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師要跳樓

10老師要跳樓

我伸胳膊用力往上一托,丁娜一借力,上了牆。

我倆都鬆口氣。

“張帆,你也趕緊上來吧。”丁娜招呼我。

我笑着搖搖頭,“我還得回去寫檢查,你趕緊走吧,記住把我的自行車放好了。”

“張帆,你真不走?“丁娜似乎不相信。

“不走。”我心裏很肯定地對自己說,不是因為三千變六千,是因為那份懷疑與信任交雜的目光和那扇沒有反鎖的門。

白小柔剛才對得起我,我不能現在對不起白小柔。我一轉身向著叫教學樓跑去,回頭看一眼,丁娜還坐在牆上看着我。頭頂是圓圓的月亮。

我向她擺擺手,她也向我擺擺手,我們心裏都是一笑。

回到教室,白小柔還沒有回來,沒有了外邊的牽挂,我的心也安靜了,再看面前的紙和筆,似乎突然有了靈感,埋頭就寫。

思路順了,寫起來很快,幾乎是一氣呵成,寫完了,我看看錶,剛過十二點。

白小柔還沒有回來,我又把檢查讀了一遍,白小柔依舊沒回來。

我有點急了,白小柔把我忘了?不會吧,我一大活人待在教室,她怎麼會把我忘了。或者她的急事很難辦,現在還沒辦完?

我想給白小柔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又不知她的電話號碼。

正焦急間,樓道想起了高跟鞋的聲音,白小柔回來了。

我忙把寫好的檢查放好,等着白小柔。

回來的確實是白小柔,白小柔一進教室,我立刻站起來,“白老師,檢查我寫完了。”

白小柔到了桌前,瞟了一眼我的檢查,“我和秦大爺已經打招呼了,校門現在開着,你趕緊回吧。”

我本以為白小柔會誇我兩句,她卻一臉淡然,這讓我有點失望,“白老師,你不看看我的檢查,如果寫得不好,我現在就可以改。”

“明天再說吧。”白小柔依舊錶情淡漠。

我看到白小柔的右臂有兩道深深的抓痕,“白老師,你胳膊受傷了?”

“沒事。”白小柔把胳膊收回去,“趕緊回吧,一會兒校門該關了。”

我不能再問了,離開教室,白小柔沒有跟出來,我站在門外窗戶往裏看看,白小柔緩緩坐到座位上,手臂扶着額頭,似乎在想什麼,一會兒,她的頭越來越低,長發垂下,趴在桌子上嚶嚶啜泣,肩膀隨着啜泣聲,不停聳動。

白小柔哭了,我站在窗外愣了,這一定和剛才那個電話有關,我現在怎麼辦,是離開還是進去?

我想起河邊的一幕,不能走,萬一白小柔又做傻事怎麼辦,這沒有河,但還有樓,我們班可是在教學樓的六層,從六層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摔成殘廢,何況樓里除了我倆,沒有一個人。

我想進去勸勸白小柔,又怕她臉上的淡漠,我只能爬在窗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裏邊。

白小柔哭了一會兒,抬起頭,抹抹眼淚,起身向窗戶走去。

我天,她真要跳樓,我心裏一緊,做好了衝刺的準備。

白小柔到了窗前,剛把窗戶推開,我直接衝進教室,從後邊攔腰抱住了白小柔,“白老師,你不能跳。”

白小柔沒有絲毫準備,嚇得啊了一聲,我已經把她抱離窗檯,但不敢鬆手。

“鬆開。”白小柔突然用鞋跟在我腳上跺了一下,我疼得哎呦一聲,手一松,白小柔揚手給我一耳光,怒喝,“你幹什麼?”

“白老師,我是救你。”我捂着臉,心裏憋屈壞了,在河邊我救她,她給我一耳光,現在又給我一耳光,救人有罪嗎?別人救我都是得獎狀,為什麼我救人只能挨耳光。

白小柔看看我,又看看窗戶,“你以為我要跳樓?”

