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ppear
他在這個世界上,是怎樣的存在?他自己都早已忘了,只剩下日復一日,毫無生趣的漫長歲月。
私立帝光中學,一個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名門的學校。
一之島慶太站定在學校大門口,看着學校的大門,伸手摘下頭髮上骷髏形狀的驅魂探測器。從剛才開始,這玩意就響個不停,這所看上去高端大氣的學校,學生們的內心還真是脆弱呢。
偏偏在他負責的這塊區域有這麼多的驅魂,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抓住,很麻煩啊。
所謂的驅魂,就是寄宿在人內心的縫隙中的生物,它會使人類的內心空隙變大,通過這種方法壯大自己之後,變成了不得的大傢伙,最終達成它轉生的目的。
這種東西,光是在日本就有六萬隻。
因為數量太過龐大,所以冥界極東分局驅魂應對室的室長——也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才不得不讓他這樣的吊車尾畢業生也來到人界幫忙收復驅魂。
也還好,對他的要求不高,能收到就行了。
要將驅魂從人類的體內趕出來,就必須填滿人類內心的空隙,還要拿勾留瓶把驅魂抓住,不說後面的,前面一步就很麻煩。
但是沒有辦法,畢竟是驅魔畢業生,為了好好混日子還是要幹活的。
沒有錯,一之島慶太並不是人類,而是生活在地獄的驅魔。
吊車尾,懶散,是他的代名詞,並且他以此為榮。
就連他這樣的都要來到人界收復驅魂,足以見得現在的情勢嚴峻到了什麼程度。
一之島決定先從這座學校的學生和老師開始。
他低頭從羽衣中拿出一個純黑的項圈,按照室長的話來說,拿這個找個人類套在他的脖子上,和他簽訂下契約,就可以讓他幹活啦。
如果違反契約的話,就人頭落地哦。
嗯,鑒於一之島自己不想幹活,所以一定要找一個愛惜自己小命做事認真嚴謹的人才好。
這裏的話就首先……
觀察一下情況吧。
就是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的意思。
一之島穿着驅魔隊的制服,羽衣憑空飄在他的身旁,沒有什麼固定的形狀,軟綿綿的就像是仙女的紗一樣,然而沒有人對他怪異的打扮注目,反而全都視而不見、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一樣。
這是羽衣的功能,這玩意看上去雖然只是塊布,但好歹可是集合了地獄的魔力高科技製成的,各種各樣的功能齊全而且還能當做普通的布來用。
他按着額頭上響個不停的骷髏通訊器,來到驅魂數量最多的地方。
第一籃球館,應該是這個學校籃球部的地盤。
他剛才在路上還聽說這個學校的籃球部遠近聞名,剛拿下全國冠軍什麼的,表面風光無比其實很苦嘛。
他走進體育館,探測器響得更激動了,根本沒法分清楚哪些人的身上有驅魂。
就連羽衣都沒有辦法在這種環境中準確的探測出誰身上有驅魂,他就乾脆歇了,等明天學生們開始上課之後再來確定目標。
“怎麼了,黑子?”
“沒……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可能是我聽錯了。”
黑子哲也看了看某個空無一人的角落,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繼續投入到訓練當中去。
一之島走出了學校,不再用羽衣隱身,不少路人向他投來驚艷的目光。
沒錯,驚艷。
他擁有的一頭淺灰長發,面容也是那種雌雄莫辯的精緻,更重要的是,他穿的是冥界的驅魔隊的制服。
哦這個剛才說過了。
那麼補充一條,冥界現在所有的新惡魔,全都是女性。即使是看上去像男性胸很平聲音很粗的小正太,也是貨真價實沒·有惡魔之♂鐮的妹子。
他雖然是最後一個擁有那把不可說的鐮♂刀的男性,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也不得不假裝自己是新惡魔女性。
所以他身上穿的制服是……小短裙。
他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淡定的從帝光大門經過。
然後撲通一聲平地摔跤。
而且他摔了之後就以一種羸弱不堪的姿勢趴在地上抖了抖,路人看了就覺得揪心好揪心,恨不得馬上上前去扶起這個女孩,卻又因為兩人之間氣質差距太大而沒有勇氣上前。
一之島埋着臉笑了起來。
快來吧,有緣人。
他趴在地上等了一會兒,都快要睡著了也不見有人來幫他。
現在人類都這麼冷血的嗎!
偷偷通過羽衣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才發現有好多人圍觀,就是沒人過來扶他起來。
沒道理啊?
