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喝酒誤事

第三十五章 喝酒誤事

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缺乏足夠全面的情報的情況下進行猜測,原本就是一件不負責,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愚蠢行為,二十八星宿等人就會因此而付出代價。

卻說,在他們的整個計劃之中,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他們是在沒有足夠情報和證據的情況下僅僅從人之常情的角度來猜測朴正熙以及整個伐木場在於傅山叉心目中的地位,並以此為基礎做出了整個計劃。

卻從未曾想過,做生意卻不能僅僅從人之常情上來考慮,或者說,這些只知道燒殺搶掠的賊匪們,連更加複雜的人心都不能了解。從商家甚至是官場上來說,能夠體現一個人的重要程度,無非就是他手裏有多少財權和人事權,也就是說,一個人手裏能夠支配的錢越多,能夠對人的前程的影響越大,那麼他的地位就必然越高。一個中了五百萬的普通市民從權勢上來說,絕對是比不上一個欠了銀行五百萬,工廠里工人上千的公司老闆的。與之相類似的,一個人的被重視程度,通常與他所處的位置沒有太大的關係,反而與他被給予的人事權和財權有關。

別看朴正熙被傅山叉派到這麼個條件艱苦的地方來辦這個伐木場,看似是被配邊疆了,實際上從一開始,傅山叉就對朴正熙打開綠燈,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一應支持着他在這長白山中把這伐木場給建立起來了。而這個伐木場,也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只是一處不入傅老大視線的小打小鬧的生意,反而從開辦以來,就彷彿一個不大卻日夜不停的流淌的水龍頭,為傅山叉帶來了不菲的收益吉林的工商農業在李滿江的帶頭示範和利益驅使下展是日新月異,每過幾天就會有新的商鋪或者是各種作坊開業,而隨着義勇軍變相的暫時征服了科爾沁蒙古,大量的蒙古牛馬湧入,讓吉林地區的大牲口價格下降到了一個歷史新水平,牲口價格過高不再是制約農業規模化的一個瓶頸,於是在鄉下,只要是與滿清聯繫不大的土財主們都紛紛購進牲口,然後再從城裏的人口市場買來最近特別流行的朝鮮奴工,以極大的熱情開墾起的新的農場。世面的繁榮催生了各種需求,好的木材就是其中一種特別堅挺而廣泛的。除了李滿江義勇軍的船廠給傅山叉的伐木場下了大筆的訂單收購大木料用以製造船舶,各種馬車行,車輪匠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這些都需要大量的好木料。於是,雖然單價並不高,卻也架不住量大,需求穩定,傅山叉賺了個滿盆。

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麼會不看重朴正熙呢?

再者說,天氣愈嚴寒,眼看松花江即將封凍,山裏的伐木場的工作也將暫時停止,而李滿江在這個時候給傅山叉和章渝許下了組建武裝探險隊的諾言,急於需求能夠嫻熟使用火器且有一定軍事素養的人手的傅山叉在這時候也就想到了即將在接下來的時間無所事事幾個月空拿着不菲工錢的伐木場警衛們。於是,傅山叉藉著派出賬房先生去伐木場對賬順便召喚朴正熙回城述職的機會,順便也準備把這群警衛也招過來加入到他正在組建的武裝探險隊中,以壯大自己的力量,李滿江可是說了,在幫助義勇軍打完了北面的羅剎人之後,雖然他會論功行賞給他們提供諸多方便和特權,但是在探險開拓,尋找財富的過程中,真正起到作用的,還是各自投入的金錢和武力,當然運氣總是很重要,不過這個屬於不可控因素,最多也就只能找幾個算命先生來安慰下自己了。

這天遙路遠,賬房先生隨身又帶着不少銀子去給伐木場的僱工警衛們些紅利和工錢,在此時很容易十幾里不見人煙的吉林來說,即便是傅山叉也不敢託大,於是派了三個保鏢同行以便保護賬房先生和他隨身攜帶的銀子。

這四人一路往南,到了離那伐木場好幾十裡外松花江和它的支流輝河交匯處一個不大的鎮子,一路行來,逆流而上,這裏就是到茫茫長白山中那個偏遠的伐木場前的最後一站。從這裏開始,以上的松花江由於是在山區里蜿蜒,難免顯得湍急,從伐木場順江而下,到這裏不要一天就夠了,而從這小鎮到伐木場,卻因為水勢湍急,想要逆水行舟,甚至找縴夫都不容易,於是只好沿着江岸走6路,這樣走上去,卻又要花費足足兩天的時間在荒郊野地里,於是在三個保鏢的慫恿下,那賬房先生也就從善如流答應在鎮上盤桓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出。

這個處於兩河交匯處的由漁村展起來的小鎮雖然不大,卻倒也五臟俱全。

一行四人找了個客棧落腳,吃過晚飯,那三個保鏢中的一個就開始耐不住寂寞,說剛剛在來客棧的路上看見了一個門外站着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的門樓,想來怕是青樓娼家,這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大家一起去找個樂子?

