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0章
情操貿然走進了迷陣,迷失在了裏面,沙漠裏戈壁灘風大又冷又乾燥,情操很快把兩個饅頭幹掉了,腰裏只剩小半壺水。
正在她沒着沒落的時候,卻聽到遠遠有些嘈雜的人聲,“啊,這裏竟然有人。應該是楊毅那一撥人吧?”她循着聲音找去。
若是一馬平川,循着聲音過去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在這樣的迷陣里,這樣簡單的事情,也變成難上加難。
她在錯綜複雜的風蝕岩里向著有人聲傳來的地方奔去,可是七轉八拐卻發現離那邊越發遠了。
“啊——這怎麼辦!”小兔子急得直轉圈。
她努力往一塊風蝕岩上面爬,爬上去就能判斷那些人的位置了,她的肉身不是攀岩高手,爬了幾次,都是爬不到一半就毫無懸念地掉下來。
好吧,沒轍了,來找人不成都快把自己搭進去了,除了求助沒別的辦法了,那就放開嗓子大叫吧:“來人哪——救命啊——!”情操叫得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她叫啊叫啊,叫得累了,打開水壺一仰頭喝了個底朝天,不管了,大不了肉身渴死,又是一隻好妖!
她仰頭剛把水喝乾,身後卻傳來一聲情緒複雜的嘆息。
“是誰?”情操扭頭去看。
身後的風蝕岩上站着一個人影,迎着太陽,看不分明。那人跳下來,在她的小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真是不聽話,真想把你揍一頓!你現在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了?還好遇到我們。”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帶着大部隊尋找楊毅的依蘭察布。
情操能在這裏看到人,看到的還是依蘭察布,眼淚就忍不住在大眼睛裏打起了轉轉,這還是她做人以來,第一次哭呢。
只是眼淚還沒掉下來,依蘭察布就開始哄她了“不哭,不哭,以後不打你了。”
依蘭察布以為是剛才一巴掌把小丫頭打疼了,他最見不得女人哭,更何況是自己心尖上的這個女人,天哪,看到她哭,自己的心都快疼碎了,以後隨便你怎麼玩,只要不把你自己玩死,本王子都忍了。
“你怎麼會找到我?”小兔子眨着淚眼婆娑的大眼睛望着面前滿臉大鬍子的粗獷男子,忽然頓悟了安全感是個啥東西。
“聽到你像殺豬一樣的尖叫啊,我聽到第一聲就知道是你,可是找過來頗花了一點時間。讓你叫了那麼久。”依蘭察布愛惜地幫情操姑娘整理了一下頭髮。他在心裏後悔,唉,真應該找十七八個武林高手看着這小丫頭不讓她亂跑,她一個人迷失在這裏必死無疑,也是老天憐見,讓自己遇到她,又一次找到了她。
“還好你武功好,能在那些石頭上跳來跳去,這麼說,楊毅他們應該也沒問題吧?他們也是高手。”情操在依蘭察布衣服的胸前,又是擦眼淚又是擦鼻涕,嘴裏一邊還在嘀咕。
“那可不一定。我們一族在這裏生活了十萬餘年,以前雖是從來沒進來,但一直有些研究,不然如何敢進來。若是這裏憑着人多憑着武功高就能進來,我們的都城那還有何安全性可言。”依蘭察布對他們都城周邊這些迷陣可是信心滿滿。
“那……找到楊毅他們的行蹤了嗎?”情操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依蘭察布看到情操姑娘滿懷希望地望着自己,可是不得不給出讓她失望的回答:“還沒有。”
他繼續道:“不過我們帶了七天的糧食和飲水,七天後,不論有沒有找到都會出去,和你大婚,然後再進來繼續搜。”
情操點點頭,七天找不了多大的地方,但是如果七天還沒有找到,那楊毅他們生還的可能也很小了。沒帶足飲水不可能活那麼久,他們隨身沒有帶大的水囊,想必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只隨身帶了小的水壺,絕對不夠喝那麼久。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每天都是在戈壁迷陣中枯燥的行軍,每出現一個不尋常的岔路,依蘭察布都會親自分析地形,指揮着大軍向著正確的方向行進。當然,他還得時不時抽出空來照顧讓他不省心的某小兔子。
這依蘭察布還真的是有一套,整支隊伍竟是用一根繩子串起來,隊伍雖然人多,但若是分散開走,在迷陣中很容易走散,哪怕看着只是隔着一塊岩石,但轉過岩石人就搞不清方向了,甚至連原路走回來的路都搞不清是哪條。只有用繩子串成一路縱隊,才能保證每一個人不掉隊。
每遇到一個岔路,都會在路口堆起一個標誌性石堆,石堆不但標誌這個路口走過了,還可以指示是從哪條路進從哪條路出,這就比兔子的氣味標記法高級多了。不會弄到到處都是氣味,最後自己都傻傻分不清楚。
到了第三天,情操終於忍不住了,這麼漫無目的地找,漫漫沙漠恐怕找到地老天荒也找不到楊毅的人,她忍不住要說地圖的事了。
