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 搶婚(大結局)
離開看守所,我心亂如麻,看着劉瘸子說:“劉哥,馬跳是我兄弟,也是馬麗的弟弟,馬麗離開江城的時候,把馬跳託付給我,他出了這種事,都怨我沒有照看好他,我對不住馬麗。”
劉瘸子拍拍我,“這不怨你,我會向馬麗解釋的。”
我頓頓,“劉哥,這事先別告訴二姐,等她生完孩子再說吧。”
劉瘸子點點頭。
“張帆,我們去風雲公司嗎,是不得當面謝謝徐雲濤,他還等着你們呢?”王玉霞說道。
“我的車在哪?”我問。
“應該還在酒店樓下吧。”王玉霞一頓。
“去酒店取車,離開這裏。”我應道。
“張帆。”王玉霞正要再說,我一擺手,“別說了,你替我謝謝他吧。”
王玉霞沉默一會兒,把車子調轉方向,向著酒店開去,到了酒店,車果然還停在那裏,我們下了車,我拍拍大王,“大王,我走了。”
“保重。”大王也拍拍我。
我朝他笑了一下,又看向王玉霞。
“張帆,你就這麼走了?”王玉霞眼眶潮濕。
“王玉霞,別忘了我那一成。”
王玉霞掐了我一把,“臨走還惦記着錢,就不能說點別的。”
我仰起頭笑了,笑得很痛又很燦爛。
我和劉瘸子上了車,向著南都而去,那裏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那裏才是我的家。
我和劉瘸子都歸心似箭。
車子很快就過了秦州。距離南都越來越近,我和劉瘸子心情也都豁然開朗,商量着到了南都,先給小芬他們買點什麼樣的禮物,然後大家再好好吃一頓。
正商量着,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白小柔的電話,接起來,笑道,“白老師,等着急了吧,我們一會兒就到南都了。”
“張帆,小芬出事了。”電話那邊是白小柔的悲聲。
“你說什麼?”我一驚。差點把車開到前邊的隔離帶上。
“張帆,你到了南都,去五醫院,我在那等你。”
白小柔匆匆把電話掛斷了。
“張帆,怎麼回事?”劉瘸子忙問。
“小芬出事了,小芬出事了。”我訥訥回應着,加快車速向著南都瘋一般開去。
到了醫院,我剛把車停下,白小柔就從對面跑了過來,我立刻迎上去,“白老師,小芬怎麼回事?”
白小柔滿臉是淚地回道,“都怨我。昨天晚上我接到陳校長電話,讓我今天上午務必來一趟學校,有重要的事要和我面談。我答應了,今天上午就去了學校,小芬也要和我一起去,我想她天天在那個院子裏待着,也挺憋悶的,同意了。我倆剛到學校門口,旁邊車裏出來幾個人要劫我們,我們掙脫時,小芬。’
白小柔說不下去。
“白老師,別說了,我要見小芬。”我匆匆就往樓上跑。
白小柔和劉瘸子緊緊跟在我後邊,按照白小柔所指,我們進了一間病房,小芬插滿管子躺在病床上。
一個醫生正在看着儀器。
“醫生,她怎麼樣了?”我忙拽住醫生問。
“你是她什麼人?”醫生被我的表情驚了一下。
“我是她丈夫,她怎麼樣了?”我催問道。
“我們已經儘力了,可是她的傷口都是致命的,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搖搖頭。
“醫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花多少錢,讓我做什麼,我都不在乎。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她還要做母親。”我拽着醫生的大褂,晃着他,瘋了一樣的喊。
“張帆,你冷靜點。”劉瘸子趕忙上前攔住我。
我已經是淚流滿面。
醫生看看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不是錢的事,我們真的儘力了,你們再說幾句話吧。”
醫生頭一低,出了病房。
我立刻衝到床前,呼喊着小芬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小芬微微睜開了眼,看到我,笑了一下,手慢慢地伸向我,輕輕說:“你回來了?”