人類不是看到美人就走不動路的嗎?現在為什麼不充滿熱情的為他提供幫助呢?
這不按劇本走啊。
他只能翻個身,捂着自己刮出了很長一道口子的膝蓋,脆弱的抹了抹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淚水的眼角,然後(假裝)慢慢的試圖站起來。
全程無比無助無比凄涼,畫面中都帶着一股蕭瑟之感,讓人難以置信他只是摔了一跤就摔成了這副慘狀。
“你沒事吧?”
他終於聽到了想聽的話,抬起頭看向來人,來人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是剛才籃球部里的人,他們應該是部活結束了一起放學回家,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淺淺的笑起來搖搖頭,“沒事。”
他說話的聲音完全掩蓋在一陣嗶嗶嗶之下。
是他頭頂上骷髏形狀的探測器又響了,這說明他眼前這些傢伙中某個人的體內,有驅魂。啊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幾個人都有。
“這是什麼?”黑子哲也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這是我的裝備,等我一下。”一之島淡定的把探測器從頭頂上拿下來,丟進不遠處的河道里。
一個嬌嬌弱弱的還受了傷的女孩子,說話聲音也是細細柔柔的,動作卻十分的豪邁,骷髏頭以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入水中。
黑子:這不是你的裝備嗎?
“不要亂扔垃圾啊。”黑子身後的某人皺着眉開口說道。
一之島聽了搖搖頭,“那不是垃圾,是我的裝備。”
“那更不能亂扔了啊。”綠間真太郎有些氣惱的推了推眼鏡。
一之島沒有接他的話,謝過黑子之後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來到綠間的面前,伸出雙手一把抱住了他。
“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在這邊假摔就是為了等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年輕人來,剛才他乘機觀察了一下這一隊人,他們之中也只有這個戴眼鏡的傢伙最符合他的心意了。
這都是剛才籃球部里的部員,他們訓練結束之後應該是會洗個澡什麼的,只有這個眼鏡君和邊上的紅毛把自己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衣服的領口和袖口都仔細扯齊了,指甲也乾乾淨淨的。
不過鑒於紅毛沒說話,所以就決定是這個眼鏡君了。
什麼?節操?那是什麼?
他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就連綠間也十分的驚訝的,他的確是有一個妹妹,但是並不是眼前的這個!他還不至於認不出自家的妹妹!
“原來是綠間君的妹妹。”黑子反映過來,眨巴眨巴眼睛。
長得一點都不像。
“誒~~綠仔的妹妹啊~”同為隊友的紫原敦拖長了音調,接着咦了一聲,“不過好像和照片上的不太一樣啊。”
“他不是我妹妹!!”綠間有些氣急敗壞,他還從來沒有想到過出個學校還能撿個妹妹的。
說著他推開了抱着他的‘女孩子’,接着才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掩飾一樣的伸手推了推眼鏡。
一之島被推的後退了兩步,擺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就站在原地哀傷的看着綠間。
“那她怎麼叫你哥哥?看頭髮顏色的話應該是灰崎的妹妹吧。”青峰大黑(hui)在邊上一邊掏耳朵一邊問。
“我怎麼知道!”
“請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是紅毛的身為隊長的赤司征十郎最靠譜,來到一之島的面前禮貌的問。
一之島搖搖頭,沒認錯,就是他精挑細選的長期飯票大腿,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眼前這個也很不錯,不過既然看中了眼鏡君,按照人類的規矩來的話就要從一而終嘛。
“還是先給她處理一下傷口吧。”邊上的經理人桃井皺着眉頭說話了。
這些人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人家女孩子摔得這麼慘還拉着她說話。
一之島就搖頭也不說話,固執的繼續上前抱住綠間的腰不鬆手。
綠間哪裏遇到過這麼奔放的妹子,只能服軟帶她回他家的診所,順便問問看父親母親當年是不是丟了一個孩子。
……
他想到這個可能性之後嘴角就抽了抽。
根本沒可能好嗎!
不管怎麼樣,還是確認一下。
綠間帶着受傷了的一之島,攔車回了診所。
果然父母都不認識這個女孩子。
那麼她是為了什麼目的,故意靠近他的?
綠間走到給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安排的病房門前,敲了敲門之後就直接打開了門。
女孩子的病床朝着門口,那個人正完全沒有任何自覺的張着腿看自己已經塗好藥水包紮好的膝蓋,胖次大咧咧的朝着門口。
綠間嗖的一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