“嗯,你知不知道關於哈扎勁的都城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情操對着好不容易閑下來的依蘭察布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們哈扎勁的傳說有不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或者關於哪方面?”依蘭察布連日指揮和不斷分析地形,顯得有些疲憊,但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着情操姑娘。
“就是關於……嗯……另一個都城,有很多路,通往四面八方……”情操老生常談。
依蘭察布搖了搖頭:“唉,又來了,都告訴你了,這些野史我不知道,你看了那麼多古史,沒有查到嗎?”
“沒——”情操拖長音調,回答得有氣無力,她要是查到了信息,早就尋寶去了,就不會連着看那麼多天了,要不是得知楊毅出了事,自己此時還在那裏發奮圖強破萬卷書呢。沒想到楊毅比她急多了,也不知道是他發現了什麼,還是一時頭腦發熱莽撞地採取行動冒了這個險,搞得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害得依蘭察布發動軍隊出來找他。
又猶豫了一會兒,情操還是決定把那張圖告訴依蘭察布,說不定能提供什麼線索,總比現在這麼漫無目的地找要強。
情操決定把秘密告訴依蘭察布,什麼寶貝也比不上楊毅的命重要啊,就算楊毅知道她把秘密說出去,應該也不會怪她吧,就算是怪她也沒辦法了,先找到他人,再講別的,到時該掐架掐架,該搶寶貝搶寶貝,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情操鬼鬼祟祟地在袖子裏摸索,依蘭察布看見了,好奇問道:“找什麼呢?藏了啥好東西了?”
本來是句開玩笑的話,他哪知道,情操是真藏了好東西的。
只見情操從袖子裏找出一團東西,有點捨不得似的要給不給地遞給他,那是一層層摺疊半透明的透光質地,能看出來上面有筆墨寫畫的痕迹。
“什麼東西啊?不會是你寫給我的情書吧?”依蘭察布打趣道,一邊接了過來,他還能感覺到情操姑娘小手抓着不放的力度,心說,什麼東西啊?很看重似的,那我也好好看看吧。
展開一看,是一塊被從什麼上撕扯下來的絲絹,他想起來,情操姑娘前些天怪模怪樣從外面回來,外面的紗衣沒有拼接縫的地方,幾乎全部被撕掉了,當時只以為她淘氣貪玩把衣服扯壞了。原來是拿去做這個用。
她那天又是媚笑,又是要幫自己捏肩捶背,還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那天也說了什麼有另個都城,有通向四面八方的路這樣的話。
依蘭察布吸了一口氣,把這塊絲絹陳平了仔細看。
只見上面畫了一個不是很起眼的標記,但是能看出似乎整張圖都是以這個標記作為衡量的坐標。
圖上大大小小另有一十九個看不出是什麼的標誌,都分佈在從中心的標記延伸出來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
“喔,原來如此,怪不得情操姑娘一直問,都城,通往四面八方的路,原來是為了這張圖。可是這張圖上什麼說明都沒有,又怎麼能夠判斷是哈扎勁都城的圖呢?哈扎勁周圍根本沒這些路。咦?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依蘭察布又仔細看了看這張圖。
圖畫在紗絹上,雖然不清晰,但周圍那些線路形狀都可以看得出來。他注視着這些線條,臉色陡地變了。
情操看到,依蘭察布臉色驀地變得難看,不明緣由,便問道:“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這張圖從哪裏得來?”依蘭察布嗓子都有點啞了。這圖裏的那些道路一樣的形狀,本是哈扎勁的絕密,是只有核心的皇室成員才有權知道,如何卻落入他人之手?竟然還有摹本,這事,實在讓他有點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哦,是楊毅給我的圖,他那裏還有一張原版,比這個清楚。怎麼啦?是不是有了什麼線索呀?”情操對依蘭察布內心的翻江倒海毫無察覺,只以為他有找到楊毅的辦法了,可能楊毅的情況不太好,他擔心救援過程太困難所以變了臉色。所以對他的問題回答得也很誠實,還得指望他救人呢,不能隱瞞。
“事情可能真的有點難辦,我想,我們可以回去了。”依蘭察布臉色依然很差。
“回去?那怎麼行?要回去你回去吧,我要在這裏繼續找楊毅。找到他為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情操不想放棄,她怎麼能放棄,楊毅說不定還在什麼地方苦苦撐着,等待着救援。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在這裏沒東西吃。”
“我不信你不給我留吃的東西。”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在這裏沒水喝。”
“我不信你不給我留水。”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有吃的和水你也沒力氣拿。”
“我不信你不給我留隨從。”
“就算把人都留給你,沒有我指路,你們一樣會迷路!”