我咬着牙,點點頭,“回來了,回來帶你遠走高飛,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哪。”
小芬又是一笑,眼淚從她眼角滾落,“我也想和你走,一直在等你,可是我走不了了。”
“小芬,你能走,我一定會把你治好,醫生說了,你過兩天就能好。”
“張帆,我無所謂,可是孩子沒了。”小芬的眼淚已經像斷線的珠子。
“小芬。沒關係,等你好了,我們還會有孩子,你說過要給我生一堆小混混。”我說著,心如刀絞。
小芬看着我,握住我的手,“張帆,你愛過我嗎?”
“愛。”
“吻我一下。”
我輕輕俯下身,吻吻小芬的嘴唇。小芬笑了,又看向白小柔,“姐。”
白小柔走了過來,“小芬,你會好的。”
小芬朝白小柔笑笑,把另一隻手探向白小柔,她的動作很吃力,白小柔趕忙握住她的手。
小芬抓着白小柔的手,慢慢向我的手靠攏,最後三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姐,上次來南都你把張帆讓給了我,我一直想對你說謝謝。現在我走不了了,把他交給你,你一定替我照顧好他。”
“小芬,我會照顧他的。等你好了,我再把他還給你。”白小柔忙說。
小芬搖搖頭,“姐,你們應該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說著,小芬的手一松。
“小芬,小芬。”我再喊,小芬已經沒有回應。
“醫生,醫生。”劉瘸子趕忙朝外邊喊。
當醫生趕來時,只告訴我們一個最無法接受的答案。
我抱着小芬痛苦失聲,白小柔也啜泣不已。
從病房出來,我如同一個沒有表情的木頭,眼前全是小芬的影子。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怨與她的愛。
當她在我面前天天出現,把我當做依靠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她重要,但現在我才發現,她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了是那麼痛。
我坐在醫院的樓梯上痛苦地抽着煙,劉瘸子走過來,挨着我坐下,“張帆,不用說,這一定是李鐵幹得,他在報復。我以為我們放他一馬,他也會明白,但是我錯了。當時就應該做了他。”
我看看劉瘸子,“劉哥,我必須要李鐵的命。”
劉瘸子點點頭,“我幫你。”
我拿出手機,找出丁四的電話,撥了過去,一會兒聽到丁四的聲音,“張帆,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說好的事,怎麼會忘。說吧,你想怎麼干?’
放下電話。劉瘸子驚訝地看着我,“張帆,你把丁四買通了?”
我搖搖頭,“不是我買通丁四,是李鐵自己找死。”
白小柔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們身後,“張帆,劉哥,你們又有安排嗎?”
我起身看向白小柔,“白老師,小芬的事,你先幫我處理一下,我和劉哥要去秦州。
“張帆。”白小柔正要說,我打斷她。“什麼都別說了,這次就讓我做回主,好嗎?”
白小柔看了我一會兒,點點頭。
我努力朝白小柔笑了一下,“謝謝。”
說完,我徑直往樓下走。我和劉瘸子到了車前,正要上車,白小柔從醫院裏追出來,喊道,“張帆,我等着你回來。”
我看看她,輕輕嗯了一聲,開門上了車。調轉車頭直奔秦州而去。
白小柔久久站在醫院門前,看着我們遠去。
到了秦州,我們直奔我與李鐵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趕到那裏,天色微微發亮,院子的門大敞着,我直接將車開進院子。
我們剛一下車,一群馬仔就圍了上來,手裏都拿着傢伙,朝我和劉瘸子喝道,“把傢伙交出來。”
我和劉瘸子看看那些馬仔,把腰間的刀與槍都扔在了地上。
幾個馬仔撲上來,搜了我們一遍。這才推着我們,進了屋。
屋裏,李鐵正面沉似水抽着煙,丁四坐在他一邊,這小子腿上有傷。
李鐵見我進來,把煙往煙缸里一丟,“劉哥,張帆,這麼快咱們又在秦州見面了。我已經退出了江城,你們還來找我幹什麼,還想綁我一次?”