這位保鏢的話自然得到了另外兩人的熱烈響應,這三人都是長期在外混着的血氣方剛的漢子,也不曾討個婆娘,自從更了傅山叉之後,每天日子過得也算不錯,開的工錢也不低,一次個個都不是囊里沒錢的窮棍,這會兒酒足飯飽,也就思起了淫.欲。

那賬房先生推脫了兩下,卻也架不住幾人的熱情,也就半推半就的跟着一起去了,畢竟都是男人,雖然他已有家室,卻也知道那家花不如野花香的俗話。

這四人晃晃悠悠到了那處,一打聽,果然便是此地的妓家,於是就進去找了個清靜的房間,準備叫上幾個姑娘喝花酒。

沒想,一連挑了3撥人,才勉強挑到四個長得順眼的姑娘,老,鴇趕緊道歉,解釋說,這裏是漁業達,特別是最近,已經下雪了,馬上就要上凍,此時的魚兒正肥,所有的漁夫們都抓緊時間起早貪黑的多捕魚補貼家用,畢竟到了冬天再要捕魚就不太方便了,所以各地的販子都聚集在這裏,每天交易鹹魚,好不熱鬧,因此最近客人太多,小小青樓就有些應付不過來了。

幾人一聽,得,原來是這樣,雖然不甚滿意,不過這些人也知道刁難老,鴇沒用,於是就這樣將就着喝了起來。

酒至半酣,忽然隔壁就吵鬧了起來,這四人因為身懷重金,也不願招搖,因此雖然不爽隔壁的聒噪,卻也沒去說什麼。

沒想到這不管他,卻越鬧越狠,沒一會兒,沒有關死以方便雜役們端茶送酒的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撞開,門口撲騰撲騰的滾進幾個人來。

房裏的四人也是一驚,以為是如了賊窩,大庭廣眾之下竟然也有人敢搶劫,正要做出反應,卻現進來的是三個滿臉兇悍,吊角眼,精赤的上身上有着不少明顯的刀劍傷痕的漢子,不過卻沒有武器,反而在手上揪着那老,鴇,嘴裏罵罵咧咧的。於是明白過來,這卻是三個喝多了耍酒瘋的混子,於是也按兵不動,坐在位置上靜觀其變。

這三人一進來,渾身冒着酒氣,舌頭都有些打結,卻揪着那四十多歲的老,鴇罵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們的姑娘都要比咱們兄弟仨的漂亮,你個臭婆娘還敢說沒有姑娘了,莫不是看咱們兄弟好欺負,故意刁難?

這老.鴇能在此地開偌大一個青樓,自然也有自己的靠山,不過靠山再硬,那也是對神志清醒的人來說,對這等喝醉了撒潑,而店裏坐鎮的護院卻又打不過人家的情況,她被三個壯漢揪在手上,彷彿一隻小雞仔一般,嚇得是渾身哆嗦,聲音顫抖着陪着小心:大爺,大爺您別生氣,實在是今日客人太多,樓里的姑娘已經都有了各自的陪客,大爺您們仨來的也有些晚了,有得罪之處,還請大爺體諒啊。

那為的醉漢醉眼一瞪,哼道:那,那你是說,這還是我。我們兄弟的過錯不成?你說,是不是?說著手上一緊,拎着老.鴇的衣襟把她給提高了兩分。

不是,不是,都是奴家的錯,都是奴家的錯。這老.鴇被這麼一嚇,立刻狼哭鬼嚎的叫喚道。

那,你趕快給我們,找,找幾個漂亮姑娘來。否則有你好看。那醉漢威脅道。

聽他們這裏胡扯了半晌,房裏的幾人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無非這幾個醉漢來的晚了,找了個房間坐下之後,老.鴇叫過來的姑娘已經是諸多客人挑挑揀揀之後剩下的,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於是這幾個醉漢就不買賬了,非要讓那老.鴇給個說法。