“我不信你會捨得丟下我。”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實話吧,雖然我真的不該說,但你這麼堅持。你那小情人八成不在這沙漠裏,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依蘭察布真是敗給情操姑娘了,只好把實情透漏了一點。
“去另一個地方?明明有人看到他們一行人就是進了這沙漠的,怎麼會去了另一個地方?你不會是想說,他們肯定已經死了,去了冥界吧?”情操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多好的玩伴啊,難道就這麼死了?
依蘭察布一看她又要哭鼻子的前奏,頓時緊張了,拍了拍她的後背,解釋道:“我沒說他死了,但是那個地方在哪裏我不能透露給你,那裏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那地方的存在對於哈扎勁也只是個傳說,沒有人真的去過。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不過就算是傳說,也是個大的秘密,不是誰都能聽的故事。”
情操一聽不是在說楊毅去冥界,這股勁才緩過來,吸溜了一下鼻子,說:“不是誰都能聽?為什麼那個‘誰’要包括我,我不想當你說得‘誰’,我想聽故事。”
依蘭察布撓了撓頭,還真拿這丫頭沒辦法,不過也不能這麼簡單就告訴她,畢竟是皇室的絕頂機密。只好摟了摟她的肩頭:“你當然不是普通的誰誰誰啊,等我們大婚之後,我一定告訴你。”
“現在就告訴。”
“不行。”
“你再不說我在地上打滾了。”
“打滾吧,地上其實挺乾淨的。”
“啊——討厭死了——”
“嗯,被你討厭是我的榮幸。”
“我要哭了。”
“哭吧,我就當沒看見。”
“我要嚎出聲——!”
“那我現在就把耳朵堵上。”依蘭察布說著,還真把耳朵堵上了。
情操對着他憋了半天,也沒能憋出眼淚來,要是她真能憋出眼淚,說不定依蘭察布心一軟,真就把真相告訴她了。
軍隊接受依蘭察布王子下達的命令開始返程。
他們返程的路線和情操進來的路線明顯不同,像是遵循了什麼規律,可是情操自己看不出來那是什麼規律,又不想問那個吊自己胃口,對那個神秘的‘另一個地方’不肯說的壞人。
這一路上,她只好靠自己仔細觀察了。對每一個地方的變化都特別留意,還有依蘭察布到每一個地方勘測地形時候的表情動作,她都忍不住會模仿,好像這樣就能探尋出秘密似的。
情操一路上觀察依蘭察布和周圍的地形,想知道他是怎樣找到出去的路,依蘭察布忙着帶着大部隊離開,也沒工夫管她,在這種地方多停留一刻,便多了一分危險,能早走一刻是一刻。
看着沙石的結構和風蝕岩的顏色,像是快接近他們來時的入口了,也就是過路的人曾看到楊毅他們進/入沙漠的地方。
就在大家看到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就要安全了,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忽然隊伍的後方狂風大作,接着一連串的驚叫和慘呼聲傳了過來。
“什麼情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發生異變的方向,看不出什麼,又看向依蘭察布,他在這沙漠迷陣中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依蘭察布也是一臉疑惑,“我去看看。”他示意情操姑娘別動,自己走向隊伍的後方。
沒一刻,他就跑回來了,一邊跑一邊喊,“快跑,別回頭!”