“李鐵,因為大家曾經是兄弟,所以我們放你一馬。沒想到你做事現在這麼不講究?”
“講究?”李鐵冷笑一聲,猛地一拍桌子,“我就是因為太講究,所以才把江城的生意丟了,栽了一個大跟頭,今天你們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這個地方就是你們的歸宿。”
“李鐵,你想做了我倆?”劉瘸子問道。
“不是我想做,是你們自己送上門,這麼大的禮,我李鐵不能不收,否則我還怎麼回江城。”李鐵說完一使眼色。兩邊的馬仔呼啦啦沖了上來,幾把刀架在了我們脖子上。
李鐵起身慢慢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說道,“張帆,我說過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的手心,這話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也看着李鐵,“記得。”
李鐵冷笑一聲,“那好,今天我就讓這句話應驗。”說完,李鐵又一指劉瘸子,“劉瘸子,心慈手軟當不了大哥。所以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李鐵,你真是本性不改,給你機會你都不願意要。”劉瘸子一字一句道。
“那不是機會,那是你們蠢。”李鐵狂笑兩聲,一招手,“動手。”
幾個馬仔手裏的刀卻突然一轉,架在了李鐵脖子上。
李鐵一楞,“你們要幹什麼,想造反嗎?”
一直站在李鐵身後的丁四走上前,“鐵哥,不是弟兄們想造反,是不想和你混了,為了生意。你能把二丑的仇忘了。別人給你機會,你也不要,結果大家差點連秦州都丟了,你說我們還怎麼和你混。”
“丁四,你小子也敢背叛我?”李鐵睜大眼。
“鐵哥,對不住,我也想當大哥。”丁四朝李鐵笑了一下。
“就憑你小子也想當大哥,你敢動我嗎,你們誰敢動我?”李鐵一聲怒喝,丁四和那幾個馬仔都哆嗦一下。
李鐵見狀連連狂笑,丁四他們都不由往後退。
李鐵伸手就要從腰間摸傢伙,我上前一把抓住了李鐵的手,李鐵剛要把我甩開,劉瘸子猛地一擊李鐵的腿,李鐵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我順手從丁四腰間抽出短刀,對着李鐵狠狠扎了下去,一口血從李鐵嘴裏噴出來,濺在我手上,我看着李鐵驚慌睜大的眼,一字一句道,“李鐵,你不是如來佛,你是個王八蛋。”
“張帆,饒我一命。”李鐵求道。
我搖搖頭,又是狠狠一刀,李鐵表情難言地看看我,倒在地上。
我眼睛一閉,小芬,你可以安心走了。
耳邊聽到丁四喊,“你們幾個都給我聽着,鐵哥是生意失敗,對不起弟兄,自己了斷,誰要敢瞎說,我要他的命。”
“四哥,我們聽你的。”眾馬仔喊道。
回到南都,我把小芬接到了秦州,在埋葬二丑的陵園。給小芬精選了一塊墓地,陽面,旁邊是草地,墓碑面向江城,春天來的時候,她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色,也可以時刻看到我。我也可以看到她。
當參加葬禮的散去后,我一個人坐在墓前,久久不願離開,我想陪她多待一會兒。
白小柔默默走到我面前,“張帆,你準備去哪?”
