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40、幼初川
“要走了?”
斑的手隨意搭在額頭上,整個人躺在餘溫未散的被褥里,半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人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愛玩愛看就來
“嗯。”
“還很早。”天都還沒亮。
“我還沒收拾東西,收拾完東西時間就差不多了。”阿塗穿好衣服后,拿走桌上已蓋好章的通行證,“那我走了。”
阿塗推開門,準備離開,身後斑突然來了一句,“只有三天的時間。”
她一頓,不明所以,後來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嗯,我知道通行證的有效期是三天,過了時間,我就是想回木葉也回不得了。所以三天後我就會回來。”
……應該吧。
沒想到斑很肯定地補了一句,“你會回來的。”
光芒斬斷黑暗,日頭完全升起,日光掃過山間樹林中漾着清冷的空氣的枝葉,天地間不見任何陰翳。
阿塗啃着大餅走在山中林間小道上。
今天天氣不錯,至少沒有下雪,她剛從木葉村出來沒多久。
依她以前的性格,要出個村子有什麼難的,放把狐火引起混亂再趁亂而出就行,哪還需要什麼通行證,所以這次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老實。而且她不是木葉村的忍者,回木葉村需要通行證,通行證她竟然也沒有選擇隨手丟掉。
反而被她十分慎重地藏在懷中,與那寶貝的六顆龍珠放在一起。木葉村的通行證沒有什麼特殊,就一張紙而已,上面多了幾個蓋章。有了它的人就可以在有效期內隨意進出木葉村。
可關於回不回木葉村的問題,她是沒有想好。早上是因為宇智波斑這麼問了,她肯定要順着他的心意給個滿意的答覆。實際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白雪皚皚,身處廣袤的森林中,倒是有種久違的感覺。跟宇智波這個大家族生活久了,處在那一方小天地,跟人打交道多了,似乎也忘記自己曾經一直是獨來獨往隻身一人。
原本的目的是龍珠,為了龍珠而混入宇智波里,最後一顆龍珠的答案也清晰可見,多年來的夙願即將達成,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而此時自己卻有些迷茫,什麼理由,又說不清。
阿塗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腳下的路正好分成兩個分叉口,一個通往西,一個通往東。她略一思索,毫不猶豫抬腳往其中一個方向去了。
她前進的方向,不是之前說好的,短冊街的方向,而是之前宇智波斑說過的——
幼初川。
東邊的幼初川,地獄蝶最多的地方。
所有的答案和選擇或許會在那裏都會有結果。
她一路往偏僻人煙稀少的村莊走,拿着地圖打聽幼初川的方向,在村民的指路下,阿塗第四天終於來到傳說中的幼初川。
已是深夜,周圍簌簌地下着大雪,黑乎乎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別說地獄蝶了,就連蝴蝶腿毛都沒有。雪勢兇猛,阿塗將頭上的斗笠往下壓,舉着火把往山澗處走,只好找個山洞暫時歇下,明日再打探吧。
山洞很窄,裏面很黑,她沒有往深處走,也許裏面有個什麼正在冬眠的大黑熊也說不定。她就坐在洞口邊緣,時刻盯着洞口,怕被雪淹。
外面大雪紛飛,冷的不行,她抱臂縮成一團,這個時候非常懷念自己厚實的皮毛。
忽然裏面傳來細微的聲響,阿塗耳朵動了動,警惕地往漆黑的洞口裏看。
……是腳步聲。
她撿起地上的柴火,警惕地問,“誰?”
黑熊嗎?
裏頭也傳來光亮,且越來越近,等到終於看到樣子的時候,阿塗十分詫異,“斑大人?”
“你來的真慢啊。”他也舉着火把,站在她的不遠處。一身忍者便裝,黑長炸披在腦後,對阿塗的到來不顯吃驚。
她揉揉凍僵的鼻子,使勁嗅嗅,味道沒錯,真的是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裏?”他走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說去短冊街的么?短冊街可不是這個方位吧。”
阿塗靠着牆坐下,“對,我騙了你。那你呢?”
“我離開了木葉。”
“什麼?”阿塗驚訝地抬眼看着他。
宇智波斑描述得風輕雲淡,“沒什麼,只是突然發覺,木葉不適合我,也不適合宇智波。”
“那泉奈呢?”