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跑,情操也驚慌失措地回身猛跑,沒跑出多遠,她的身子一輕,已被某男抱在手臂上,雖被抱着,可是比她自己跑快多了。
整個隊伍在風蝕岩群里一通狂奔,不停地有人散失,跟在後面的隊伍越來越少。
這時,他們路過的地方沙石有一處有些不同,要不是情操是被依蘭察布抱着的,她也不會有時間到處看,也就不會發現那一塊有不同。她大叫了一聲:“那一處好像有個洞!”
所有人都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是大塊卵石的一處戈壁灘上,竟然有一小塊凹陷,凹陷里填滿了和周圍戈壁截然不同的細沙。看起來確實像這裏曾經開過洞,被沙漠中的頻繁颳起的大風帶來的細沙重新填封上了。
“這麼小的洞,才能躲藏幾人?我們還是快點跑吧,說不定在風魔追上前還能逃出去幾個。”有人就要繼續往前走。
依蘭察布卻返了回來,下令道:“全力挖掘!下面也許是古墓!如果天不亡我,真是古墓,裏面的空間就算躲藏千軍萬馬也是足夠。我們凡人的力量,再怎樣也跑不過風魔的,不如賭一把!”
沙漠中有些古墓也是正常,更何況是這樣機關重重之地,下面必有寶藏。再加上皇族中那些傳奇式的一代代流傳下來的絕密傳說,況且在這戈壁灘上突然出現個洞,也着實不很正常,不如賭一把。
馬上有人領命過去挖掘,他們沒帶挖沙打洞的工具,但那洞是已挖好的,只是被沙子掩上的洞,十分好開,手刨腳踹,眨眼的工夫已現出一個一人粗的洞口,有人下去探了一下,上來回報,“裏面確有空間,可以躲藏,只是情況不明,黑洞洞什麼都看不清。”
依蘭察布看了一下風魔來的方向,攬着情操姑娘細腰的手鬆開,囑咐了一句,“你在第十個左右人下來。”說完一人當先,進了那洞口。
其他有膽子大的,也陸續跟着爬進去了,沒聽到裏面有打鬥或是異常的聲響,又下去了大概七八個人,聽到裏面在喊情操的名字,“穆姑娘,快點下來吧,我在下面接着你。”依蘭察布的聲音。
情操湊到洞口,先腳後頭地往裏面蹭,這時聽到隊伍後面又是一陣騷動,接着是尖厲的慘叫和人們四散奔逃的聲音,只見一團黃沙一樣的東西從風蝕岩後轉了出來,就在情操能看到的遠處,被黃沙包裹住的人瞬間被抽離水分,立刻變成一具乾屍,硬邦邦地倒在被風打磨光滑的大塊卵石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還在外面的人,拚命想擠進來,還有人拚命想擴大洞口,情操姑娘就這樣幾乎是被人踹下來的,手一個沒扶穩就滑了下去,通過一截陡得根本沒法站腳的細長通道,直接掉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裏。
這下面已經點起了火把,情操抬頭望向甘心給自己充當肉墊的人,鼻子一酸:“依蘭察布……”
接着通道里又有一個人掉了下來,但是他就沒情操姑娘那麼幸運了,依蘭察布已經抱着情操走開了,那個后掉下來的人悲催地直接摔在地上,屁股差點摔成八瓣。馬上又有人掉下來,剛下來的那人趕緊揉着屁股躲到一邊去了。
再接下來,那通道口就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人不停地落下來,下面的人還沒跑開就被上面的人砸倒了,就像疊羅漢一樣摞在一起。要不是形勢過於嚴峻,那樣子還真夠滑稽的。
“風……風魔追上來了……”剛下來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情操點點頭:“嗯,我也看到了那個東西,那風魔到底是什麼?只一下就可以把人吸成乾屍,是風修鍊成精了嗎?”情操聽說過,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都是可以修鍊的,就是樹木花草甚至石頭和土壤,只要有吸取精華的能力,在靈力充盈的地方存在的時間夠長,都可以修鍊成精。