我抬起頭看了白小柔一眼,“白老師。我回江城。”
“回江城?”白小柔愣了一下。
我點點頭起身道,“白老師,我就是個混混,和我在一個不會有好結果,你應該幸福,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小芬。”
“張帆。”白小柔正要再說,我搖搖頭,“白老師,我已經決定了,以後我不會再找你,你也不要找我了,再見吧,保重。”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向陵園外走去,耳邊能聽到白小柔的呼喊,可我不能回頭,真的不能回頭。
回到江城,我又過上了以前的生活,我沒有去徐雲濤的公司,但他把更多的生意給了我,高樂海的酒吧由劉東接管了,後來我才知道,韓梅和高樂海偷情的事,是劉東告訴馬跳的,韓梅借那八萬,其實是為了幫高樂海還賭債。
劉東曾經說過。他早晚要把高樂海酒吧搶過來,現在他如願了。但這些對我不重要,我花錢幫金大頭疏通了關係,讓他重新回到技校,也算我還他一個人情。
譚玲玲和徐雲濤領了結婚證,領證之前,他們做了一份財產公證,具體內容是什麼,譚玲玲在電話里正要說,我打斷了她,錢的事,我不想聽,他們的家事我也沒什麼興趣了。我只是祝福她。
白小柔果然沒有再聯繫我。劉瘸子和馬麗留在南都繼續他們的平靜生活,他告訴我,白小柔還在當老師,生活也很平靜。
我輕輕笑了一下。
每天泡在酒吧街,我渾渾噩噩醉生夢死,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我會看着南都和秦州的方向,默默傷懷。
年關將近,所有人都開始準備年貨,老爸打電話,說他也要從外地回來了,我心裏盪起久違的喜悅,也開始準備年貨。
這一天,我突然收到白小柔的一條信息,她和楊凱要結婚了,請我參加婚禮。
我看着那條信息,愣了很久,好像在夢中,極不真實。我把電話撥過去,白小柔卻把我的電話壓了。
徐燕打來電話,也說了參加白小柔婚禮的事,我剛說了不,徐燕就說我是個窩囊廢,連參加婚禮的勇氣都沒有。
我被她罵急了,說了一句去就去。
當天徐燕就過來邀我,我們一起去南都。
戒毒成功之後,徐燕的氣色不錯,我倆的關係也像回到了從前,她現在專心經營肖強的俱樂部,並時不時帶肖強過去看看,肖強的病也在康復。
到了南都,我們直接到了酒店,站在酒店門口,我還有些猶豫,徐燕把我拽了進去。
進了酒店的宴會廳,我很驚愕,宴會廳里沒有其他來賓,只有四眼、丁娜、劉瘸子和馬麗,他們都笑看着我。
我正想問。廳里突然響起了那首我願意,唱歌的人不是王菲,是另外一個聲音,我靜靜聽着,是白小柔的聲音,她以前唱歌走調,但這次沒有,很深情,很動聽。
隨着歌聲,一襲白色婚紗的白小柔從舞台後邊走出來,如同一個天使飛到人間。
我聽着歌聲,看着她,眼淚滑落。
一個人走到我旁邊,“張帆,該你了。”
我回頭一看,是楊凱,“楊凱,你怎麼不上去,你是新郎?”
楊凱笑了一下,搖搖頭,“張帆,我求婚失敗了,我輸了,該你了。”
“該我了?”我更愣了。
“對,該你上去向她求婚了。”
“可是。”我看看四周,徹底蒙了。“這到底什麼意思?‘
“沒有可是。張帆,如果你真愛白小柔就上去向她求婚,否則她真的走了,永遠走了。”徐燕說道。
我看着台上的白小柔,一時無措。
“張帆,上去呀。”四眼他們一起說道。
歌聲已經停止了。
我定定神,“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
“不用準備,有愛就夠了。”馬麗說道。
“張帆,如果你是我兄弟,就上去。”劉瘸子臉一沉。
“張帆,上去呀。”眾人推搡着我。
我看着舞台上的白小柔,她正慢慢離開。
她要走了,永遠地走了。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湧上我心頭,我猛地推開眾人,奔上舞台,一把抓住就要離開的白小柔,大喊一聲,“白小柔,我愛你,嫁給我。”
接着我沒等她回答,就把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她。
耳邊清晰聽到一句,“我願意。”
我被幸福籠罩了,這個女人終於屬於我了,我願意為她放棄一切,遠走高飛。
我攔腰抱起白小柔就向酒店外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