她說到泉奈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旁的斑一怔,“泉奈……”
然後沒了下文。
她用着孤疑的眼光看着他,他絕對不是那種會丟下弟弟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短短離開了三天而已,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像是感覺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變了這麼多?怎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阿塗撓撓腦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覺得……真他媽冷啊現在。
真的好懷念自己的大皮毛!
經過長途跋涉的趕路,她早已疲憊,這個時候自然毫不客氣地睡着,要不是宇智波斑手攔得快,她的臉早着地了。
宇智波斑也不知道該誇她心大還是什麼,荒郊野嶺就這麼睡過去,無奈地將她身上的衣服攏緊些。
第二天雪已經停了,阿塗悠悠轉醒,山洞裏已經沒有宇智波斑的蹤影,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夢,但印在山洞口的幾個腳印清晰地告訴她,她沒做夢,宇智波斑確實來到這裏了。
那人呢?
阿塗起身想出去找他,剛蹦出山洞口,凜冽的寒風立馬吹醒了她的意識。
她來這裏的目的是找地獄蝶的啊!
阿塗往懷裏摸摸,還好,揣在兜里的龍珠還在,一顆沒少。
她扭身往森林裏走,尋找地獄蝶的下落。天氣這麼冷,會有地獄蝶的存在嗎?她越走越深,絲毫忘了留意周遭的環境。看到一隻類似地獄蝶的蹤影,她毫不遲疑追上去,忽然手腕一緊,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
“你去哪了?”宇智波斑壓低了聲音看上去十分危險。
“我去……”阿塗的話硬生生拐個彎回來,“找你啊!”
“真的?”他微眯眼睛。
“當然是真的啊!”
他沒有說下去,拖着她的手往山洞裏走,“還沒吃吧?走,我剛獵了些東西。”
被他拽着回到剛剛的山洞,裏頭橫躺着一頭帶血的野豬。
這是肉啊……阿塗默默自己扁平的肚子,默默吞了口水,想想昨晚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
宇智波斑很快處理好野豬肉,正要往火堆上架,阿塗伸出手趕緊阻止,“等等。”
斑停下動作疑惑地看着她。
“要剃乾淨豬毛才好吃。”尤其是野豬,上面的豬毛又長又硬又扎。
她悄悄瞟了一眼宇智波斑,他的頭髮也是這樣又長又硬又扎手。
“噗。”
“笑什麼。”
“沒。”她很快收斂住。
“隨你吧,你喜歡。”他將生肉遞給她。
只見阿塗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把刀,她在刀刃上凝聚一些妖力,青藍色火光乍現,她拿起那個肉,很有技巧地把豬皮上的毛刮乾淨了。
宇智波斑猶豫一會,“怎麼感覺,這刀有點眼熟?”他指着阿塗手裏的刀。
“哦,前幾天從你房間裏順的。”
“這不是我的剃鬚刀嗎?”
阿塗手一頓,“啊這麼巧,反正也不差。”
“……”
宇智波斑默默注視着她手上的刀,他冷艷高貴的剃鬚刀居然拿來剔豬毛……
吃飽喝足思□□啊不是思龍珠。
她揣着龍珠心裏忐忑,望着外面又下起來的雪,她看了看宇智波斑,他正撐着下巴假寐,也不知道他來這裏究竟想幹什麼。
“斑大人,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斑還閉着眼睛,狀作無意地問,“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她要來的目的就是幼初川,現在到了幼初川,反倒也有些無所適從。
“為什麼?你不回木葉?”
“……”她不知道斑此話何意。
他睜開眼睛,“你有打算回木葉嗎?”
他漆黑的瞳仁幽深黑不見底,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嘴角微微挑起,像是嘲諷又像是維護自己的自尊。
關於回木葉這個問題,她猶豫過。
為什麼那個時候會猶豫。
自己的時間漫漫,半生餘力追求自己的野心,幾乎沒有停下來好好看看周圍的人。對上他的眼,心裏忽然有了答案,無關龍珠。
大概,木葉有他,她才想回的吧。
“現在沒有了。”她說,“木葉沒有你。”
長久以來縈繞在心裏的疑惑忽然解開,龍珠的存在也變得並不重要。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回答,震驚的表情顯露無疑,原本慵懶的態度一瞬間認真起來,“你在開玩笑?”
“沒有。”短短一時間阿塗已經下了個決心,“決定了,我要跟着你!”