依蘭察布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那玩意,我只在剛一遭遇它的時候,在去隊伍後方查看的時候,看到半空中浮着一層昏黃的沙霧,猜測是風魔來了。”
“現在怎麼辦?”所有的人都看向依蘭察布。
“等着吧,等它過去了,走遠了,我們就上去,這裏離安全區域不算太遠。”依蘭察布走到哪裏都有領袖的氣質,他這樣一說,所有的人都安心了。
後面通道口又陸續有人進來,這些後進來的人,都臉色蒼白,滿身沙土,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都帶着哭音:“死了,我們的人全都死了,人一片一片都被吸幹了,每吸干一定數量的人,它的威力都會增加一次,那妖怪就是一團風捲起來的沙子,連個實體的形狀都沒有,怎麼打都打不死……”
那恐怕是上古修士留下來,用於守護哈扎勁都城的,要是那麼容易被打死,那也太沒戰鬥力了,只是怎麼能吃自己國家的人吃的這麼香,看來這東西沒什麼智力啊。
依蘭察布心說著,這守護着哈扎勁都城的上古風魔,戰鬥力還挺強,只是怕沒什麼智力分不清敵我的。但這種話肯定不能對着全軍說。安慰了一番後來進來的這些人,又做了全軍的思想動員,要大家打起精神來,不用害怕,只是一個小小風魔,我們一定能戰勝它的,之類的話,然後帶了幾個厲害角色去附近巡邏了。
時間很快過去,到後來已經沒什麼人再從通道進來,大家安靜等待着風魔離開。清點了一下進/洞的人數,只有二三百個了。偌大的一支軍隊,跑散了的,還有當場被風魔吸乾的,只剩下這一點人了。
通道里分不清日夜,他們也沒帶沙漏無法計算時間,也不敢貿然出去,只能按着餓了,吃飽,又餓了,這是第幾頓飯,這樣算着日子,大概過了一天一夜,依蘭察布估計着這風魔該離開了吧。派了個人上去探查。
那人剛上去就滾了下來,嚇得一邊發抖一邊說,風魔就在洞旁邊等着,還好自己動作快,露了一下頭馬上退回來了,不然此刻已被吸成乾屍。
這風魔耐心還挺好的,等了這麼久竟然還不擅離崗位,以後用來做看守挺不錯。
既然那東西這麼能耗着,那就只能跟它對着耗了。
依蘭察布帶着人到處查看過了,這下面的空間就是一整條通道,還有一些岔路,不知道都是通向哪裏,他們也沒敢走太遠,怕前面有潛藏的危險,不要去惹,在這樣幽黑的地底,主動去招惹那些未知之物,那就真是沒事吃飽撐着了,他們剩下的給養不多,沒人吃飽了撐着,再一個,又怕後面有危險,情操姑娘和一些普通的兵士還在進來的那一截通道附近,怕他們留在那裏突然遭遇危險,走太遠會來不及回去救援。
依蘭察布這男人做得還真夠累的,又是瞻前又是要顧后的,忙得真想多有幾個分身才好。不過,一想起來某姑娘,心裏還是很甜蜜,小妞,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危險之地,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心裏暗暗發誓。
還好風魔很有耐心,不會等到不耐煩而主動進洞攻擊,畢竟那玩意沒固定的形狀,要進洞只需變成長條形,分分鐘的事,但是它好像真的不願意進來,只守在洞口等着,不知道是它天性不喜歡地底生活,還是這下面有它害怕的東西。
又過了幾天,具體幾天那就說不清楚了,人的生物鐘在地下呆久了就不準了,也不按點吃飯了,沒法具體判斷時間,只能約摸着大概三到四天。
他們的給養本來只帶了七天的,當然是很富餘的七天的量,在沙漠迷陣里轉了三天,遇到風魔又丟掉了很多,他們省着吃省着喝,這時候也要告罄了。
給養都是普通的兵士隨身帶着的,此時,只能把剩下的集中在一起,然後再分配下去。
