，一個...隱藏的很好的神經病。
只要他不露出尖銳的牙齒和血盆大口，周圍的人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會是一個神經病。
這，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
他就如同懸在你頭上的那把鋒銳無比的刀，你不知道他何時會落下，讓你丟掉性命。
...
吳明被晨寒起碼抱了一刻鐘，才被他依依不捨的放開。
在被晨寒放開的那一刻，吳明有些眷戀的拉住了他的手。
吳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動作就如同本能一樣，剛剛的懷抱實在是太溫暖，讓他有些不舍放開，想在汲取多一點溫暖。
晨寒一愣，看着被吳明拉緊的雙手，雖然面上毫無表情，但是心中卻被吳明這個依賴性的動作取悅到了。所以他沒有說話，又把吳明牢牢的抱在了懷裏，用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背。
剛剛沉浸在悲傷之中，此刻的晨寒才注意到吳明看起來或許太過單薄了，一手撫過去透着衣服，竟然都能夠感受到他脊梁骨的觸感。
一想到這裏，晨寒就開始責怪自己的粗心...
就是因為自己沒有發現這些，吳明受到那些下人的欺負，才會餓到跑進雜役屋那裏找飯吃。
或許是太過專註，晨寒一直向下摸去，直到摸到了吳明的尾椎骨，聽到吳明軟軟的喚了一聲，才立馬反應過來紅着臉推開。
剛剛的那一聲實在是太過柔軟，好像一片羽毛輕輕的滑過自己的耳垂，頓時一股酥麻的電流通過了自己的全身。
“對，對不起...我剛剛...”晨寒紅着臉低頭望着床沿，手足無措的解釋着。
“噗。”吳明被他這個模樣逗笑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起來。
原本晨寒就害羞的不得了，現在被吳明那麼一笑，更是感覺坐立不安，恨不得拔腿就奪門而逃。
而且因為自己低頭不敢看吳明，耳邊的笑聲便更是明顯。那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讓不知道想到哪裏去的晨寒臉越來越燙。
“好了。”笑聲終於止住，吳明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隨意的一頭倒在了床上。
“我想睡午覺了，我們一起睡吧。”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晨寒那種心思，只見他如同彈簧一樣飛快的跳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吳明張皇失措的說道：“這...這怎麼可以...！！！”
“...”
“我是說一起睡午覺，怎麼就不可以了？”吳明看着反應誇張的晨寒，不解的問道。
接下來是尷尬的沉默...
晨寒那裏敢把自己剛剛想的骯髒心思解釋給吳明聽，他都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沒...沒什麼不可以...”
晨寒紅着臉，手腳僵硬的輕輕拉開被子和吳明躺在了一起。
在躺進去之前，晨寒還特意把身子移到了床沿，想和吳明保持距離冷靜下，結果下一刻吳明就一個翻身將自己給抱了個滿懷。
“...”晨寒已經被刺激的話也不會說了。
吳明卻還嫌不夠的低頭在晨寒肩上蹭了蹭，貪婪的汲取着能令自己舒服的溫暖。
“說起來昨天晚上你說今天就給我的答覆想好了沒？”
“嗯...？”
原諒現在晨寒為了不讓自己出醜正在心中默念着清心咒，無暇去思考吳明剛剛的問題。
那知得不到答案的吳明抱自己抱的更緊了，那力度就像是怕會永遠失去自己一樣。
“你是不是嫌我弱打算把我退回去娶我姐姐...”
這語氣就算晨寒不去看，也能夠猜到吳明此刻的表情有多麼委屈。
“不，不會”害怕吳明下一刻就哭出來，晨寒立馬堅決的否定道。
得到這個答案的吳明露出了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很快他就把頭埋在晨寒身上低低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