猝不及防被眼前之人拉入懷裏,她感受到他寬大溫熱的手輕輕撫摸自己的頭髮,耳朵清晰地聽到他結實胸膛傳來的心跳聲。
“我很高興。”
他的聲音染上一層的愉悅。
不知怎麼,自己的情緒也被他感染似的,她微微揚起嘴角,回抱住他。
既然如此,這幾顆龍珠就沒什麼用了。雪不大的時候,斑出去打獵,她挖個大洞將龍珠丟棄埋進雪堆里,還很聰明地分散投資,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留在一起。
忽然喉嚨突然被冰涼的手制住,阿塗一驚,左手抬起往前一打,卻意外地打空,而脖子被制住的感覺還在。她垂眼艱難地發現,竟是自己的右手正在掐着自己的脖子。
什麼情況!自己怎麼在掐自己!
“看來你不相信我,這麼重要的東西說丟就丟……”猶如生鏽並不匹配的齒輪互相摩擦發出的難聽的聲音。
這個聲音……
上次出現過的蓑衣人。
脖子上的緊緻感不斷加強,阿塗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伸長脖子使勁呼吸着,左手艱難地掰開自己的右手,右手看上去已經妖化,伸長的指甲尖尖刺入她脖頸細嫩的皮膚。完全看不見前面有人,眼的餘光也看不見後面有人,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最後一顆龍珠的線索,你看上去並不相信,不然也不會找到這裏來,陰陽相融,無限月讀,唯輪迴眼。本以為留着你有用,既然你找到這裏,還破壞我的計劃,那就只能解決你了。”
被制住的自己完全說不出任何話,右手不受控制,像是魔怔了一般,加大手上的勁,阿塗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音,呼吸越來越不暢。
背脊一涼,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這種感覺……像是被鬼上身了那樣!
不會吧……
她一個妖被鬼上身了……?
阿塗使勁想要控制自己的右手,和不知名的力量抵抗,奪回自己的右手的控制權。眼冒金星,世界在眼前扭曲,耳邊再無聲音。突然她身上迅速燃起一片青藍色的狐火,驀地脖子一松,她整個人失去力道般跪倒在地,扯着自己的領子,大聲咳嗽乾嘔。
身上的火焰勉強照亮周遭的一切,阿塗大口大口喘息,同時抬起頭警惕地打量周圍。
在面前被雪堆覆蓋的地方忽然有了些許鬆動,在阿塗詫異的目光中,湧出一堆黑色的液體,然後不斷凝聚成一個立體的人形。
是一個沒有披着蓑衣的蓑衣人,全身黑乎乎,帶着詭異的笑容。
要不是聲音,阿塗也估計認不出。
“嘶……沒想到啊。”他甩了甩染火的手,狐火併沒有如願熄滅,最後沒辦法,只好忍痛捨棄自己的右手,結果很快他捨棄的部分又長了出來。
阿塗緩過來,站起身,“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原以為你夠聰明,既然你是要死之人,我何必跟你解釋這麼多?”
“為了龍珠?”想來想去應該是了,不然她身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圖。
當初是他丟給她兩顆龍珠,還和“好心”地跟她透露最後一顆龍珠的訊息,不過她聽不懂無視過去而已。但現在聽他的語氣,貌似是在怪自己丟棄龍珠還破壞他的計劃?