這往裏面的一整條通道里,除了這一處開洞的地方比較柔軟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極為堅硬的黑色石頭。這石頭通道渾然一體,竟像是一整塊石山中間被蛀蟲蛀出來的一條孔洞。
而那個洞口就是被人找到的蛀眼,依蘭察布這幾天一直在帶着人四處尋找另外的蛀眼,風魔守着一個洞口,他們可以找其他地方出去呀,那些之前開洞之人能從外向里打洞,那裏面的人一樣能從裏向外打洞,而且從裏面尋找這種蛀孔容易的多,但是他們找了幾天也沒找到新的蛀眼,真不知之前來的那些人是怎樣在茫茫戈壁上找到這個小洞的。
那麼肯定他們是從外往裏打洞進來,是因為進來之前依蘭察布看過開洞的方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老鼠打的洞,從開洞的形狀很容易判斷是從哪邊進哪邊出。進的一端洞口明顯要寬闊些,還有挖掘時工具使力時形成的紋路,都可以斷定他們是先從外面進來,至於他們有沒有出去,是否還在洞裏,那就無從知道了。
沒有找到另外的可以通向外界的蛀孔,那些黑色的石頭又根本無法鑿洞,別說是打穿打出洞,就是想鑿出個白印子都沒可能,凡人的兵器用力劈砍,連一點痕迹都留不下,依蘭察布沒別的辦法,決定再派一個人上去,食糧飲水都不多了,再繼續耗下去,就會越發的被動了。
被派上去的那人,剛上去,就“啊”了半聲,聲音還沒完全發出來就卡住了,第二個人上去查看,兩個人影一起掉下來,再看第二個上去的人,臉都白了,第一個上去的人,除了小腿以下還是肉,上面已經變成肉乾包骨頭了。
第二個上去的人說,他還在通道里,看到第一個上去的人卡在洞口處,他伸手想把他拉下來,但是外面有很強的力量在撕扯,他抓着對方的腳,用盡全身的力氣加上自身的重量,這才把他拉了回來,只是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這風魔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難道它真的這麼閑,就沒別的事可幹了嗎?依蘭察布真是服了這妖怪了,真的是逼得他沒轍沒轍的,他看了看那通向遠方漆黑的石頭甬道,終於下定了這幾天讓他一直猶豫的決定:“整軍出發,全軍前進!”
“真的要去那個裏面嗎?好黑,我害怕。”情操緊緊攥緊着依蘭察布的衣角不放。這裏比想當初自己那兔子窩不是一個概念,實在是感覺太不好了,總覺得黑暗中隱藏着比風魔更危險的怪物。
“不要怕,相信我,把你的手交給我,放心吧,我會保護着你,好好的走出去。去吃最甜的水果,最香的烤羊脊背,好不好?”依蘭察布心裏其實沒有一點底,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必須讓女人感覺到強大和讓人放心,哪怕這種強大是純粹盲目自大或者乾脆是裝出來的。
情操心裏嘆一口氣:“唉,你憑什麼那麼自信啊,連我這樣的妖精都不確定能不能在肉身死了后,妖身本體能出去,你竟然敢放這種大話,佩服佩服。”
情操雖是那樣想,但她也不揭穿,輕輕“嗯”了一聲,緊貼在依蘭察布的身後走。忽然,她從眾多繁雜的氣味當中,分辨出了一絲熟悉的氣味,竟然從依蘭察布的身上散發出來。
這裏人太多了,又全都擠在一起,若不是她緊貼在依蘭察布的身後還發現不了。
“有蛇精的氣味!難道是找到了楊毅出現過的地方嗎?楊毅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們也是看到了那個洞,鑽了進來探索,還是也遇到了風魔進來躲避呢?依蘭察布怎麼沒把楊毅帶回來?難道是太黑沒看到他,是從他身邊走過時沾上的氣味嗎?”情操心裏想道。
她聞到蛇精的氣味,認為依蘭察布一定近距離遇到過楊毅了。她的想法是,如果她沒猜錯,蛇精一直是附在楊毅體內只是壓制不住楊毅的魂魄,只要循着蛇精的氣味就能找到楊毅。
她脫口問出:“你之前去過什麼地方?”
