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一個難以解釋的誤會
這一抬頭,我才發現,樓誠眼白里全是血絲,氣焰頓時就沒了,立刻流露出了關心,“你幾天沒睡覺了?”
無論何時,面上總會帶着笑的樓誠,此時丁點笑意都沒有,只是定睛地望着我。
“曉笛,你一直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是吧?
所以,你就用我的愛來傷害我?
問你,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我頓時傻了。樓誠一提起分手,醉酒時一個個片段,突然就閃了出來,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往樓誠身邊湊,“不、不是,樓誠,我、我那天喝多了……”
但我正輸液呢,旁邊的支架本就不太高,剛站起來,手就回血了。
我倒是全無感覺了,可剛走兩步,手一抻,扎的針登時串了個位,鼓針了,疼地“嗷”的一聲。
門外的紀寒聽見裏面的動靜,迅速沖了進來,拽住我的手,給我拔針。
我心裏着急,就踮着腳尖越過紀寒的肩膀看向樓誠,急得臉紅脖子粗的,“老,老公,你聽我說,我那天說的都是胡話。我就是喝多了趁機鬧鬧,瞎找存在感呢。我沒想過要分手,我真沒想分手!”
紀寒的手隨即一頓,鬧分手呢這是?
錢靜也沖了進來,“這是說什麼分手不分手的呢?多大人了,還當分手是玩呢。想說就說?”錢靜趕緊拉着樓誠,沖他擠眉弄眼,“趕快的啊,說句話,我都急成什麼樣了。”
樓誠目的達到,他等得就是我這句話呢。
可他剛想過去抱我,卻突然電話響了。
我發揮了女人的善解人意,連連道:“你先接,你先接。”
就是他一接起來,裏面一聲又蕩漾又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darling,你什麼時候來啊?”
樓誠下意識抬頭看我,就看我一張臉煞白,恨恨地瞪着他。
這會兒換成樓誠着急了,忒么的這一道聲音都快趕上外配好幾個大喇叭了,沒按免提,那聲音都夠當場幾個人都聽清楚了。
我指着樓誠揚聲大罵,“樓誠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了這女的是誰我他媽的跟你沒完”
事情的發展大大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情景大逆轉,風水輪流轉,樓誠剛牛逼完,這會兒就傻逼了。
樓誠於是當場就淡定過度反映無能了,定睛看着雙眼猩紅暴走發狂的我半晌,也沒發出半個音節兒。是真傻了。
我酒後還跟他鬧分手呢,就說明我心底肯定想過分手的事。
那若是因為這通電話,我索性把分手鬧到底,非分不可,屆時他是有多衰?
錢靜也有點茫然,不知道該說點啥。那句“達令”真的是太驚悚了。
一時間這房間裏啊,其他三人都屏着氣兒,安靜的只有我急促的呼吸聲。
我看樣子是真氣得不行,再說哪個女人聽到男人的手機里傳出膩死人不償命的“達令”能不氣你說。
現場唯一能夠保持理性的大概就是紀寒了。
紀寒有條不紊的把輸液管子的流量調到最小,掛在瓶架上,又拿着棉簽給我擦了手背上被針挑出的血,重新用粘布粘上,方才平靜的對倆人分別道:“樓誠不是那種人,冷靜點。我看一眼你手機,或許是打錯電話了。”
我咬着牙,抱着肩膀,一臉潑婦樣斜睨着樓誠,冷嘲熱諷道,“我倒要聽聽究竟是誰叫誰達令呢。”邊吩咐紀寒,“撥回去,按免提。”
紀寒接過電話,便低頭擺弄着,但見這一長串的十一位數字。只覺着有些眼熟。這才突然察覺到,剛才那聲音似乎也很耳熟。
心存疑慮的打了過去,對方剛接起來就抱歉的喊着,“啊呀,抱歉抱歉,我剛才打錯電話了!那什麼。沒影響到你吧?對不起啊,太對不起了……”
紀寒眉間川字兒漸顯,這聲音,果然是他熟悉的。
樓誠終於緩過神來,卻發現不過兩分鐘時間而已,就出了一身虛汗。
三十多歲了。果然心理素質都沒以前強了。
回身看向我,又是一副忠犬模樣,極為無奈,極為委屈的攤手道,“曉笛,聽見了吧。”
好么。危機就這樣解除了,但我仍覺心頭不順,方才那心是真揪挺慌,疼,於是當下依舊是冷着臉的:“樓誠,我知道你招人。但你最好把你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抖索乾淨了,別跟我鬧那一套。”
“哪有什麼鶯鶯燕燕的……手背腫了吧?我看看。”樓誠這會兒說話也是軟兮兮的了,心疼地拉過我的手,低頭給我按着剛被針頭扎過的地方,粘布都染上血了。
我動了動嘴唇兒,冷道:“疼,疼死了都,手腕疼,手背疼,肚子也疼!”就是我那張臉看似是冷硬的,實際上那話讓人聽着就跟撒嬌似的。
樓誠輕笑了一聲。
錢靜在一旁看着這場鬧劇,都快樂完了,估計也就我這人這麼會倒打一耙了,明明是樓誠因為我沒事兒閑着提什麼分手不分手的跟我生氣呢,可您瞧,現下倒是我有理了。
其實我也就是借題發揮鬧脾氣,讓樓誠哄哄我,不然就感覺沒有台階下。倆人吵架了。他又不接我回家,還不說句軟話,我要是沒被人接,自己跑回去了,多丟人啊。
所以樓誠剛說了兩句話,我就立刻拍拍屁股跟人回家了。
被樓誠牽着手。臨出門的時候,還得意的沖錢靜眨了眨眼。
錢靜笑意不變,沖我揮了揮手,意思您可快走吧,得了便宜還賣乖,煩不煩人啊。
等倆人走後,錢靜問狀態有些不太對的紀寒,“你沒跟樓誠說是孫海峰送我來的吧?”