“哦,這些東西以前是我用來尋找自己安身立命的理由……但現在,無所謂了,你要的話就拿去吧。”阿塗指着地下,“就在這裏,我剛埋的,你自己挖出來。”
蓑衣人有些懵逼。
等等,這和劇本說的不一樣啊。
每一個龍珠對應一個時空間,他不能碰這個外來之物,這些東西在他手上起不了任何作用,按劇本來,這個女人應該是會幫他集齊七龍珠,然後膨脹毀滅世界,再然後自己的母親就能趁亂解除封印了啊。但沒想到她這麼輕而易舉地放棄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你剛剛掐我的仇可不能不報!”阿塗非常生氣,握緊拳頭指關節咯吱作響。
見那女人氣勢洶洶地朝他衝來,他又融入地里,故技重施,在她腳下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腳踝,忍住被火噬的痛楚,想將她往下一拖。
一個豪火球從天而降砸了過來,阿塗一個旋身反跳遠離它的魔爪。
“你終於出來了……”斑從陰暗的角落走出。
“誰?”阿塗有些不明所以。
“宇智波斑啊……真是意外呢,居然知道我。”
坦白說,關於村子的建設,和千手柱間的爭執並不可少,尤其是他被全村人推選出來成為初代火影后。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正在宇智波神社討論石碑上的內容的時候,結果石碑上飄乎乎出現一個宇智波石靈,他一身仙風道骨滿頭白髮,輕飄飄地飄在宇智波石碑上。他摸了把鬍子,自稱是是傳說中的六道仙人。六道老頭說這個石碑上的內容是被篡改,但原本附在上面的妖力抽出后,內容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自己利用殘餘的查克拉才勉強出現在他們面前。
然後老頭起先是跟他們娓娓道來忍者的歷史,尤其是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長久以來的恩怨,又跟他們推測一下篡改這個石碑的人的真實目的。起初他們是不信的,直到六道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通過他們的手掌饋贈陰陽之力,從手上傳來的力量,他們才覺得這個老頭很有可能真的是上古仙人六道啊。六道證明交代完事情后就安詳消失了。
這力量原本是用來封印六道的母親大筒木輝夜的,但現在看樣子,面前只有六道說過的黑乎乎一團的輝夜的意識,關鍵性人物大筒木輝夜沒出來,這力量能幹什麼,好像沒有什麼必要,他一個人完全吊打對方。
“先封印面前這個鬼東西。”
蓑衣人立馬化成一灘黑水,融化在地縫裏。阿塗立刻釋放妖力,將方圓百里的地方都點上火,防止它逃跑,特地組成一個巨大的青藍色屏障,將整個地表都包裹起來。
接觸不到人無法進行精神融合的黑絕只能被迫從地里鑽出,周圍都是狐火組成的屏障無處可逃,有了六道的力量,宇智波斑拉開捲軸,不費吹灰之力趁機將這玩意封印在捲軸里。但很顯然這個封印對蓑衣人說並沒有什麼用,它稍稍反抗就能掙出,阿塗奪過用狐火一把將捲軸燒了。
“你要幹什麼?”
“普通封印應該是不行的,要不試試將他封印在我的火里。”
捲軸被火舌舔舐得一乾二淨,她凝結妖力,將火焰取出,懸空在自己的手掌上,裏頭還傳來蓑衣人的咆哮聲。她找了塊巨大的石頭把狐火摁在石頭表面,石頭表面立馬被青藍色火焰包裹,熊熊燃燒起來,阿塗摸上那塊石頭,傾注自己半生妖力,加大封印結界術。
很快,被封印在裏頭的蓑衣人慘叫聲更加劇烈,隨着阿塗最後妖力的傾注,蓑衣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這顆石頭上,阿塗抬手,石頭表面的狐火立刻消失不見,像是融合在石頭裏一樣,石頭也恢復成石頭的樣子,什麼樣子都沒有改變。
全部弄完阿塗有些脫力撐起身子,“這下沒問題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將會永生在這不滅的青藍狐火中折磨燃燒殆盡為止。”
宇智波斑扶住她,詫異地看到她面色蒼白,而身後長出一根尾巴,“你……”之前不是還有一些尾巴嗎?那些尾巴呢?
“我活得夠久了,接下來的餘生,就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活下去而已。”
金色的陽光映在她的眼睛中,晶晶發亮,閃耀着說不盡的暖意。宇智波斑前所未有的一種情感猶如洪流般洶湧地在他心間泛起,啥時間情不能自制,緊緊地攬她入懷。
“所以說……接下來去哪?”她的聲音被掩蓋在的胸膛里。
他輕笑,“帶你去雪之國看雪,去風之國看沙漠,去水之國看海……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你去。不過現在得先回木葉。”
前半部分她聽得還挺感動的,但後半部分有點問題,她疑惑地抬頭,“你不是說你離開了木葉嗎?”
“嗯,沒錯,為了解決這個麻煩東西,跟柱間兵分兩路,找它的下落,結果沒想到被我遇上了。”
“可你不是說木葉不適合你,不適合宇智波嗎?”
“隨口說的你也信。走,先回木葉。”宇智波斑一把將阿塗打橫抱起。
虧他那時候還一副凝重的表情,嚇得她以為宇智波一族和泉奈在木葉出了什麼問題。
“等等……回去幹什麼?”
“結婚。”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