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木球

18.十八木球

朱珏澎湃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延昌帝一句珠珠將他戳回了現實,美夢瞬間破碎,人生巔峰什麼的,還是先想辦法保住命恢復身份再說吧。

若是一輩子都不能恢復男兒身,人生還有什麼好期待。

簡直灰暗。

而唯一的希望現在都寄托在延昌帝身上,他就不信延昌帝將來還能真將他當做公主嫁出去!

再怎麼說這也是欺君之罪,即使延昌帝從一開始就知道,甚至還參與了造假,但前朝後宮包括天下人不知道啊。

或許放在別的嬪妃皇子身上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放在皇貴妃身上那就是個大寫的完,陳氏這些年得罪的人估計有一個加強排都不止了。

這麼大的把柄若是被有心的抓住,就是皇帝再寵她也得給前朝後宮交出個說法。

朱珏對陳氏這種以龍充鳳的做法已經不知道如何吐槽了,她幹這種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將來怎麼辦嗎?公主遲早是要嫁人的啊,或者說她根本沒想過讓這個孩子活到嫁人?

要知道古代夭折一個孩子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朱珏想到這心裏就有點複雜,不過轉念一想陳氏要動手那肯定早就動手了,孩子越小越容易出事,何必將玉珠平平安安養到五歲。

就說這一回溺水,陳氏若有心只要晚上報幾分鐘,玉珠小公主在太醫來之前就該沒氣了。

等等,好像也不對,如果玉珠不死那他又是怎麼附到他身上的呢?

所以這其中陳氏有沒有動過念頭也不好說,或許她真的有不着痕迹拖延過,只是沒想到這個“女兒”福大命大又活過來了呢?

可是既然延昌帝知道真相也幫忙遮掩過,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枉死,如果陳氏真的動過手,他又怎麼還會繼續給她寵愛。

除非……延昌帝也不想讓他活……

朱珏腳步頓了頓,這無疑是最壞的一種設想。

“怎麼了?”他步子一頓,延昌帝放下奏摺坐起了身,朝他伸出手,“別怕,到父皇這來!”

朱珏立刻回神,上前兩步將延昌帝抱住:“父皇。”

設想只是設想,他不相信延昌帝會要他的命,虎毒不食子,他當初既然能幫忙遮掩默許他以公主的身份存活,那麼對未來的事肯定也心有計較,否則也不會容他平平安安長這麼大了。

“睡得好不好?”延昌帝一抬手將他抱上了榻,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脖子,臉上帶了揶揄的笑,“都說長公主文靜寡言,朕今日看着可不是這樣,朕的珠珠聰明又勇敢!”

朱珏先是一驚,見他沒有別的意思,才反應過來延昌帝不可能看出來他的真實意圖,估計只是認為他耍了小聰明讓他給他撐腰而已。

“父皇……”他猶豫着說,“雖然,雖然二哥……可是我也有不對,我不該頂撞母妃,惹母妃生氣,還讓父皇為我操心……父皇不要生氣,也不要怪母妃和二哥好不好?”

說完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哪家小孩有他這麼乖巧這麼懂事?

延昌帝當然也沒跑,“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既會自我反省又會替人着想,怎能不讓他心中多添幾分喜愛,真是又驕傲又自豪。

然後朱珏就發現延昌帝對他更和藹可親了,一會兒問他餓不餓一會兒問他渴不渴,他回答不餓但有點渴,就立刻吩咐身邊的宮人去端了茶水點心來。

想了想,又朝身邊隨侍的蘇公公道:“朕小時候有隻檀木做的香球你還記不記得?去拿來給公主玩。”

蘇公公雖然應得很快,但從朱珏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訝。

是驚訝他受寵還是驚訝那個香球?

端上來茶是荷花茶,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大約猜不准他的口味,點心直接上了果盒,八個格擋里四個是糕點四個是糖果。

小孩容易餓,朱珏本來不覺得,但看到這些糕點不自覺就就着茶吃了幾塊。

延昌帝在旁瞧着也伸手捏了塊桂花蓮子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眼瞅着主播往吃播的路上一去不回……”

“主播有想過正擠公交回家的我們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看這段的嗎?”

“正巧路過蛋糕店的我不由自主就走了進去——誰快來拉住我啊喂!!”

“家裏小孩已經纏着要吃跟主播一樣的零食了,有沒有哪位大神能幫忙出個教程?!”