我點點頭,“你難道不是跳樓,你都哭了。”

“對不起。”白小柔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覺得教室太悶,想呼吸口新鮮空氣。我剛才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以為。”

“白老師,你真不是跳樓?”我打斷她的話。

“不是。”白小柔用力搖搖頭,“我說過人不可能總做傻事,有一次就夠了。沒打傷你吧,真對不起。”

白小柔要看我的臉。

我往後退了一步,“白老師,你不是跳樓就好。我的臉皮厚挨打沒關係。不過你下次要是再打我,最好換一個方向打,別老打我一邊臉。”

白小柔笑了,“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我也笑了,儘管我的腳還疼,女人的高跟鞋跟真是硬,踩在腳上像把小鎚子。

“白老師,那我走了。”我看白小柔笑了,相信她的話是真的。

“走吧,路上慢點。”白小柔笑着點點頭。

我強忍着腳上的疼,裝作沒事一樣離開了教室,到了樓下,抬頭看看樓上,窗戶已經關上,燈也熄滅了,說明白小柔也離開了教室,今晚平安無事了,可是白小柔為什麼哭?

憑我的經驗,白小柔定是失戀了,只有失戀的人才會傷心欲絕想到死,我就不是一個例子嗎,讓白小柔如此痛苦的男人,到底什麼樣?我心裏很好奇。

到了學校門口,小門果然開着,我和門房秦大爺打了個招呼,出了學校,一瘸一拐來到磚垛旁,丁娜把我的單車藏在了磚垛後邊,這個胖妞身體雖然笨,腦子卻不笨,要不然怎麼能當班長呢。

我騎上車子,慢悠悠往家走,一邊騎一邊想着今天的事,今天的事真是一波又一波。

回到家,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酒氣,一定是我老爸又喝酒了,和我媽離婚之後,酒就成了我爸的朋友,只要休息在家,他必須頓頓有酒,而且喝酒必醉,酒讓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像熟悉的陌生人。

我到老爸的卧室門前看了一眼,果然窗戶大敞,他正醉卧在床上呼呼大睡。毛巾被也跌落在地。

我上前把毛巾被撿起,給他蓋上,把窗戶輕輕關好,看看這個被情和酒打敗的中年鍋爐工,無奈一聲,回到自己屋,找了一貼膏藥,貼在腳上,白小柔再下腳狠點,我這隻腳就殘廢了。想必白小柔學過幾招防狼術,當時一定是把我當狼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稀疏的燈火,我又想那個問題,讓白小柔傷心欲絕的男人到底什麼樣?

第二天,我的腳雖然還有點疼,但還是好多了,我起床到了客廳,老爸已經上班走了,桌上放着幾十塊零錢。

我們就是這樣,雖然彼此話越來越少,但那份親情下的關心卻總在流淌。

我把錢裝起來,剛洗漱完,聽到樓下有人喊我,我到了陽台往下一看,是丁娜在下邊,而且只有她一個人。

“她怎麼來了?”我正疑惑,丁娜向我招手。

“丁娜,等一會兒,我馬上下去。”我意識到自己還光着膀子,忙退回屋裏,匆匆穿好衣服,下了樓。

“丁娜,你怎麼來了?”一見丁娜,我就問。

“怎麼,不能來找你?”丁娜反問。

“當然可以,我就是有點意外。“我笑笑。

“昨天晚上我回了家,一晚上都沒睡好,怕你真的在教室待一晚上,所以我決定早晨到你家看看,我只知道你家在這棟樓里,但不知道哪個單元,只能在樓下喊,沒想到真把你喊出來了。”丁娜笑着解釋,“我還特意給你買了早點。”

車筐里有兩個肉餅,丁娜取出一個遞給我。

這胖妞還有點良心,懂得知恩圖報。我接過肉餅,調侃道,“丁娜,你還吃肉,小心下次把牆壓塌了,咱兩還得給學校修牆。”

“討厭,你又笑我胖,不給你吃了。”丁娜氣得要往回搶肉餅,我忙一躲,在肉餅上大大咬了一口,“還你。”

“不理你了,你老氣我。”丁娜一蹬車子走了。

“丁娜,等等,我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麼不識逗。”我忙從後邊追上丁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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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純真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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