“就是這條甬道,再往裏深一些的地方。”依蘭察布隨口答着,沒發現情操的情緒變化。
情操心裏想,不急,既然這麼多人進來了,就算再黑,一個人躺那裏還是肯定能看到的吧,就算看不到也能踩到吧,至於關於蛇精的氣味,她不想告訴依蘭察布,這些妖精的事,凡人是很難接受的。她就想順其自然,等着楊毅被依蘭察布手下的大隊人馬發現。
她很後悔,真心不該來找楊毅,為了他白白死了那麼多人,現在依蘭察布和自己的情況也很不好,要是連累依蘭察布和他手下剩下的人也全死了,那自己若是能逃走,就算找到楊毅還活着,也非得把他掐死不可。
都是他嘛,搞出來一個什麼藏寶圖,引了這許多的事來,好好的送完親,趕緊回去多好。該吃吃,該喝喝,該過小日子就安安分分的過,非得要來尋的什麼寶!真是掐死他都不解恨!
情操在心裏罵著楊毅,但現在首要之事是先找到他,才能掐死他,還有更重要的如何才能出去,所有人都在黑色的石壁上想找到另外的孔洞,情操也不例外,瞪着大眼睛在石壁上颳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看漏掉了。進來的洞就是她發現的,若是能再發現一個,那就太好了,可是她極盡銳利的目光,也沒能再找出一個洞來。
隊伍向前行進,依蘭察布和情操走在隊伍的中間,反正甬道就是只一條主線,也不用再下什麼命令,為了更加安全,他們不走岔路,只走主幹線。
甬道里可說是十分寬闊,能並排走五六個強壯的男人也不會擁擠,所有的人都擠成一堆在走,誰也不想落在後面,因為前兩次遭到風魔襲擊,都是從隊伍的後面開始進攻。所有的人都在想往前面擠,搞得隊伍前部的人比後面的人多很多,前面人和人之間密度很大,全擠在一起。
誰也沒想到,這次的襲擊是從前面襲來。
他們的隊伍早已走出前幾天依蘭察布曾經帶人探查過的範圍了,雖然已提前提高了戒備,但當一個巨猿一樣滿身是毛的大傢伙從甬道深處,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撲向人群的時候,隊伍還是不受控制地亂了套,互相撞擊踩踏就踩倒了不少人。
“防禦!準備反攻!”依蘭察布的聲音在這時候已顯得很微弱了,而且他攬着情操也被人流帶得直往後退,雖然看清了他的那些人,都不敢往他身上撞,但還有很多沒看清的呢,最後只有幾個人聽到了他的命令,留下來和他共同對敵,其他的全跑了。
情操乖乖滴呆在依蘭察布的身邊,男人的手臂一直保護着她,才沒被疾速後退的人群撞倒踩成一張畫。她不想先走,就算對敵時成為他的累贅,也一起面對這怪物。
依蘭察布也沒想要她先走,他不嫌這女人是累贅,也不想把她交給別人,這裏最強的人就是自己了,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那長得像巨猿一樣的怪獸殺起人來根本不費事,兩隻強壯的前爪比穿山甲的爪子還要堅硬,上面長着鐵鉤一樣,不對,應該說像一排匕首一樣閃着寒光,鋒利的爪子。
不過這傢伙長得比巨猿可要丑多了,巨猿好歹是五官端正吧,這傢伙簡直就是下凡的時候臉先着地啊,整個就是一摔爛了的整體格局,根本沒法看。
依蘭察布將情操姑娘護在身後,從腰裏抽出佩劍,打算和這怪物硬碰硬來一次搏鬥。他看了怪物的身法,不算太快,若是自己以速度克制它,還是有很大勝算的,要是勝算太小,他早讓人保護情操先跑了,讓情操冒險留在身邊,是因為他認定了自己不會輸。
依蘭察布拉開架勢,攔住了巨猿的去路,(這怪物雖是比巨猿丑多了,但為了圖省事,還是簡稱它是巨猿吧。)巨猿抬起鋒利的巨爪,直插/進人類的脖子,隨着“噗嗤”“噗嗤”的響聲,帶起一團團的血光四濺,簡直就像是拿着刀子在捅西紅柿一樣輕鬆,它殺了面前跑得最慢的幾個人,就和依蘭察布面對面了,這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它被面前這人的氣勢震了一下,沒再狂奔追逐人群。
而是坐了下來,抓起一個被它殺死的人,尖利的爪子一劃,那屍體的頭蓋骨就被揭開來了,怪物把它臉上的洞,那臉簡直不能稱作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