……

喝了茶吃了點心,蘇公公帶着宮人回來了,托盤呈上來一個鏤空木球,比足球稍微小一些,打磨得十分圓潤,上面雕刻花鳥魚蟲,活靈活現,朱珏拿起來只聽叮噹一聲響,仔細一看原來裏面還有兩個鈴鐺。

“可喜歡?”延昌帝伸手摸了摸,表情帶着懷念,“這是朕小時候曾經玩過的……”

朱珏覺得這神情不光是懷念,好像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看來得想辦法快點打聽出延昌帝曾經的事來。

“漂亮,喜歡。”他抱着木球晃了晃,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是皇祖父送給父皇的嗎?”

延昌帝怔了下,緩過神來:“不是,是父皇的母親送給朕的。”

他用的不是母妃也不是母后,而是母親,朱珏心裏若有所思,面上好奇道:“父皇的母親?”太后不是延昌帝生母的事情天下皆知,玉珠小公主自然也知道。

“是啊。”延昌帝那張盛世美顏上露出一抹極其溫柔的笑意,晃得耀眼,別說嗷嗷花痴的觀眾,連朱珏都沒忍住閃了閃神。

“父皇的母親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她……”延昌帝說了這一句忽然頓住了,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走,父皇帶你去玩球!”

朱珏識趣的不再多問,擺出高興的表情,抱着木球就要往地上跑。

然後延昌帝就大喇喇帶着他在紫宸殿外的廣場上玩起了蹴鞠,但或許延昌帝一向隨性慣了,不管是值守的御前侍衛還是太監宮女,沒有一個露出驚訝之類的情緒。

蘇公公還帶頭鼓掌喝彩,後來乾脆拿了真的鞠球來,太監宮女分派踢了一場給延昌帝和朱珏取樂。

朱珏深深意識到了延昌帝的有權任性。

胡鬧了將近一個小時,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延昌帝帶着朱珏回了含涼殿。

到了含涼殿發現長寧公主也在,陳氏面帶笑迎了上來,和延昌帝含情脈脈交換了個眼神,又關心了一通朱珏,彷彿中午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朱珏:“……”這宮裏果然沒有真傻的。

“長寧也在啊,在聊什麼?”延昌帝一手擁着陳氏一手牽着朱珏進殿坐下。

長寧公主幫忙扶着朱珏在凳子上坐好:“過幾日便是七夕佳節,娘娘叫我來商量如何置辦。”

延昌帝不甚在意道:“往年如何置辦,今年照着來就是。”

陳氏嗔了延昌帝一眼:“今年可與往年不一樣,別忘了幾個公主都已及笄,不說立刻出降,至少也該定下來了。安康公主倒還有一年才及笄,皇后是不急,但昭陽和福宜都十六了,月初去給太后問安,太後為此事專門叮囑了臣妾和皇后一番。所以臣妾決定做一回月老,藉著這次乞巧宴,給公主們牽個紅線。陛下若有屬意的人選可以先跟臣妾知會一聲,臣妾到時好做個安排。”

因為文德昭皇后的努力,殷朝女子地位比前朝高出許多,又因殷太/祖崇尚大唐,上行下效,社會風氣開放許多,男女大防並不那麼嚴重,像陳氏所說的這種變相相親宴會已經是十分含蓄的手段了。

延昌帝頷首道:“倒是朕疏忽了,若說屬意的人自然是那玉郎崔衡了。”

陳氏卻不滿意:“臣妾倒不覺得那崔玉郎有多好,單憑他惹得三位公主為他打架便知定是個風流多情的。”

“那便再算上魏瞻,魏尚書第三子,朕的御前一等侍衛,才貌出眾,還有……朕記得承恩公似乎也有年紀相仿的孫侄,又是太後母家,親上加親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陛下說的是,臣妾記下了,臣妾這裏也有幾個人選,陛下幫忙看看……”

這廂陳氏和延昌帝興緻勃勃挑選相親人選,圍觀群眾一片哀嚎:

“納尼?晴天霹靂有木有,女神說嫁人就要嫁人了?”

“這也太小了吧,才十五六歲就要嫁人,還都是中學生呢。”

“這已經不小了,不少朝代十二三就開始找人說親了,一及笄就出嫁的不在少數,甚至還有沒及笄就嫁掉的。”

“沒錯,大殷已經算開明了,及笄了才開始找對象,找個一年,定親一年,再挑選良辰吉日,等真的出嫁也差不多成年了,十八歲總比十四五聽着好一點。”

“二十三還沒對象的默默飄過,感覺這輩子要嫁不出去了……”

“前面才二十三急什麼,老娘二十八了都不着急,誰說女人一定要嫁人的,怎麼活得舒服怎麼來,一切隨緣……”

……

朱珏默默朝長寧公主伸出了雙手:求抱。

水靈靈的小美人還沒抱熱就要成別人家的了,Sosadπ_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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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直播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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