弄清楚這些人並不是針對自己的押韻的銀子來的,那賬房先生還好,只顧着悶頭喝酒,不敢多說什麼,而那三個保鏢卻也是出身草莽,最是義氣用事的人,這時候可就不幹了,特別是那個最先提議來喝花酒的保鏢,原本是想要大家一起圖個高興,卻沒想到遇到這麼掃興的事兒,更是感覺自己丟了面子,於是便哼了一聲說道:媽媽,你這開門做生意,難道就這樣讓咱們被隨便騷擾?我們也是花了銀子來圖開心的,可不是來找彆扭的。

說著這個話的時候,他眼睛卻一直是盯着為的那個醉漢,挑釁以為嚴重。

那醉漢果然受不得刺激,也是哼了一聲,嗤笑道:你有銀子,俺也有,俺不止有銀子,還有金子。說著就從懷裏摸出個小布囊,解開之後從裏面摸出一小塊金子扔在地上,豪氣十足。

這一小塊金子也價值足足十數兩白銀,這保鏢雖然也能夠拿得出這麼些銀子,可是這都是他幾個月來積攢下來的,此時他又不是喝醉了,為了一點意氣之爭就能丟出這麼多錢來,因此明智的轉換了這個話題,不再向醉漢挑釁,反而繼續對老.鴇說道:媽媽,你自己說,難道就讓他這樣鬧下去?你們開門做生意的就沒個人管?

那老.鴇一方面為這位醉漢出售闊綽而心動,一方面卻也擔心他酒醒之後再鬧事,於是只得對那醉漢說道:大爺,奴家與遼西南山王的把兄弟,過江龍畲大哥十分熟絡,大爺您還是不要再鬧了,否則等畲大哥來了,大家臉皮都不好看吶。

這老.鴇借勢壓人想要用那個過江龍的名頭震懾住着三個看起來就是江湖上行走的醉漢,沒想到卻起到了反效果:哼,什麼過江龍過江蟲,我可認不得。甭管什麼人,你要是今天不給我找幾個好姑娘,什麼人來都沒用。不怕嚇着你,別說什麼名不見經傳的過江蛇了,便是那南山賊張承志和蛟河傅山叉合開的伐木場,哥幾個不也說拿下就拿下了,惹急了

刁二,你胡說什麼?旁邊兩個跟着這醉漢一直沒說話的人,這時候忽然吼了一聲,同時一巴掌拍在這個叫做刁二的漢子的腦袋上。

你們幹嘛?我這不是正要這刁二明顯比其他兩人喝得多不少,這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揉着後腦勺不高興的罵著。

七爺怎麼交代你,全忘了?是不是活膩了你?另一人也開口了。

這時候這個刁二才忽然清醒過來,酒勁一下子就嚇醒了。意識到自己酒後失言,說漏了嘴巴,他眼角凶光一閃,隨即意識到靠着自己三個人,是無法滅口這麼這些在場的人的,於是連忙放下一直緊緊揪着的老.鴇的衣襟,賠笑道:媽媽,我今晚喝多了,盡說胡話,您別在意,您受驚了,那塊金子,權作壓驚,您見諒,見諒。說著就連忙轉身和另外兩人趕緊離開了青樓。

這三人走的匆忙,卻沒注意到,他們前腳剛走出青樓,後腳就有一個剛剛同處一屋的保鏢偷偷的跟了出來。

原來,雖然那醉漢說的含糊,又被同伴給喝止了,卻讓裏面坐着的三個保鏢給聽了個清楚,若是換做他人,或許根本不會在意這麼個醉漢的胡話,然而這三個人卻正好是知道自己即將前往的伐木場的根系由來的,兩相對照,很快就明白過來:伐木場出事兒了。這三個匪類就是知情人。

於是短暫的商量兩句之後,就由一人跟上去看他們的落腳點,另外一人護送賬房先生回客棧,還有一人出面去聯繫剛剛那位老.鴇口中所說的同為南山大王張承志的結拜兄弟的過江龍畲老大。雖然傅山叉沒有交代過,想來這位地頭蛇在離着伐木場如此近的地方行走,傅山叉是不可能沒有打點過關係。如果能夠從這個畲老大那裏借到些人手,才好把那三個知情人給扣下來問個究竟。

當晚,這刁二等三人便被一群當地的游手混子賭在了一個偏僻的小客棧里,面對着三把子彈已經添裝待的火槍,這三人並沒有那麼硬氣,而是明智的選擇了投降。

於是,僅僅不到一個月時間,二十八星宿費盡心機謀划的大行動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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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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