“沒有。”
“嗯,沒有就好,樓誠是大醋罈子,控制欲太強,回頭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倆人還得鬧。”
“我懂。”
“那行,我也走了,有事兒電話聯繫。”錢靜抻了抻懶腰,跟紀寒揮了手,說了拜拜,瀟洒的走了。
倆人惹鬧了一通后,校醫室又清凈,只剩紀寒了。
就是我和樓誠倒是和好了,卻沒想到給人留下了個隱患。
紀寒想着剛剛在樓誠手機上看到的那一串號碼,漸漸地,渾身都散發出了寒氣。
大熱天的,這屋裏的低氣溫,真是活活能凍死人。
范姐正在酒店裏抓狂,對着親戚家的妹妹抓狂。
可面前坐着的小姑娘是她妹妹,她又不好真發怒,別嚇着人小姑娘,所以要發火不發火的,一張臉就憋得通紅。
羅卜一臉愧疚的端坐在范姐面前。可憐兮兮道:“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亂來了。……”
米錯,樓誠接到的那通電話,嬌聲細語喊着“達令”的那位差點沒引發人夫妻倆婚姻大戰的罪魁禍首,就是范姐這位妹妹。
羅卜再開學是大四。現在正是放暑假的時候,無聊嘛,知道範姐和姐夫鬧矛盾,正住酒店呢,就歡脫的來了。
她想着給人倆和解和解嘛,就偷拿着范姐的電話,找姐夫的號碼,拿自己的手機撥過去了。
她就是想逗逗姐夫玩,一來姐夫肯定能叫她姐接電話,二來逗姐夫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米想到,一不小心玩大發了。
羅卜非常清楚地聽到了那邊女人的一聲語不帶逗號的咒罵,范姐也聽到了。
自聽到后,倆人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范姐懶得說話,聽羅卜不好意思的道歉,方抬起剛做了美甲的爪子,無奈一揮,“算了算了,也不怨你。就是下次別想着鬧你姐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人有多悶,沒多大意思,下不為例吧。”
羅卜的手機號和范姐的是一起辦的,倆人的號碼就最後兩位不同,差不多算是情侶款了,也說明這姐倆關係也還不錯。
范姐不可能真發火。就只是盼着她別和樓誠別因為這事兒,又鬧了起來。
好么,那還是帶着羅卜出去放鬆放鬆吧。
就是范姐千算萬算沒算到紀寒當時正在樓誠身邊,並且看到了那通電話號碼。
下午,范姐剛和羅卜去溫泉館泡了溫泉洗了奶浴回家,想要換套衣服。就看到自家老公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
范姐下意識地把羅卜推了出去,塞給她一百塊錢,“去去去,找地兒玩去,姐有事兒,不招待你了啊。”
羅卜“啊”了一聲就被門關在了外面,皺着差點被撞到的鼻子,一陣無語。
范姐站在窗邊,看見羅卜出了樓,走了,才回頭和紀寒說話,“我是回來取衣服的,你不用以為我是回來找你的。”
紀寒壓根沒吊范姐這句話,頭也不抬的問:“羅卜的手機號是多少?”
“啥,啥么?”
紀寒又道,“把你手機給我。”
“為什麼要給你,”范姐心下一陣顫,又佯裝鎮定的說,“手機里有個人,不方便給你看。”邊說邊往廚房走,要從冰箱裏找點冰水兒喝。不知道這屋太熱還是這天太熱,怎麼突然就出了汗呢。
可范姐還沒打開冰箱門口呢,眼角就瞥到紀寒站起身,把她剛扔到沙發上的包拿了起來。
“紀二你把我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